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主流清穿 完结-第4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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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泡冷水滋味非常地不好,胤礽压抑着哆嗦,泡了许久,久到梁九功要打开后门绕过交泰殿直奔坤宁宫,他才慢吞吞地爬了出来。从冷水里出来,被屋子里的热气一蒸,身上的肌肉压抑不住地抖动,连打了几个喷嚏。
梁九功张开一幅大大的浴巾把胤礽给裹在里面,还要表示出自己的不理解:“万岁爷,您要觉得热了,奴才们把窗子打开也就是了,这又是何苦?”
胤礽摆摆手,说话格外简短:“更衣。”再多说俩字儿,他一定说不成句,太冷了。
你更个什么衣啊?都没穿……
换上暖和的衣服,胤礽往炕上一歪,手脚渐渐恢复了知觉。待又麻又肿的劲儿过去,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胤礽果断地道:“传雍王、马齐、李光地、穆和伦、施世纶。”
大家常说,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把精力集中到了一个方面,就难免要忽略其他方面。同理可证,如果你的精力不能往其他的地方去发泄,那就只好死盯着一点来出力了。
作为一个皇帝,大家都希望他把精力放到为国为民上头来,这一点很好理解。同样的,作为一个人,皇帝也有自己的爱好的,咳咳,哪怕没有什么更多的爱好,私生活还是要有一点的。
杯具的皇帝正在守孝,这个那个相互作用之下,胤礽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一件——折腾朝政、折腾大臣,做一个勤于折腾的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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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东配殿里君臣几人个个是一张便秘脸。本来吧,过年了,走亲访友、喝酒看戏,小日子过得挺舒服的。再严肃的人,到了这个时候也要松快松快的。雍王这样亲爹死了不到三年的,戏酒要回避,也不妨碍他感受一下新年新气象。
猛地被拉到乾清宫里来,到了门口看到几个一同来开会的人,就能知道要说什么了。
刚过了上元节,还没出正月呢,这就又被拉过来讨论一些大煞风景的话题。什么国家快没钱了啊,什么藩库亏空比国库还严重啦,什么眼看着税要收不上来啦。MD!早些年怎么就没发现有这么多事儿呢?
进了东配殿,便秘脸就不能叫便秘脸了,得叫忧国忧民。今天屋子里又多了俩人:弘晰、弘旦。得,这小会开的,档次还不低。互相见过了礼,胤礽给他们赐座。
皇帝就一门心思考虑税制改革的事儿,眼下关于国家体制问题的,就这件事情最大了,这关系到大家(目前的统治集团)能不能维持稳定统治,实在是重中之重。
眼下国家多病,正是该君臣齐心收拾收拾残局,大家好多拿两年红利。被叫来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充满了被重视的感,却也很是郁闷。国之弊病大家不是不知道,不过康熙后期是以平抑为主,颇有点“扬汤止沸”的感觉。现在要让大家来“釜底抽薪”了,又觉得工程过于浩大。
在这里,要对眼下的统治核心提出郑重的鄙视——他们之前几乎没有一个人接触过相关的重大决策。在这件事情上人人都是菜鸟,最要命的是还没有职业经理人制度、没有经济政策专家,想要改革,谈何容易?!
这不是虚话,哪怕是数次监国的胤礽,也没有参与过类似的政策制定。或者说,这个国家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这样的变革了。
扳倒了指头数,在关外的时候,还是有过重大策略的变革的,比如与蒙古结盟,通过又拉又打使得蒙古不再拖后腿啦;再比如从只重满人、拿汉人不当干粮,到创立汉军旗,这样的政策使得后金集团迅猛扩张。
入关之后也有过变革,从一路屠杀变得开科举、访遗贤,这使得清廷渐渐立稳了脚跟。可以说,顺治之后,国策基本没有大变动。康熙朝最大的动荡也就是打了几场仗,虽然是在本国土地上的战争,但是可划入“外患”。
至如内忧,顶多就是有灾害了,去赈赈,黄河泛滥了,修修堤坝,朱三太子闹腾了,抓起来砍掉。都是挺重大的烦心事,却只是“暂时”,眼下讨论的这一件事情其影响是要波及后代的。
干的时候一头兴地扎进去,时间过去半年了,才发现问题一箩筐,件件惹人烦。事情的发展就没有一件是按照剧本儿走的,这不,问题就来了。
与所有比较负责任的改革者一样,朝廷在变革之前也是需要经过反复论证,再试点,然后全面铺开的。眼下没有经济学专家智囊团,他们就自己来论证。由于执行人员还未到位,所以目前的论证还没有扩大范围,仅限于屋里的几个人知情。就这几个人,已经能够看出改革的阻力了。
胤礽是个坚定的改革派,国家名义上是他的,他得把日子过下去。他先问雍王:“括隐的事情办得怎么事了?”
雍王是他兄弟,一家人,除了“夺嫡”,在旁的事情上基本上与他保持一致,又是直接负责人,所以比胤礽还急:“才得三分之一。下令的时候已是秋冬之季,底下人忙着收今年的租赋。小民在交税的时候,如何肯上报多余的田产人丁?”言下之意颇为愤愤,“今春臣弟就盯着这件事情,看他们要如何弄鬼!”
胤礽听得也是大悔,忘了这一件事情。李光地给想的借口只在动乱地区适用,其余如江浙一带,谁会在要交税的时候说“我家还有几百亩地没算进去,我给你多交点钱”的?
括隐,越是在经济水平不太高的地方越好弄,江浙一带就颇为难行。江浙一带几百年来教育水平都在全国拨尖儿的,聪明人多、有特权的人也多,叫他们如实申报财产,实在是困难。
另两个皇室成员由于年幼,资格不够,只是旁听。
马齐作为统治阶段里地位比较高的一员,对于改革税制增加收入是赞成的。要知道,这些税里有很大一部分是拿来给旗人发生活费的。马齐是旗人,除了关心国家,他是相当关注自身所处的利益集团的利益的。
他也是一直关注这件事情的,此时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圣上既要降不世之隆恩,盛世滋丁,永不加赋,就要弄明白到底有多少人受了这恩惠。再者,本次括隐与历代不同,括的不只是人口,”反正括出来了他们也交不出来,“还有田亩。田亩多了,丁银摊到每亩田里的就少,需缴税也就轻。”田亩多了,国家收入也就上来了,大家的生活费就有保障了。
胤礽连连点头,对雍王道:“这件事情你盯着,勿要在今夏之前弄出个大概来,旁的地方便不要紧,苏浙一带是财赋重要,那里的人丁田亩一定要弄明白了。再择一地,先试试,试好了,遍行全国。”他说得很有气慨。
雍王慨然应喏:“臣弟明白。这摊丁入亩,也要分几样,江苏与甘肃就不能一体。西北产粮不如江南,这丁银之摊派,也要分情形。”虽情急,他也不是急昏了头,还是有仔细计较过的。
胤礽点头道:“正是。”
施世纶对于免去丁银是赞成的,而且,剩下的丁银是分摊到田产税里的,谁有地谁交钱,这是施世纶很满意:“如此小民赖陛下生者多矣!”他为人正义,而且这份子正义也是有底气的,他爹是靖海侯,施琅。
李光地闷不吭声,听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心里却是大急。听他们这意思就是叫士绅也跟着交税了?你妹啊!找骂啊你们?!
李光地本以为他们是说出来过过嘴瘾的,没想到越说越像那么回事儿了。去年年底他不过说了一句“江浙地灵人杰,多出进士,在朝为官者亦不在少数。括出来了隐田,还能收他的不成?括出来的隐户,他有钱缴丁银?”
结果这几个人还真听进去了,不但听进去了,还拿出应对方案来了:没钱缴的就先放一放,有钱人得出血了!
坏喽坏喽,李大学士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他就告老还乡了,现在掺和了进来,真是晚节不保!
你查出隐藏的田产、户口就得了,下面还要征税?这年头读书人、官员是有特权的。你当了秀才,自己就免税,如果是进士或者是官员,能保家中一人到N人不等免税,此外还有部分财产不征税的特权。
你现在要收回他们的特权?几百辈子没交过税了,现在要从他们的口袋里拿钱?有几个会心甘情愿的?他们还有知识有文化,有社会地位,还能影响舆论。
读书人的嘴啊,比泼妇还凶残的。泼妇也就是骂骂街,骂完就完,她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秦桧、严嵩等人,名声是怎么坏的?还不是读书人没事干,只好写书来骂,一代人两代人N代人只要书还在,就有人看,看完了就会流传。
到时候这间屋子里的人,一个也跑不掉,统统要被骂死!李光地心里明白,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头,他从来都是只打黑枪,态度极其不坚决出主意也不肯很用心。现在看情况不对,不能再划水了,只好挺身而出说明真相。
“此事急不得,”李光地想了一想,在这件事情上他看得更透彻一点,人老成精,岁数不是白活的,这事儿要是明着干了,名声就臭了,“看来是必要士绅一齐纳粮完税了?他们如何肯依?又如何显得国家优待仕林?为官俸禄本就不多,再要纳粮完税,他们不肯出仕又怎么办?又有一等读书人,自恃有才华,得一功名。现在要他们与民夫一般待遇,心中如何肯服?臣只恐物业沸腾。”
我可把后果说出来了,皇帝,您惦量着看吧。想改革,行,做好挨骂的思想准备吧。
最主要的是,施世纶在民间树立了几十年的口碑,士林说他不好,小民不肯信,他还是侯门之子,算是有背景有靠山。其余几个人不是皇室就是满洲贵族,人家……就算改了,也不交税。国家保护旗人,这是基本国策不动摇!身上还有文字狱这道护身符,不给骂。
剩下挨骂的就一定是李光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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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兄弟俩一开始还真没想到这个,他们心里,皇权至上,管你农民还是士绅,都是我家奴才。有了这个思想,就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考虑周到的了。此时听李光地一说,兄弟二人也是一怔。
静默只有那么几秒钟,雍王问李光地:“难道还有旁的办法?现在国库是个什么情形,你不知道么?兼并愈烈,几年了,税总是收不齐,必得改了。”他们乐意也得交,不乐意也得交!
这“免逋赋”都免了几年了?所谓逋赋,就是拖欠国家的税,年年都有拖欠的,显然是收不上来的。皇帝免这部分税,其实就是做个顺水人情,也是显得账面上好看一点。
我管你骂不骂,老子吃饭最要紧。你骂了又能怎么样?文字狱砍了多少颗头?都是砍的读书人。开国之初杀了多少人,很多都是江南百姓。我就是要这样干,你能怎么样?旗人无疑不会反对本次改革,因为不触及他们的利益,与此同时他们的利益还会得到保护。
李光地默,国库的情况他也知道的。张三有两亩地,过不下去了,正好,李四有身份,可以免税。张三就带着老婆孩子和土地,挂到李四名下,号称是李四家的奴仆,地也是李四的了,从此只要给李四交点保护费,再也不鸟国家。张三就一口咬定过不下去日子,田也卖给李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