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臣-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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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来,拿出一个汉堡给桑妮:“吃吧,别跟自己较劲,你爸肯定不想看见你这样。”
她接过来边哭边吃,我偷眼看大伟,他不住的从后视镜里观察桑妮,满眼心疼。我故意敲敲他的座椅背面:“注意看路!”
山里不同于城市,到了晚上阴冷阴冷的。我和桑妮每人穿着一件长袖T恤,又把包里的衣服拿出来胡乱裹在身上,仍是冻得瑟瑟发抖。大伟把车停下来,飞快的跑下去打开后备箱。然后拉开后面的车门,塞进来一条很厚的被子。
“你俩盖上,山里的风都是吹进骨头缝里的,女孩子受不了。”
我们俩可怜巴巴的注视着他,一齐哭了。
大伟吓了一跳:“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你们别哭啊!”
桑妮哽咽着:“大伟,谢谢你。”
我们到桑妮家时,罗沉已经在了,正与村里来帮忙的人一起忙活着。桑妮的家我是第一次来,对我来说,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见到。很小的院子,养着鸡,晒着玉米,周围散落一些务农工具。
我们撩开帘子进到里屋,桑妈妈表情呆板的一个人坐在炕上。一见桑妮,整个人扑过去,哭得几乎要昏倒。我俩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她架到床上。
我抚着桑妈妈胸口帮她顺气:“伯母,您别太难过,要保重身体。”
“我娘听不懂伯母是什么意思。”桑妮小声告诉我。
我将桑妈妈散乱的头发捋到耳后,大声说:“娘,您别难过,还有我们呢。”
到凌晨时,灵堂已经完全布置好了,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乡村教师在农村很受尊重,何况桑妮的爸爸在这里教书三十年,帮助很多学生走出大山,依靠上学改变了命运。来的人大多是桑爸爸的学生和学生家长,每个人都很动情,很多学生坚持在灵前磕头。
我和桑妮冷得厉害,也顾不上形象了,每人找了一件桑妈妈的大袄穿上,我的是暗蓝,桑妮是深灰。为了方便,我们把头发在脑后揪成籫,从背后看活脱两个农村老太太。
屋里地方小,我们只好站在院子里陪着吊唁的人伤心。罗沉和大伟一直肩并肩站在我们身后,桑妮回头说:“你们进车里歇会儿吧,也不是亲属,不用跟我们一起站着。”
大伟摇摇头:“后面风大,给你们挡着点儿。”
第二天桑妮的哥哥和弟弟回来了,都是又高又帅,看得我直发愣。桑妮说:“如果没有我爸,我们可能都留在这儿种地娶妻嫁人了,是他坚持让我们读书上学,让我们到外面的世界过另一种生活的。”
有时候,命运都是一瞬间的事,一个决定,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我很佩服桑妮的爸爸,给三个孩子找到适合的人生道路,哪怕自己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都坚持供他们读书,没让一个人落下。
出殡当天,人多得我傻了眼。记得看过章子怡的处女作,《我的父亲母亲》,跟那里面的场景一模一样。浩浩荡荡的队伍,全是心怀感恩的人,有的全家出动,有的舍弃了一天的生意,有的从不远的城里开车过来,还有的从更远的地方坐火车而来。
悲伤是可以传染的,那天没有一个人不落泪,没有一个人不痛心。事后我对桑妮说:“你爸爸如果看到今天的场景,应该欣慰了。他教育出的学生都记着他,念着他的好,没有忘恩负义的,他这一辈子挺值的。”
葬礼过后,桑妮的哥哥坚持要带桑妈妈到深圳照顾,桑妈妈不肯去。她在农村待了一辈子,既不适应外面的生活,也不舍得离开桑爸爸安息的地方。
桑妈妈说:“你爹在那儿躺着,我走了,他就连个说话的都没了,我还得去跟他说话呢。”
村里人都劝桑妮哥哥把桑妈妈留下,拍着胸脯保证,不会让桑老师家里的受委屈。
返程时我坐罗沉的车,桑妮和大伟一起走。罗沉也很喜欢大伟,一上车就跟我念叨:“桑妮应该和大伟在一起,这是个爷们。”
我表示赞同:“像大伟这样的好男人,占上一个是一个,不是总能碰到的。”
“你就应该找这样的,不要旁观者清,到了自己身上就犯迷糊,你说你……”
“是逼我跳车吗?”
“好好,我服了,你踏实坐着吧,我不敢废话了。”
这一次我翘班三天,山里没有手机信号,始终没能和Angler董请假。我自知罪大恶极,硬着头皮到办公室请罪。Angler董板着脸坐在办公桌后:“说吧,这次的原因是什么?应该比上次理由充分吧?连请假都省略了。”
“对不起,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父亲突然去世……”我唯唯诺诺。
“上次是爱情,这次是友情,看来下次该走亲情路线了,是吧?”
我态度恳切地连连认错:“Sorry,我错了,大错特错,错就错在没有跟您打招呼。当然我有一些特殊理由,不过就不说了,说出来就变成借口了。反正我是又认打又认罚,您怎么处理我都接受。”
Angler董点头:“说心里话,你说的我全都相信。不过纪律就是纪律,我不能偏袒你,sorry,舒然,你的年终奖泡汤了。”
“我明白,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我让您失望了,对不起。”
“失望倒还没有,我还要看看你以后的表现,再决定失望不失望。”Angler董抿唇一笑。
我站起来举右拳起誓:“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转念想想,又心虚的加上一句:“如果有,一定提前跟您打招呼。”
从西雅图回来已经半年多了,我深深思念着费达臣,但是得到关于他的消息却越来越少。Ken回来后,对费达臣的情况也只能靠电话了解,所以我几乎得不到什么信息。
桑妮经过这三个月基本走出丧父之痛,重新回归生活正轨。只是渐渐不再和Ken联系,上次的事伤她很深,她是一个很没安全感的人,受不了被冷酷的拒绝。我劝她给大伟机会,她总说没有想好。我知道大伟不符合任一项桑妮的择偶标准,也知道感情需要有感觉,不可强求,但内心很希望桑妮找到大伟这样一个稳定的归宿。
周末时罗沉带着田静来找我们,要带我和桑妮去KTV散心。我想趁机撮合她和大伟,劝桑妮打电话:“你不能需要人家时就找人家,平时也得给点儿甜头吧?”
“对对,叫着那哥儿们,长得看着特喜兴。”罗沉也应和。
桑妮把电话扔给我,没好气的说:“要打你打,反正我不打。”
我看出其实她也有些动心,只是不好意思主动,立即接过来拨号:“大伟,有事吗?一起去K歌吧?妮妮也去。”
“哦,是这样,我们马上要上市一个新软件,现在正在测试期,我暂时不能离开。不好意思,你们玩得高兴点儿。”
“真不能去?妮妮也去呢。”
“呵呵,真不能去,不过你们回来时可以去接你们,短时间出去一趟还行。”
“好好,费达臣雇你算赚到了。”我又压低声音补了一句:“别怪我没给你创造机会啊。”
大伟好脾气的接话:“是是,让领导费心了,我都记着呢,你们好好玩吧!”
“人家有事不去,看吧,多好的人,遇到困难就上,遇到好事就让。”我把电话还给桑妮。
桑妮表情有些失望:“不去算了,没准儿正跟哪个小姑娘high着呢。”
“哟,醋意盎然啊,有点儿意思。”罗沉坏笑。
桑妮抓起一个沙发靠垫砸过去:“滚!”
田静喜欢唱梁静茹,唱的如痴如醉,把另外两个麦霸晾在一边,怨声载道。我拍手称快:“太好了,总算有新的声音了,你们俩的王菲和陈奕迅都把我烦透了。”
田静把麦克递给我:“然然,你也来一个,我想听你的。”
“My God!”我还没说话,桑妮和罗沉就大叫。
我偏偏要气他们,接过麦:“我来一个《暖暖》吧。”田静配合的在我跑调的地方托我一把,总算有惊无险的唱下来,唱毕,田静兴奋的鼓掌。
“你们俩给我听着,以后再出来唱歌,有她有我,没她,打死我也不来。”我指着田静对他们说。
他们三个越唱越兴奋,坚持连个夜猫。我多次抵抗也没起作用,生生被镇压下去。为了打发时间,只好自告奋勇跑出去帮他们买夜宵。不知不觉走了两个路口,那里有一家海鲜粥城,以前费先生经常带我来。他爱吃那里的鱼片粥,而我爱吃蔬菜粥,每次路过,即使不饿,我也会缠着他进去吃一碗。
触景生情,我泛着眼泪站在门口,想等情绪稳定一些再进去买。突然里面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拎着塑料袋,脚步匆匆的往外走。
“大伟,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公司加班吗?”我一把拉住他,心里嘣嘣跳,大伟怎么会知道这里,难道费达臣……
大伟闪烁其词:“是加班呢,出来给员工买夜宵呢,他们都忙着了。”
我抢过塑料袋打开,一碗鱼片粥,一碗蔬菜粥,顿时泪流满面。
“大伟,他回来了是吗?你告诉我,求你别骗我。”
“没有,真的是给职员买的,你别瞎想。”大伟连忙否认。
我一眼看见停在路边的奔驰E400,三步并做两步冲过去,回头叫大伟开车锁。
大伟追过来:“舒然,你别这么激动,真的不是费总,是给职员买的。”
我把脸贴在车窗上,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把车锁开开,还是让我砸了?”我砰砰拍着车窗。
大伟掏出钥匙,摁了一下,我猛地把车门拽开,里面空空如也,哪有我朝思暮想的爱人。
、第 25 章
我呆呆站在车前,总感觉费先生很快就会从车里钻出来,像初次见他时一样,步履矫健,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舒然,我知道你挺惦记费总的,不过他真的不在,我是给……”
“职员买的?好,上车,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是哪个职员跟我一个口味。”我不由分说拉开车门坐进去。
大伟在车下磨磨蹭蹭不肯上来:“舒然,公司挺忙的,咱们别去捣乱行吗?我拿人格担保费总真的不在。”
我不说话,表情坚定的坐着不动,大伟没办法了,只好一路开车回公司。半路桑妮给我打电话,我告诉她临时有事不回去了,她追问原因,我说:“帮你到公司看看大伟到底跟谁high着呢!”
虽然这间公司已经过户到我的名下,但我一次也没来过。本以为只是几间工作室,原来不是,竟然占了整整一座三层小楼。我跟在大伟后面走进去,他一路跟我解释,我完全充耳不闻。
我们坐电梯直达三楼,他带着我穿梭在一个个小格子间里,果然有个角落灯火通明,一小撮人正埋头苦干。
大伟把手里的粥放在桌上,对那几个职员说:“夜宵买好了,你们吃完再干吧。”
一个戴眼镜的姑娘抬起头,愣了一下,随即笑嘻嘻的看看我们:“大伟哥,这是嫂子吗?来视察工作了是吧?”
“别胡说,快干你的活。”大伟恶狠狠的瞪她一眼。
我拉大伟出来:“去他的办公室,快点儿。”
大伟耷拉着脑袋,不情愿的引我走到楼道尽头,指指玻璃门,对我说:“你看吧,里面连灯都没开,不可能在的,真的没有。”
玻璃门上挂着经理室的金属牌,里面黑乎乎的。我伸手推推门,打不开,旁边有门禁系统。
“卡呢,给我开门。”
“真的没有,只有费总自己能进去,我们都没卡。”大伟表情无辜。
看来真的不在,我失望的坐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大伟急忙拉我:“舒然,别这样,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