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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言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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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决定向前走了,这一切都不能阻挡我。
今年的5月特别热。早上醒来,撞进眼中的是一个阴霾沉沉的天空,叫人胸口憋闷,喘不过起来。我和大蚊子约好了一起去灵堂,走在路上,两个人都有些郁郁,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这不是第一次来八宝山,而且会在以后的岁月里来得越来越勤,直到有那么一天躺在花丛里的,扔进焚烧炉的,变成了我们自己。到了会场,昔日同学大都已经来了。连一些在本科时聚会就不怎么参加的“异类”也有不少都来了,人前所未有地全。四年间,班长和支书也试图组织过一两次聚会,然而总是这个出差,那个加班,连四分之一的人数都凑不够。这一次,居然是死亡让我们重聚。
四年不算太长,不会让我们变得面目全非,也不算太短,职场里摸爬滚打让每个人的脸上都染上几分沧桑和过于迅速的成熟。寒暄了一圈,或真心的拥抱,或虚情假意地问好,我们不再像从前那样嬉戏调侃,我们甚至开始交换名片。
“芹子”,我扭头,是曾经与李冰茹势不两立的宿舍女孩儿,周川。她微笑着走过来,长发及肩,从前总像被爆炸洗礼的头发乖顺地耷在肩头。“川儿,”我叫了一声,挽住了她的胳膊。她安安静静地与我说话,全然不复曾经那副大姐大的摸样,好像那个口无遮拦、豪气干云的假小子被这个平和的女人给藏起来了。
她眼圈是红的,“我一直在后悔,有多大的仇恨呢,就那样毁了她的……李冰茹的大学时光。那时候什么都不懂,怎么那么狠心……一直想跟她道歉,可是联系不到她……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批评她的为人……”
断断续续的话语,我不知所措,只能无语地沉默。一场宴席,吃也吃过了,散也散了,谁还能因为少吃了一口菜而后悔呢?
纵有天大的恩仇,也已经被这横贯的生死消解无形了。
我紧张地四处偷瞄,始终没有看到那张熟悉的身影。心里空落落,说不上是庆幸,还是难过。我手心冰凉,握上了大蚊子的手。
班长深情地致辞,我们围成一圈,默默看着水晶棺中,一件单薄的衣服。鲜花几乎将衣服淹没了,
忽然回想起以前,这衣服的主人说过,要去乡村支教,要走得远远的。我们只当一个笑话,而今,我们安全地活着,她却踏上了旅程。
我忽然觉得世间真的不会有因果报应这样一说。生之实,死之虚,从未因为谁是“好人”而迟缓半分。
有人在轻轻地抽泣,大蚊子早就泪流满面,我内心忽然涌上难以名状的巨大悲伤,女孩儿,你走的时候,可曾绝望?生死临界的那一瞬间,回想起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我多么希望你的记忆中不要有我们,不要有我们曾经加与你的残酷和冷漠。
我偷眼看向周川,看不清表情,一张身影微微颤着,难寻当年的彪悍。人啊,干下了这样卑鄙龌龊的勾当,却还能自诩善良高尚。如今这罪孽我们都已经还不清,我们将一生都心怀愧疚。
我对身边的大蚊子悄声说:“蚊子,我觉得我们都老了。”大蚊子是个神经质的人,此刻早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用力捏了捏相握的手。
我低头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忽然眼前一暗,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我抬头看,那人身披日光背对入口,耀眼生花,一如之前他的每一次出现。我惊讶地想开口,他将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灿然一笑,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我身后站定。
他果然回来了,王明磊。


、八、

“莫芹”,背后的人小声唤我。
我站着不动,也不去理他。四年前他丢下我落荒而逃,四年后他妄图用一笑泯恩仇。呸,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一会儿一起吃顿饭吧。”他的声音还是带着些清亮的童音,只多了几分暗哑。我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去,沉睡了四年的身影骤然复苏,昔年的同学,昔年的他,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该恶狠狠地质问他,我该轻蔑地从鼻孔里哼一声,我该决绝地拒绝他。可是我拥有多么宽怀的胸襟啊,我内心是多么的爷们啊,我还是说了个“好”。
我们面对面坐在咖啡馆里,追悼会的哀愁还未消散,气氛有些惨淡,有些沉闷。我决定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这次你带钱了吧?”我说。
他一乐,“够你喝到恶心了。”看我没有穷凶极恶,他一直紧绷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好像我是洪水猛兽。
“非洲怎么样?挺苦的吧?”我装作宽厚大度的样子,循循善诱地问他。
“苦啊,帮食人部落盖房子,盖得不好就被抓去吃了。”他摇头晃脑依旧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我依旧笑得花枝乱颤。
说了一会儿笑话,气氛又沉默起来,两个人都默默搅着面前的一杯咖啡。隔了四年的时光,总是当年对这个人爱得再□,也该被时间磨淡了。
“我……你是不是特恨我啊?”他忽然没头没脑说一句,“那会儿我太害怕了,什么都没想,就逃走了。”
“恨啊,当然恨啦,恨得我天天瞄着你照片扔飞镖。”我从来不知道该怎么跟面前这个人正经说话,我们的对话里十有□是胡说八道。
“我一直特别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他居然还带着调侃,“我知道我是个大骗子,不过看你精神很好,后来应该过得不错吧?”
哀上心头,我一阵酸楚。五年相恋,四年不辞而别,我心里揣着一口气,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一挂就是9年,我才活了多少年?这几乎是我三分之一的人生。
“对不起就完了?你知不知道你给了我多大的阴影?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你知不知道后来我是怎么过来的?你拍屁股就走,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你有没有想过这对我是多大一场灾难?他妈的,你还这么云淡风轻。”我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崩溃,奔腾而出泛滥横流,终于端不住了,然后口不择言。
他张了张嘴,显然是被我吓坏了,“莫芹,你别这样行么?”。我继续发泄:“你这次来是不是觉得自我惩罚得够了?然后来看看我说句对不起你就圆满了,就没有负罪感了,就可以超脱可以奔着新生活去了?我告诉你,没有那么容易,我九年青春,你一辈子都赔不起!”
痛快淋漓,我充满了报复的快感。他眼里写满了错愕,“我没有那样想过……莫芹,你变了,你不要这么刻毒好么?我知道错都在我,我现在真的希望你能赶紧忘掉那些事,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我真心的希望你无比幸福。我特别珍惜你,我一直不敢来见你,就是怕又说错了话,伤了你……”
半明半暗的灯火里,他的五官掩在阴影中,看不真切。似乎有些颓丧,有些惶然,又有些怜悯。火光照在他略略别过的脸上,勾勒出一道精致完美的侧影,就是这张侧影,我生世难忘。
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都这时候了,怎么还在迷恋那一张虚无的影子?“妈的,那些都是借口。你用不着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个黄鼠狼当年要不是为了自己骗我那么久我至于变得怨妇似的吗?我告诉你我现在很好、很好,我已经有幸福的生活了,我已经全忘了。但是我不原谅你,我永远都不原谅你。”我一字一字对他说完,拎起小包就往外走,走得分外凝重,走得无比沉稳,看不出丝毫破绽,好像我真的心如止水。
我以慷慨就义的姿势挥手就打了一辆出租,在往常,我轻易不会干这么奢侈的事儿,但是此刻我心情复杂,根本无心去挤公共汽车和地铁,我还把自己泡在方才那一番对话里。曾经无数次幻想,在找到他以后,给他一个耳光,可这根本是被电视荼毒太深的幻想,因为我发现自己作为一个和平年代的女性根本就不掌握这一技术;也幻想泼他一脸水,但是我不想被别人看了热闹,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消遣节目,把看客的欢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
我已经言语刻毒地报仇了,我终于让这持续了九年的荒唐事有了了结,那是不是代表我可以无牵无挂地向前了。
他温柔地看着我的眼,他说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一辈子都还不起我;他藏在门后面,突然跳出来吓唬我,挽着我的胳膊狂笑;他从窗户探出头来,说想死我了;在明湖边,他揉着我的头发说,就摘下我这朵花儿了,别的花再美也和他没关系了;他把我搂在胸口,说爱了,就不放手……
司机师傅突然回过头来,说:“姑娘,别哭啦,有天大的事日子还得过不是?”
我分明不想哭的,我发誓不会再为王明磊那个混蛋流一滴眼泪,可是为什么有大片大片的水雾漫过了我的指缝?
我很是辜负大蚊子的谆谆教诲,因为我既哭且发飙了,一点都不淡定。


、九、

出租向公司驶去,不是我大受刺激天性爆发变身工作狂,而是我找不到钱包了。我记得好像是随手把钱包放在刚才的咖啡馆了,又不敢肯定,只好给大蚊子打电话求助,那死丫头不接;我给长江打电话,那臭小子也不接。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一对狗男女在我痛彻心扉与前男友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的时刻,亡命天涯私奔了。
我又不敢给俺娘电话,那会更加刺激她老人家本就不坚强的内心,她一定觉得她悲惨的女儿啊,连丢了钱包都没有人能给个接济,从而更加狂热地投身给我找相亲对象的不归路。于是我只好一边佯装抽噎以掩盖我发觉没带钱包这一残酷事实,放松司机师傅的警惕,再伺机而动。
于是我想到了去公司,正好可以平复我内心的剧烈波动,又能冠以主动加班的美名,还能让此时一定正在公司加班的陈风先借我点儿钱,付了车费,可谓是一举三得。
于是后来黑着脸的陈风就见到了黑着脸的出租车司机,交钱,领人。我十分过意不去,说:“陈风,我是来加班的。”陈风用眼白扫过我,说:“你先把鼻涕擦干净。”
我讪讪跟在陈风后面进公司,也没有了心情跟他斗嘴。下午一直都在单调的画图中度过,陈风也没有太烦我,整个公司只有我们两个,他一直在认真地画图,给我一个像极了王明磊的侧影。
“莫芹,别睡了,要睡回家睡去。”我睁开眼睛,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模模糊糊的,那人却好像是王明磊,“王明磊……”我不禁叫出声来,然后一个激灵惊醒,哪有什么王明磊,分明是陈风。
“莫芹,你,是不是做春梦了。”陈风恶毒地说。
我待要争辩,暼见镜中自己的脸,面上两团火烧云,一双大眼含羞带骚,真真一个娇羞欲滴,做了好大一个春梦的样子。
火烧火燎似的温度让我知道,我发烧了。已经有一年没生过病的我,有着钢板般坚强免疫系统的我,非常羞耻地在与王明磊交锋以后崩溃,燃烧殆尽。此时我周身散发着颓气,过往所有的混不吝和骄横刻毒都像沮丧一样,直压得我抬不起头来,只想趴在地上。
我很沮丧,说“我发烧了,我要回家。”陈风默默看我把电脑关上,默默看我收拾好小包,默默看我走到办公室门口,才轻巧说了一句话:“你有钱么,怎么回家。”我用迷离的大眼盯着他,我说:“你送我回家吧,这样我就能马上还你36块打的钱了。”
陈风迟疑了一会儿,他一定觉得亏大了,然而还是出于礼貌,为我敞开了车门。这年月,债主才是爷爷。
陈风熟门熟路将车开到我家,我说声谢谢推门下车,谁想陈风也下来了。我比较诧异,因为他这种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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