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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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下来,“说吧。”
“你先说吧。”
我看着他精致的面庞,淡淡地说:“师北承,我们别这样玩下去了,我累了,散了吧。”
好半天,才感觉到他的呼吸,手中的烟停在半空中,显得特别突兀。
“玖月,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异常平静。镬
我闭上眼睛,冷漠地忽略了他像个孩子一般的无助:“我们没有以后的。”
“谁说没有以后!”他突然吼了起来,伸出手砸在茶几上。一张脸阴暗得可怕,怕得我连声音都颤抖了:“师北承,你不要这么固执,你我明明都知道,我们在一起,根本没有感情而言。”
“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地:“你说,我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而言是不是?”
“是。”我低眉。
“为什么?”
我笑,“这要问你自己。”
“我自己?我自己……”他重复着,然而冷笑,“玖月,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欧尧?是吗?因为他你放弃我吗?”
我咽了咽,只觉得喉咙生疼,眼泪就要冲出来,连忙调整了情绪,笑着说:“是也好,不是也好,反正,我也不是你的菜。”
“我说过了,你太自以为是。”
“要怎么,才能让我不自以为是呢?看着你跟她成双入对回家探望父母,看着你为她难过失神整夜醉酒,看着你每日听着她最爱的歌曲怀念感伤吗?这样,算感情吗?即便我是个玩物,只是你一时心血来潮选择的女人,也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更何况,我有选择要不要做你女人的权利是不是?”
一口气说下这些,却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困难,而且我没有哭,只是一颗心像被什么撕扯般的疼痛,鲜血淋漓地把那些苦楚和委屈一点点揭开来,直到疼到麻木,忘了哭。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眼中有五光十色的烟火,他走过来,轻轻抱住我,让我的头贴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声音就像梦呓般:“小月,是因为这样吗?你是因为这些对不对?如果是因为这些,那么让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过怀念和难忘,相反,我早就忘了,在我们还没有分手,还朝夕相对的时候,在我在米兰的夜晚遇到醉酒的你时,我就已经忘了对她是怎样的爱了。我每日自责,我把对你的痴迷理解成了一个男人正常的喜新厌旧,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还是那样被你征服了,你说的那些,都是你一个人的想象,我跟她一起回家,也是因为我还不能让父亲知道我们分手,我喝酒,是因为我明明喜欢你却不能告诉别人,你明明是我的女人,却在别的男人车子里,我……”
他终于再说不下去,我看着怀中这个男人孩子般的脆弱,我被他困在他的臂弯里,空气中全是他的味道,我好想哭啊,我好想这样的时刻与他紧紧抱着大哭一场。
可是却忍住了,连之前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心软的念想,也被他这样深情的告白深深震惊了,与眼泪一起,全部都吞回了肚子里。
我该相信吗?那么些他和她相爱的证明在我脑海中重复播放,他说的这些话,我要相信吗?
然而,无论信与不信,那句分手再也没有从我的口中说出来。
他松开我,轻轻吻我的眉头,吻我的眼睛,吻我的脸颊,吻我的唇,耳垂,脖颈……
师北承,我爱你,可是为什么我却不能说。
好像我先开口了这句话,就永远都不能占到感情的上风了,好像说出这句话,我就输了。
晚上,两个人纠缠在浅灰色的床单上,他的身子那么烫,我的身子那么凉,却这样缠绕着,缠绕着。我想起沐琳夕那纤瘦而美妙的身材,想起她那精致如白瓷的皮肤,想起她的种种,以及那一张永远完美无瑕的面孔。
心意迷离间,只听他在我耳后轻轻念着:“我爱过的女人都会爱上别的男人……小月,你也会吗?”
我有片刻的怔忡,这个男人,躺在我的身边,却还想着那个女人吗?可是,我也想说,为什么我爱过的男人,都在爱我的时候有着另外一个女人?
心酸,冷笑,却并不回答他,只觉得空气中到处是湿热的气息,糯糯的,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假若我们最初就会相识,或许,也一样要遭遇到后来的背叛。
一段感情要相守那么难,总是要伤过一次才知珍惜的,师北承,如果我们不曾走过感情这条路,如何知道心魔是最沉重的包袱。
而那些年少轻狂的好日子,一懂事便结束。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50)
就这样我们又重归于好,第二天去上班,一整天都在笑,不论看到什么,都觉得是那样可爱。连设计图的风格都从大气高调变得小女人的清淡了,那么软,那么暖。
小舟笑言:“我们玖经理,是不是恋爱了?”肋
我抚摸着白瓷的咖啡杯,那清晰的纹路,连反驳都没有,只是笑。
下午无事的时候,在网上搜了很多菜色,我想亲自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给他,如果他说那些话给我听,我想,我是愿意相信的,无论真假,即便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相信。
下午的时间特别漫长,感觉过了很久才终于是熬到了下班的时间,我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上了出租车便直奔家附近的超市。
买了很久的菜,挑挑拣拣,像一个认真的主妇一样,想着如何做一顿最家常不过又最好吃的晚饭给他。
最后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和一条刚刚宰掉的大鲤鱼,还有微弱的气息,偶尔在袋子挣扎一番,我高高地提着,回到家才发现,他还没有回来。
换了衣服,洗了手便闪进了厨房,开始努力思索下午在网上看到的菜谱,原来,爱一个人,除了伤与痛,还有这般美好的时候。
尝了一口鱼汤,似乎淡了一点,拿起盛盐的小勺,想了想,又担心他吃不惯口味太重的,于是又缓缓放了下去。镬
好不容易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我期待着他一进门就抱住我,大呼玖月万岁。
然而,还是设想得太完美了,我暗自想,果然理想与现实是有差距的,看着他沉默地走进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撇了撇嘴,心想大概他心情不好,虽然心里有着小小的失落,可是还是没有太多在意的。
好不容易三个菜全部做好,盛出来一一摆在餐桌上,解下围裙走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吃饭啦!”
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是甜甜腻腻的。
他看了看我,却只淡淡地:“好。”
一顿饭都没有什么话,我问他:“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
他却也不答,只是静静地摇头。
偶尔手机响了起来,他低下头看短信息,思索很久,然后小心地打着回复。
我默默地吃饭,默默喝汤,并不理会。
不久,他的手机又响起,他看了看,没有说话。
“有什么事么?”我问。
“没有。”
好吧,师北承,既然你不肯与我说,我也不再过问就是了。
我沉默地捡起碗,见他也没有吃了几口的样子,无比心痛我做了两个小时的菜。
本以为这样也就罢了,可最后他的手机却尖锐地响了起来,这次是电话。
他接了起来,我在厨房里,水流哗哗地响着,于是也就不是很能听得清楚他说了什么,没过多久,他轻轻走到我的身后,我回过身,发现他已经穿好了外套。
“你要出去吗?”我问。
“嗯,是,我出去一趟。”
“好的。”我转过头,继续洗碗。
“我可能……”他吞吐地:“可能今晚不会回来了。”
“好的。”我依然洗碗。眼泪滴进水里,好在我背着他,他看不到。
“你就不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要问?问了你就会不去么?”
“小月……”
“好,”我回过头,认真地看着他,语气中显然已经放下了我在他面前努力堆积的尊严:“那么,师北承,你不要去,好不好?”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他说。
我摇头,“可是我知道是什么人。”
“嗯,是她,”他说,“可是,我真的要去一趟。”
“你看,”我绝望地一笑。“我就说,我拦着你,你也会去的,去吧,我们……还是只能这样子而已。”
“你相信我。”
“我也想。”
揉了揉眼睛,他娘的辣椒真辣,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噼里啪啦地煞是楚楚可怜,可是又能怎样呢,即便向来骄傲的我眼泪逆流成了河,他也仅仅是抱了抱我,然后转身出去了。
我对着他的背影,幽幽地说:“师北承,如果你今晚回来,我就原谅你,如果没有,那我们就到这里。”
他走到门口,拉着门把的手微微停顿,转过身看我,用力地点头。
这一幕,多么像一出生死诀别,我还是要再淡定一点,再镇定一些才好。
于是洗过碗后,又开始一遍一遍擦地,打扫房间,整理衣柜。
过了很久很久,我伸了伸已经僵直的腰,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凌晨2点半。
他还没有回来。
严格意义上讲,过了十二点,就是已经过了今晚了。
然而我安慰自己,不,不算,要过了这一夜,直到明天早上才好。
于是一直到三点,三点半,四点,四点一刻,四点半……
我跌坐在沙发与茶几之间,用手支着疲惫的额头,然后拉开窗帘,看着天空已经逐渐放亮,我疲惫地想,无论如何,我还是挡不住他走向她的脚步,就像无论我如何也延迟不了太阳照常升起的时间。
我安静地为自己煎了一个蛋,上面撒了些葱花和香菜,又放进一点点的醋,端到桌子上,默默地吃完。
这顿早餐,是我给你最后的时间。
当然,后来你还是没有回来,于是我收拾了碗筷,走进浴室,放水冲澡,出来吹干头发,穿了我最漂亮的鞋子,出了门来。
上班,工作,像往常一样。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51)
直到快要下班的时候,欧尧再次适时出现,站在我办公桌面前,我抬起头,才发现他如此英俊,尖尖的下巴,倨傲的表情。
然而这样一个大男人,公司里人人惧怕的男人,却每一次都会在我面前温柔而寂寞地笑,他,很寂寞吧?肋
那么多女人喜欢他,崇拜他,可是还是抵挡不了他的寂寞。
我站起身来,说:“欧总,我想,晚上有空的话,陪我去吃饭吧。”
他点点头,说:“好的啊,反正我也正有此意,结果被你先说出来了,那么就该你请客了。”
我撇撇嘴,“欧总,抠门!你那么有钱,总是来榨员工的这点碎银子。”
他笑,拿了我的包,说:“走吧。”
我看了看手机,上前去扔进他手中的包里,跟在他后面走。
现在真好,也不用打电话发短信给师北承,告诉他不用等我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上了车子,他问我想吃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看着他,我相信,我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可怜极了,因为从欧尧的脸上我看到了叫做心疼的东西。
他说:“是不是不开心?”
我点头。
他问:“因为师北承?”镬
我点头。
他不再说话,用力打了一圈方向盘,车子急速拐向出口处,我一个坐不稳,赶紧抓住车门。
“去哪?”
“去找他!”
“不要!”我拦住他的手,定了定神,祈求他:“欧尧,不要去,我们已经完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胸口隐隐作痛,那一句“完了”,以及那一句脱口而出的“欧尧”,让我们两个人都瞬间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