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不容易-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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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批改作业,怎么写粉笔字,都忘得一点影儿也没了,还能回来上吗?我老公有时候劝我说,算了吧,老罗,你赚的那点辛苦钱,还不够我每月坐飞机去看你的路费哪!你们瞧瞧这话!罗丹霞款款而谈。
沉默了一会儿,柳惠惠起身给每位客人续了茶,又冲徐彩霞和卢梦霞问道,小徐,小卢,你们呢?你们不想谈谈吗?
我嘛,也就那样!徐彩霞应道,老公博士毕业后,在美国一家银行做经济分析师,一家人的生活就全都指望他了。女儿在美国上初中,学习也蛮轻松。我先是陪老公读书,现在又陪女儿读书。陪来陪去,我也学会了一口流利的英语。现在,我在美国开了一家小型超市,专门卖中国货,还请了几个中国人帮忙,生意做得还蛮像样的。既有事做,又有钱赚,我感觉还蛮充实的。用武汉话说,生活还是有滋有味的。前几天,学校打电话通知我,说是上面要来人检查,让我赶快回来一趟。这不,我订了飞机票,就赶回来啦。我是0三年元月份走的,至今已有七、八年了,这还是头一回回学校呢!说真的,离开学校这么多年,我还是蛮想念大家的。实在想的时候,我会拿出与老师们的合影,抚摸着他们,一个一个与他们交流。哎,对了,柳姐,你还记得我俩在玉龙雪山下的合影吗?骑在牦牛上的那张?徐彩霞说着说着,拿出纸巾擦起了眼眶。
记得,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呢?柳惠惠似乎受到感染,也拿出纸巾擦拭着,那天下着小雨,我俩好不容易才爬上牦牛,走到河中央的时候,我还差点儿滑下去呢,是你使劲拽着我,才没让我成为落汤鸡的。这事我还跟梦霞谈过呢!说到这儿,柳惠惠把头转向卢梦霞,梦霞,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不会忘记啦!卢梦霞一字一顿地说,现在我还记得柳姐说这事的情景呢,还有柳姐那激动的神色。柳姐,要不要我表演表演啊?卢梦霞说着,就要表演。
柳惠惠赶紧拦住她,说,别,别,别!你还是谈谈你自己吧。告诉你们,老吴,依依,她可是我们学校有名的淑女呢!大淑女!呵呵呵……
我倒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的情况,你们也都清楚。我老公虽然是公司老总,那不过也就是替洋人打工而已。我的女儿才上小学,也没有什么让我操心的。我所做的,无非就是洗衣做饭。说得好听一点,是相夫教子;说得俗一点,就像老白说的那样,家庭主妇一个!卢梦霞谈谈地说,我离开学校八、九年了,这些年间,上海和武汉都发生了巨变,真可以说是日新月异!这次回来,看到我们学校也焕然一新,我还生怕是自己走错地儿了。要不是彩霞眼尖,看到门口挂的校牌,嗬,我还真不敢走进来呢!刚才到这儿来之前,我和彩霞在另外几个办公室晃了一圈,发现了好多新面孔,学校老师好像大换血了一样。算起来,我们三霞来实验小学上班,也有二十来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往事如昨,历历在目啊!
是啊,是啊!日月如梭,人生如梦!众人感叹道。
下一堂课就是我的课了,我得准备准备。于是,我收拾好东西,跟几位客人,哦,跟几位陌生的同事道别。
站在走道里,望着淅淅沥沥的雨丝,我突然想起刚才落在窗台上的那只小麻雀。麻雀虽小,但总算还有自己的窝啊!我虽为人,却连自己的窝都没有,老吴也是。老雷、老丁虽然教了一辈子书,也只有一间陋室,还是老公单位的!再看看这几位陌生的同事,她们不用辛辛苦苦地上班,不用斤斤计较地教书,却过着悠悠闲闲的生活。说起自己的生活,她们显得那么淡然,那么平静,仿佛与生俱来,仿佛那就是她们应该的。唉,我不由得长叹一声。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37、实习老师
37、实习老师
这两天,白佳燕,罗丹霞,徐彩霞,卢梦霞每天都来学校上班。当然啰,她们只是做做样子,武汉话叫做闹眼子。说白了,就是每天来学校点个卯,以备上面随时检查之需。另外,还有一位老师,叫阮琳,她也回到学校来了。这位老师,我倒是认识,不过,我在实验小学上班六、七年了,也没有见过她几次。据说,阮老师得了一种怪病,只要学校安排她教语文(她是语文老师),带班主任,不出三个星期,她准会病倒,而且是一病不起!等她在家休息半年,七、八个月,再回来上班时,学校只能安排她做些闲事,比如收发报纸杂志啊,跟后勤主任一起购物啊。阮老师这种怪病,有些年头了。据柳惠惠说,少说也有十年了。十年间,阮老师的病反复发作。阮老师与柳惠惠是师范同学,曾经是新区乃至全市小有名气的语文老师,没想到年纪轻轻,就被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病缠身。一说到阮琳,柳惠惠常常这样叹息。
市、区教育局对在职教师在岗情况的联合调查,很快就结束了,白佳燕们很快又各奔东西,回到那属于自己的富裕、闲适的岗位上去了。但是,白佳燕们衣锦还乡的故事,在实验小学却激起了不小的浪花,老师们心潮起伏,浮想联翩。尽管白佳燕们犹如昙花般一现,但稍微有一点闲暇的时候,老师们就会谈到她们,言语间常常流露出艳羡、仰慕之意。
这天课间,老师们正在谈论白佳燕们,钱副校长领着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进了办公室。
上官云,你是组长,我跟你说一下吧。钱副校长指着面前十几个人说,他们是省师范学院的学生,是来我们学校实习的,语文、数学两门学科,还有班主任。我就把他们交给你了,你再根据各班情况具体分配一下吧。哦,别忘了,时间是两个星期。说完,钱副校长就走了。
上官云对十几个实习生随意做了分配,我们班分到了两个,一个男生,叫熊英,个子不高,长得倒蛮结实;另一个是女生,叫郑茜茜,比熊英还高出小半个头,长得水灵灵的,一副纯情少女模样。
一会儿就上课了。我带着两名实习生进了教室,还没等我开口介绍,教室里就响起了一片击掌声、口哨声、敲打课桌的声音。我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之感,但还是微笑着说,怎么样,同学们,想上音乐课吗?
班长庄宁宁站起来应道,杨老师,我们是在欢迎实习老师呀!
实习老师?啊,你们,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我疑惑道。
这个嘛,是秘密!庄宁宁人小鬼大,装模作样道,其实,太简单啦,我们一猜就中!是不是,同学们?
是呀,是呀!孩子们纷纷应道。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他们是实习老师,那我们就正式欢迎他们。来,掌声!我带头鼓起掌来。
掌声过后,两位实习老师分别作了简短的自我介绍。之后,我就上起课来。
课后,两位实习老师找我要了全班花名册,并主动要求上课。我告诉他们,你们先别慌着上课。磨刀不误砍柴工!你们先多听几节课,然后认真备课,让我看看你们写的教案,再上课。怎么样?行,行!两人应道。
几天来,熊英和郑茜茜几乎是泡在我们班了。很快,他们就跟孩子们混熟了。课间,他们跟孩子们一起玩游戏,一起唱张靓影周笔畅许嵩小虫的歌;我还注意到,他们跟孩子们互相交换了QQ号,甚至星座血型身高爱好等信息。
第二个星期一早晨,在走道上,两人跟我说,杨老师,你看我们一起来实习的同学们都已经上了几节课啦,还在帮他们老师批改作业,你能不能让我们也……
其实,他俩说的情况,我早就注意到了。他们来的第一天,上官云就给她自己班上的三个实习生作了安排:从早读到清洁卫生,从上课到批改作业,全都交给了他们;她自己名曰指导,实则甩起了袖子,常常跑到校长、书记办公室泡着,一泡就是几个小时。柳惠惠和老吴虽然没有像上官云那样,但是作业批改基本上交给了实习生,包括作文,也一并交给实习生批改了。他们还一本正经地说,让他们多锻炼锻炼嘛!老雷、老丁、袁老师,还有孟思凡,也有部分作业交给了各自的实习生批改。他们每个班的实习生也都上了三、五节课了。只有我带的实习生,没有让他们上一堂课,也没有让他们批改一个练习本。我只让他们听课,任他们与学生交流。
现在,他们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于是,我爽快地应道,行,你俩都已经听了一个星期的课了,跟孩子们也早就混熟了,你们备的课我们也一起讨论了几遍,没问题,上课吧!耶!熊英和郑茜茜双臂曲肘,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
第一堂课就是数学课,我让熊英和郑茜茜各讲20分钟。两人配合默契,与学生互动频繁,基本上贯彻了我的教学理念。这堂课,正巧被推门听课的钱副校长和教科研主任邓玉婵赶上了。课后,邓玉婵对我说,你班的实习生比另外几个班的实习生强多了!那几个班的实习生,不是错误百出,就是只花了10到20分钟就讲完了课。哎,还是你杨依依指导有方啊!我笑了笑,说,邓主任,你夸错了对象,应该夸他们两位肯学肯钻,夸牛校长指导有方啊!哈!邓玉婵打趣道,好你个杨依依,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拍屁啊?
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实习生离开了学校,我们办公室又恢复了常态。这天上课铃响了,我没有课,于是就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上官云也没有课,坐在座位上品着咖啡。过了一会儿,只听见一阵脚步声咚咚咚往办公室跑来,紧接着就是一个学生的声音,老师,你的课!我还没怎么反应,上官云就叫起来,哎哟,你看我这个猪脑袋,怎么就忘了呢?说话间,上官云就和那孩子一起咚咚咚跑走了。
下课后,谈到刚才那事,上官云笑道,嗳,还是有实习生好啊!正巧老吴赶到,他接过去说,那谈个鬼!这两个礼拜,你快活得像个神仙!上官云脑子快,她马上反戈一击,道,你不也一样?
哎,同志们,你们注意到没有?柳惠惠故作神秘地说,我们班实习生走的那天,不少学生都恋恋不舍,有的学生送礼物给实习生,有的还抱着实习生哭了!嗨,这真是见鬼了!我教他们六年了,也没有谁抱着我哭过!
那当然!人家是大哥哥,大姐姐!老吴打趣道,你呢,都奶奶级别了,人老珠黄的,谁还敢抱着你哭啊?老丁拍了一下老吴,道,你个没正经的!老吴假装呻吟着,说,其实,道理蛮简单,实习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他们没事则罢,一旦有事,还不得你我承担!一句话,他们是叉的(武汉话,在此意为不用付责任)。因此,他们可以跟学生尽情地交流,尽情地疯闹,尽情地展现自己的个性,尽情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我们能行吗?我们头上悬着一把剑!你敢吗?
老吴这么一说,我想起了前几天的一件事:那天上午放学,我照例提前几分钟来到操场,等着学生站路队。结果,我左等右等,等到全校四十多个班学生全都排着路队走出了校门,还是不见我班学生的影儿!于是,我在教室,操场,甚至厕所里到处找,到处问,也没有结果……
下午,牛校长打电话问我,杨依依,你上午干什么去了?不在学校吗?我大吃一惊,忙答曰,我在学校啊!在?牛校长怀疑道。我真的在学校!我毫不犹豫地答道。你在学校?好,那我问你,我中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