一路锦绣-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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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疑云雾窟
柳蘅自知小白氏不会善罢甘休的,但并没有放在心上。不管柳赟到底是如何想自己这个女儿的,也不能不维护她。嫡长女可不仅仅是一个名头而已。而且就算事情闹到白太夫人面前,她还有最后一手。
小白氏气得很,同大夫人道:“阿嫂若是不教训柳蘅,我就亲自去闹柳赟和太夫人去。让他们看看,柳蘅是如何目无尊长的。”
大夫人心里虽觉得柳蘅说的话极为有道理,但却还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劝小白氏道:“不过是小娘子的闲话罢了,弟妹何须放在心上?要说得到目无尊长,九娘也算不上的。”
小白氏冷声看着大夫人道:“阿嫂这是铁了心要护着柳蘅这丫头了?那好,我这就去见太夫人……”
小白氏的话还未说完,却被女儿的尖叫声个吓到了,扭头一看也吓得慌,竟是柳菂与柳蘅两人扭在一起出了水榭掉入了荷花池中。
大夫人也急了,忙对着婢女仆妇们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救六娘和九娘起来?”
小白氏厌恶柳蘅不假,却更加担心柳菂出事,也赶紧让婢女们救人,嘴里却还骂道:“若是六娘有个什么不好,我定不会放过柳蘅你这野丫头!真真是乡下人,不但目无尊长,还这般野蛮……”
几个小娘子哪怕是一向自视甚高不喜嫡出的柳芊都听不下去了,更不要提柳芙了。她愤愤地开口道:“二叔母,你与母亲讲话没有看见,我们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的,是六娘先动手的,她想打九娘,九娘避过了她又推九娘,她大概是太用力了,竟与九娘一道落了水的。二叔母若是不信,问八娘便是,她可是也瞧见的。”
小白氏的责骂声一顿,看向柳荻。柳荻郁闷地点了点头,“阿娘,五姐说的就是事实。”她早就觉得柳菂该好好管教一番了,可惜阿娘一直不放在心上,现在出事了吧。她查金城公主的事儿还没有丝毫的头绪,家里又闹了起来,真是让人闹心。柳荻想到柳家还不到三年就会倒塌,只觉得时间紧迫,同小白氏说话也就冲了许多。
“阿娘,该好生管教六姐了。出门去赴宴十次有九次,六姐会闹出事情来。在家里也不是和这个姐姐拌嘴,就是和那个妹妹吵闹。她这样的性子您在不管教,名声给闹坏了,丢的可是柳家的脸,连累的也是我和众姐姐妹妹们。”
小白氏也知自己对柳菂放任了一些,可长女已经出嫁了,小儿子天天上学读书,且多是丈夫和大伯来管教,小女儿又是个省心懂事的,根本不用自己操心,唯一亲近些的能操心的就是二女儿了。被小女儿这样说的一瞬间,小白氏有些心虚,随即又有些恼羞成怒,瞪着柳荻道:“我是你阿娘,五娘是你的同母姐姐,八娘你竟然这样说我与你阿姐?我看你是跟着柳蘅她们学的,没大没小。果然不能让你住到金蕊院去,明天你就搬回来!”
一边的大夫人、柳芙等人都听到了小白氏的话,心中都觉得无语。恰好两个会水的仆妇已经将柳蘅与柳菂自荷花池中救上了岸。也顾不得小白氏了,看见两人浑身湿漉漉地惊魂未定的样子,大夫人忙让各自的婢女送两人回去,这晚的“消凉”小聚,便闹剧般地落下了帷幕。而九娘子怒起顶撞二夫人,与六娘子扭打一团落水的事儿,不到小半个时辰便传遍了柳府。又小半个时辰后,隔壁的晋阳长公主府也知道了。
柳二郎难得休沐日,也没有和同僚应酬,就在家中陪着妻儿。夫妻俩正腻歪着在一起,听到婢女来说了事因后,都有些无语。
柳二郎更是诧异道:“我倒是听说了六娘有些骄纵,但是今日这般可是凶悍了。还有九娘,你之前不是一直说她性子温顺,不像在河北长大的女郎,反倒像是从江南来的?今日怎么也这么厉害了?”
长孙氏妩媚的大眼瞟了柳铄一眼,脆声笑道:“这九娘今日可算是发了回飚。我前日还和大嫂说道九娘会忍到何时呢?能忍六娘一个半月,也可算是忍功了得了。你是不知六娘那张嘴多臭,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往外蹦。我都怀疑她是被二叔母给宠坏了脑子。”
柳铄眉头一皱,“终归是自家妹妹,你这些话也太难听了些。”
长孙氏不高兴了,挑着英气长眉道:“你以为你这话是我说的?可是怪错了人。这些话是大嫂说的。再则我到底是说的真话,不信你去问五娘去,她可是你的亲妹子。”
长孙氏说完就起身,“九娘那个身子骨,可比不得六娘。虽说现在是夏日,但也不能轻忽了,我去看看她。”
柳铄赶忙跳下榻两个大步就拉住了长孙氏,笑点着她的鼻子道:“娘子勿恼,为夫向你赔礼了。”
长孙氏也不是真的恼了,见丈夫来哄自己,脸上复有露出了笑容,搂住了柳铄的脖子,仰头就用力地亲了一口后推开了他,咯咯笑道:“好了,我恼谁也不会恼夫君你的。我去看妹妹了,一会儿回来再陪你啊。”
柳铄呵呵一笑,凑近长孙氏也用力地亲了一口方低声道:“你去九妹妹那里时,仔细打听下到底是谁与她写信的。可真是她王家舅父?”
长孙氏的眸子闪了闪,没有问什么点了点头应了。长孙氏对柳蘅的印象确实不差,但是这隔房的小姑子自然是没有丈夫重要的。不,应该说是在长孙氏的心中,即便是父母孩儿都不及丈夫柳铄重要。所以柳蘅不知道,她的书信被人惦记了。
柳蘅刚从浴桶里洗刷了一遍起来,披着一件宽松的浅绿色的旧绸袍子坐在铺了冰丝凉席的榻上,由着几个婢女擦头发的擦头发,熬姜茶的熬姜茶。
阿杏边给柳蘅擦着头发边不停地唠叨:“九娘子您明知道六娘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呢?这次更是惹怒了二夫人,还同六娘一道落说了,明日太夫人那边肯定会有话的。娘子以后万万不可如此了,三郎主虽隔一两日就往这边送东西,待娘子您却并不太亲近,若是二夫人坚持要罚你可就没人护着您了……”
柳蘅喝了一口姜茶打断了阿杏的话,“好了,我知道了。二夫人坚持罚我,怎么罚?难道我说的是假话?说我目无尊长,证据呢?还有,阿爷待我虽不太亲近,但是他一定会护着我的。”
阿杏和阿桃都不知柳蘅哪里来的信心,都暗想难道是三郎主私底下和九娘子说了什么?两人顿时都不在着急起来,而门外也响起了阿莲的说话声,细听一下,竟是大少夫人柴氏和二少夫人长孙氏一同过来了。
柳蘅作势要下榻,却被快步走近的长孙氏给拦了回去,“九妹妹你就好生躺着吧,可用了姜汤?”
柳蘅略带歉意地道:“已经用过了。都是妹妹的错,竟惊动了两位嫂嫂夜里过来瞧我。”
柴氏笑道:“九妹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关心妹妹也是应该的。只是九娘你今日也太冲动了些,即便是六娘那些话太过了,你何必当着二叔母的面发作呢?二叔母这个人最是护短了。”
柳蘅苦笑道:“我一时脑子发热就什么都顾不得了。”随即又抬头硬声道:“不过二嫂再护短也得讲公道吧。她说我目无尊长,可六姐却是对妹妹毫无友爱之心。我纵使有四分的错,那六姐就有六分的错。我若是受罚,六姐也得跟着。”
柴氏和长孙氏互相看了一眼,她们从前对柳蘅的认知得修正几分了,这不是个软绵面团,而是带刺的玫瑰。看着美丽柔弱骨子里却是藏着刺的。
长孙氏爽朗一笑,双眼晶晶亮地看着柳蘅:“今日你不能忍,是不是六娘说到了那个给你写信之人?真是你王家舅父?还是哪家的小郎君?”
柳蘅也不藏着掖着,点头道:“与我写信的除了王家的舅父,也有一位郎君。只是他的身份我此时还不便告知。待我回信去询问他后再告知嫂嫂吧。”
长孙氏却是不依不饶,“告诉嫂子吧,我又不会四处去宣扬。大不了我答应你连你二哥也不说?快告诉嫂子到底是哪家的小郎君,我们九娘都回长安了还念念不忘。”
柴氏心中虽好奇,见柳蘅不愿意说便没有多问,不过心底却是有些诧异长孙氏的不依不饶了。二弟妹从来不是热衷她人隐秘的人呀?今日是怎么了?
柳蘅看长孙追问不休,心里也起了疑惑,她脑中各种厉害关系转了一圈,便笑道:“那嫂子可答应我了,便是二哥也不能说的。”她又嘱咐了柴氏一句,这才笑道:“是曾救过我与三哥等人的宇文七郎宇文荣。”
柴氏只听过便罢了,长孙氏却是记在了心中,待一回了屋就马上告诉了柳铄,将对柳蘅的承诺完全当成了戏言。
柳铄的眉头之微微皱了下,想起那人的交代,只觉得有些棘手。这个宇文七郎毕竟是姓宇文的,如今还在战场上呢。只是第二日里,当朝堂上将河北大捷的消息传开,同时传开的还有河间王府的三十五个宗室血脉全都遇害后,整个长安城都炸开了窝,而其后圣人更是封了燕王世子的嫡次子宇文兰为真定王,河间王第七子宇文荣为襄国公后,柳铄去了豪门显贵子弟少去的西市与崇化坊相近的神仙居,一楼大堂之内娇媚的胡姬正在激荡的胡曲中用地地旋跳着,瞧见柳铄进来,还抛去了好几个媚眼。
柳铄却是神色不变的上了二楼的雅间,只是他却没有想到,他进神仙居时,坐着软轿从杨家出来的杨十二娘恰好自此经过,恰好掀开了轿帘,恰巧就瞧见了柳铄。而神仙居一楼的角落里坐着两个少年郎也是将柳铉瞧得清楚分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承诺的一更,阿桥做到啦!感谢端午假期,真是太不容易了。
PS:本章节名出自钱珝的《江行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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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美人携
恰好瞧见柳铄上楼的两个少年,其中一个扭捏畏缩的正是柳蘅的表兄王卓,而另一个双眼冒着亮光兴奋不已的高胖少年,则是杜氏兄长杜引的嫡出三子杜朗。
杜朗的祖父还健在的时候,并不是在中低品级官二代扎堆的太学读书,而是在国子学读书。而柳家的几位郎君可以说得上是国子学的风云人物,自然是认得的。如今杜朗不得不去太学读书,对于资质平庸的柳三郎柳钧,庶出的柳四郎柳钏却能在国子学读书,自然是不忿的。他拿手指用力地戳着王卓:“表弟,你猜我看见了谁?哈哈,哈哈哈哈,居然让我看见了柳铄!襄城伯府的柳二郎,走,跟我过去看看,什么好学、敦厚、守礼,都是装出来,我今日非要抓住柳铄的尾巴不可!”
王卓本不太愿意,但一听那人是襄城伯府的柳二郎,知道他是柳蘅的表兄,也不再推脱,跟着杜朗偷偷地上了楼。
这两人只是半大的少年郎,别说偷听了,连柳铄去了那间雅室都没有打听到,两人只得沮丧地下了楼。却不知柳铄和宇文承自一薄纱帘后瞧着两人下了楼梯。
柳铄抱歉道:“公子见谅,是我大意了,不想竟被人瞧见了。”
那人摇了摇头,声音有些粗噶,道:“是孤没有挑好地方。”
两人说罢却依旧注视着楼梯,当看见杜十二娘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