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玄 素人-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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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岂以朕子而偏爱乎?”胤禩与胤礻乃相仇,“观伊等以强凌弱,将来兄弟内或互相争斗,未可定也”。“今立皇太子之事,朕心已有成算,但不告知诸大臣,亦不令众人知,到彼时,尔等只遵朕旨而行。”
十月初二日,因张明德案将顺承那王布穆巴、公赖士、普奇、顺承郡王长史阿禄锁拿,交议政大臣等审讯,帝称布穆巴等为“乱之首”。诸臣会审,布穆巴供,张明德往普奇家,回至我府,言普奇谓皇太子甚恶,与彼谋刺之,约我入其伙。我不从,故以语直郡王。直郡王云:“尔勿先发此事,我当陈奏,可觅此人,送至我府。”因送张明德往直郡王府。阿禄口供与布穆巴无异。普奇供:“我无狂疾,何敢寻死而向彼妄言,此皆毫无影响之语。”赖士供:“我于顺承那王府中见张明德,因唤至我家中看相,普奇瞩送往伊处,故送往是实,此外我皆不知。”胤禟、胤礻题供:“八阿哥曾语我等:‘有看相人张姓者云,皇太子行事凶恶已极,彼有好汉,可谋行刺。我谓之曰,此事甚大,尔何等人,乃辄敢出口,尔有狂疾耶?尔设此心,断乎不可。因逐之去。”胤禩供:“曾以此语告诸阿哥是实。”问张明德口供无异。诸臣取供词具奏,帝谕:胤禩闻张明德狂言竟不奏闻,革去贝勒,为闲散宗室。布穆巴、阿禄将所闻情节告直郡王,使之奏闻,惧无罪,著释放。普奇知情不首,革去公爵,降为闲散宗室。赖士但令看相,并无他故,著释放。张明德情罪极为可恶,著凌迟处死,行刑时令事内干连诸入往视之。
短短半月的时间,局势变幻犹如戏剧。琴璇呆在璇玑阁中,听着外面传来的消息,恍如梦中。太子被废,张明德案,八阿哥遭贬夺爵……一桩桩一件件,竟使得八阿哥一党情势急转直下。想起胤禟不久前还意气风发,这几日回来,脸上那难以消退的巴掌印让琴璇次次看了都忍不住委屈落泪。即使是明了一切,仍旧难以耐不住对康熙腹诽,一样都是儿子,凭什么这么不公平!
太子虽然被废,可明眼人谁都看得出康熙仍旧对他心存挂念。不但将他安置在咸安宫,竟还为他的所作所为找什么“疯病”的借口。相比之下,康熙对胤禩一众如今则横加贬斥。张明德的事情,即使审查明白胤禩并无甚大的过错,康熙仍只因他未曾将此事禀报便削去了他贝勒的爵位。不但如此,连茗凤也被牵连,冠上了“嫉妒行恶”的恶名。琴璇在家里坐立不安,每天直至胤禟回来后才放下心。不忍看他烦躁气闷,琴璇挖空了心思宽慰开解,却知他虽在自己面前强作开怀,心里却实在愤懑地紧。琴璇有时会想,自己真的很没用,白白明了了历史,却阻止不了一切发生;白白做了胤禟的福晋,却在他低落之时无法让他开心。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也不是没提醒过胤禟,只是他们筹划了这么久的事情,怎么可能因为她一句话放弃?胤禟,也是没有想到,康熙会对他们厌恨到这个地步吧!
春纤端着碗燕窝进来,打断了琴璇的遐思。回来不久,府上的侍卫成明便来见琴璇,求娶秋纹。琴璇知她二人早就郎情妾意,秋纹年纪也大了,自然就给了这个恩典。欢欢喜喜地将她嫁了过去,琴璇也觉心里安慰。毕竟这两个丫头陪伴自己这么多年,如今得了好的归宿,也算是喜事一桩。只是春纤,模样儿比秋纹还出众,性格也温和稳重,琴璇问起她,她却只低头不语,让琴璇摸不着头脑。不过还好她留在身边,调教着新进的几个丫头,才不致使琴璇乱了手脚。
“格格,”春纤见琴璇瞅着自己出神,不由笑了笑。将手中温热的燕窝递给琴璇,开口道,“药材已经给绿杨居送过去了,请来的稳婆也住下了。才那边还打发小双过来说,刘主子不在院里,等晚些回来再过来谢赏。”
琴璇点点头道,“谢赏就罢了,她也快生了,就别再跑来跑去的折腾了。你去告诉小双一声,让她主子安心养着吧。”
春纤应声。琴璇斜倚在榻上,搅动着碗里的燕窝。自打从草原回来,也想通了许多。不管胤禟有多少妻妾,他的心在自己这儿,这就足够了。他肯为自己跳水,肯为自己遮雨,肯为自己挡着鞭子,自己,难道还不能包容这一点么?琴璇知道,这些日子,胤禟也常常去别人那里,只为他不想让自己见到他颓废丧败的一面。琴璇明白的同时,也不由苦笑,虽然从草原回来之后,自己已经很少多管闲事,插手他们的事情。可是自己,是不是仍旧只会给他添麻烦?只会让他忧心?
佛号高唱,木鱼声声。广济寺不愧是“内八刹”之一,果然香火鼎盛。琴璇从蒲团上起来,由一个小沙弥领着,欣赏这规模宏大的庙宇。构造精细的法器库,明代的三世佛、十八罗汉造像,不久前新建的汉白玉戒台……身后春纤笑道,“格格才许了什么愿?求了那么长时间!”
琴璇一笑。求佛,不过求心安罢了,哪里期望真就如愿呢!不过这次听了春纤的话,出来转转也有好处,至少心情不那么抑郁了。回身一笑,“告诉你做什么?说出来就不灵了。”
一路看过去,不觉已到正午时分。琴璇转了一上午,此时也饿了。小沙弥见状,忙领着二人往膳堂而去。正走着,面前闪出一个小僧,合掌道,“这位施主,我寺住持相邀,可否移步?”
琴璇一怔,看向那小沙弥。见他恭恭敬敬地行礼,“圆通师兄!”那小僧也点头还礼。琴璇心下起疑,笑笑问道,“你家住持,可知道我是谁?”
圆通回道,“住持说请九夫人前去,有要事相告。”
琴璇闻言皱了皱眉,轻道,“带路吧。”
东兜西转,竟到了一小院儿门口。月洞门里,是三间小舍,和舍前一株不知什么花树。琴璇止了步,疑虑渐起。那小僧却忽然回身,往琴璇手中塞了一样物件。琴璇凝视,霎时变色,举步前行。身后春纤却被拦住了,只见那小僧正色,“住持只邀九夫人一人。”
春纤微怒,正欲喝斥,却听琴璇淡淡开口,“你在门口守着就好。放心。”
“吱呀”一声,琴璇推开门。抬眼看见屋里的人,又瞅瞅自己手上那块熟悉的玉佩,不由笑道,“咱们大清的十三阿哥何时变成广济寺的主持了?”
屋里果然只有胤祥一人,却见他眼中殊无笑意,定定看了琴璇一眼,回身触动书架后的机关。琴璇瞪大了眼睛,见墙上渐渐凹下,一扇小门出现在眼前。门渐渐打开,竟是一条隐秘的小路。胤祥沉声,“你先跟我去个地方,路上解释。”
琴璇坐在这辆普通的不起眼的马车中,心中疑云越加浓厚。胤祥为什么要找自己?竟还用得着这样掩人耳目?亏得自己认出那块玉佩是他母妃留给他,他打小就不离身的佩物,否则,真要疑心自己身旁这十三阿哥是否是旁人假扮的了。奇怪的是,胤祥说路上解释,此时却不发一言,只顾自己眉头紧皱沉思着。琴璇摇了摇头,心里暗想,他肯来找自己,必是不恨自己无心的“陷害”了吧!
马车在一个狭小黑暗的巷子口停下,琴璇随着胤祥向里走去,一边还要注意着脚下磕绊不平。终于胤祥停在一家门口,敲了敲门环。片刻后门里响起一声嘶哑的语句,“是谁?”琴璇皱了眉头,这声音太不自然,竟还带着十分的紧张。门里的人是谁?为什么胤祥要领自己来见?
未进里屋,琴璇就险些晕了过去。从窗口中看到那个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在此处的人,琴璇忍不住朝胤祥吼道,“你疯了!”
胤祥一脸苦笑,哑声说到,“我也知我是疯了。可我就是不能不管她,她不能再呆在里面了,她——有了身子了。”
琴璇倒退两步,白了脸看着胤祥。胤祥点头,一脸苦涩,“是他的。我也无法,她是宁死也要保这孩子。再者,她呆在里面,迟早也是要出事的。宫里,太危险。”
琴璇摇头,喃喃道,“这关我什么事!我不能管,你当我不知道好了!我不能再添乱了,不能——”
胤祥却上前两步,抓了琴璇两肩,“你——请你帮我。就当我自私吧,除了你,我再找不到信得过的人了。”
琴璇猛地甩开他,“去找你四哥!为什么不告诉他!”
胤祥摇头一叹,“四哥不会容下她的。四哥——会把她交出去的。”
第六十三章 计量
声声爆竹仿佛还响在耳边,震耳欲聋,硬生生要造出一个喜庆的氛围。阆苑深回,年庆的大红色点缀在楹前檐上,不经意的一转眼便能看到。分明是欢喜的颜色,却出现的猝不及防,偏偏让人只觉刺目。亭阁重叠的宅院中安静异常,衬着这份喜气儿越发的别扭难堪。
琴璇若有所思走在廊中,身后是新拨到自己房中的小丫头姣儿,顶着秋纹的缺儿,手里还提着个不大的食盒,缓缓随着。转眼到了书房门口,侍立的奴仆见是她,连忙恭敬地垂首退开两步。琴璇却停下了,稍稍踌躇了一会儿,才回身从姣儿手中接过食盒,推了门进去。
房中淡淡的桂香香气,香烟远盈,安抚了稍有些烦躁的心绪,让人不由心思清静。琴璇蹑足走到书桌旁,轻轻打开食盒,端出一碗还冒着丝丝热气的银耳莲子羹,放在桌上。这才侧过头去,看那桌前立着的男子手执狼毫,旁若无人地摹写着。笔下摊开的洁白宣纸上,静静铺陈了小半篇董其昌的《东方先生画赞碑》。字体圆劲秀逸,行气疏朗,正是康熙帝最喜的风格。琴璇心里不由暗叹,胤禟如今,怕是心事满腹却又无从说起,竟只能投诸这短短一篇字上了。
瞄了眼散发着热气的羹汤,又看看一脸专注的胤禟,琴璇终是耐下性子,没有开口。距离太子被废不过三月,胤禩胤禟一众人所受的打击之重令人侧目。先是八阿哥胤禩被夺爵,数度不留情面的受到斥责,接着王鸿绪等支持八阿哥的重臣被罢免,惹得群臣惶恐。更离谱的是,大阿哥竟被举报魇咒太子,如今也被削了王爵,囚禁在府内。官场中人自都比人多了个心眼儿,看这情景,俱已明白八阿哥是大势已去了。康熙明摆了偏心太子,千方百计为他找借口不说,竟连孝庄皇太后和皇后托梦诉冤的事都搬了出来。琴璇听说不由哂笑,是废是立不过一句话的事,弄这些名堂做什么!却白白可惜了八阿哥,数十年的谋划,费尽心机笼络讨好朝中诸臣,竟抵不得父皇的一句好恶!
胤禟。琴璇抬眼细细端详,却见他眉间除了一抹淡淡的感伤,并不见有多愤懑,反而多了份笃定和从容。视线转移到他浅浅勾起的唇角,琴璇皱了眉头。今日是太子复立大典,纷纷扰扰三个月的闹剧终于落幕。胤禟自回来便进了书房,按说不该如此啊。不由心中忐忑,他若是忧闷生气,自己反而放心。可竟是这样满不在乎的样子,却不知该如何劝解了。
毫无知觉的,一声轻叹便逸出唇角。写字的人定了定,便轻轻搁了笔。琴璇抬头,见他揉了揉额头,无奈笑道,“就差一点便写完了,还是沉不住气啊。”
琴璇拉他在一旁软榻上坐下,一边递过了那碗莲子羹,笑笑嗔道,“好好的做什么学人家写字静心,弄得像个老头子似的。瞧这府里,人人大气儿都不敢出,唯恐扰到你!茜儿才还抱怨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