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残月-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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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玉听了鬼影子的话,心中暗暗沉静下来。
一时闭了眼睛,仔细地听着鬼影子的脚步。任凭鬼影子怎么拍自己的后脑勺,都不再烦躁,只安了心去听。这样专心致志,果然步法依稀可辨。
忽然,那脚步又传向自己身后。
筠玉一个俯身,那只要拍自己后脑勺的手扑了个空。
可是他刚站起来,那只手又飘了过来,对着自己的头又是一记!
“不错,有点进步,臭小子加油!”鬼影子嬉笑道。
两个人在牢里你追我赶,怪笑连连,狱中的守卫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喝自己的酒。
半个月之中,筠玉的眼力有了神速的提高,不仅可以在昏暗之中看清楚鬼影子的步伐,并且已经能够躲过鬼影子大多数的偷袭。两个人没事就切磋武艺,在狱中打打闹闹,甚是怡然自得。
那紫衣人醒了。
司空毓儿正伏在床边睡着,旁边还放着一个药碗。
怎么她竟会在这里,这些天,是她照顾的自己么?卓南风心中不由地一动。
她的手动了一下,也悠悠转醒。
迎上那双黑色幽邃的双眼,司空毓儿呆了一下。
“你……”卓南风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收回自己的目光,司空毓儿忙站起身。
卓南风用手撑着床边,想要坐起来。
“哎……你还没好,不能起来!”司空毓儿见状,忙要伸手去扶。
卓南风微微道:“我没事。”
竟不要司空毓儿去扶,自己硬是坐了起来。
司空毓儿无奈,只好帮他扶了枕头,又走向院外,对那门口两个守卫中的一个说道:“他醒了。”
那守卫一怔,后来才意识到是少宫主醒了,慌忙跑去报信。
司空毓儿又走回屋内,这时新的药又被送了过来。她从下人手中接过药,走至紫衣人身边坐下,喂他喝药。
紫衣人喝着药,静静地看着她,却不说话。
司空毓儿实在按耐不住,端着空药匙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你为什么要杀了燕大哥?”
卓南风僵住。“我——”
“仅仅是因为他是遮幕山庄的后人,所以你们逍遥宫要斩尽杀绝!是么!”司空毓儿出奇地愤怒:“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么!”
一滴眼泪再次从脸上划过,司空毓儿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流了太多的泪,她不想再流泪了。
“起初我以为你是好人,因为你救了我……可是我发现我错了。”端起空了的药碗,司空毓儿起身往外间走去。
将碗放在桌子上,司空毓儿坐在圆凳上,兀自伤神。这时,却看见月姬和金衣使从外面走了进来。
月姬不理会她,径直奔向床边:“风儿,你醒了!你已经昏迷了半个月之久,再不醒过来,母亲我……”月姬激动之下,竟然落了泪。
“母亲,孩儿这不是好了么,母亲就不要再那么担心了。”卓南风宽慰着月姬。
月姬拭了泪:“好,你醒来就好。”又回头看了金衣使一眼。
金衣使会意,径直走向司空毓儿,伸出右手,一把攥紧毓儿的脖子。只要他轻轻一握,她的脖子立刻就会断掉。
司空毓儿措不及防,双手拼命地想要掰开那只手,却怎么也掰不开。
卓南风见状惊声道:“母亲,这——”
“母亲本来就没打算留下她!如此不知死活的丫头,竟然敢出手伤你!母亲实在是难消心头之气!”月姬恨恨地道。
卓南风急了,想要起身,却牵动了伤口,一时痛苦万分。
月姬忙扶住南风:“风儿,你怎么样?”
“母亲,不要杀了她,千万不要,孩儿……孩儿……”卓南风剧烈的咳嗽着。
“风儿,你为什么会可怜这个丫头?你知道么,就在几天前,她还想要杀了你,看看你脖子的伤!”
是么……她竟想要杀了自己,卓南风看着脸孔已经被憋得通红的司空毓儿,她的双脚已经离地。
金衣使素来出手毫不留情。
“母亲,孩儿求您,快放了她!”卓南风痛苦地道。
月姬看着儿子焦急的模样,无奈之下,只得一挥手。
金衣使见状,只得松手。司空毓儿摔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蜷成一团,再有那么一会,只怕她就会被生生地掐死。
“风儿,你杀了慕容燕,放了她,她还是会想要杀你的!这种人,不能够活着!”月姬别过头去,生气地道。
“母亲,莫急!虽然我杀了慕容燕,可是,她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因由。这次完全是自在城城主柴少康的阴谋,孩儿是因为受了摄心术的控制,才会去袭击他们。柴少康为的就是,挑起我们和遮幕山庄的争端。”卓南风艰难地解释着。
“不要以为你编出这种借口……我就会原谅你,只要我活着……燕大哥的仇,我就不会忘记!”司空毓儿倒在地上,怒视着那对母子,艰难地说道。
“风儿,你看看,她就是这么对待你的仁慈!”月姬抬起左手,凝起内力,伸向司空毓儿。这一掌下去,势必可以一招要了她的命。
“母亲,不可!孩儿求您,放了她!”卓南风见状,深知母亲手段的厉害,连忙阻止。
月姬无奈地看着儿子焦急的模样,口中一叹,重重地挥下右掌:“柴少康这笔账,母亲会记着的。现在你只要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过问。”又转头对金衣使说道:“把她带下去。”
司空毓儿被金衣使带下去之后,卓南风不由地问向母亲:“母亲,除了毓儿,你还抓了什么人?”
月姬的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
“母亲,告诉孩儿。”南风看着月姬。
“慕容筠玉和影子谷的鬼影子。”月姬说了出来,笑道:“怎么了?母亲只是去找柴少康的时候
才把巧合他们带了回来。”
“母亲,你准备怎么做?”卓南风低了头。
“风儿。”月姬看着儿子,心中竟有些难过:“你以为母亲会怎么做?”杀了他们么?
“母亲,你我比谁都清楚,慕容筠玉是遮幕山庄唯一的后人了。您就放了他们吧。”
月姬站起身:“风儿,你不要再担心外面的事,母亲自会处理。快些把身子养好。”说毕,径自去了。
卓南风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十三年,如此之多的改变,他卓南风,已经在逍遥宫生活了十三年。
十三年前那一役,改变了这么多人的命运。他的,慕容燕的,慕容筠玉的,太多太多……
曾经他以慕容这二字为耻,如今,他拥有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却时时地感到苍白无力。
除了守护母亲,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可是那些相关的人呢?
他不是向来都被人唤作冷面冷心的逍遥宫少宫主么,为何如今,变得犹豫起来。
慕容燕被自己的长剑刺穿胸膛的那一幕,依旧那么清晰地在自己的脑海中一次次重现,他痛苦,悔恨,这种折磨,几乎快将他压榨成一个空洞的躯壳。
他已经错杀了慕容燕,和他流着同样的血脉的亲大哥,如果母亲要杀了燕大哥的儿子慕容筠玉,他能够违背母亲的心意么?
心中回想起过去二十年来的点点滴滴,思绪却怎么也收不回了——
柳暗花明
一副金色车驾从车道上碾过,停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面前。门前一块牌匾额,上面几个鎏金大字,写着“楚淮王府”。
“王爷,到了。”德喜拉开车帘。
赵应乾下了车,走了进去。门口的侍卫统统跪倒。“参见王爷!”
“免!”匆匆走进大门,赵应乾心中一阵舒泰之意。总算是到家了。
身后德喜却已经赶了上来:“王爷,方将军他回来了。”
“哦?这么快?”赵应乾眉头一挑:“安排他办的事都办完了么?”
“主子安排的事,方将军哪次没有尽心办过。”德喜笑道。
“嗯。让他进来吧。”
走进书房,赵应乾在自己的书案后落了座,看了下自己走后积攒的公文。一时正阅着,方靖天已经走了进来。“王爷,属下回来了。”
“唔,辛苦你了。事情都办好了吧?”赵应乾手持公文,笑着问。
“回禀王爷,影子谷的村民我已经尽数将他们重新好生安葬。而慕容燕大侠和慕容夫人,虽然是费了一番曲折,但总算是安排妥当。”方靖天答道。
这倒是实情。为了将慕容燕夫妇安排好,他确是下了一番功夫。
“哦?”赵应乾挑起眉头。
“那扬州知府听闻属下为王爷办一些要紧的事情,十分上心,四处搜罗可以安放慕容燕夫妻遗体的冰室。一时间在扬州城的各处富豪家中游说,四处奔走。最终在一户白姓人家找到了一处八百年冰窖,并将慕容燕夫妻存放在那里。”
赵应乾不由地笑了起来:“这个扬州知府,真是……”
这么件事情,居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实在是难为他了。
“逍遥宫那方面,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回禀王爷,属下已经打探清楚了。那日在影子谷义庄前交战的,一个是逍遥宫宫主月姬。而另一个,的的确确是自在城城主柴少康。”
“哦?自在城一向蛰伏,少有举动,是江湖上最为神秘的一个门派之一。这次如此在影子谷兴风作浪,只怕其中是大有文章。”赵应乾思忖道。
“王爷猜得不错。此次影子谷出现血麒麟的消息确实是自在城放出的假消息。本来自在城是想借此一石三鸟之计,来排除异己。一是打击武林正派人士,二是想要削弱逍遥宫的力量,三——则是引遮幕山庄的后人出现,然后斩草除根。”方靖天娓娓道来,赵应乾听了,不由地心中一紧。
这个自在城的城主听闻年龄与自己差不了两岁,却就有如此歹毒的心机,实在是可怖了。
“只是不想,此次自在城的阴谋被司空姑娘破解了。经过此役,江湖人士都知道血麒麟是无价之宝,而且有人放出风去,血麒麟现如今就在名剑慕容仅存的第四十二代传人慕容筠玉和他父亲的义妹司空毓儿的身上;慕容筠玉武功平平,二人均已经被逍遥宫的人抓去,血麒麟也落入了逍遥宫之手。”
赵应乾眉头紧锁。
“如此一来,只怕司空姑娘和筠玉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他们即使能够逃离逍遥宫,也会被觊觎血麒麟的江湖人士给缠上。”方靖天也是叹道。
“只是自在城的人和逍遥宫的人经了影子谷一役后,忽然就没了动静。逍遥宫方面,慕容筠玉,鬼影子和司空姑娘似乎都只是暂时被关押。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密切注意逍遥宫的动向。”方靖天对无法救出三人也是深感不安。
“嗯。你已经尽力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赵应乾挥手示意。一时沉默不语,转过身接着看自己的公文。谁知过了一会儿方靖天并没有走,还站在那里。
“王爷,还有一事,属下不知当不当讲。”方靖天并没有走。
“但说无妨。”赵应乾走到桌案后坐了下来。
“据属下的密探来报,就在我们离开影子谷的同一天,曾有大批金国武士在影子谷附近出现!”
赵应乾惊异地抬起头。
“金国人?这消息可靠么?”
“可靠。我们的密探还在影子谷的附近捡到了金国武士所使用的武器,并且已经证实确实是金国的军队所用的武器。”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赵应乾沉声道。
方靖天依言,走出了书房。
司空毓儿靠在密牢的墙壁上,神情冰冷。已经又过去了七天。这段时间,被困在逍遥宫,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实在是身心俱疲。
忽然,石牢的门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你。”司空毓儿淡淡地道,站起身:“你来做什么?”
紫衣人看着她,良久才道:“你瘦了。”
“哈哈哈!”司空毓儿一声冷笑。
“我已经是阶下之囚,少宫主还会惦记我这个囚徒的景况。不用你假好心!你若真的好心,就把我们都放了!而不是在这里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