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耘记-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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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是想着闲暇的时候向狗蛋请教一些功课的。
可进入七月以后,雨水猛地多了起来,连带着田里边的事情也渐渐多了。兰花儿虽然不像其他人家那样要管着好大一片田地,可正因为田地不过,收成原本就少,才管得特别的细致。否则一个不好,那就要连一丁点儿收成都赔进去。
屋外边晒着半干的蘑菇和野菜也让兰花儿费了不少心思。
这一段时间天气湿得很,幸亏不是在海边,空气还算干燥,也不至于湿得墙上都往下滴水的,总算能将东西阴个大半干。再就着时不时出现的好天气,兰花儿总算是往地窖里边添了些干货,保证了冬天的食粮。
之前改花回家的时候带回了钱,又重新买了粮食。
兰花儿舍不得将所有钱都拿去买了吃的,就只是花出去了一半,将剩下的钱都藏在了家里边。改花忧心忡忡地,就怕家里边两个小的不够吃饭的。兰花儿好一顿安慰。说了最近多添了进项,又说粮食不够的时候自然会到村长家里边去买,好歹才打消了改花的顾虑。
日子总算是过得不紧不慢的。
到了九月的时候,兰花儿还闲出来了一点儿粮食,喊着阿茹帮忙,给狗蛋做了碗菜丝蘑菇汤面,里头细细地打了个蛋花儿,让狗蛋吃得几乎将碗都吞了下去。
兰花儿瞧了一回阿茹和面擀面条的法子,觉得好像也并不是很难,有心想要学过来。
她以前算是个南方姑娘,家里头并不常吃面食,对擀面烙饼这些活儿,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只能从头开始学。
阿茹的手势算不上顶好,却算是有耐心的,手把手地教了一遍,兰花儿囫囵着也算学会了。阿茹一边教,还一边忍不住讲:
“村里头面团和得最好的是井口的阿芳娘子咧。她茶饭好得很,要是有机会跟着她学呀,那才叫好。”
兰花儿便笑了,接过话来,说:
“这又不是什么难的事情,你教还不是一样的么。而且家里边环境这样,哪里能多多地擀面烙饼。就是教得再好,一年做不来两次,还不是荒废了。”
阿茹猛地想起兰花儿家里头的环境来——改花一直是从村长家里边买粮食的,阿茹自然是对兰花儿家里边的情况再清楚不过——她不由得就有些愧疚,开口道歉:
“我可不是那样的意思。咱们这样的,自然是得学着管家的,茶饭总也算个事儿。我这样讲了,阿兰你也别生气。你家里边去了阿母,没有人教你这些,都要多多地在外边学学才是。针线女红的,在村里头过得去也就罢了,咱也不像阿絮,是镇上的闺女儿,得绣出多漂亮的花儿来,能缝缝补补也管够。可茶饭咧,自个吃到嘴里边的,至少要做熟了不浪费呀。”
换了个别家的小娘子,说不好就要被阿茹讲得恼了起来。
可兰花儿知道,人家这样讲,都是为了她好。她内里的魂儿原本就比较大,人情世故都要通透些,自然不会因为这样就不高兴起来。
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家里边没有长辈在指点着,哪里能过得多好。
她就笑眯眯地应了一句,也不再在这话题上深究下去。
实际上,她以前做菜并不很差,只是碍于现在根本没有材料罢了。
狗蛋念书可以说是非常用功。
甚至到了常常忘记吃饭的地步。
刚开始的时候兰花儿和杨郎中都为他这种废寝忘食的学习精神而感到高兴。可他这样忘记吃饭的时候多了,就连杨郎中都跟着担忧了起来。
娃子还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咧,这样连饭都不吃的,对将来能有什么好处。
兰花儿将狗蛋教训了一回,结果还是毫无效果。
狗蛋——或者现在该喊他赵竞则了——这娃子好像是真爱上了识字,一天天的也不见他厌倦。
赵竞则这名字,杨郎中讲,当初起的时候便是掐准了“物竞天择”的意思,没想到这娃子居然有这样好强的竞争之心。
兰花儿说了几次,毫无作用,只得天天到后山上去捕了鱼,回来切成鱼肉片儿给狗蛋做好吃的。
没有去腥用的调料,兰花儿就将鱼切成片,在外边裹一层鸡蛋,然后放到锅里边小心地煎熟了,做得香喷喷的,好引得狗蛋抽着鼻子往屋里坐。
家里边没有大油,兰花儿每次要煎东西的时候都只能先将剥了壳的松子在锅里头滚一遍,就着那一丁点松子油小心地将鱼片煎出来。
是麻烦了些。
可看着狗蛋吃得满脸高兴的模样,她也觉得辛苦是值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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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桃婆子
改花回家的时间频密了起来。
兰花儿手上积存的钱多了,就觉得生活也真有了盼头。
她早早打听过了地价,说是后边山上的旱地只要二两银子。她现在反而觉得有些烦恼——这地就是买了,也没有人手去耕种,这可要让她怎么办才好。
改花在外边镖局里头干活,不可能马上就回家种地的。毕竟就是买了一亩旱田,一年下来的收成可绝对不够家里边三个人的开销。还是必须在外头工作的。
狗蛋现在上午到杨郎中家里头去启蒙,下午自己练字,空闲的时间里边要到山上去捉麻雀或是逮些虫子回家喂鸡,抽空还要采蘑菇挖野菜的。手上要是空闲,还得多捡柴回家备用,自然也闲不下来。
兰花儿自己顾着一小片地就已经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了。她又要管着家里边的事儿,做饭也不敢随随便便对付过去,生怕狗蛋变得更不爱吃东西,真真要空不出手来。
这时候她才终于感觉到了,为什么古代农耕社会的时候,还是重男轻女的多。
不单是女儿要嫁出去的问题。
家里边有个成年男人,一年管个三五亩地的,只要天时不是特别差,这至少就饿不死人啊。她一个小丫头,手脚都还没有长开,好干什么呢。
至于说让狗蛋停下启蒙的事儿回头来帮她忙,她是绝对不会去想的。
原本就是打算让狗蛋一直学下去的。若是狗蛋自己不喜欢,那也罢了。难得他一个男娃子对学问这样有兴趣,她自然是愿意让狗蛋多多学习。
至少她以后用不着老对着个文盲不是?
连改花也在外头学了点儿字。
说是,“我们东家给教的”。
兰花儿便觉得,这东家真好得有些过分了罢。
可来来回回一想,她又实在想不出来改花能有什么被人家算计的。就是想要骗个替死鬼,也不该找这样的小子啊。
看着改花一脸的“东家很不错”,兰花儿也只能将奇异的想法先放到了一边去。
说不准,就是有那样的东家呢。她好歹是穿越过来的,大概,主角光环连带着改花也能用得着的吧。
村里边的日子过得平静。
大家仿佛都已经忘记了以前的那场流言。
兰花儿曾在村口井边那见过一次桃婆子,桃婆子笑眯眯地向她打招呼,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还一边笑一边招手:
“花儿,打水呀?”
兰花儿也跟着怯生生地点头,向那边问好。心里边就是再不乐意,至少脸上得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神情来。至少得让对方放下戒备的心思么。
桃婆子看到兰花儿跟着回她话,心里边就不由觉得高兴起来。
她一直觉得自己传出去的闲话可是没有错的。虽然村长不知怎么地出面说那是没有的事,可这事情要是没有,铁生怎么就这样着急地要从外村里边找媳妇呢,兰花儿家又怎地突然境况好了起来?她以前是见过兰花儿和狗蛋的,跟现在这副脸蛋儿红扑扑的样子可完全不同。
种了菜,又养了鸡!这里边呀,绝对有些什么才是。
“花儿可真是个勤快的。要说呀,谁娶着花儿这样的媳妇了,才叫人轻省呢。真是瞎了那赵老二家的狗眼,他家铁生啊,怎么就看不到这眼前的好媳妇呢。”
兰花儿差些没被自己一口口水呛死。
这个桃婆子,怎么就这样喜欢讲她和铁生扯到一块去,话里话外的,讲得她好像是被铁生挑剩下来的那个似的。
就是她再不在意,也不能这样让人家欺负了去啊。
兰花儿左右看看,这时候井边三三两两的有人谈笑着打水。而她们这边因为只是普通的闲话,倒没有人仔细注意她们这边。兰花儿便想着,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自己将话圆过去。要是再扯出她是哪家童养媳的话来,她可真要撞墙了。
——虽说那样的话,大家渐渐地可能也就不信了。可这谁又说得准咧。
兰花儿便扬起脸看了看桃婆子,将脸上的表情换成了纯粹的茫然不解:
“桃婆子这是夸奖我么?”
那表情有些太坦然,配上兰花儿细细的童音,让桃婆子也不由觉得话头就被堵住了。她勉强笑了笑,讲:
“夸你,夸你。怎么,你自己一个人到这外边来了?这水多沉的,没有让铁生过来帮你拎啊。可真是啥都不懂的,也不给你打个下手啊?”
兰花儿这都两辈子的人了,还是第一次有想要直接巴掌呼对方脸上的冲动。她是真闹不明白,这桃婆子到底是跟她有什么仇怨,或是跟铁生家里边有什么仇怨,每句话都得往那个方向上扯。
但她知道这时候是不能发脾气的,要发起脾气来,还不知道会被人怎样编排。
她便再次露了个茫然的表情,怯生生地看着桃婆子,讲:
“狗蛋还小,不能给我打下手咧……铁生……铁生?他力气不如颜大郎的呀。我也不想给大家招麻烦,不好去找颜大郎日日帮忙的。”
总之就是讲话搅乱了。
虽然这样好像有些对不起颜大郎,可颜大郎跟兰花儿好差了有将近二十,又是个常常帮村里边人干活的。桃婆子要是这都编排上了,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她。
桃婆子就觉得有些无趣。
好像不管说什么,兰花儿都只是茫然地说着不着调的话。也不知道她是真不懂呢,还是在岔开话题。桃婆子上下打量了一遍兰花儿,心里头嘀咕了两句,却总有些不相信。
倒不是兰花儿这样的年纪好欺负。古人多早慧,像兰花儿这样大的娃子,能耍些小心机都是正常的。只是,兰花儿不该懂那些男女间的顾忌的。她家里头没有了长辈,连带着改花也只是个半大小子,哪里有人教她那些。
桃婆子就眯了眯眼睛:
“花儿啊,你家赵大郎可说亲了么?”
“说亲?”
兰花儿很迷糊地看了她一眼,忽地好像反应过啦一样,拍了拍手:
“说亲的……是讲给家里边找大嫂呀?大家讲这是好事呢,就是、就是阿兄一直没有提这个事儿。我、我也不敢问的……”
桃婆子顿时不动声色地转了转眼珠子。
这是真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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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桃婆子那脱身以后,兰花儿觉得就是来回跑一天地打水,都没有这样累的。那人瞎说的功夫实在让她脑壳疼。总得小心提防着,生怕自己哪句话讲错了,明天村里边就又传出什么奇怪的留言来。
兰花儿歪着脑袋将方才的话重新又想了一遍,觉得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就在心里边将自己安慰了一遍,这才好安下心来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