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清之恍然如梦·晋江VIP文-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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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改变,又怎么能在宫中平安地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摇摇头,他说我不像他记忆中的婉然,却不知我也在想,我连司徒晓都不像了,又怎么会像婉然?
“也是,如果你不变,你又怎么会嫁进十三阿哥府?”他语气忽然嘲讽起来,“听说当初十三阿哥为了你,连皇上都得罪了,到如今,连正经爵位也没混上。”
“有没有爵位又怎样?”我不悦,胤祥虽然没有跟我说起过具体的情况,但我也可以判断其中有些不足为人道的内情,但绝对不会是因为我,因为我不过是个宫女,康熙根本不会为此就降罪胤祥。
“婉然,你知道你最大的变化在哪里吗?”常宁忽然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去。
“在哪里?”我好奇,见他忽然委顿下来,声音越来越低,气越喘越粗,不觉紧张起来,赶紧凑过去,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
我准备问他的伤口是不是流血了,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我靠近过去的时候,他猛然伸出了双手。
我以为,一个重伤到连动都不能动的人,该是软弱无力的,但是,事实证明,我错了,常宁的手劲惊人,特别是,当这双手紧紧地箍在我脖子上的时候。
“你——你——干——”我想问他要干什么,但是,我却发不出更多的声音。
“你不是婉然,你早就不是她了,杀了你她就会回来,杀了你!”常宁在说,声音冰冷,就如同他的手一样。
胤祥、宝宝,还有好多人的面孔在我眼前飞速地闪过,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我用力地挣扎,却挣脱不去他的禁锢,只能无力地踢着腿,一点点失去意识……
清冷的风,一阵阵吹在我的脸上,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我喃喃地说:“胤祥,我冷。”
半晌,并没有熟悉的温暖的感觉传来,我猛然一惊,睁开眼睛。
身边,昨夜烧的火堆已经吐尽了最后一丝余热,只剩下一缕一缕的白烟,飘散在空气中。我眨眨眼睛,抬起手看看,一切仍旧与昨晚一样,刚醒时的惊魂未定,总算消散了。
我并没有死,难道,那只是一场噩梦?
我起身,既而吓了一跳。
常宁就躺在我背后,面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这让他嘴角溢出的一抹鲜红更加的刺目。
大着胆子再去试他的呼吸,仍旧活着,只是脉象却衰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程度。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昨夜,他留下的疼痛依旧,只是,不知道最后是他松了手,还是他昏了过去。
我知道,如果我足够清醒,这个时候,我就该丢下他,自己去寻找出路,只是,心里却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着:“不能这样!”所以,我只是站起来,让有些麻木的腿过了过血,然后,蹲下来,给常宁翻了个身。
他背后的伤口……我闭了闭眼睛,大概是处理得不够干净,包扎也太松了,这时,竟然露在外面,顺着伤口处,流出发黑的血液,上面更沾满了泥土。手指碰一碰周围的肌肉,有些溃烂的感觉,而他身上的热度,更说明了他的情况。
这个家伙在发烧,而且伤口溃烂。
我不想去推测,如果我们再继续被困上一天的后果,我只是带上昨天给他浸水喝的布片,顺着昨天绑好的藤蔓下到山谷的更深处,自己喝了个水饱,然后,带水来,捏开他的嘴挤进几滴,再擦拭他的伤口。
伤口周围的肉都溃烂了,按照我有限的医学知识,我认为应该清除腐肉,然后消毒缝合,只是,我手中除了一把我绝对不敢用在他身上的大刀外,一无所有。
厚厚的将伤药抹在常宁身上那个清理过的伤口上,重新包扎,我也只能祈祷,他能够挨过这一关了。
这个山谷并不算深,而且据我两天的观察,有一侧的坡还算平缓,都说人在绝境的时候,往往会激发出可怕的潜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我很快就要知道了。
将常宁扶起,扶到一半的时候,我支撑不住,几乎趴在他身上,早知道我的手臂并没有力气,那么就只能背了。
常宁有多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背起他的时候,我的肺几乎炸开了似的难受,摇晃着走了两步,膝盖一软,我们就一起趴在了地上。
膝盖火辣辣的痛,也不知道是青是紫,手掌是破了皮,不过这几天受的伤太多,可以忽略不计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仍旧挣扎着背了他,一点点地往上面爬。
“笨蛋,你这样永远也别指望爬上去。”不知道第几次被压得趴在地上几乎难以呼吸,常宁忽然开口了。
第50节:塞外惊魂(6)
“那你自己爬,不然就闭嘴。”我很想恶狠狠地回他这样一句,但是,话说出来,却只如同蚊子在哼哼。
“如果我有力气,我更想掐死你。”常宁说。
“这点我不怀疑,所以我庆幸,你没有力气。”我咬牙,猛地又挺起身,半拖半背地拽着他,又向上了几尺。
在如今,每向上一步,都是一种奢侈了。
“你没有脑子吗?一会儿我还会动手的,如果我是你,我就自己走了。”常宁被我拽得大约也痛,咳了几声才说出话来。
“你想怎样是你的事情,我想怎样,却是我的事情。”我不回头,略等喘息平稳,就继续向上。
一滴温热的液体,悄然落入我的脖颈,很快的,又一滴。
我不再说话,因为实在没有开口的力气,只是咬紧嘴唇,向上,向上,再向上。
世界,在我眼前旋转,眼睛里如同进了水般,雾气蒙蒙,眼前的树根也都长了脚一般,四下移动。
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意识自身体里一点一点地抽离,但是,却无力抗拒这一事实。似乎距离上面真的不远了,闭上眼睛之前,我用力地抬头向上看了看,真的不远了。
感觉上,就是睡了一觉,并且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只是,梦里一直有人在说话,我很想看清说话的人,却又似乎隔着层层的纱帐。
他在说什么?
“婉然,是你回来了吗?只有你才会这样也不放开我。”
“其实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只是不甘心,你为什么会忘记我,忘得这么干脆?所以我宁愿相信,你是另外一个人,只是,你又怎么可能是另外的人?”
“今天过后,你回到十三阿哥身边,就还是会忘记我吧,忘记我们的誓言?”
“我该恨你的,虽然你也曾身不由己。”
“但是我不恨了,你还是你,到什么时候,也不会真的丢下我……”
“若是我死了,你会不会记得我,哪怕只是偶尔?”
……
当风吹起层层纱帐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说话的人,常宁,却还是我们初见时的样子,站在远远的地方,神情有些忧郁,有些期盼,却也混合着爱与恨的矛盾。他就那样远远地站着,身后是他的那匹马,风很大,他的衣衫在风中飞舞,飞一般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发觉了我正在看他,他忽然一笑。
这好像是我第一看到他的笑,记忆中,他一直是不快乐的,但是,那却真的是他的笑,原来他笑起来也很好看,仿佛春花绽放,让人有一种冰雪初见太阳的感觉,觉得自己就这样绚目而灿烂地融化了。
第51节:新人旧人(1)
第十章、新人旧人
事实上,那天之后,我没有再见过常宁。
救我的,是在这山下住的人家。
一所简单的小茅屋,住了一对上了年纪却没有子女的老夫妇,他们只告诉我,救我的那一天,下了一场冷雨,他们听见门口有动静,就忙出去看,当时常宁抱着我,倒在他家门前。他们走过去看的时候,我只是在发烧,而常宁还没等他们扶他进屋,就已经没有呼吸了。山里人家穷困,也买不起棺木,所以他们只能等雨停了,将常宁草草地埋葬在了山脚下,不过这些,已经是十多天前的事情了。
我挣扎着来到他们说的常宁的墓前,一个小小的土包,连墓碑也没有,由于入秋草木凋零,上面连青草也没有半根,若要我相信,这下面掩埋了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一个朝夕共处的活人,除非将它重新挖开。
只是,我终究没有这样做。
因为我不相信常宁死了,我更愿意相信,他只是如我梦中所见的,独自离开了。
当自己爱的人已经不再是当初那般的时候,他悄然离开了,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重新寻找属于自己的生命轨迹和——爱。
阵阵的风在此时吹过,树叶上的一滴露水正落在我的额头上,进而滚落下来,如同——一滴眼泪。
常宁,但愿你一路走好,希望这一去,你能够求得真正的幸福和平静。
我虽然没有婉然的记忆,但是我想,你所记得的,婉然也并不会忘记,她不会忘记,刻骨铭心的爱情,是不会被生死、分别所改变的,就如同这一刻,我占据了婉然的身体,却依旧为你的离去痛彻心扉……
休养的日子里,我听老夫妇无意中说起,前一阵子有官兵来搜过山,不知道要找什么人,不过听说,这些官兵都是京城里来的,带队的还是个什么阿哥。
“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原本有气无力的身子仿佛一下子注入了强心剂,我几乎是跳着从床上到地上,急忙地问。
“走了,走了好些日子了。”老夫妇对我的反应很惊讶,老妇连忙过来扶我,“姑娘,你身子可虚得很,这么光着脚站在地上,可是要生病的。”
“走了?”我有些茫然,克制了很久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怎么可以走了?就这么走了,算什么?”
“姑娘,你这是哭什么呀?”老人也急了,“我再去看看,也许没走远也说不定。”说着,就出了门。
我哭了一阵子之后,才算平静下来,总觉得来的人是胤祥,除了他,再不会有别人,可是,他既然来了,又怎么可以在没有得到我的音信前离开?怎么会?所以,他应该是没走才对的,他一定还带着人在什么地方找我,说不定,一会儿他就会遇到找他的老人,然后跟着他,来找我……
天黑的时候,老人才回来,一个人回来,失望、希望、更深的失望……看到老人对我摇头,听到他说:“姑娘,我打听了一天,人人都说,朝廷来的官兵剿灭了草原上几伙流窜的匪徒后,在这边搜了几天山,然后就回京城了,姑娘……”
我只斜斜地倒在火炕上,无语落泪。
胤祥,你就这样,匆匆地来了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吗?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留下我一个人?
有几天,头昏得起不了身,但是当我能够起身之后,我就坚定决心离开,要回到京城去,因为,我的宝宝还在那里,胤祥还在那里,我必须回去。
当然,回去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狠狠地给胤祥几拳,再叫他发誓,这一辈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许再丢下我,若是他敢不肯,我就抱着孩子消失,再也不见他,让他后悔一辈子。
老夫妇劝阻不了我,只能给我准备了一些干粮在路上吃。
此时,我除了贴身保管的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