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刻时光-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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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挑挑眉,很为朋友的高兴而欣慰:“什么时候找到的?”
“今天!”屏翳无所顾忌地笑着,突然看到沧海不可置信的表情,忙解释道:“真的是今天,我们去听戏,那个演杜丽娘的演员,乐女士!不信?我去给你拿我们的定情信物!”
他说着就要去开车门那东西,沧海忙阻止他:“屏翳,别闹了,哪一对情侣这么快会有定情信物?”
屏翳却是一脸委屈,许久声音压低了几分:“现在还只是我一个人对她的信物,不过等我们结婚时,就是两个人的了!那上边还有照片,不信给你看。”
“究竟是什么?”被他说起了几分好奇,林沧海半是疑惑半认真地问着。
屏翳挠挠头,一脸纯真:“听戏时候的戏单呀!”
幸亏东儿出现的及时,否则乃兄就要进入临街暴走的状态。将一摞书交给屏翳,东儿催促道:“快走吧,不会的别来问我!”
其实钱屏翳很希望同林家兄妹分享他这一份尚处于一厢情愿、今后必然沿途险阻的爱恋心情。可惜林沧海和林东韵都向他挥挥手,示意他速速跪安!
于是,钱屏翳心不甘情不愿地钻回车子,将那对华夏厚重戏剧文化的期盼,以及他略微有些迟了的少男怀春之心,化作了踩油门的动力,呼啸而去……
33。撞见
整整一个夏季,钱屏翳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在家人和同事面前,他总是来去匆匆,但是所有人都察觉到他日益红光满面的脸孔,以及动辄发笑的怪异举止。
对此,钱老人只说了一句:“终于开窍了!”便持着乐见其成的态度,期待未来的孙媳妇登门拜访。
只不过,老人始料不及的是,那一天真的到来时,孙子给了他一个难以接受的孙儿媳!
徐展眉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她安静地等待孩子降世,同样也平和地等待命运之神的安排!
不得不说,林沧海是一位细心、耐心的好丈夫,这段时间他两地周转,虽然眼中时常布满血丝,却会尽心满足妻子的每一个愿望。
哥哥嫂子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林东韵都会借故退回自己的房间。她想让他们多一些时间独守彼此,尽管每个人都知道,死神即将伴随生命之神一起到来,他们的面上却依旧要佯装平静,笑脸面对未知的命运。
待炎夏的炙热稍退,已是八月下旬,又要收拾心情准备开学了。
东儿做了一个梦,梦中又回到了启蒙老师的琴房中。和煦的阳光穿过落地窗玻璃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甜蜜。她和沈学文一左一右坐在老师身侧,鸣佩姐姐手拿小提琴,站于一旁。待和缓的小提琴乐声响起,东儿和学文便极有默契地舞动手指,在黑与白的世界中,弹奏出五彩斑斓的意像世界。
那是一个充满了怀旧意味的梦,梦醒时分,东儿耳畔甚至还能听到那熟悉的练琴曲。
虽然已经醒了,女孩依旧闭着眼睛,陶醉于适才的梦。才要跨入大三的人,怎么就已经开始怀旧了呢?
一阵轻缓的叩门声,东儿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嫂子,我起来了!”
果然门外的叩击声消失了,就在她想翻个身再睡一会儿的时候,门把转动,展眉一脸好笑地站在门口:“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赖床哦?”边说着便快步走进来,拉起了兀自不愿清醒的小姑:“哎呀,起来啦!你不是说今天还要和同学一起出去看美展的吗?”
“嗯……我记得。”东儿终于从薄被下抽出手来捂在脑门上,她记起约了楚梓出去看美展:“嫂子,我昨晚梦见沈二哥了!”
“妞妞想学文了?”展眉不再催促小姑起床,而是坐到床边,轻轻揽过东儿的肩,试探地说着,“小姑也不小了呀……”
林东韵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嫂子的弦外之音,毕竟已经到了敏感时期,她唯恐嫂子会错意,忙直起身满脸认真地说:“嫂子,你别误会,学文哥是我的发小,我不可能对他有其他感情。”说完她又重重地点了下头,说了一句“真的!”似乎不这样,不足以表明她的真心。
徐展眉被逗笑了:“好,嫂子信你!你说不喜欢,我们就不理,等哪天你真的见到想要托付一生的人,只要对方没有妻子和恋人,我和你哥一定支持你!”
说得东儿一阵恶寒,她终于掀开薄被,从床上跳起来:“嫂子!我还不到二十呢!说这些做什么?我怎么觉得,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呀!”
展眉也被逗笑了,笑了两声她渐渐换下来,突发一声长叹:“我担心呀,怕自己看不见你结婚的情景!”
东儿瞟了一眼展眉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眶一热,连忙转过身去:“我去洗漱,嫂子你休息一会儿,不是说哥今天要回来吗?”
“要是不晚点的话,今天下午就到了。”展眉说着就要出去,经过洗手间的时候问道,“你今天中午回来吃饭吗?”
“应该回不来!我和同学在外面吃,嫂子不用等我了。”东儿迅速盥洗,“嫂子,你说我今天应该怎么化妆?”
正要迈出门的徐展眉闻言蓦然止住了脚步,东儿以为她没有听清楚,就又问了一次,展眉勉强笑笑:“今天阳光比较足,你用防紫外线强的隔离霜,眼睛淡淡扫上一点蓝色,不要用睫毛膏!”小姑的睫毛形如墨羽,若是用了睫毛膏,反而会产生很恐怖的效果!
林东韵没有察觉嫂子探究的眼神,从洗手间出来以后还对站在门口的展眉笑了笑,便跑去取化妆包。
展眉回身望着虽然忙乱但却非常快乐的小姑,突然问道:“妞妞,你的这个同学,是男生吗?”
东儿拿护理霜的手顿了一下,她望向镜子里的嫂子,轻轻一笑:“怎么了?只是同学而已。”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当一个女子开始着意修整容貌、在意外表的时候,便是她找到了能够欣赏自己的男人。徐展眉是过来人,小姑目前的神色、举止,无一不说明她此时心情雀跃,很为即将到来的约会而欣喜!但是她没再多说什么,复又看了一眼对镜梳妆的小姑,便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待镜中的身影消失,林东韵放下手里的物事,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一刻的感觉太奇妙了,为什么,和楚梓的约会,在面对嫂子时,她会感到一种歉疚?
这种奇怪的情绪一直萦绕心头,以至于一整天东儿都是闷闷不乐。
从美术馆出来,应经过了正午。拒绝了楚梓一起吃饭的邀约,东儿只说头晕,要早一点回去。于是他好脾气地跑去招出租,浑然未提二人之前约定的午后节目。
“我送你回去吧。”从校门进去默默走了一段路程,即将到达东区与南区的分界之时,楚梓停下了脚步,他发现东儿脸色苍白,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像是有些烧。”
东儿蓦然后退一步,于是楚梓的右臂就抬在那里,他颇为尴尬不解地望向女孩:“这是怎么了?”
“楚梓!”东儿半偏过脸,晚夏下午的阳光依旧留有几分毒辣之气,照在不远处的白石台阶上,发出刺目的白光,晃得女孩眼睛酸酸的想要流泪:“我是有些发烧,很多可能都会导致发烧,忧虑就是其中一种……”
楚梓神情一窒,但随即展露出宽和的笑:“为什么忧虑呢?”
“因为你。”东儿直视男人深色的眼眸,言辞毫不留情面。
楚梓有些明白,他点点头,唇角依旧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我明白了,还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吧。”他没用问句,直接用的陈述句,说明他已经很肯定了。
“为什么?”东儿突兀地问道,“这幕后有什么人,让你宁愿伤害曾经的恋人,也不愿揭出最该受惩罚的那个人?!”
许久,楚梓轻轻摇头,眼眸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没有,那个人只是你臆测的。妞妞,有些时候,自以为聪明不是一件好事。”
东儿轻轻一笑:“有些时候,自以为可以一力承担一切,同样不是好事!”她走上两步,言辞恳切,“楚梓,我喜欢你,所以更希望你能没有黑暗记忆地站在别人面前……”我想洗去你头脑中关于过去种种不堪的回忆,想让朋友们看到真正的你。可是这些话,东儿说不出口。若楚梓永远不肯配合,这些,只能成为泡影!
果然,楚梓摇摇下唇,瑟声说道:“你已经改变了我很多……”一句含义不明的话语,是变好还是变坏,全看对方如何理解。
东儿突然伸出双手,搭在楚梓肩上,微微仰头看着男人,眼眸中是她惯有的骄傲:“楚梓,我林东韵不做五十步笑百步的事情!要么彻底解决,要么根本不做。既然我改变了你,就要把你变回最健康的人,能和我站在一起共同沐浴阳光,接受所有亲人、朋友祝福的男人!”
楚梓有所出动,眼神微微闪动,东儿再一次看到了他眼眸中的迟疑,而且比起那个晚上持续的时间更加长久,她也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就在林东韵准备发起攻势的时候,楚梓突然扬起下巴,惊愕不已地看向自己后面,与此同时,东儿听到一声满含愠怒的叱喝:“你们怎么在一起?”
是林沧海的声音!
东儿疾转过身,看见一脸愠怒的哥哥,而哥哥身边站着的,是整整两年不见的沈学文,此时他早已呆若木鸡!
“哥,沈二哥……”东儿看了看二人的面色,试探叫了一声,右手却偷偷伸向后面,找寻楚梓的手。楚梓见状,忙伸出手来,紧紧握住东儿的,希图以此给她一些鼓励。
沈学文依旧维持着面上的谦和:“妞妞,我回来了,你好。”
“沈二哥,你好。”东儿点点头,淡淡地笑,却有着说不出的疏离,继而她转过头去,面对林沧海,略微艰难地开口,“哥,既然今天被你碰见,也好!我喜欢……”
话还没有说完,林沧海突然开口:“楚凌霜,你混账!你这人面兽心的混账!”似乎语言不足以表达他此时的愤怒,沧海猛地扑了上去,要推开妹妹。可是东儿执拗地站在楚梓前边:“哥,我不准许你伤害楚梓,我爱他!”
34。弟子
天意弄人!
烈日之下,沈学文面孔苍白,右手紧紧攥住行李箱的提手,手筋已经绷起,却不愿放开丝毫!
满怀期待而回,一路上表面依旧要维持平日的静和,内心却随着飞机的起伏而上上下下。恨不得一下飞机就能见到东儿,可是他看到的,竟然是女孩大声告诉哥哥,自己已经爱上了别的男人。
学文缓缓走到沧海面前——他唇角紧紧抿起,眼神中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却拉住了沧海的胳膊:“大哥,有什么话不好在家里说?走吧!”依旧是世家子弟温润的气质,做事顾全大局的君子之风。
林沧海狠狠地瞪视楚梓,口气却稍见缓和下来:“学文,有些事关系重大,牵扯到林家的声名,你不要管!”
学文愕然挑眉,扭头看向东儿,以及依旧面色木讷的楚梓,终于退后两步。林沧海已经把话说绝,但凡关系到家族之事,外人一律不可参与!
“哥……”东儿声音微微发颤,“二哥说的对,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回去慢慢说?我爱他,难道犯法吗?”
女孩略带鼻音的乞求,似乎惊醒了楚梓,他就着拉住东儿的右手,将她带离到一旁,而后直视林沧海的眼眸:“沧海,对不起,我没想到……”
话未说完,林沧海已是一拳呼啸而过,楚梓却没有闪躲的意思,他苦笑一声,这一世的罪名,是再也洗不脱了!
可惜拳头并没有打到楚梓脸上,众人惊讶地看到,是沈学文紧紧拽住林沧海的手臂:“他是老师,这里是大学,你便不能打他!”不辱师者,是知识分子要遵守的最基本道德。
林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