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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年轻的脖子-第14部分

小说: 年轻的脖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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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去啊?那么远?”
刘储神秘兮兮的:“忙了两年了还不够你受的。依依要是不请假我跟你们老板说说——”
“哎你别!请就请……”
说不感动是假的。

刘储笑眯眯的不回答,秦淮一个劲儿的扯他衣服问他:
“你倒是说啊,我们跑哈尔滨干嘛去啊?”
……
“喂,你要是不说,你信不信我从飞机上跳下去!急死我了你!”
……
好几次秦淮动作过大,上下乱动招来了空姐,都被刘储不好意思的弄走了。刘储不得已,狠狠的把她摁在座位上,恨不得拿跟绳儿把她绑了。凶巴巴的瞪她一眼。

晚上的哈尔滨夜景很美,当然这个时候——十一月深,冷的可以。两人在酒店吃完,刘储又特别“善解人意”的要拉着秦淮出来吃宵夜。秦淮简直觉得原来在短短不到一天时间内,人物角色的转换可以这么顺利……

秦淮把脖子缩在外套里。刘储看见他像鸭子一样的小脑袋,“格外好心”的笑呵呵的把她裹进自己的大衣。
“很冷?”
“你不知道我畏寒!——”
“唉,好了好了。这次是我的错。可我想带你看看这里的冰屋。”
果然,街上接接连连出现的冰雕快速有效的治好了秦淮“畏寒”的恶疾。她像小鹿一样撞进人群里去看那一座座晶莹透亮的艺术品。刘储看着她那映着冰砌的水眸,内心温暖的像湖水一样恬然。

刘储带着秦淮在冰屋里喝杯热滚滚的奶茶。秦淮捧着杯子暖着手,一边兴奋的像个孩子一边说着刚才的见闻。刘储微笑的听着,静静看她高兴的眉飞色舞,脸红扑扑的。她本来就还是个孩子,甚至比他初见她时,她的那份故作大人般的深沉,更有魔力。他可不爱同她一样说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见”。

秦淮见刘储今晚心情难得的好,就问他最近工作竞选如何。刘储说基本上已是没有问题的。刘储见秦淮东张西望的很新鲜,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首饰盒放在桌上。
秦淮询问的看向他。刘储抿嘴不语,也不打开它。
“依依,怎么很少见你戴那条链子?”
“嗯?你送我的那条红宝石?我觉得太贵重了,戴在脖子上怪重的,”她吐吐舌头。“弄丢了怎么办。”

“依依——”
“嗯?”
“我们结婚,好不好?”
“……”
这一幕秦淮想过很多次。只是对于刘储的态度,她从不敢想开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求婚一定要做的浪漫隆重。她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她人生中惟一一次的经历,可她能体会到此时此刻的悬浮感,失重感。从一次一次她挤进他怀里开始,每一个与他相处的片段就像幻灯片一样的闪现。她知道,时光终于回报了。
眼泪险些就要溢出胸口,她咬着嘴,发不出声音来。
“依依,你还依然年轻……我却老了……”
秦淮生生咽回了脱口而出的“好”。她从未见过刘储这番萧凉的样子。可她又是委屈,又是感动,又是各种交杂的感情喜极而泣又泫然悲伤。
“那你这两年为什么不肯说?”
“依依,你还年轻,我想给你更大的选择空间。”
“那如果我真的如你所愿,看上了别人,怎么办?你是不是就又不要我!”
刘储摇头。
“不会,怎么会如我所愿,怎么会不要。一直都要的。只是我要真那样不幸,看着你幸福也好。”
“……你不老,一点儿都不。”
“呵,依依,我不是怕老,而是我怕老了一无所有。你知道,人上了年纪都会担心这些琐事。”
“刘储……”
“依依,你从前为我辜负了大段美好时光。下半世,你要不嫌弃,我老态龙钟了,也好好偿还你,好不好?”
“刘储……”秦淮泣不成声,却看着他,伸出左手。
刘储叹口气,走过去给她擦了眼泪。打开首饰盒,取出里面那枚璀璨璨的钻戒,轻轻套在她的中指上。反复吮吻上湿濡震颤的红唇。

秦淮以为一切就要相安无事。
她欢喜的甚至忘了自己同辜苏关系渐趋冷淡这回事儿。乐的只知道要把这事儿告诉辜苏,她现在只想告诉她。
“苏苏,是我。”
“秦淮?还好吗?”
“很好,你呢?”
“我也还好。怎么了,今天很开心?”
“苏苏,我要结婚了!”
“……是刘储?他终于跟你求婚了。你们终于修成正果,这下你可欢喜无双了!”辜苏平静的声音也终于有了起伏,终于也为秦淮高兴。
“苏苏,你来做我的伴娘好吗?”
“……好。”
“苏苏,我今晚大概是睡不着了。我好想你在我身边……”她一直在不停的说,竟没知觉到辜苏再没了言语。

刘储突然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他临幸前告诉大梦初醒的秦淮说苏皖失踪了,刘晚说自己找了三天没消息。他得回去一趟。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秦淮看着刘储留下的现金,默默的收拾行李。

她坐在候机室里,飞机晚点了四个小时。她突然觉得,一切都和梦一样。早晨她似乎都怀疑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场空灵的美梦。是她太心焦了吗?

旧事历历在目。
他曾眷顾,她曾投靠,彼此牵起一时情动。

然而总是这样,温柔尚来不及逃离,寂寞已来盘踞。其实说来谁也不会相信,他同她,并不是那么苟且的人。白念念一句灭顶之言,轻而易举打碎了这一场盛世繁花。原来一切,果真都是镜中像?

——“刘储,你大限将近,等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偶然在网上看到一个演员“小宋佳”,觉得她就是秦淮。无关演员经历,只是看她的气质。大概和你们有出入。大大们觉得刘储会是哪种样子?




、渡口

午夜突然惊醒。秦淮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房顶,黑夜里隐隐能渐渐的描出灯的轮廓。枕边还有冰冷的水印,秦淮伸手压住这一块。刘储说,她的脸一遇泪水,会发红。她不记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午夜回魂的梦,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起身打开笔记本电脑,邮箱里有一封未读邮件。她喝了一口昨夜的凉水,从厕所回来坐下来看。竟是刘晚的。
她握着鼠标的手一凉。
日期是两三周以前。里面有十来张“辜苏没有书”书店的照片。从开始租屋,到装修,进货,以及竣工。还有辜苏和刘晚,明朝,昭华及两个工作员的合影。照片里,他们每个人的笑得很开心。
刘晚说,自己一直想做点小生意,而辜苏又特别想开一家书店。和朋友几个,一起出资盘下来的店。
“她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喜欢看书,喜欢读诗,死文艺……哈哈!”
“她在墙上写自己的随想……”
“其实很多时候在书店里,我都能想起我们中学的时候……”
“秦淮,明朝昭华他们也都很想你……”
“有空来我们书店看看呗?我们都想你。”
……

秦淮看了足足有二十分钟。她把那张大家的合影做成了桌面,看着所有人的笑脸,唯独那中间没有自己。她双眼濡湿地看不清画面。
刘晚那句“她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喜欢看书,喜欢读诗,死文艺”瞬间打散了她沉寂的湖面。她怎么能不难过?旧梦重温是这世上最苦涩的事。儿时多少期许多少想象,多年后就有多少凋敝多少怅然。
是,大家都没有变,唯独她,自己都找不到心的方向。
看书读诗唱歌?那都是很久秦淮没有沾过的。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活脱脱的变成了时间与岁月尾摆拖印留下的俗物。这世上最悲哀的事,不就是自己成了自己曾经最最瞧不起的人?

秦淮想到,前些年自己还没大学毕业。学校里有个文学社组织的原创诗歌比赛,她兴致勃勃的两日两夜没休息好,写了四五首,乐颠颠儿地跑去问刘储。
“刘储!过来看看,帮我选一首如赛的!”
刘储正在躺椅上看书,闻声移开书,抬眼看她手中七零八落的稿纸。笔记凌乱,修改的惨不忍睹。他好性子的看了一页便移开眼:
“不错,我看着挺好。”
“你明明没有看完!不许敷衍我!”
刘储笑着拦过她坐在腿上。
“行了,你就甭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你们年轻,写的这些正当青春肆意,诗歌只有孩子才能拥有。”
“那你凭着你这老骨头的老把经验,给我看看哪个更孩子呗?”
“我看的话,完全是毁你的珍品。”
“为什么?”
“因为我们看来,都是用自己的经验历程来衡量它。完全没了诗的初衷。”
“嗯,好吧好吧。”
“趁你还年轻,还有心境玩玩这个。”
秦淮知道他什么意思,努嘴不理他。

她哭着关了电脑。大半夜的,突然她想唱歌,想念诗。
大半夜,给刘储打电话。
“喂。”
“刘储,我想给你唱歌。”
刘储听着她略微枯槁的声音,怔了一怔。
“好,你想唱什么?”
“……
我从春天走来
你在秋天说要分开 
说好不为你忧伤
但心情怎会无恙
为何总是这样
在我心中深藏着你
想要问你想不想
陪我到地老天荒
如果爱情这样忧伤
为何不让我分享
你也不问问你也不回答
怎么你会变这样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到底你会怎么想
……”

很多年没有听过她这般撕心裂肺了。刘储觉得眼眶微湿。他张口想要叫她,却不知说什么。这么多年了……刘储突然想起有那么一句秦淮老爱哼的歌词来:
“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
泪水吧嗒落在枕边。
此夜,两人都共同冰凉了脖子下的一方软枕。

其实,这么多年,他们总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重复做着对方同样在做的动作。只是他们都不察。

人在爱欲中,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秦淮今天穿了一件水绿色的长裙。下班开车去了辜苏的书屋。
她自认,踏上台阶的一刹,她心口跳得有些徒然。

店里人不多,三四个人多矣。轻轻响起《river flows in you》的背景音乐。 
辜苏在墙上画着什么,低头与一个伙计正说着什么。
她远远站在那里,挎着包,看她忙碌。

辜苏看见秦淮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却也没有昔日的热情。秦淮站在这里,觉得就像站在时光的隧道中,光阴百态,她自己也数不清楚,究竟是从何时起,苏苏竟不是苏苏了。仅仅是辜苏。
“你来了。”
“嗯,你们新开业,我来踩踩喜头。”
辜苏浅浅笑笑,带她随处看看。
秦淮注意到一处墙壁上写着
“我是你路上最后一个过客
最后一个春天,最后一场雪
最后一次求生的战争
保尔。艾吕雅《凤凰》”

她的眼泪再不受控制的滑落在前胸。她转身去看辜苏。辜苏只是不看她,也静静看着墙上的字。
秦淮突然有一种错觉,她仿佛被时光遗忘在了旧日子里。所有的人都应经长大,唯她,不懂所有的人在想什么。

辜苏好久不看她,很平静的开口:
“苏皖找着了。”
“……”
“你猜,她在哪呢?”
“……”
“……”
“……”
“她在哈尔滨的一家小旅馆里被警察找着了,”辜苏说到这儿,转过身来看着她笑“可奇怪的是,在所有的人都为她提心吊胆的时候,她反而很镇定,很无所谓。就好像是一次所有人都知道的旅行,出远门。”
“……是,她回来了?”
辜苏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还是笑着看她:
“问题就在于,她的住房登记姓名,你猜,叫什么?”
“……”
“秦淮。”
秦淮猛的回过神来,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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