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星高照-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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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喜眨了眨眼,等着他退后,但半天他还保持着这个姿势。便下意识想往后退,可惜身下是床板,她已再没有后退的余地。
“我想要的人,躲也没有用。”
黑暗里他的声音听起来微有些哑,也略显疲懒,这使小喜想像着此时他的必是有些桀骜不驯。
但是,她怎么会躲不掉呢?她扬起唇角,看着他笑。
他似有些微怔,但暗夜里那双眼瞳也冒出些火星来。
这女人居然敢笑?她在笑话他说出来的话会做不到?
几乎是倾刻间,他低头往那双仍显苍白的唇上吻去。然而他的唇触碰到的却并不润泽,而是一嘴的毛绒绒……
“怎样?这猫儿的毛还算顺滑吧?
一只猫被高举在半空,底下的小喜目光狡黠,满含兴味盯着他看。
微愕过后,他眼里的讶色就全然变成无法克制的怒意。
“你竟敢拿它来挡我?”
如果不是确知外头的夏花依然盛开,她一定会以为这一觉醒来,立马步入了寒冬。因为,这声音太冷了,简直冷得刺骨。
可是即使寒冬来了,她也不能缩起头来当乌龟不是?看他已经直起背,她扬了唇道:“既然你想要的人,躲也没有用,那又何必急在一时?我想,你就是再急切,应该也不会对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感兴趣。”
这个俞无忧,原来是个登徒子!她倒是高估他了。她不是什么天香国色,也不是什么绝代佳人,如今还受着伤在身,他倒有这个调戏良家女子的兴趣。不过话说回来,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又挨得这么近,难免会有些不便。她最好还是赶紧想个法子把他支开的好。
谢君尧只眯眼看了她片刻,便把身子缓缓往后靠了,在烛光下看起了手指甲:“你这话虽假,但也真。我俞无忧还从未逼迫过一个女人就范,你既有伤,今日便放过你。”
小喜不怒不喜,平静道:“你有钱有权,有的是女人围着转,当然不会需要强逼别人。不过,你老大不小了,为什么不成亲?”看着他也有二十一二了,却不像有家室的样子——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怎么会这么样四处漂泊?她想当然地认为。
谢君尧起身走到圆桌边,执起桌上茶壶倒了杯茶,抬眼望着窗外:“男人有地位便够,成亲?合适的时候自然会有。”
小喜道:“比如?”
“比如,对稳固地位有用的时候。”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惫懒,好像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她却幼稚地问了出来。
小喜张了张嘴,便又闭上。
这世上的确有种人是这样,名利、地位,就好比他们的空气和粮食,没有了它们便活不成。至于姻缘,那就像净化空气或给粮食增产的肥料似的,一定要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利用到极致。比如骆明轩和齐四小姐,其实骆夫人不就是给他打的这个如意算盘么?一个相敬如冰但是联系着稳固后台的配偶,比起琴瑟和谐但是在仕途上帮不上丈夫半点忙的红颜知己,在他们眼里,当然要重要许多。
只是不知道,骆明轩为什么临时又反悔这婚事就是了,她肯定,这绝不会只因为她前去闹了场。
她发现虽然她活过很多辈子,自认阅人无数,但男人们的心,她还是不太懂。
难道说,这跟她生生世世都没有碰过姻缘二字有关?
屋里这会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小喜胡思乱想之时,只听见房门剥琢之声响起。
外面人不说话,谢君尧也不答腔。他回头看了眼这边,许是见小喜没在意,便就举步走向门口。
宁小喜忽然在他开门那瞬间说道:“季少珂跟贤王府是什么关系?”
谢君尧顿了顿,一回头:“狐狸跟虎的关系。”
“……”
小喜呆呆看着门开了又关上,摸着猫头,颇有些丧气。
她现在严重提不起精神,没有力气去琢磨他话里的意思。但是这么大一间屋子,连个服侍的人都不给她安排,实在有些过份。比如现在,她非常非常想如厕……这该怎么办?
也不知他干嘛去了?当然,他在也不能帮她扛进净房去,但起码可以唤个丫环进来。
眼巴巴冲着门口看了半日,毫无动静,而下腹坠涨的感觉愈甚,这实在令人焦躁。便把猫拂开,自己咬牙撑着身子坐起,等出够一大身汗,才总算挪到了床边。摸摸伤口,还算包扎得严实,并未松开。
床后一般会设有马桶。她扶着床一路绕过去,等到了马桶跟前,整个人都快虚脱下来。
架上放着的玉兰花香沁得人发晕,她闭上眼,再睁开,便猛地一见白裙子上赫然一片殷红!
一数日子,当下差点把舌头咬了!
——她的小日子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
真是太会凑热闹了!这个时候谁来帮她换衣服?
坐在马桶上呆了约摸半盏茶,她这才慢吞吞收拾好站起。裙摆上那斑斑红色触目惊心,烦得人想砸墙!
现在连个服侍的人都见不到,她总不会要等到姓俞的进来帮她吧?
烦躁了半天,不得不先顺着原路回床上去。
不管怎么样,现在这样子总不像话,还是有床被子盖着要好些。而且,这个时候小腹也开始隐隐作痛,折磨人的时候开始来了!
回到床上,她几乎是一下子倒在被褥里,眼皮也开始沉重,就连想法子弄些棉布先对付着也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不到片刻,已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谢君尧出到外厅,已是有人在此等候,青衫纶巾,作管事打扮,在门口见了他来,便是深深一揖:“二爷,城里似是出了些状况,一个时辰前各处城门突然加了重兵把守,咱们运原料的车队也被阻在城外,守门的统领说什么也不肯放行,还请二爷示下。”
谢君尧不慌不忙走到主位上坐下,接过丫环递来的酥油茶喝了一口,眼皮也未抬地道:“递我的牌子去府衙,让他们处理,一个时辰之后,我要看到车队和货料出现在麒麟阁。另外,再去探出了什么事,查仔细点儿。”
这管事弯腰:“正是要来请二爷拿牌子去府衙递话。平日里养着这帮人,这会儿也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了。至于城外之事,听说是淮阳遭灾的一帮流民想要进京,途经泷阳,督抚为怕惊扰到圣驾,所以先自封了城。这会儿约是已有人送信入京了。小的会再派人去查,有了消息即刻禀报给二爷。”
说着上前两步,伸出双手来。
谢君尧打怀里摸出块玉佩扔向他,等他接过,又道:“让人悄悄送个信给昭仪娘娘,就说小侯爷有了最新的消息……”
管事赶紧附耳过去。
095 结局
一晃已是子夜,城关上的兵丁非但没有撤退的意思,而且有愈加严阵以待的趋势。在高举着麒麟阁旗号的车队由府军们护道迎进之后,两扇城门又立即关上。流民们聚集在城墙脚下,不停捶打着城门,其间哭声震天,怨声载道,有甚者更是骂起了当朝。其中妇孺儿童更是凄凄而泣,令人见之不忍侧目。
骆明轩牵着马站在城门左首幽暗处,紧盯着眼前一幕,双拳握得死紧。
霍亭脸上一贯的笑容早不见踪影,换而是从未有过的专注。蓦地,他偏头向骆明轩:“主子,我们还不动手么?”
骆明轩嗯了声,点了点头,而后翻身上马,驰向城门。
城楼上驻守的官兵一见他打马过来,立即都涌了过来,冲他喊:“今夜禁关,来者速回!”
随后跟上来的霍亭纵马上前,举着枚牌子对上面道:“我等有安*无*错*小*说 。。郡王府亲赐令牌。你们快将门打开!我等有要事进京向上禀奏,若有延误,你们谁也吃罪不起!”
城楼上人听了,均半信半疑,几个人凑头商量了片刻,当中便有人道:“黑灯瞎火的,我们怎知那牌子是真是假?!”;…;
霍亭冷笑了声,大声道:“你们不知牌子真假,那么,误了要事你可负责?”
听到这话,便见上面人俱都有些迟疑,而后有人拿来几支火把往下一照,火光加上城头下挂着的灯光,倒算是看清了来人面目。
“咦,那戴八宝冠的人怎么这么眼熟?……”说话的是位着统领装束的人。大伙都不由全朝他望来。只见他皱眉嘶了一声,又说道:“这人约摸是……是御绸庄的骆爷!是了!上回我经过内务府。正好见到他在里头洽公。当时打了个照面。戴的也是这副冠!”
“真是他?他不是一直跟泷阳谢府有过节么?”
“那现在怎么着……”
一时间几个人都有些无措,七嘴八舌讨论起来。骆谢两家的梁子闹得虽不说天下皆知,但邻近三省七城是都知道的。而谢府的麒麟阁正在泷阳境内,可说泷阳是他谢二爷的地盘,这时候他的死对头居然找上门来了,而且他们同样也吃罪不起,可怎么办?
几个守将都不免有些头疼。
骆明轩与霍亭对视了一眼,静等着城楼上的反应。旁边流民们不知何时已悄然噤声,俱都望着这位郡王爷驾前令使。先前咒骂着朝廷的汉子,这时候也睁大眼面面相觑。也许在他们心里。实在捉摸不透这位在皇子跟前当差的年轻人究竟会不会把方才的一幕上报朝廷,虽然淮阳遭灾一事官府确实办事不力,但作为一国之君,圣上登基以来却从来未曾弃百姓于不顾。如此亵污天威,难免不会因此获罪。;…;
过了有小片刻,骆明轩又示意霍亭发话。
霍亭冲着城楼上道:“快些开门!否则出了事,尔等难逃其责!”
楼上人纷纷下望。先前那统领叹了声气说:“他如今有安郡王的令牌。虽则是没曾报出骆氏名号,但咱们不下是不行的了。他这般隐瞒不说,咱们也只好诈作不知他身份。——下去吧!”
众人一对眼色,便就一齐绕到了右侧下楼。
不多时。便听大门内“哐当”一声,门栓落了,里头走出一队人。看了骆明轩一眼,便有人抱拳道:“既是奉安郡王之命。还请再次出示下令牌。”
霍亭脸色一沉:“怎么,你们还不信?”
那统领只得陪笑:“这是上头的规矩。还请见谅。”
骆明轩冷哼一声,不与他罗嗦,掏出令牌递给霍亭。
霍亭打马上前把牌子高举起:“看清楚了!”
那统领亲自上前接过,看了看后立即单膝跪下。
“属下等恭迎郡王爷驾前青衣使入城!”
随着跪呼声,守城的将士也都纷纷跪下,并且让出中间通道来。;…;
骆明轩立即递了个眼色给霍亭,而后纵马入城。
而围观的流民们在接收到落后的霍亭暗中传递过来的手势之后,马上也都站起来,等骆明轩进了城门,霍亭也跟着进去之后,这一整群流民立即如洪水般冲入城门,把正在准备关门的将士们弄了个人仰马翻……
有些事不是刻意要做。是遇见了不得不做。
一直纵马行到再也听不到城门处传来的声音,骆明轩才勒马停住,往回望去。
霍亭道:“这一闹,只怕又被人捉住把柄了。他们这些人也时常在京中走动,看刚才他们的神色,并不像是没认出爷。”
“认出又如何?”骆明轩目露寒星:“我既做了,就不怕他认得!”
霍亭嗯了声点头:“相比这成千上万条生命,一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