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又见他(清穿)-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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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嫁到科尔沁大草原,嫁给一个叫多尔济的台吉,而不是我的哥哥吉泰。
我无法阻止这必然的结局,就如同我无法阻止悦宁的爱情。
悦宁的爱情,注定会没有结局的。
幸福,多么缥缈的字眼;皇宫里,容不下一个幸福的存在。
神父问新娘,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新娘答,我愿意。
神父又问新郎: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新郎回答: 我愿意。
而这世上,最最可笑也无奈的事,便是两个不相爱的人却硬是要以爱情的名义在一起。
在好几个雨天之后,天气终于渐渐凉爽起来。
我连续几天被叫到长春宫里为德妃描花样子。
在康熙二十八年的时候,德妃就开始协助处理后宫事务却从来没有动过册封贵妃之类的念头,她温柔和善心态平和,是个即使在平淡无奇的后宫中也能过得有滋有味的女人。这样的没有奢望的女人,在这里,是有福气的。
长春宫四季如花,此时正是木芙蓉开得正好的时候,还有木槿、合欢、紫薇、丝兰……争奇斗艳香气四溢。似乎在这里行走的人,身上都会沾上淡淡的花香。
“松萝,你又在描什么花?”胤祯忽然问。
我拍了拍胸口:“十四爷,您怎么每次都无声无息的,人吓人,吓死人知道不?”见没人在我也懒得有那么多礼节,十四也不在意。
“这是什么花?”十四指着几朵小花。
“铃兰。”我瞟了一眼,他倒也看到仔细。
“有什么意思?”
“幸福。”我只顾埋头。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的?”
“小时候。”这里还是画两株葱兰的好。
“那西洋画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学的吗?”
“嗯。”要一朵盛开一朵还是花蕾才好看。
“你小时候不是、不是不好吗?”
“嗯”
“那你怎么会画画呢?”
“嗯?”我抬起头。
“我刚刚说什么了?”胤祯好脾气的问。
笑话,你问我我问谁。不过,他刚才到底说什么了?
“十四爷您说什么了?”
“我说你跟你小时候一样傻!”
我瞪了他一眼,神经。
半天过去,今儿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捶了捶腰站起来,一愣。
“十四爷您还没走?”
“你这是什么话,不想我来我以后不来就是。”他有点气呼呼的。
“十四爷您千万别这么说,松萝不过一介小小画师,怎么敢拦您的大驾,这罪名松萝可担不起。”
见他还不说话。只得道:“松萝刚刚太认真描花样怠慢了爷,请爷饶了松萝这一回。”
“那你说我怎么罚你?这样吧,你就给我绣个香囊,我就放过你。”他脸上放晴。
我一头黑线,“十四爷,松萝的女红可差的可以,您不怕被别人笑话,松萝还怕呢。”
“笑话?谁敢笑话爷。”
行,你是霸王行了吧。我拿着花样子往外间走去。却被十四拦住。
“不行,你还没答应呢。”
我只得点头:“行,松萝答应就是了。”我累了一天了,还要跟你在这里耗。
“呵呵,那我就等着了。”说完喜滋滋的大步往外走。
就只剩我自己抱怨的份了。
心乱
到了外间,见胤禛也来了,连忙上前行了礼,他只应了一声。我又把今天的工作拿给德妃验收。
“不错,又漂亮又新鲜。”说着又拉了我的手让我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还是这孩子心灵手巧,真真招人疼,不知将来哪个是有福的。”
我忙说道:“娘娘谬赞了。”一旁的胤禛面上还是淡淡的,胤祯却瞅着我笑。
德妃仍笑着道:“这世上的事原都是有定数的,比如你这个孩子,佛祖知道你本是个极聪明的,却让你混沌了九年,想是为了积下今后的福祉与造化。所以啊,你是个有福气的丫头。”她的眼神变得悠远而迷惘,握住了我的手幽幽的说:“我的祚儿小时候也是个极聪明懂事的孩子,记得他四岁的那年,有一天,忽然扬着苍白的小脸笑着对我说‘额娘,等我长大了,要让你和哥哥成为这世上最有福气的人,那个时候我一定长得比哥哥还高,我会保护你们,就像你们现在保护我一样。’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他的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就像夜空的星星。”德妃轻轻的叹了口气,眼圈微微红了。
胤禛也很动容,目光飘向很远的地方,我想他小时候一定很疼他的弟弟吧。就连胤祯也是极认真地听着。
我回握住了德妃娘娘的手,轻轻地说:“六阿哥一直在天上看着呢,他一定会保佑您和两位阿哥的。”
德妃回转思绪,微微笑起来:“你看我今天是怎么了,说了这么多不着边际的话。”又轻轻抚着我的背道:“看着你这孩子,就觉得极亲切的,不自觉就说了这么多。”又笑瞅了快成了空气的某两人一眼道:“就连跟他们,我也没说过这么些话。看来是和你这丫头有缘啊。”
我也笑着说:“娘娘,您太抬举我了,那我就常往您这跑了,您可不许嫌我烦。”
“你不嫌我这个老婆子就好!”说着满屋子的人都笑起来。
我笑着说:“娘娘才不老呢。”
“额娘,您可是找对人了,这丫头聪明的紧,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那么多好玩的东西。”胤祯说着又转向我,“你那天给我讲的故事还没讲完呢。”这人记性还真好。
果然,德妃就问我:“什么故事?让我那浑小子现在还惦记着,说来听听吧。”就连胤禛也望向我,眼中有光芒一闪而过。
“回娘娘,是有个国家的叫《一千零一夜》故事集里的故事。”于是我就讲起了其中的《渔夫和妖魔的故事》。
当我讲到妖魔恶狠狠的对渔夫说“我一定要杀了你时”旁边站着的冬雪“呀”的叫了一声。德妃也一脸紧张。
我连忙灌了一杯水,冬雪忙又给我沏上。
“你到底快讲啊!底下呢?”十四急了。
我笑道:“你猜?”
“渔夫没死。”十四说。胤禛斜着眼望向我。
德妃笑骂我道:“这个鬼丫头,还不快讲,要把人急死啊。”
于是我又娓娓讲来。
讲完了,屋子里的人都松了口气。
德妃说:“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幸亏这渔夫聪明。”我点头,暗叹其实人心的妖魔才是最可怕的。
走的时候德妃又嘱咐我常来,说要陪她说说话,再把这样有趣的故事讲给他听。我心里无奈道:我为鱼肉啊。
等后来我被迫把讲故事的地点移到慈宁宫的时候,我才是真正见识了后宫女人们内心对新事物的饥渴。这已是后话了。
十四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我给他做荷包的事。我只有应着。都是我惹不起的主儿。
一出长春宫,转过一个角门的时候,脚崴了一下。
“该死!”都是这害人的花盆底子鞋。我把鞋褪了拎在手上。
走了一会儿,前面的侧门里忽然转出一个人。在我前面走着,相隔不到二十米。
我愣了一下,往墙边移了移,心道,千万别回头。放慢了脚步,这条路何时才是个尽头啊!
然后,我看见他停住了。心里一惊,也连忙停住。发现两边都是墙,无处可避。
他似乎在想什么,一会儿慢慢转过身来,我却站住动不了了。
他见了我也微微吃了一惊,却马上恢复了那副千年寒冰的脸。
“四、四爷好。”我忙堆起笑打招呼,只恨不得立刻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他不说话,只是望着我。
“我、回去,那个,这条路近。”我干笑。心里纳闷,我到底怕什么?
他缓缓走过来,在我面前停住,目光却没离开过我。他的眼睛没有平时的冷厉,而是有光芒闪动,令我想到了星辰。
可是我的心,再一次产生了那样的窘迫不安,心跳有点加速。
“四爷,那个,您忙您的,我还有事,先、先走……呜……”我瞪着眼睛,看着突然放大的面孔,完全石化。
他的唇,冰冷而柔软。
他放开了我的唇,手依然箍住我。我就这样拎着鞋子,呆呆的仰头望着他,身体却如电击了一般。
他的唇角扬起来,道:“不错。”
“什、什么?”这样温柔的笑颜,耀花了我的眼。
“味道不错。”他的手指抚上我的唇。我的脸“腾”的烧起来,却发现自己还在他的怀里,连忙挣扎,却被他箍的死死的。
松萝啊松萝,你都被人吃了豆腐了还能这么镇定!
我想也没想就曲起腿,往他小腹下面撞去。这一招是我松萝的必杀技。
“该死!”他似乎早有防备,挡住了我的攻击,“你这个丫头这么喜欢打人!”却还是放开了我。
我狠狠的瞪他一眼,绕过他想走。
“你这是干什么?”他拦住,看了一眼我手里的鞋。
“不用你管。”我再绕。
“有你这么跟爷说话的没?”他微微皱眉。
有你这么当爷的没!我尹松萝什么时候怕过!
随即挑了挑眉,用我阿玛认为的诡异的笑容望向他道:“四爷,有没有人说您有恋童癖啊?”我这个身体才十四耶,有没有搞错。
然后在他愣神的瞬间落荒而逃。
夜间,我躺在床榻上,脑子里还是白天的情景;闭上眼,就是那双如星光闪动的眸子和沁人心脾的笑容。
心,似乎从来没有这么乱过。
难道……我是喜欢上他了吗?是不同于对父母、对哥哥、对太子、对云岫……那样的喜欢吗?
真的可以喜欢他吗?可是他的生命中有很多女人,那么,他对我,是同他对待他的那些女人一样吗?
想到这,我就不寒而栗。不……不能,可是,脑海里的那张面孔却挥之不去……
我披衣起床。青柳她们已经睡了。
悄悄的拿了琴走到院子里。
随意的拉着一些不成曲调的音符。微凉的风轻轻吹过,浅浅的香气在月下浮动。
松萝啊松萝,你从前的潇洒哪里去了?
一阵笛声幽幽响起,如同低咽的女子,缠绵忧郁。我静静的听着,感觉吹笛人抑郁忧伤的心境。烦闷的心情竟然平静了下来。
只是,这音乐为什么要这样悲伤呢,好像是在怀念某个人。略一思索,微微一笑,连弓一拉加以揉弦,一首《寂静之声》在秋虫唏嗦的鸣叫中响起。
笛声停了下来。
一会儿,笛声复又响起,却不再有刚才的凄凉之音,而是和着我的小提琴声,灵动婉转。
两件乐器的奇妙组合,诉说不同的心情,却配合的堪称完美。
夜市
第二天,我睡到了日上三竿。昨天的烦恼在温暖的阳光下被抛置脑后,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多想无益。
用了早膳,把宜妃和定妃要我描的花样子送过去,两处都寒暄了几句吃了盏茶,就回来了。
过了晌午,见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