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刻时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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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钱老教授家的楼下停住,钱屏翳走出来,从后备箱取下行李,望着已经发生很大变化的小区,不由深深谈吸了口气:“这里已经找不到小时候的影子了。”
“谁说的!”东儿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粗壮杨树,“这里的气息没有变,那边的一排杨树也没有挪动。三哥,你还记得吗?当时你带着我们一群弟弟妹妹们,把杨树叶用雨水洗干净,放在树下,对我们说叶落归根,这些树叶会自动长回到树根上,结果我们等了三天,也没见长回去!”
想到这些事情,钱屏翳不由莞尔一笑,那时候他刚刚上学,自然课上讲到叶落归根的道理,他就单纯地认为叶子落下后还会长到根上去,结果闹了好大的笑话。他笑着抬起头来,下意识地望向自家的阳台,小时候在楼下玩得经常误了时间,每次都是奶奶在楼上喊自己回去吃饭,而如今祖母已经不在了,阳台上却闪出爷爷的身影。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是屏翳仍然能感受到祖父眼中那热烈的期望。原本想对阳台上的老人笑一笑,却在咧开嘴角的时候,眼中莫名的酸痛。
“还愣着干什么?钱爷爷预备下一桌盛宴,我可是要蹭你的光呀!”东儿笑着拉了拉屏翳的袖子,装作没有看见他眼中的泪光。屏翳这才回神,笑着向楼上的爷爷挥挥手,同东儿走进楼门。
钱唐风老教授亲自为他们开门:“比我预计的晚了半个钟头,是不是堵车了?”
“是呀,钱爷爷,车子还没上环路就堵上了,把三哥急的都快红眼睛了!”说话间,钱老先生带着两个孩子走进了客厅。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毛毛躁躁的,这孩子!”
“屏翳哥还不是为了早点见到您吗?”东儿笑着回答。
钱老教授说话间已经坐回了沙发上,笑道:“云孙,让爷爷好好看看你。”云孙,便是老人对最小孙子的爱称。
屏翳忙走上跟前,立时不见了平日的玩世不恭,他规矩地站好,鞠躬道:“爷爷好,屏翳从美国回来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充满了自信。钱老教授连连点头,望向孙儿红润的脸颊(掐的),和明亮的眼眸(刚流过眼泪),不由得老怀大慰。
这时候,保姆过来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大家用餐。东儿陪着钱氏祖孙吃过午饭,便推说还有事情,告辞而退。
从钱老教授家里走出来,东儿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为了打探楚梓老师的底细而来,不由好笑,但是看到钱屏翳终于回来了,看到钱爷爷那激动地神情,她也感到不虚此行。
钱家所在的小区是燕大的东区,住在这一片的大多数是已经离退休的老教授,而东儿所在的是燕大南区,是后来新建的楼区。虽然相隔不远,但是必须穿过小区的铁门,转入南区的铁门方可。
就在东儿要行出东区铁门的时候,一个人刚好从门外匆匆走入,同东儿撞在了一起。
“对不起!”两人异口同声,但随即都愣住了。
楚梓!
虽然打扮不同于那一日的学生装扮,但是东儿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那天的小老师!今天楚梓没带眼镜,头发梳理得非常整齐,甚至似乎用了发胶,不同于那一日的嚣张发型。一件淡蓝色的苏格兰宽格T恤,微微发白但是没有任何装饰的筒式仔裤,这样的楚梓,让东儿一时之间竟看傻了。
“妞妞同学,到这里来玩?”楚梓宽和地笑了,他的笑容和煦,让东儿在那一刻,如同被一股暖流包裹住,非常温暖。
“我……”东儿感到有些失态,忙低下头去,“你不要叫我妞妞同学,我叫林东韵!”
“好,林东韵同学。这么巧!”
林东韵“哦”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毕竟对于一面之缘的人,东儿还不知道如何同对方说话,即便她对他充满了好奇。侧身而过时,心中莫名涌动的,竟然是失落……
东儿神不守舍地走回家,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电话铃声。不由得快跑两步打开门拿起电话,刚刚“喂”了一声,电话那端就传来女子雅柔的笑声,东儿面上的表情也由适才的失落解脱出来,笑容逐渐浮到面上:“嫂子!”
“妞妞,刚刚不在家吗?”对方终于结束乐铃般的笑声,“我已经打了两个电话了,你再不在的话,我也就去睡了。”
“嗯,今天屏翳哥学成归国,我去接他了。”
“这么回事,他临走前还来看我们了呢。这家伙,还是当年那么逗。我还和你哥说呢,钱家的幽默基因简直经久不衰呀!”
“哈哈,三哥回来都没提起去看你们的话,真是的。”东儿有些愤愤,突然想到了徐展眉这个时候来电话,“嫂子,你那边应该是夜里……”
“凌晨三点了。”
“天呐,这么夜了还不去睡觉,却想着给小姑打电话,嫂子,我实在是好感动呀!”东儿嬉皮笑脸插科打诨,与徐展眉就如同亲姐妹一般。
电话那一头,徐展眉也笑了,却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才转而对东儿说话:“你哥被我吵醒了。妞妞要不要和他说话?”
“我和嫂子还没说够呢,哪里有时间理他呀!”东儿顽皮一笑。
徐展眉被逗得格格一笑,终于转入了正题:“妞妞,你考进燕大,嫂子还没向你祝贺呢。原本是想九月份回去看看你,可是现在你哥这边太忙,实在抽不开身,请你原谅。”
“没关系的,我进入大学这件事,虽然很高兴,可是哥哥的工作也很重要呀。”
徐展眉轻轻“嗯”了一声,因为小姑的大度而欣慰,但心中还是多少有些愧疚的:“妞妞,你毕业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出国了?爸爸妈妈还有我们都希望你能出来……”
“我知道”,东儿明白这才是哥嫂半夜打电话的目的,“我毕业之后就会出去和爸妈会和,打算出去继续深造。但是眼下,我想继续这四年的大学生活。”
徐展眉仍然努力:“其实燕大每年都有交换留学生的任务,你看……”
“嫂子!我还是想在这里,读完四年。你也知道,我学的是中文,虽然可以出去,但是在国内,更有发展前途。”
“但是语言学在国外也可以学呀,当年陈教授的中文就是在德国学的。”说这话的已经是林沧海了,显然他刚才一直在电话前面,一直想劝说东儿早些出来。
因为是自家哥哥,东儿说话也就没了顾忌:“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急着要我出国,前些天不是还说好了,要我读完四年本科再出国的,可是现在怎么琢磨起换校生了?哥,我告诉你,我说了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早一天也不可以!”
“妞妞,你为什么这么抵触出国呢?”沧海仍然不死心,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自家妹子。
“哥,我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非要我出去不可?以后我自然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外面的世界,长一点见识,但是我还是要回到自己的祖国。并非是世俗所言的什么为国奉献青春,我只是喜欢长久形成的,溶于血脉之中的那份感受。”
电话那一端彻底平静了,沧海知道东儿性格执拗,话已经说到这里,自然没有再劝慰的必要了。他沉默良久,方才说:“妞妞,你知道吗?其实我打这个电话之前,爸爸就已经笃定,你不会离开北京。因为,父亲曾经说过,家里人最具林家血脉气性的,便是东韵你了。”
东儿的视线有些模糊,虽然知道电话那一端的哥嫂不会发现她此时的失态,但仍然狠狠擦去泪水,故作幽默道:“既然这样,那你还给人家打什么电话呀!”
“我这不是不死心吗?”林沧海温厚地笑了。兄妹二人很快话别,东儿放下电话,伤神许久。
而她无从想到,远在大洋彼岸那一端的哥哥放下电话,神情怅惘许久,方才为难地望向妻子:“这可怎么办呀?”
徐展眉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想事情没有那么糟……”
林沧海沉重地叹气,无可奈何地望向已经微微泛白的天空。
09。 勾引
勾引也是一种能力,尤其是单纯凭借语言的勾引。苏秦游说列国,纵横思想流于天下,难道不是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在勾引诸侯吗?
放下电话,林东韵无奈地摇摇头,很为哥哥的固执己见而无奈。
明天就要开始正式大学生活了,东儿从书房里取出几个合适的书皮放在包里,又给家政的赵阿姨留了一个便条,便收拾收拾奔宿舍去了。
宿舍里只有王小西一人,那两个人跑出去熟悉校园环境去了。东儿一边收拾衣物一边同她说话:“小西,你怎么没和她们一起去玩呀?”
“我昨天走得太多了,今天脚还在疼,不敢和她们去了。对了,我让她们给我带饭了,你晚饭怎么解决?”
“我吃了才来的,晚上要是饿了就吃苹果了!”说完,她从包中取出两个大大的红苹果,将其中一个送到了王小西的手上。对方也不客气,笑着接了问道:“诶,东儿,怎么感觉你家里离学校很近呀?校园环境你都了解了,是不是假期就来这里逛过很多次了?”
东儿微微迟疑一下:“我家住的离学校很近,中学时候总来这里上自习。”
王小西一脸艳羡:“这样呀,那实在太羡慕你了,提前适应大学生活呀!”
“也没什么,只是这里方便自习而已。”东儿没有说出,之所以总来燕大的自习室学习看书,是因为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人,她心中就感到无限凄凉,想念家人想念得狠了才会翻开相册,一张一张照片地串联而是的记忆。在她无意识的状态下,已经开始怨尤家人舍她而去了。
天稍稍擦黑的时候,林佳北和张剑南嘻嘻哈哈地推门而入,张剑南手里把提着的一次性餐盒给了王小西,一抬头才看见正在床上收拾被褥的东儿,笑道:“东东,你回来啦!”
林佳北也抬起头来,笑道:“不知道床上还有一位呢!你吃了吗?我这里有泡面。”
东儿正要拒绝,王小西已经打开两个饭盒,笑道:“我吃不了这么多,东东,来迟一些吧,晚上饿了再吃的话容易长胖。”
东儿从床上爬下来,从善如流地取出自己的饭盒,端到了王小西面前:“好滴好滴。”
王小西先将米饭匀了多一半给东儿,又拨了些酸辣土豆丝到东儿碗里,最后是几块糖醋排骨。东儿直喊“太多了吃不了”,王小西方才饶过了她。
林佳北把从网上DOWN下的课表贴在寝室墙上,张剑南打开电视,津津有味地看正在热播的《大明宫词》。
宿舍中,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东儿心情舒畅,几乎把王小西给她的饭菜都吃掉了。刷洗碗筷后,将从家中带出的书皮包在书上,准备明天的课程。
林佳北站在课表前面,皱眉道:“唉,悲哀吧,姐妹们,我们大学第一天的第一节课,竟然是马哲这么催人睡觉的课!”
东儿状似不经意地瞥了课表一眼,看到老师正好就是严子悦——严二伯的长女,不由笑了:“不要抱怨了,燕大老师都不错,这里又是中国马哲发展的基地,应该不会像其他学校的老师,讲起哲学都那么枯燥。”
说完,她仔细浏览了一边课表。虽然说她在燕大长大,但是毕竟学校太大了,她所熟悉的老师也只限于世交之家,有些老师的名字听都没听说过。东儿的目光停滞在周三的大课上——中国古代文学史,2教阶梯,讲师楚梓这一栏,再也不能往下看了。
注意到东儿不寻常的实现,林佳北也好奇地看着课表,但是看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端倪,便伸出右手在东儿面前摇了两摇:“回神了回神了!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东儿掩饰地笑了笑,低下头去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