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第4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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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辙。
这一种策略,也是一种心理战术,通过不停的施加压力摧毁对方的抵抗力。
李密见到对方增援无穷无尽般,又惊又喜,惊的是就算以他地角度来看,都不知道隋军到底准备投入多少兵力,喜地是,隋军大军压境,孤注一掷,那东都亦会空虚,正是王世充趁虚而入的好时候。
他并不知道,他地寄托王世充早就不知去向,第一场战役在昨晚三更的时候已经结束,在诱捕王世充后,东都第一时间对东都城外的兵士发出了总攻的命令,伊始攻击洛口仓的隋军开始并非全力以赴,甚至应该说只是露出冰山一角,因为他们还是牵挂着身后的动静,随时准备回转平乱。等到确定后顾无忧的时候,一路路的隋军才算正式开拔进攻洛口!
李密见到隋军源源不绝的增援,下令对隋军进行攻击,不过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攻击机会,对手又一次利用心理战术扎住阵脚,已经完全可以依据营寨来抵抗,再加上不停的有援兵来助,一次次的又将战线拉回到洛水。
隋军的顽强远远超乎瓦岗军的意料,正式作战从清晨开始,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两军拉锯般的争夺眼下毫无意义的洛水,最少在瓦岗军看来,就是如此。
李密一直没有将他的底牌告诉手下,更是增加了瓦岗军的疑惑。
征战持续了很久,隋军终于缓缓退却,酝酿下一次进攻,而瓦岗也是稍歇片刻,等待下一轮的冲击。
这时候隋军阵营中突然一阵急鼓,前锋骑兵分来两列,正中冲出十数骠骑,居中一人,白马黑盔,威风凛凛。那人手持长枪,铁弓在鞍,赫然就是西梁王萧布衣!
萧布衣越众而出,挥枪一摆。身后隋军倏然而静,鸦雀无声。
数万兵马有如石雕木刻,再无声息。纪律严明,让瓦岗众心寒。
萧布衣在众人护卫下,催马前行,行到离瓦岗众约有两箭之地时已经停下,长声喝道:“魏公可在?”
他沉声一喝,声动洛水,三军皆闻,轰轰隆隆的传过去,瓦岗军均是露出敬畏之色。对于萧布衣。他们有种骨子里的怕,萧布衣从边陲到黄河,再杀到江淮长江,中原群盗可忘记爹妈是谁。却再也不能忘记这个名字!
萧布衣崛起之快,就算是李密看起来都是略逊一筹。此人由布衣到将军,由将军到草莽,再由草莽杀回到东都,执掌东都生杀大权,盗匪虽是对他很恨,但是骨子里面也有些敬佩。
英雄岂不就是让人敬佩的?
李密立在对岸,一时间无言,可却不能不催马上前,他若不上前。就意味着示弱。他若上前,却知道萧布衣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话。
萧布衣地每个举动看似随意,可等到事后的时候,李密暗自琢磨,才骇然发现萧布衣的计划严谨,脉络分明,分化蚕食瓦岗地意图从来未有变过!
这是个很可怕,亦是很冷静的对手,李密每次想到这里。都会皱起眉头。
催马行到洛水之上。李密扬声道:“不知道萧将军何事?”
萧布衣脸上露出笑容,突然道:“想魏公世袭蒲山公。当年得杨公称许,牛角挂书一事,传为美谈。其实我对魏公,也是倾慕已久。”
他声音朗朗,众人皆听的清清楚楚,觉得他镇定从容,不像是大战在即,而不过是谈谈往事。三军不明他目的何在,均是错愕。
李密却是目光复杂,一时间虽是兵戈相见,却不由想起前尘往事,唏嘘不已。原来萧布衣说的牛角挂书一事却是李密和尚书令杨素的一段往事。当初李密志向远大,却也不是天生就想造反,相反他世袭蒲山公之位,正应该是利用所学大展宏图之时。当初杨素在时,李密为求杨素赏识,这才在杨素所经之路骑牛而过,牛角上挂了本《汉书》,边走边读。杨素惊奇,问谁如此勤奋好学,李密下牛相见,这才得杨素推举,当个侍卫,后来又认识了杨玄感,而且和杨玄感相谈甚欢,后来杨玄感造反,李密才得出谋划策。牛角挂书起,就是李密心机运用之时,可惜杨广始终对李密没什么好感,将他驱逐出朝廷,没想到从此埋下了极大的祸患。李密自诩文武双全,却是无晋升之门,这才愤然而起造反,铸就了一段传奇,亦是在推翻隋朝江山中起了极大的作用。
听到萧布衣提及这段往事,李密回忆伊始之时,再看看今日所为,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道做的到底是非本愿。他伊始也并非想要做什么皇帝,可现在呢,好像所有地一切都变了模样,又像所有的一切本来就该如此。
若是从来一次,自己会如何选择?李密嘴角露出苦涩的笑,他真的不知道。
萧布衣一句话吸引了李密地注意,亦是吸引了瓦岗众的注意,可所有的人还是不明白他的意图。萧布衣却是继续说道:“想当年魏公虽是率众而起,却亦是满怀抱负,为天下百姓。当初民不聊生,国内沸腾,揭竿而起实属不得已而为之。但如今征战日久,百姓疲惫,急需安定,魏公再和朝廷对抗却非明智之举。”
李密终于醒悟过来,嘿然冷笑道:“萧布衣,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布衣肃然道:“本王想说的是,没有哪个天生想要为盗,魏公应顺天行事,还盗于农,这才得免生灵涂炭。今日魏公若是率瓦岗众归降朝廷,本王可担保所有的事情既往不咎,这下苍生免了刀兵之苦,岂非是天大的好事?”
萧布衣说的诚恳,瓦岗众微微心动,李密却是放声大笑起来,声震四野,“萧布衣,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幼稚了吗?想瓦岗早和朝廷势如水火,我等若是束手,当会死无葬身之地!你既然悲天悯人,假仁假义。不想苍生受苦,为何不将东都让给我!我也可以保证以往之事既往不咎,我若称帝。还可以封你个西梁王做做,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李密放声狂笑,惊天动地,瓦岗众又是动心,知道魏公说的也是大有道理。想盗匪和隋军早就势如水火,这恩怨绝非说说就能消弭,要是归顺,亦是性命堪忧。
萧布衣却不恼怒,只是摇头叹息道:“李密。幼稚的并非本王,而是你!你以为只凭手上大军就可以和本王抗衡?”
李密淡然道:“我只知道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胜我!”
萧布衣叹息道:“李密,你只顾自身地王图霸业。竟然弃瓦岗数十万性命于不顾。你现在还想和我斗,你怎么和我斗?如今本王坐镇东都,扼守黎阳,有襄阳遥相呼应。你说瓦岗归附于我,性命堪忧,可现在瓦岗五虎之一徐世绩已经官拜镇南大将军,如今已率大军北上,克南阳,取汝南,兵发颍川。如今这消息你手下不知。你还不知吗?”
萧布衣此言一出,瓦岗动容,李密却是脸色阴晴不定。
要知道南阳、汝南、颍川等郡本来均是瓦岗势力范围之内,均是荥阳西南之郡,瓦岗强盛之时,这些都是瓦岗地势力范围,如今萧布衣说均被徐世绩收复,众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觉得萧布衣此刻实在没有必要说谎。不由均是士气低落。
“想你本盘踞河南大半。可如今先失黎阳,后陷诸郡。如今数十万大军只有荥阳一地可守,又拿什么和本王斗?你只凭一己私欲,弃瓦岗众性命于不顾,又是于心何忍?”
“萧布衣,你只以为凭口吐莲花,就能让瓦岗服你?”李密双眉一竖,自悔只因为牛角挂书四个字又和萧布衣多说了几句,他早知道萧布衣必无好话,方才就不该和他多说,这下子动摇了军心,实在已经落入了下风。
萧布衣其实不用逞口舌之争,只需说出实情就足以让瓦岗众动摇。实际上现实情况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不过都如沙漠中鸵鸟一样,把头埋下去,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魏公,我知道你现在还要和我一战,多半还是有所依恃,只可惜你依恃之人亦非可靠。”
李密脸色微变,凝声道:“萧布衣,你莫要信口雌黄,想我李密白手起家,取中原之地,又会依靠哪个?”
萧布衣放声长笑起来,“李密,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吗?想你勾结王世充、元文都等人,妄想里应外合,取我东都。你今日和我一战,不过是想牵扯我的兵力而已。可你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本王早就察觉你等奸计,如今元文都下狱,王世充败逃,你李密现在不过是孤家寡人而已。你内援已失,外地深陷,已是孤军作战,今日再不悔过,只怕瓦岗数十万之众,死无葬身之地!”
萧布衣话未落地,瓦岗盗悚然,李密也是脸色大变。他一直怀疑萧布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出兵不过是个幌子,可心中却存有侥幸的心理,但听萧布衣眼下言之凿凿,知道绝非虚言恫吓,一颗心陡然间变地冰冷,空空荡荡,不知道身在何处。
他知道自己这仗已败!
李密不是不明白眼下的情形,也是力图扭转颓势,可萧布衣稳扎稳打,一步步的将瓦岗逼到绝境,他因根基不稳,如今早就疲于奔命,心力憔悴!他是个赌徒,知道有赌不为输,知道瓦岗内忧外患,如今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瓦岗还能坚持下去,只因为瓦岗还有个李密!而李密能够坚持下去,因为还抱有一个幻想,那就是王世充能击败萧布衣,他李密再坐收渔翁之利,只要他能够夺下东都,天下还是可图!
可王世充倒了,他最后的一点希望已经不见,他空有数十万大军,却已经再不能有什么作为!他是有大军,可东南西北都是去不得,只因为这些人都是当地百姓,不愿远离,为粮而来,却能为什么而走?他李密就算取得徐圆朗之地,又会有几个相随?
知道王世充落败的那一刻,李密受到地打击之大常人难以想象。他已经心灰若死,眼角不停地抽搐。可他却还是竭力地镇定,他还要和萧布衣再战一场,他输地口不服心亦不服!
李密沉吟不语。萧布衣的咄咄逼人却是惹恼了王伯当。
王伯当得李密地救命之恩,一直追随李密,在他眼中,李密亦师亦父,虽知道萧布衣说的是实情,可他不容许萧布衣再这么说下去。
呼哨一声,王伯当已经催马而出,身后跟着数百铁骑,直取萧布衣。
他奔出地突然。李密失魂落魄之中,竟然没有拦截。
铁蹄翻飞,雪花四溅。铁蹄踩在冰面之上,击出无数碎小的冰屑。这数百骑冲来。声势浩瀚。瓦岗军余众却是未动,略显忧郁,王伯当等人马势极快,转眼之间,王伯当率众人离萧布衣不到一箭的距离!
萧布衣冷哼一声,却不拨转马头,反倒脚一磕镫,催马前行!
月光轻嘶一声,已经如云般飘了过去,它四蹄翻飞。行云流水般畅快。众人只见到白马如龙,雪地中腾空而起,蹄不沾地,几乎化作一道光影!
瓦岗众隋军都是大骇,有不信,有担忧,却也有振奋期待。隋军都知道西梁王虽是位高权重,但是以军功起家,武功超绝。有万夫不挡之勇!当初萧布衣行草原、单骑救主;奔雁门。力退突厥;战中原,杀巨盗无数。铁骑踏遍大江南北,黄河两岸,盗匪听到其名无不胆颤,这种英勇事迹早就传遍中原天下,被隋军津津乐道,如今见萧布衣单骑杀出,竟然少有担心之人,只觉得他虽一骑,但那数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