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耘记-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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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没有声音传出来,兰花儿就跟自己讲,外头一定环境还是很不错的。不然就不会这样的安静平和。
她一直等到了晌午的时候,还是没能等到人家来。
家里边现在就剩下她、小蝶、狗蛋和两位先生。
虽然已经到了饭点,可大家看着外边的人还没回来。都非常默契地没有催促着要吃东西。
兰花儿回头看看家里边安静的人,就觉得心里边有些不安稳。
她总想着等外头那俩男人家来了。大家再一块儿吃饭的。可现在看看,那俩男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要是继续等下去,说不着家里边的已经都饿了。
可要是不等呢,要是他们在吃着饭的时候那俩人回来了,瞧见也不知道该多难受。
这样一路想着,一路又担心外头那俩人是不是受伤或者是怎么样的,等了好久,门口那边才传来了点儿响动。
围栏那才刚有声音传出来,狗蛋就一下子从炕上翻身起来,蹦跳着往门口的地方跑了过去。
他倒是小心,在屋子门前的地方停了停,把门开了一道缝儿,先是往外头望了望,接着才一下子欢呼起来把门给打开了,“阿哥他们回来啦!”
兰花儿也跟着站了起来,连旁边的小蝶都亮着眼睛跟了过去,也不知道她是听懂了狗蛋的话,还是纯粹觉得这就该是改花回来。
杨郎中也跟着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一边笑一边在嘴里边念叨着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也不知道伤着了没有。哎,你说这村里边,怎么地就这么多事呢。这人怎么就不能好好一块过日子啊。”
兰花儿回头望了他一眼,抿着嘴唇笑了笑。
这杨郎中要说老吧,也不是十分的老,可想法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的是医术,总是比较中正平和,也比较单纯。兰花儿虽然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她也并不讨厌杨郎中的这种想法,就只是笑了笑,跳着跑着到门那边去接她阿哥和臧狼。
两个男人这次回来的时候身上都带了些伤。
改花面上看上去还好,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臧狼的脸上跟脖子上却都有几个不知道是抓伤还是擦伤的痕迹。改花很是愧疚地讲,说臧狼那是帮他挡了的。
杨郎中过去看了看,还安慰地拍了拍他们俩,说,“没事没事,都是小伤。这不像以前那大伤,这样的养养就回来了。”
臧狼自己哪里会在意这些,朝着兰花儿憨笑了一下,挠挠头,也不说什么。
兰花儿前后瞧了瞧,发现回来的只有改花和臧狼两个人,不由觉得有些奇怪,就问,“原本家里边住着的那几个乡亲呢?”
“村长讲,让他们自行家去,”改花在旁边一边拖外套褂子一边讲,“就说他们家现在人都赶走了,他们也该加去了。村里边谁都没有多少余粮,说他们四处上门的,毕竟不大好。到时候乡里乡亲的,要是谁家里边宽裕一些,支持支持,也就是了。他们到后山上边去找吃的,也是可以的,就不许他们再跟着过来。”
兰花儿沉默了一下,总觉得村长这样的安排,其实不大妥当。可要问她到底怎样安置那些乡亲才是,她又实在是想不出法子来。
要说赵家也是不宽裕的,那些人被村长出面赶回家去,她应该是觉得高兴的。可现在这时候,她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但就是高兴不起来,她也不可能去将那些人再主动迎回家里边来。
改花的好多伤都在衣服下边。臧狼也同他一样。上衣外套一脱,露了手臂,上头就现出来了不少青紫的淤伤,说是在外边被那些灾民拿棍子敲的。
长梧虽然算是个陌生的,可一直住在家里边,大家都算是熟悉了的,这会儿也跟着过来看了看,接着就皱起了眉头,小声地讲说外边怎么已经都变成这样了,接着就叹了口气。
不过自然没有人搭理他。倒不是大家不愿搭理,只不过是都忙活起来了。
杨郎中喊狗蛋一块去拿了药草,又拿毛巾蘸了水,回头给改花和臧狼处理伤口。小蝶是个还不大听得懂话的,可也知道该用毛巾冷熬伤口的,就跟着在一边帮忙。
兰花儿见他们都各自忙起来了,自己站着也插不上手的,干脆就到后头去,把那些用泥块焖好了的饭给处理了拿出去。
这饭倒是很好处理的,只要把外头已经硬了的泥块给敲掉,然后剥开草席,将饭都摊在碗里边就是了。
泥块都已经放了很久了,一边的饭也凉得差不多,味道也早就飘散完了,这会儿打开了也不再有什么喷鼻的香味,正好可以端到外头去。
兰花儿把那些饭都分散着装好了,准备了每人一碗的,然后才拿到外头去。
改花跟臧狼看到午饭的时候,都跟着愣了愣。改花还笑着调侃:
“阿妹好心疼人,今儿居然都吃肉了,也不怕被外头的灾民闻到了味道找上门来的。哎呦,妹子长大了,家里头可就留不住咯。我这当阿哥的,估摸着是没有这样好待遇的吧。那都是给谁的咧。”
他虽然不常在家里边,可却非常了解自己的妹妹,也大概看出来了兰花儿和臧狼之间总有那么些什么。他倒不讨厌臧狼这个人,也觉得妹妹一直一个人在家,臧狼不论什么出身,能对兰花儿好,那就很够了。
兰花儿忍不住跺脚,“阿哥你瞎说。这饭你还要吃不要吃了。你难道就不馋肉么,我可馋得很的。”
改花在旁边笑眯眯的,赶紧把饭碗给抢了过去。
二百三十四猛兽
村长把村里边的那些人赶回自家去住以后,赵家整一个就空落了下来。兰花儿趁着这个机会到后头去又清点了一遍吃的,不由得有些哭笑了起来。
之前因为花费了不少,所以现在怎么算都有些不够了。这已经不是紧巴不紧巴的问题,而是算着已经不太够吃到来年收成了。兰花儿哭笑了一下,唯有祈祷今年明年山上能长出来一些东西,好让她能找到对付过去的失物。
实在撑不下去的话,她也只能想着让改花找人从外头的城镇里边买些粮食回来对付着过日子了。
这些都是迫不得已之下的权宜之计。家里边现在已经算是没有收入了,真要一笔一笔地往外掏钱,总是让兰花儿觉得十分的不安。
现在天上才刚开始转晴,改花还不敢回到镇上去。他说了镇上当时也已经是被大雨逼得没有粮食了的。镇上不比村里头,的确是有些大商家有粮仓的,在粮仓里边存了许多粮食,可也撑不住镇上的人口比村里头的要多得多。
而且那些商家在暴雨封城了以后,也将粮食的价格抬上去了不少。现在虽说是停雨了,可路上依旧是不好走,好多落石和别的情况一起,导致进出镇上的商业路线完全被封住了,外头的商队根本就进不来,自然也没有更多的粮食运进来的。
镇上储存的粮食毕竟有个限度,住的人有多,慢慢的越吃越少,现在估摸着都已经买不起粮食来了。改花闲下来的时候还会不自主地念叨,说不知道东家怎么样了。他是不太担心东家吃不上饭的,可镖局里边还有好多镖师,也算是和他一块出生入死地工作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也没有家,也没有存款,不知道该怎么办。
改花说他以前有好多认识的镖师,在出镖的时候出事儿,送家去的时候,家里边只有个阿母在。因为干的是这样危险的行当,好多镖师都还没有找媳妇的。按照他们喝酒时候说的玩笑话,那就是:
“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何苦连累人家小娘子。平日里守活寡,到头来说不准还直接成了俏寡妇。这年头寡妇可不好当。算了算了。人家也瞧不上咱这样的,是吧。”
改花觉得那都是些好人,只是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样了。
他就是想到镇上去看看。现在的山路估摸着也已经被落石给切断了。现在外头的灾民都聚集在一块,完全没法子出去清理山路的,只能先这样憋在家里头了。
村里边的人渐渐地开始出门了。
倒不是因为附近的环境好了,而是那些被抢了的人家,家里边什么都没有。就是冒着危险到后山上边去找吃的。也抢不过那些灾民。
有将家里边粮食分开摆放的人家还好一些,多少能省一些,至少暂时还能活下去。可那些完全被抢精光了的人家,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只能走出家门,和灾民混杂在一块。四处去求吃的。
刚开始的时候村里边的人还顾念着同乡情谊,会给他们开个门,让他们稍微吃点儿东西。可后来渐渐地。这些人上门多了,甚至有灾民偷偷地跟在他们后边,趁着村里边的人开门的时候一拥而上,冲进开门的人家里头去疯抢一通。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两三次以后,愿意开门的人家也都少了。
而且谁家现在也都不宽裕。粮食给出去了,自家就要饿肚子了的。大家慢慢地就都关上了门,不再给那些敲门的乡亲开门了。
兰花儿也给开过好几次门的,可后来有一次家里边差点儿被灾民给冲进去了。要不是改花和臧狼在边上看着,眼明手快地将人打了出去,说不得连他们家都要被抢掠一空。兰花儿自己也跟着吓出来了一身冷汗,退回家里边去以后,几个人商量了一遍,决定以后还是不要再随便开门了。
他们就是再小心,也躲不过那些抢着想往屋里挤抢饭吃的灾民。毕竟他们是为了活命才这样拼命的。改花和臧狼拿着锄头扁担的,几乎是要将人敲死似的往外推踹,才终于把门给关上了的。
得不到食物的村民和灾民渐渐地转向了后山上。他们虽然知道后山上边并不安全,可却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这时候日子都快要活不下去了,就算知道那是刀山火海的,也只能往里闯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过得不错,至少能从后山上找到粮食。
后山上已经被暴雨打得一塌糊涂,好多植物也被雨水打死了,埋在了泥石流下边。可就是这样,也还是有些高大的植物顽强地活了下来。那些被泥土埋住了的野菜也被人从地下挖了出来,清洗干净,当成是餐桌上的一道菜。
没想到有一天晚上,从山那边突然传来了野兽嘶吼的声音。
兰花儿并不常到后山深处上边去,也从来没有当过猎户。她以前就是常常捉些东西吃,不过是兔子一类的小动物,对于猛兽并不熟悉,所以完全认不出来那是啥。
臧狼倒是认得的,侧头认真听了一回,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好起来:
“是狼。山上边原本就有狼跟豹子,还有熊。熊也吃别的东西,这会儿还没下山,这狼在山上没吃的,只能下来了。”
“下来……”兰花儿呆了呆,然后才反应过来臧狼讲的是什么意思,脸色不由得白了,“你是说……下山来……吃人么?”
臧狼瞧了瞧兰花儿的脸色,估计是以为自己的话吓到兰花儿,不由得愣了一下,有些懊恼地讲,“小娘子你别怕,我在这儿呢。你躲屋里头别出去,没事儿的。”
他想了一下,又补充讲,“这狼晚上下山,还成,还没到饿急的时候。要是饿急了,估摸着就趁白天人多的时候下山来了。这时候倒没啥的,外头那样多的灾民……”
“阿狼,”兰花儿忍不住喊了他一句,“我知道了。”
臧狼被她喊了一声,果然就安静下来了,端端正正地坐在她旁边,好像在表示自己一直守着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