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刻时光-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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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记忆来做,到时候方知晓是不是一味好高骛远的人,大家就都知道了!”
说完他甚至对崔岩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教室。
在林东韵家楼下,知晓用路边的公用电话打了东儿的手机。电话很快接通,但是东儿沙哑的嗓音让知晓听着揪心,他一时竟有些不忍心将被崔岩黑的事情说出来了。
“知晓?怎么了,这时候不是该在例会吗?新版面交上去没有?”东儿依然在问。
方知晓静默片刻:“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你的病怎么样?吃药没?”
“还好,每年换季都这样……”东儿语气淡漠,对自己的身体她并没有太多爱护。
两人又随意说了几句,便挂断电话。方知晓摇摇头,打算待会儿去买几节电池,今晚来一个挑灯夜战!
虽然时间紧迫,但方知晓却走得出奇的慢。不得不说,面对这样的事情,他有些挫败。当然比起今夜要反工,崔岩变幻莫测的性格,让他更加难过。方知晓是懂得回报的人,谁对他好,他一定加倍偿还。但谁如果欺负了他,他也同样会恨,甚至时机成熟,他不惜报复!
在楼下商店买了六节电池,方知晓一路拖拖踏踏走回宿舍。没想到开门进去的时候,老大刚挂断电话:“你小子,刚回来呀!棉花糖都猛打三通电话了,你还学会装大爷了!”
刚刚遭遇挫败的方知晓头脑一片空白,在愣了一分钟反应过来老大所说的“棉花糖”是谁之后,一把扑向电话,手脚慌乱地拨打着早已烂熟于心却很少播打的号码!
占线!
再拨,依然占线!
方知晓忙得满头大汗,老大看不过去,开口道:“你先放下电话!”
“哦?”知晓举着话筒,不明白老大的意思。
老大急得跺脚:“猪脑!你不知道201电话卡要拨一大串号码呀!你这样举着,她就是想拨进来,也不成了!”
被骂成“猪脑”的方知晓也想不起来辩驳,听话地撂下电话。果然,不到一分钟,宿舍电话再次响起。
似乎怕被别人抢了一般,知晓闪电搬举起话筒,声音不稳道:“喂……”
“……方知晓吗?”是林东韵!
听出了方知晓的声音,东儿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你可算回来了!刚才齐凝凝给我来电话……例会时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别难过!”
方知晓酸涩地笑笑:“我现在没有时间难过了……林东韵,对不起,要是我完不成任务的话,你的努力也白费了,我真是……”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东儿出言制止方知晓再说下去,沙哑的声音微显严肃,“版面是我亲自划定的,所以这个是最好恢复的。大多数的稿件,我这里都做了备份。但是有一份采访连院长的稿件,因为自始至终都是你一人经手,现在只能看你还能想上来几分了!”
“太好了!”方知晓有一种复活的感觉,“我采访连院长时做了录音,还好录音没有上交。只要再听一遍就能写个八九不离十。可是……我们这边快熄灯了。我买的电池对应不上采访机的。”
“……来我家吧。”沉默片刻,东儿终于开口,“今天晚上必须完成!”
“我……”
方知晓正要客气两句的时候,电话那端的女孩显然已经不耐烦了:“方知晓,如果你觉得能凭你一人之力来完成的话,我林东韵自即日起撤出你的小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玩口头上的客气!”
“对不起,我立即过去!”
方知晓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踏入东儿的家。
在门口换上鞋,知晓略微局促地看了看自己那双还沾着泥的旅游鞋,又看了看右脚趾破了一个大洞的袜子,尴尬地对东儿笑了笑。
东儿站在客厅,病容微显憔悴,对知晓回以一笑。她请方知晓坐到沙发上,又亲自去泡了一杯普洱,才坐回客人对面,将厚厚一打备份文件放在茶几上:“其他的话,以后再说吧!这些都是我做的备份,版面我也还记得,眼下就是恢复采访院长的稿子了。”
方知晓点点头,心中满是感激。但感谢的话,他已经无力去说。这样的帮助,岂是一个“谢”字就能了然无事的?
方知晓戴上耳机,开始听采访内容。好在天生记性好,事情发生时手足无措一时失了分寸,现在缓和下来,知晓挂上采访机,拿起笔开始复述记忆中的稿件。东儿身上虽然难过,但毕竟客人来了,她不好推脱,也只能舍命陪君子,坐在一边反复看稿,筛查其中的谬误。
两个小时之后,知晓放下笔,缓缓舒了口气:“终于完工了——”
“我看看”,东儿坐到了知晓身边,就着他的手举着,逐行浏览上面的文字,不时让方知晓翻页。
东儿仔细地查看,没有顾及到散落的长发顺着肩膀滑到方知晓的手边,有几根刚好碰触到知晓的手。知晓挺直上身,一动都不敢动地举着稿件,僵硬地翻页。
终于东儿抬起头,对知晓眨眨眼:“我认为还可以,现在就是看字数能不能完好地镶嵌在事先规定的版块里了。”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男孩在茶几上将几页稿纸戳了戳,对齐,放进书包里,“今天多亏了你……”
林东韵也坐回刚刚的位置,于方知晓隔着一个茶几对望:“你手怎么了?为什么那么多口子?”
“没事,夏天就好了。”看东儿竟然开口关心自己,方知晓心里跟灌了蜜差不多。经过这样一番折腾,他感到身体疲惫到了极点,想到东儿还在生病,不由内疚:“都怪我,害你不能好好休息。”
林东韵摇摇头:“今天已经躺了一天,晚上肯定也是睡不着……不过,方知晓,既然已经忙完了正事,我必须说一些话。”
看东儿面色严肃,知晓恍然点头,心中也有些惴惴。
“今天的事情,不能太怪崔岩!负重大责任的人,应该是你!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上个学期,我们的工作,你一直都没有留下备份!在我看来,这样做很不负责任!”东儿平视着方知晓,语气不容辩驳。
方知晓后悔莫及,却没有推诿:“我……很抱歉……”原本低着头的知晓突然抬起头来,“吃一堑长一智,请相信我,类似的错误,我这一辈子都不用会再犯了。”随即他有些小心地问道:“林东韵,你不会还因为这个,退出我的小组吧。”
“……不会。”女孩笑着摇摇头,“你都这样保证了,我要是退出的话,岂不是太没有人性了吗?”
这时候,钟声敲过四声,已是凌晨四点!
方知晓站起身来,揉了揉酸痛的额角:“时候不早,我要回去了。”
东儿也不挽留,陪知晓走到玄关,看他换上鞋系上鞋带,突然说道:“你等一下……”
说完她快速消失在睡房门口,再出来是手上拿着一个蓝色的小玻璃瓶:“拿着这个,一个人离家在外,要爱护自己。”
方知晓愣了愣,看女孩手心举着的小瓶子,本想推脱的他,莫名其妙鬼使神差地自她手中拿起了瓶子——接触到瓶身的时候,他心满意足地握在了手里:“谢谢,再见!”
走回宿舍楼下的时候,天边已经出现熹微晨光。知晓缓缓从兜中抽出右手,手里仍然紧紧握着那一只小瓶。他似乎想通过它,感受女孩身上的气息。
09。苦心
原本可以翻窗进入寝室,但是方知晓停住了脚步。在窗前踯躅片刻,他转身向临湖路行去——此时此刻,他宁愿站立在寒冷的空气中,也不愿回到那一屋子鼾声四起、脏乱不堪的寝室。
破晓之前湿气加重,湖面飘荡起一层轻幻如烟的薄雾。湖畔几乎垂落到湖面的滴翠柳条、以及岸边的如茵绿草,一切都笼罩在雾气中,似真似幻。虽然夹裹在湿气于寒意之中,只穿着薄大衣的方知晓却没觉得太过寒冷。此时此刻,他需要这样的环境,来让自己狂躁不已的内心冷静下来。
头脑中一次次反复上映刚刚东儿的一言一行,方知晓的心中——虽然他自己不愿承认——难免沾沾自喜!半年来,他终于从路人甲变成了可以得到东儿重视的小组成员。虽然这付出了自己无数的努力,但是爹说过:能把喜欢的女子取回家的男人,才是真汉子!所以方知晓只看重他能否取得最后的胜利,却不管这其中的艰难险阻。至于二人之间天壤之别的差距,年轻气盛的男孩狠狠地摇晃脑袋:“让那些都去见鬼去吧!”
然而让方知晓始料不及的是,仅仅一年之后,他就累得筋疲力尽、伤得形销骨立……那时候,想起今时今日的执着和莽撞,方知晓嘴边唯有苦涩和自嘲的笑意。
早晨七点,是陪钱教授和顾教授练太极的时间。
虽然一夜未眠,方知晓仍然精神奕奕地等在了藉园草坪。在见到两位老教授的时候,与日常无异地打着招呼:“顾爷爷好,钱爷爷好……”
谁知顾吾涯没放好东西,就先围着方知晓转了两圈,抽着鼻子连连摇头:“今天感觉不对。”
方知晓挠挠头,疑惑地看向钱唐风老人:“钱爷爷,您看呢?”
钱老人却也省事:“老顾说不对,就不对!”说完连连点头先自行承认自己的观点,随即豹眼微眯,开始上下打量知晓,看他哪里不对。
知晓不由腹诽:“这样也行?”面上却笑道:“二位爷爷,我陪你们练太极吧。”
“太极讲究的是神闲气定、气韵丰沛。我看你现在是萎靡不振!两只眼睛堪比兔子眼!难道一晚上没睡吗?”性格使然,面对学生顾吾涯难免现出严厉的神色。
钱老却是一脸好奇稍显惊讶的表情:“方小子,你不会是失恋了吧?”说完他甚至失去了打拳的兴趣,连连问道:“是不是,快说说,是哪个系的女孩子?要是经济系的话,我出面给你做媒!”
这时候方知晓已是满脸黑线,窘到不能再窘,低下头用一丝声音说道:“还没恋上,到哪里去失呀?”
“瞧你这点出息!行就行、不行就拉倒!至于这么垂头丧气吗?还玩起来失眠来了!”钱老人有些赌气方知晓的不合作,怒气冲冲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旁边的顾教授听他这么说,忙站开几步,向四周清晨出来看书背单词的学生们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认识这老家伙!
钱老人没看到顾教授的作为,继续纠缠不休:“方小子,你说,是不是你们系的?要不我去找她班主任去?”
“哈?”刚刚把头耷拉下去的方知晓忙抬起头来,一双微红的兔子眼注视着这位泰斗级的人物,看老人仍气咻咻的,不禁又说了一个字:“啊?”
这时候顾教授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吼了一声:“你这还算为人师表吗?”这话显然是针对钱老人说的。
钱唐风也不示弱,回道:“我当了六十多年的老师,算不算为人师表用你说吗?”
“为人师表,就不会关心学生这些问题了!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这里面哪一条也没规定老师还要关心学生的恋爱经历!”顾教授言之凿凿。
“你别跟我之乎者也了……”
于是两位老人的每日经典一吵,因为方知晓“疑似失恋”话题的催化作用,在这一天清早提前到来。
方知晓捂着脑袋,感觉头痛欲裂,无助地站在两位吵得面红耳赤的老人身边,左看看右看看,努力无视四周投过来的好奇眼神——当然,也要忽视四周的窃窃笑声。
终于,经历了热火朝天口水横飞的热战期,顾教授翻起了老黄历:“我们年轻时,都不准鼓励学生自由恋爱!”
“这我承认!”钱老人点点头:“可是在我们上大学时,谁没追求过梦中的女郎哩!你也别把自己择出去,当年是谁娶了逃婚外出的女学生哦?哈哈哈!”
论争以钱老人肆无忌惮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