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冬樱-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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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城市号称花园式城池,绿化覆盖率高达百分之四十,一年四季温暖如春花开不败,哥特式歌剧院、画廊、博物馆充斥着大街小巷,繁花锦簇中,有很怀旧的有轨电车缓缓经过,停在站台的时候还会响起清越的铃音。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有过无数回忆的人一下子就会将思绪飘远到画面早已经泛黄的年代。
这座城市的公园数也数不清,但丹蒂侬森林公园依然以其美不胜收的自然景观而成为个中翘楚。这个闻名遐迩的天然氧吧吸引了众多的野生动物,尤其是每天都栖息在谷中的野生鹦鹉。
将黑色的摩托车停泊在围栏外面的停车场,丁书琪拉着我的手一路绕过成千上万朵嫣红如蒸腾烈焰般的杜鹃花,被挺拔的原始森林拥住的开阔草坪立现眼前。
茵茵的绿草遮不住色彩瑰丽梦幻的五色鹦鹉,那些美丽的小生物时而悠游自在地漫步其间,时而在空气清新的林间盘旋低飞,婉转啼鸣,看得人心醉。
给我买了一大袋砸开了壳的葵花籽,丁书琪站在白某人身后用双臂环住我的腰,笑眯~眯地看我学着其他游客的样子向围栏后的草坪上投鸟食,引逗得数只姿态高傲的鹦鹉向我慢慢接近。
有一只翠绿色的鹦鹉颇为胆大,一直昂首挺胸地走在鸟群前方。用机警的黑眼睛瞅了瞅我,它一下子振翅而起,飞到了我身前白色的围栏上。
丁书琪轻轻摊开我的手,在我掌心倒了一把葵花籽,然后托着我的手向鹦鹉慢慢伸去。
我紧张得手心都渗出了汗,手腕也有些抖,丁书琪将嘴唇凑在我的耳侧轻声说:“别怕,它不会咬你。”
我将身体使劲往他怀里靠,他笑着紧紧地拥住我,感到他怀中的温暖,这让我安心了不少。
骄傲的鹦鹉观察了好久,确定我没有敌意后,它倏地飞到了我的指端用尖利的小黑爪牢牢地攀住我,扎得我指尖的皮肤痒痒的,我一个没绷住,噗嗤一声乐出来,结果这笑声有些惊吓到那只大胆的鹦鹉,它微微振翅,便欲飞起,丁书琪忙举起大掌捂住我的嘴。
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我冲那只贪吃不怕死的鹦鹉眨眨眼睛,有趣的是,它也对我眨了眨眼睛。
再也绷不住,我哈哈大笑起来。
鹦鹉大哥这次彻底被我毫不淑女的笑声给吓到,啼叫一声,它倏然飞回围栏,然后冲着草坪不住声地叫。
草坪上的鸟群中忽地飞出来一只通体雪~白、头顶浅黄色高冠的鹦鹉,稳稳地落在了绿鹦鹉的身前。
绿色的小东西向同伴凑近身体,不住声的嘀嘀咕咕,似乎是在投诉我方才的粗鲁之举。
我转身向丁书琪吐吐舌头:“它是在告我的黑状吧?还找来帮手了!”
丁书琪早就乐得把头都埋进了我的肩膀:“你跟这只绿色的鹦鹉真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两个一个贪财,一个贪吃,胆子大的时候大得出奇,胆子小的时候却又胆小如鼠!”
我大怒:“你跟那只白的更像,明明就是弱不禁风的小鸟一只,干什么装的跟黑帮老大似的,带个山寨版的王冠就假装自己是大老k啦!”
他没回我话,两只眼睛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围栏。
我疑心大作,回头一看——
妈呀!儿童不宜!
那一绿一白两只小东西正在玩亲亲,你一下我一下地亲得不亦乐乎。
拜托,你们门不当户不对的,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看了看它们亲吻的姿势,我突然想起那天的树杈之夜,还有。。。。。。
脸腾地一下烫了起来,挣脱开丁书琪的手臂,我故作漫不经心地向森林深处走去:“天真热啊,咱们还是去樱桃园逛逛吧!”
他邪邪地笑着追上来又拉起我的手:“你的脸红得已经很像樱桃了,让人看了就想咬一口。”
我大窘,匆忙甩开他的手:“你就爱跟我开玩笑!”
他不依不饶地一把攥住我:“好吧,不开玩笑了!不过,樱桃园实在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还是去坐蒸汽火车吧!”
我只在历史课本上听说过蒸汽火车,一听这种举世罕有的东西居然还保留于此,我的好奇心登时就压过了羞耻心。
两个人拉着手跑到修建在半山麓的小型火车站,涂着绿漆的小火车恰好鸣着响亮的笛声咔嚓咔嚓地驶进站台。
买了票,带我进了第一节车厢,我惊讶地发现车厢内每一张铺着红格纹餐巾布的小桌上都摆着一只晶莹璀璨的玻璃花瓶,花瓶里都插着同款白色小花。
与方才所见的花海相比,这花实在算不得娇艳,可是此时瓶中绿叶扶苏,一团团的小花看起来倒也算得淡雅出尘、楚楚动人,别有一番宁静安然的韵味。
淡淡的花香弥漫在整个车厢里,后上车的众位游客全都舒舒服服地捡了个座位坐下。
把我带到车厢正中央,我和他临窗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方小桌还有一瓶开得很热闹的小白花。
“丁书琪——”盯着那些还沾着水滴的花瓣,我咬咬唇:“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他伸手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指尖,用拇指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芷儿知道?”
我轻轻点点头:“这是白芷花,与我同名。真巧!”
他也微笑着点点头:“嗯——真巧!怪不得我一见这花就有亲切感!”
“可是——”我好奇地偏偏脑袋,仔细观察了一下那花的新鲜程度:“这里又不产白芷,这些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也偏着头一乐:“那你一会儿问问这里的工作人员吧!”
火车慢慢启动,坐在随着火车运动的节拍而不断摇晃的座椅上,我把鼻子凑到花瓶口,仔细嗅嗅那淡淡的清香,心里一喜:“要是他们真这么喜欢白芷花,以后我也种,接着就做他们的批发花商,一定蛮赚钱!”
坐在我对面的那个男人把头“咣”的一声砸在桌面上,然后便埋着脸咬牙低叫:“白芷——你还可以更没有情趣一点!”
收回被他握在掌下的手,将手背抵在下巴上,凝视着窗外被阳光染成金色的山林和湖泊,瞧着拖着长长尾羽的金黄色琴鸟在林间一闪即过,我坦白道:“丁书琪,这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太过幸福,幸福得让我无法相信它会长久。以前的白芷每晚把十指泡在冷水中刷铁板,现在的白芷却似乎每分每秒都踩在云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跌下去跌得粉身碎骨——”
扭回头,看向那个表情严肃的男人,我吸了口气:“这种感觉你明白么?我知道自己很消极,甚至有些不可理喻,但我不能一天到晚都活在梦境里!现在的你成了我的天、我的地、我的一切,可这与我一直以来的人生理念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我做梦都想过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可我希望那是靠自己的力量来完成。我现在、我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完全找不到未来的方向!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难道以后我要过你母亲现在的生活?没有自己的工作,没有自己的事业,在家里相夫教子过一辈子,每晚等待丈夫下班回家,连句话都说不上,丈夫就钻进书房工作到半夜。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什么话都不跟自己说,婆婆却跟孩子打成了一片,无形中自己与与整个家都疏离得格格不入!”
丁书琪蓦地一个苦笑:“听你这意思,倒好像是在骂我不孝!”
我忙摆手否认:“并不是整个意思!但我的确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很茫然!要我过这种外表光鲜的全职家庭主妇生活,我做不到!”
他低垂下眼睫,神色凝重地抿了抿唇。
车窗外的咔嚓声还在不断传来,只是这里的气氛变了样。
不安地看着他,我忽然想用手去砸自己的头——好好的一次浪漫短途旅行全被我给搞砸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天生反骨吗?他在家里辛辛苦苦地照料我,出来又全心全意地哄我高兴,可是我呢,偏没事儿找事儿的谈起这个话题。。。。。。
小火车又驶过了一片绿幽幽的山林,外面的景致变成了波光粼粼的湖面,蓦然想起两次为我跳下湖的他,鼻子便是一酸。
抬起眼惴惴不安地瞄了眼他低垂着的黑睫,眼眶里汪着泪,我在桌布下面拼命地绞着手指,喉咙像喝了滚油一样痛,我忍不住低下头哑声开口:“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
他却突然直起身站了起来——
我大惊,他居然气得要立刻下车?
泪眼模糊中,我看见他慢慢走向我,然后坐到了我的身侧。
鼻中又充斥着我熟悉的体香,我颤抖着手指紧紧地握住他的大掌:“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破坏气氛。”
过了几秒,他终于回握住我:“芷儿——”
原以为他再不会这么叫我了,此时听到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偏过脸来凝视着我,那双狭长的眼眸变得越发深邃:“我以为自己了解你,却一直都没能明白你心里渴求的到底是什么。我们从小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环境,所以我们对一些事物的看法肯定会有些差异。充裕的金钱对我来说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对金钱那么执着。我一直以为,你之所以想赚钱,是为了过上现在的日子,那么,既然我已经给了你这样的日子,你又何必再去赚钱?现在我明白了,其实你一直找寻的,不是金钱,而是安全感!没能理解你,没能给你你真正需要的东西,是我做得不够好!”
隔着一层不停打晃的薄雾看着他,我突然羞愧不已。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最先考虑的,永远都是自己的感受,又碍于自尊从来不跟人倾吐心里话,只爱借题发挥使小性儿,小时候对孔达是这样,现在对丁书琪又是这样,我却忘了——这个世界上,谁都不欠我的,谁也没有义务非让我感到幸福。
幸与不幸其实不过一念之差、一线之隔,全在我。
“丁书琪——”我轻唤着他的名字将头靠上他肩膀。
他却用手臂推开我的身体——
我一愣,他站起了身。
环顾车厢里的其他旅客,他朗声用英文道:“打扰各位一下,但是我现在不得不向我身边这位爱胡思乱想的女士求婚!火车还有一个小时才会停,我必须趁这段时间用戒指锁住她!请大家祝福我们吧!”
众乘客初时呆愣了一下,随即车厢里便爆发出一阵充满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人们笑吟吟地看着我不住地点头鼓掌,我 得低下头不知到底该如何自处:“丁书琪,你干什么啊?”
单膝跪在地上,他从裤袋里掏出一枚闪亮的钻石戒指——
镶在白金指环上的五颗钻石不大,却闪耀得像他的眼睛:“芷儿,我还欠你一个正式的求婚!上次我没有鞋子,没有体面的衣服,你都会答应我,今天我看起来还不错,你应该没有理由拒绝我才对!可我还是担心,所以才会从中国空运过来这些白芷花,请它们来见证我对你的承诺!”
猛地抬起头,我惊讶地看着他:“这些白芷花是你安排的?”
他笑着点点头:“如果不是我,他们恐怕还要等你成了著名的批发花商以后才能进货!”
想起方才的大言不惭,我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把这些白芷花全都给塞进去。
“芷儿,你的名字是你母亲给取的,我想她一定有她的深意。现在这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