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耘记-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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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以前,因为嫌东西太多,又觉得不大会用到碗的,兰花儿就只带了一个碗盛水。臧狼在旁边看着她就着同一个碗喝水,耳朵尖微微红了红,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看到兰花儿准备杀那些松鼠田鼠的,赶紧就从她手上抢了过去。
“血污,”臧狼讲,“我来杀。”。
兰花儿已经习惯了臧狼的勤快,“嗯”了一声,就将东西都交到了臧狼手上,又讲:
“你看着杀。不要弄太多了。先将那些小的给杀了,兔子留着带家里边去。唉,现在兔子吃得多,也不知道养不养得。你看着不要让醒过来的跑了。鱼也杀两条……哎,你爱吃鱼么?也不碍事。先烧着,你若是欢喜,再杀就是了。”
等臧狼点头答应了以后,兰花儿才站起来,到周围找了些当季的蘑菇到溪边洗干净了,准备待会一块串着烤了吃。
她将蘑菇都弄好了,臧狼早就将东西都杀好处理干净,都串在树枝上边了。
他倒没做过烧烤,只能拿着那些串儿呆呆地等兰花儿回来。
兰花儿便将蘑菇也都串了起来,将树枝都插在离篝火有点儿距离的地上,一边慢慢烤着,一边教臧狼:
“不能靠太近了。太近了容易焦。而且外边焦了里边还不熟的。得放远一些,耐心点儿等它烘熟了。你这样插着是好看,可不大好。刀子给我……呐,身子这些地方肉太厚了。再在这些地方割些道道,就更容易熟了。”
臧狼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眼睛亮晶晶的。
她都没有带多少调料到山上,只是从家里边掰了一大块盐巴,等肉烤得差不多了,就将盐巴拈得细细的,洒在烤肉和烤鱼上边,一边递给臧狼:
“你尝尝。”
臧狼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又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上拿着的肉。
兰花儿就觉得嘴角不住地上扬,故意将手上那串烤串儿往臧狼面前凑了凑,都要凑到他嘴边了:
“你快尝尝呀。”
臧狼呆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直接张嘴就就着兰花儿的手,在那串烤串上边咬了一口。咬完了,他才好像突然害羞起来,结结巴巴地讲:
“小、小娘子你……你先吃……”
兰花儿也跟着愣了愣,突然觉得脸上有些热了起来。
这气氛,怎么觉得好似有些不对劲儿?
她在心里拼命地安慰自己,说臧狼是个笨蛋,大概不觉得刚才做的事情有什么奇怪的。脸上却还是止不住地红了起来。
一百野餐【二更】
兰花儿自己在一边脸红着,臧狼却好像真的不觉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也跟着害羞,只是,他的害羞是因为觉得自己太馋了,居然抢着就吃了起来。
幸亏这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两人又坐在篝火边上,被火映着的,倒没有显得兰花儿脸红得奇怪。
她赶紧就将那串烤串儿塞到了臧狼手上,皱了皱鼻梁,讲:
“你都已经咬一口了,好要让我吃么。”
臧狼便整个耳朵都红了起来,连脖子根都有点儿血色。他肤色原本是麦色的,也瞧不大出来害羞。兰花儿自己也羞得很,没有在意他。两人便都沉默了下来。
兰花儿默默地烧着烧烤,臧狼盘着腿坐在旁边,安静地吃手上的那串东西。
可这样坐久了,兰花儿又觉得实在是安静得让人觉得哪儿都不对。想了想,就开口问:
“吃着还喜欢么?”
臧狼马上就很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觉得光是点头好像有些不够,就将烤串放了下来,着急地开口,讲,“好吃”。
兰花儿就跟着笑了。
做厨子的,不过是想听到旁人一声夸。臧狼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的确十分的能让人满足。
可见他这样,兰花儿又觉得有些内疚。
如果她不是讲臧狼从楚江开那里要了过来,臧狼现在肯定是被楚江开好好养着的。能不能做事的,她不太清楚,只是肯定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连口肉都没得吃。之前臧狼还伤着在床上的时候,她只是给臧狼杀了只鸡,臧狼就已经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到底是怕自己吃太多。
要是在楚江开那里,哪里会缺这么点儿吃的。她虽然没问。但楚江开并不像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之前给她的感觉也是真的很将臧狼当那么回事儿。
至少,臧狼若是在楚江开那被养着,就不会缺肉吃。
她从来没有问过臧狼,到底愿不愿意跟着她在村里边一辈子当个种地的农夫。
臧狼以前看过的荣华富贵太多了,虽然那些都并不属于他。
兰花儿倒是相信臧狼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像他这样淳朴的,大概觉得只要谁拿着他的身契,谁就是主子。也从来不会抱怨什么,只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可是,兰花儿偶尔却会忍不住想这个问题。
说不定臧狼其实是更新跟在楚江开身边的吧。
觉得他会因此而羞愤。不过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她正发着愣,臧狼就在一边喊她:
“小娘子,小娘子。要烤焦了!”
“哎呦!”兰花儿被臧狼一喊。猛地就回过神来,才看到她拿在手上放火边烤着的串儿都已经差不多要被烤焦了,她赶紧就将串儿缩了回来,洒了点儿盐,然后又递给了臧狼。
这次臧狼却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讲:
“我不饿。小娘子先吃。”
兰花儿知道臧狼这人实际上就是个饭桶,又是个处于发育期的少年,干了一天的活儿,哪里又不饿的道理。不过她也知道臧狼又倔又楞,他说不吃,那就是真不会再吃的。
她便答应了一声。自己拿着那根串儿,慢慢地咬了起来。她手上的串儿上多是蘑菇,也就不是很在意要塞给臧狼。
两人原本还因为之前的尴尬而沉默着。可随着烧烤慢慢冒出香味来,臧狼也就跟着放开了吃,整个人之前那股戒备的劲儿也跟着软了下来。
兰花儿连和颜大郎都能聊起来的,和臧狼又已经熟悉了,就跟着和他闲扯了起来。也问出来了一些臧狼以前的事儿。
臧狼打小就是个签了身契和生死文书的。他没有见过自己的阿公阿母,只是曾经听说阿公阿母都是楚家的使唤人。他家族干净。又是个男娃子,就抱去当了侍从养着。一路训练起来的,一直跟着楚江开身边做事。
至于到底是做了什么事儿,臧狼只是摇摇头,不肯说。
兰花儿只是有些好奇,臧狼既然不愿意,她也就不勉强臧狼一定说出来。
倒是问了些训练相关的事儿。
臧狼犹豫了一下,稍微讲了一些。兰花儿只听了个开头,脸色就已经有点儿不好看了。臧狼看她这个样子,干脆就闭嘴了,连一句话都不再讲。
兰花儿这才知道臧狼身上那些旧伤都是怎么来的。
而且肯定不光是她在外边看到的这一些。看不到的内伤才是最让人担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也不知道以后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杨郎中曾经和兰花儿讲过,说臧狼以后的身体都不会十分的好。年轻的时候看不出来什么,可以为伤得厉害了,以后渐渐地就会都显现出来。臧狼以前是武者,却都是透支了体力去练出来的。
“得慢慢养着。”杨郎中讲,跟着又摇摇头,“只是,不知道能养回来多少。他其实算是幸运的,早早受了伤,趁着年轻,说不准能养得好一些。有年纪更大一些的,可就养不回来了。”。
兰花儿当时没有很当一回事儿,现在却是明白了。
臧狼伸手去拿了串烤串儿,自己也有些闷闷地:
“小娘子不爱听,不该讲的。”
这哪里是爱不爱听的问题。
兰花儿想反驳,却觉得根本无从反驳起,只能哼了一声,又扭头去烧东西去了。
臧狼杀得很多,吃得也很多。一边吃,还一边不好意思地解释:
“好久没有吃肉……我会再猎更多。”
兰花儿有些见不得他这样,就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讲:
“这些都是你自个猎回来又自个杀的,我不过是捡了点儿蘑菇……你都不大吃蘑菇的咧。又出了些盐。就这样你有啥不好意思吃的咧。你今儿帮我把人赶跑了,我就连这么点儿盐都舍不得让你吃么。”
臧狼就在旁边呵呵地傻笑,油抹了一手。他想擦衣服上,又想起这衣服都要赵小娘子洗的。他要是弄脏了。小娘子就要洗得特别费劲。于是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
兰花儿就笑他,“你这笨蛋。”。
臧狼也不恼。
两人一直在山上将臧狼杀的猎物都烤熟吃完了,兰花儿抬头看看天上已经冒出点儿月光来了,这才就着月光慢慢走下山去。
装野味的篮子自然是臧狼拎的。臧狼又在前边走着探路。
他原本是想着让小娘子慢慢跟在后边走的,兰花儿却直接就将他的手拉了过去,直接牵上了。
这是都混熟了,兰花儿觉着臧狼和自己家阿哥也没有多大差别,也不觉得有什么。
臧狼却把手缩了缩,小声地讲:
“我手上有刺,要硌着小娘子。”
兰花儿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臧狼在说自己手上的茧子。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的,年纪不大,手上的茧子比老农还厚。而且他最近一直在干活儿。掌心里边裂了些口子,有些割手,他就不愿意让兰花儿碰。
兰花儿便摇摇头,“不碍事呀。”。
又将臧狼的手拖过去牵了起来。
臧狼的手掌很大,一看就是还能继续再发育长高的。兰花儿的只能牵着一小半。干脆只握着臧狼三根手指,慢悠悠地跟在他后边走。
他手心里边的茧子的确很厚,磨蹭着也让人觉得不舒服。
兰花儿在后边一边走一边讲:
“往后手裂了,和我讲呀。拿点儿草灰水抹抹,也是好的呀。”
草木灰里边含点儿碱。村里边的女人用不起护手的油脂,冬日里边烧点儿草木灰混着淘米水擦手。也算是勉强起点儿滋润的作用。
臧狼在前边摇头:
“又不精贵的。”
“这也不是精贵不精贵的事儿。家里边难道不淘米不烧灰么,你手是有多大,能用得了多少。这样毛毛刺刺的。你自个也不难受么。”
“不难受。”
臧狼回答得很认真,兰花儿就有些词穷了,只好讲:
“我让你擦。”
臧狼静了一下,点头,道。“好。”。
兰花儿这才满意起来。果然是个听话的家伙。
她原本以为自己和臧狼在山上磨蹭了半日,都等到月牙升起来的时候才回村里边去了。赵春玲和那个四阿公无论如何也该不在了。
可等她回到村里边去以后,才知道这个事情居然都没这样简单。
她人是跑了,赵春玲和四阿公却也没有傻等在她门前边。
那两人到了村长家里边去,一嘴一个“不孝女”,又说是本家过来要接回去让阿翁瞧着的,孝道一重一重地压下来,只想着劝服村长,要村长出面,让兰花儿跟着回本家去。气得阿茹躲在里屋恨恨地跺脚。
村长也知道这些人打的是什么心思,便一味地推托。说是赵家的家务事,他一个外姓,怎么好管太多。内心一边对这两人鄙视着。
可再鄙视,也不能将人直接赶出门去。
兰花儿刚回到村口,就有住在附近的人家喊她: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