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第6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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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黑又是欣慰,又是心酸,这时候也无须多言,拍拍弟弟的肩头道:“我修书一封命你为齐将军的副手,尽力抵抗唐军。”他坐下提笔书信一蹴而就又命亲信带刘十善前往齐丘部。等弟弟要掀开帐帘地时候,刘黑突然道:“十善!”
刘十善止步,并不吭声不回转。
刘黑眼含泪水,却还能沉声道:“你其实不愧爹娘的厚望了。”
刘十善一字字道:“你也不愧是我地好大哥!”他说完后也不回头,冲出了帐外,再不见踪影。
他不想回头,也不必回头。男儿话已说完,何必婆婆妈妈,这也是他大哥教他所言。
刘黑见弟弟离去,目光这才落在罗士信身上,“我听说你死了。”
“眼见地不见得是真,何况是听说。”罗士信回道:“我路上遇到的你弟弟”
“不用说了。”刘黑闼缓缓道:“这时候不来的人我不会责怪。这时候来的人何须解释?”
他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锉锵有力,罗士信热血上涌,许久地沉闷亦是一扫而空,低声道:“你还信我?”
刘黑望向罗士信的双眸,一字字道:“我信你的双眸。我只知道,问心有愧的人这时候望向我刘黑不会如此坦荡!”
罗士信咬紧牙关,良久才迸出两个字“多谢!”
刘黑笑起来,“这两个字,应该是我说才对。”
他掀开帘帐,和罗士信并肩走出了营寨。
天阴、有雨,雨若牛毛。
牛毛细雨撒在脸上,冰冷中带着柔情。
刘黑望着营中灯火,感嘅道:“我们没粮了,还有人,我们在争夺天下中失去了傲气,但还有傲骨。说实话,方才我还在埋怨,他们将我推到前面,承担着我抗不起的重量,我累。”
罗士信有些敬佩的望着刘黑闼,“但是你还在承担,因为你有义。有义有信的人,通常活着都累。”
刘黑道:“你不错,所以你看似无信无义,但活的比谁都痛苦,我就知道,你心中有难解地结。若是无耻之辈,放开一切地坏,如何会有今天的罗士信呢?”
罗士信鼻梁酸楚,抬头仰望苍穹,任凭雨丝落在脸上,感受那片清冷。
“但我现在已经想开了,十善不错。”刘黑闼微笑道:“革活一秋、人活一世、平平淡淡、轰轰都是死。他们都期待我出头,我不能让他们失望。累也是一种快乐,尽欢就要尽性,我刘黑现在就想带着这些汉子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阀门,我们这些泥腿子,亦是可杀不可辱!轻视我们,要付出血的代价!”
他像是对罗士信又像是自言自语。
罗士信扭头望着远方的阴沉,突然道:“下雨了。”
“下了有段时间了。”刘黑闼哑然失笑,不明白罗士信为何突然冒出这句废话。
“河水涨了多。”罗士信又道。
“可要想过河,还很容易。老天似乎也长眼,方便我们和唐军过河。”刘黑闼道。
罗士信皱眉道:“戚彦师他们驻扎的是沱水地上游。”
“你到底想说什么?”刘黑问。
罗士信诚恳道:“刘将军,你下营地地点本来不错,可眼下秋雨连绵,地势又低,对手若是蓄水而淹,只怕我军大败。”
刘黑闼道:“不会!”
“你为何如此肯定?”罗士信不解道:“他们这些门阀看似清高,可为了取胜,端是不择手段,各种方法无不用极。”
刘黑闼道:“非我自信,而是我已派出探子,戚彦师驻扎大营的地方到我们这里,并没有蓄水地举动。”
“再远一些的地方,你可曾探过?”罗士信问。
刘黑笑起来,“如果在那里蓄水,岂不是将他们的大营也算计在内?其实秋雨连绵,我本来准备移营了,可见他们强渡沱水下寨,反倒打消了这个念头。其实我们虽是哀兵,但可说没什么希望,他们总不至于为了胜我等,将自己余兵士,也算计在内吧?”
罗士信道:“话虽如此,可要提防他们虚虚实实。”
“你放心,戚彦师他们若移营,我当知晓。”刘黑道。
罗士信这才舒了口气可眼中,总有着浓浓的忧意!
深夜沱水对岸的李孝基亦是没有安歇。他喜饮酒可最近这段时间,可说是滴酒未沾。
他地压力实在很大。
秦王有命,让他明日,一定要击败刘黑闼!这个命令,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眼下地李孝基愁眉不展,眼中地忧意丝毫不弱于罗士信。他望着桌案上的一封书信,良久无言。
忧愁是这封书信带给他的。
独孤怀恩就在他的身边,亦是沉吟无言,甚至呼吸都是细细,只怕惹恼了李孝基,因为他知道,李孝基接到了个左右为难的命令!
命令简单,但是他们这
种心肠都是不忍照做可他们没有资格不照做!
长叹一声,李孝基道:“怀恩,我若是这么做了,只怕一辈子在唐军中,都抬不起头来。”
独孤怀恩小心翼翼道:“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是秦王地主意,也可能是圣上的意思我们若不照做以后回转关中,恐怕是个罪名。永安王平公主已因我们救援不力而死,圣上震怒,虽既往不咎,可伤心那是众所周知。如果我们这次再不按照秦王的意思,圣上两罪并罚,只怕你我”
独孤怀恩忧心忡忡,不再说下去,但言下之意明了。
大伙出来,除了混饭吃,也就是为了开国立下不世的基业,可仗打完了开始算账,不但无功反倒有错,那谁都不愿。
见李孝基不语,独孤怀恩又劝道:“蓄水淹敌的计策早早定下,鹿山处潜入的兵士,也早早的开始准备蓄水毁,秦王为了防刘黑知晓,特意让你派兵强渡沱水下寨,这些计策早就定下,改不了了。”
“可若是毁放水,那不是将戚彦师、史万宝还有万余兵士也淹在里面?”李孝基问。
独孤怀恩道:“若非如此,怎么能骗得过老奸巨猾的刘黑?只怕雨一下,他就会防备我们,移营高处。我们分段蓄水,可控水量。秦王早在狐狸埋伏,但计算水量,到那里应该水势已缓,他在那里出兵,残部,借助大水,可一战功成!”
“功劳是他可这罪过都是”李孝基欲言又止。他毕竟是李家宗室地人,虽然独孤怀恩也是皇亲,但如斯议论传到李世民耳中,还是不妥。
独孤怀恩苦笑道:“永安王,埋怨无用,还是想想明天地战略。下官有一计,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快说!”李孝耐道。
独孤怀恩道:“秦王因忧不能马上击溃河北军,这才想出水淹的计策。这策略虽不错,但把自己的兵士也算计在内确有违天和。其实河北军已无几日粮草,只要再捱几日,他们无粮,定可崩溃。”
“你说这些何用?”李孝基烦躁道。
独孤怀恩慌忙道:“想河北军一败再败,已难言勇。他们粮尽,当求决战。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放话出去明日决战,他们若退兵十里,我们当可渡水决战。可他们若退,我等可让戚彦师趁势追击,然后我等过河相助,可败河北军。若能击溃河北军,就无需毁放水,这样我等既可以败河北军,又能完成秦王的命令,岂不两全其美?”
李孝基沉吟良久,“只怕河北军不会上当。”
“泥腿子性格耿直义少诈。”独孤怀恩分析道:“他们要求决战,应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李孝基缓缓点头,“那不妨立即去下战迟则生变。”
独孤怀恩领命,传令下去,向河北军战。李孝基等了数个时辰,刘黑那面回信一封,只写了简单的几个字,明晨决一死战!,
李孝基舒了口气,再次传令,等戚彦师也知道消息后,近乎天明,李孝基又道:“大陆泽那面可有消息?”
独孤怀恩道:“听略公消息,萧布衣一夜七攻白沟,攻势凶猛。”
李孝基冷哼一声,“一夜七攻,那多半言过其实!不过萧布衣攻打白沟,李道宗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这个萧布衣,都传的和神一样想必言过其实。对了,萧布衣可有进军信都攻打我等地迹象?”
“不曾。”独孤怀恩摇头道:“这种行军不比其他他若大军来攻,我等不可能不知情。”
李孝基舒了口气,“我只怕他在我攻打刘黑之时,击我腹背。只要他不来捣乱,我等大计当应无碍!”
独孤怀恩笑道:“永安王给略阳公七日地期限恐怕就算略阳公都不知道,其实只要再多一日就可。”
李孝基终于露出点笑容,“无论做人做事,目标都要取高些,这才能取得不俗的成就。我若让道宗只坚持三日,只怕他还坚持不了一天。可给他定下了七日地目标,他最不济也能坚持三日,这就是用人之法。”
独孤怀恩陪笑道:“永安王果然非同凡响,这一战若胜圣上座下你地功劳当排来前列。”他这马屁拍的其实不差,可却勾起了李孝基的心事,沉默良久这才道:“有什么功劳,只求能平安回转关中,不得罪秦王就好。”
李孝基方才的得意已消失不见,满脸抑郁,独孤怀恩见他的脸色肃然心中不知为何却有了不详之意!
清晨,雨仍未停可对作战双方而言,都算不了什么!
天蒙蒙,白沟、沱水两地本来互不相干,却几乎同时地开战!这两地虽不相关,可两处战役却可说是勾心斗角,纠结不已。
李唐竭力想牵制西梁军,以求解决河北军后力一战。西梁军看起来却是想要先击败白沟的李道宗,给与李唐当头一棒。
但真正的意图,除了双方的将领,少有人知晓。
兵士的任务就是执行将领的命令,哪怕是去送死。
盛彦师和史万宝并不知道李孝基、李世民真正的意图,所以在接到河北军退却消息的时候,马上率兵出击。兵不厌诈,两军交战,还要守诺的只能说是死不足惜!河北军这时候退出场地,败了只能怪他们蠢,没有任何人会怜惜。
盛、史二人多事情不知道,但他们唯一知道地是,这场仗一定要赢,因为秦王已下了死令!这一仗事关重大,多人都悬着脑袋做事!
盛彦师身为李孝基地手下大将,当知道李孝基忧心,此行是为永安王分忧。史万宝号称长安大侠,可说是事无成行!当初被李靖痛扁,后来又害死了李道玄,之后又没有抓住刘文静,可说是颜面尽丧。好在李世民还对他有点旧义,将他安插到李孝基的身边当个将领。史万宝为了不辜负李世民的信任,这次却是领兵当了先锋。
二人毫无例外的都想抓住这次机会,博取王公之位,可却不知道,有时候,机会和陷阱没什么两样!这个机会在将领的谋略下,就是个死亡陷阱!
沱水南岸的李唐军迅即出兵,李孝基稍做犹豫后,还是决定渡水,先图一战!因为这种连自己人都算计进去的策略
可能会被兵士唾骂,被后世鄙夷。要知道,疆场上,无论你用什么手段杀死敌手,都可以解释为不得已而为之,唯独这种连自己人都算计地策略,那是让兵士难以忍受!若是兵士知道自己随时都会被将领出卖,以后又有哪个会再去卖命?
沙场中,战况瞬息百变,李孝基已有了犹豫,他就有了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