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残月-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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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走到案旁,铺了宣纸,拿起镇纸压了,执起毛笔蘸了墨,气定神闲,便向纸上挥毫而去。
“难——得——糊——涂?”小蝶努力地辨识着纸上的几个大字。
我轻笑点头,放下笔。
“王妃姐姐,你的字真的写得太好了!小蝶真是差好大一截!”小蝶扶着欧阳静的胳膊笑道。
“王爷一定很喜欢和你一起写字作画吧!”小蝶小心的问道。
“是啊!王爷精于书法,他的字比我的字更姿态万千。闲来无事的时候,他的确很喜欢写字作画,权作消遣。”
“王妃姐姐,这幅字就给我了,我要把它裱起来收好!”小蝶笑道,打定主意要留着以后练字时临摹用。
“我不过是随手一写,罢了,你若要留着,且随你吧。”我笑着饮茶。
小蝶将那副字拿了起来,小心地吹干了墨迹放下,便又在画盂里翻找起来。那画盂里原本装满了画轴,小蝶本想找出一幅空轴出来,却不想带出一幅画轴来。
那画轴掉在了地上,绳结松开,轻轻地展开一段,露出一截画来。
看着眼前的笔法是如此的眼熟,我便将它捡了起来,打开观看。
小蝶只得放下手里的空轴,走了过来,一看到是那幅画,惊骇不已。
那是他的笔迹,我与他一起生活了三年,他的喜好习惯她全都知道,怎会认不出这幅画的笔迹?
“王妃姐姐……”小蝶一下子慌了神,暗想这幅画怎么突然就跳了出来。当日自己向得喜公公讨了这幅画,自己只看了一次,便再也不想去翻看了,岂料……
“王妃姐姐,这是……这是我闲来无事的时候让德喜公公给我画来玩的!”小蝶连声道,慌不迭地从欧阳静手中将画轴收起,又放回画盂中。
我定定地看着小蝶惊慌的模样,一言不发。
直觉告诉我,画中人并不是小蝶。画中的女子,神态如此清寒冷冽,小蝶一贯和煦,是绝没有那样的神采的。
要用怎样的心绪,才能将画中人画得如此栩栩如生,别具神情风韵……
他从来不曾为我亲绘丹青……
再看着与画中人神似的小蝶,我心痛不已。难道,他竟对那画中女子钟爱至此……
“我有些累了,小蝶妹妹,你好生歇着吧。”轻声道别,我便匆匆离开小苑。小蝶忙送我出门,神色不安。
走回庭芳苑,伫立在回廊下,我便呆呆地仰头看着苑前的匾额出神。“庭芳苑”,这三个字,是他亲手所提。他曾经笑言:“兰若庭芳,倩兮清扬……”
“兰若庭芳……”我喃喃地念着这几个字。
忽然,只感觉胸口一阵闷隘,身体一晃,口中便吐出一口鲜血……看着帕子上的殷红,我一时竟惘然失神。
“王妃!王妃!”身旁的婢女见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匆忙上前扶住,我却顿觉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晃,便昏了过去。
我认得那是他的字迹,我知道公公得喜根本不会画画,我还知道,那幅画不是小蝶,却和小蝶是如此的神似……
原来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美好的就如同水中明月一般,触手可及却又泠然远矣,我顿感疲惫……
他还没有回来。
自己的生命中,原来,只有等待……
神秘账簿
慕容筠玉连日赶路,只希望能够早日到达山东君台山。
天色已晚,林风萧瑟,筠玉走进京都西城十里处的一座废弃的庄园内,暂作安歇。
这里的房舍还算完好,只是庭院凋零,无人居住,蛛网遍布,四处尘土。
房舍之外的园中,一带高墙已经破旧不堪,但是有八根两丈余高的树桩却呈罗列之态,散立在一带院墙处。那些木桩早已经是饱经风雨,却依旧屹立不倒,桩底掩埋的十分坚固。
天色渐渐低沉,夜风渐起。慕容筠玉在四处搜寻了一些废弃腐朽的木器,支起火堆,以便取暖。
在一处破旧的长案后,筠玉找到了一个隐蔽的空隙,索性靠在那里,闭目休息。不知过了多久,火堆早已熄灭,耳畔却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慕容筠玉并没有动,戒备之心大起,侧了头,依旧闭着眼睛,屏息凝神,侧耳聆听。
不知何时,屋外园中停下了两个人影。
“都已经安排好了,今夜他必插翅难逃!”其中一个道。
另一个像是十分谨慎:“这老家伙狡猾得很!我们还是再去查看一番,以免出了什么岔子。如果
大师兄行事顺利的话,那老家伙必定会在今夜来此。”
“好,你我分头行事。”
说毕,慕容筠玉便听到两人在园中散开,四处查视着什么。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又重立在园中,一番细语才离去。
筠玉暗忖:莫非这园中将会发生什么事不成?一番思量,他起身,匆匆将自己在屋内所留下的痕迹一一掩盖了,跃出窗外,翻身飞上屋顶。
借着惨淡的月光,慕容筠玉警惕地审视着前方的园中空地。寒风阵阵,筠玉只觉得寒气逼人,又唯恐运功御寒会暴露行藏,只得伏在檐顶,一动不动。时间久了,手脚也渐渐冷的麻木起来。
就在慕容筠玉等的叫苦不迭,即要心存放弃的时候,一阵衣袂声响动,一个黑影便跃至园中。
来人武功不弱,练得一身绝妙的轻功,只是身形矮小,衣衫破败,头发蓬乱,看不清面容。他手持一杆乌木杖,走了几步,慕容筠玉惊异地发现,他竟是个驼子,原本魁梧的身形完全被掩过,不仅如此,他还是个跛子!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十分滑稽可笑。
慕容筠玉心中暗暗惊异,此人身有残疾,来时却不露痕迹,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
那驼子在园中审视了片刻,却似乎十分谨慎,唯恐旧屋中有诈,始终不曾进去。正在犹豫之际,那驼子眼中忽然锐芒大现……
慕容筠玉不敢掉以轻心,伏在檐顶一动不动。少时便听得一阵衣袂声响,庄园中似乎停下了不少武林人士,武功良莠不齐,似乎在追赶着那驼子。
“鬼驼子,你跑不了了!”人群中一人忽然一声大喝。
这时只听着园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想不到,十几年光阴过去,我等会在这里再次聚首,哈哈哈,实在是莫大的讽刺!”说话的人正是那个驼子。
这次慕容筠玉看清楚了,这驼子的面容十分奇特,面上满布皱纹,却又异常僵硬,毫无生气,神色十分苍白。一双细小的眼睛,如同一对在夜色中幽幽发亮的黑色玉石,略显呆滞,却在神色之中时而带着阴狠……
难道这“鬼驼子”精通易容术,脸上是经过特别的乔装而成?慕容筠玉又忍不住朝那老驼子多看了几眼。
“哼哼,鬼驼子!十年前那一夜让你侥幸逃脱,你隐匿于江湖中一藏就是十年,让我等好找!今夜,断断不会让你离开!”
说话的人正立在那些武林人士身前,是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男子。此时他手持长剑,声音洪亮有力,掌际内力浮动,慕容筠玉顿知此人功力不弱。只是一时暗自奇怪,自己从不曾在江湖上听到过鬼驼子这么个名号。
“哼!朱子彦!”那个被唤作鬼驼子的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要我活着一日,你们就会在这世上惶惶不可终日一日!你们大旗门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苦苦搜寻我十余年,不就是为了要将我挫骨扬灰,永绝后患么!你们不让我老驼子活得痛快,我老驼子也不会让你们活得痛快!”那鬼驼子笑道,声音中杀机四伏。
大旗门?慕容筠玉一时想起,大旗门乃是北方的一个十分显赫的名门正派,掌门人叫朱文洪,乃是自己祖父辈的一代豪侠,而立之年一手创立了大旗门,手中的洪钟三式曾经在当年剿灭逍遥宫之时大显身手。难道眼前的这些人,都是大旗门的人?
“修要罗嗦!快把账本交出来!今夜我已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谅你插翅也难逃!”那为首的朱子彦高声恫吓。
账本?慕容筠玉听得糊涂起来。
“哼哼,我鬼驼子这些年来什么风浪没见过,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暗算我的还少么!有什么阴谋诡计,你们尽管使出来!我鬼驼子受得住!”那老驼子笑的凌厉。
“鬼驼子,你看看这是谁?”那朱子彦笑了起来。只见他身后走出两名手下,正挟持着一个人走了出来,推搡之际夹杂着嘤嘤的哭声。
慕容筠玉循声望去,那两名手下手中竟挟持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衣服凌乱不堪,神色惊恐,此时见到了那鬼驼子,失声大叫起来:“叔父,叔父快来救我!”
那鬼驼子闻声面上一阵不定,一时冷笑道:“哼哼,朱子彦,你以为我鬼驼子连自己的亲侄女都认不出来么?”
“鬼驼子……”那朱子彦笑的肆意:“虽然你如此说,今夜你还不是只身赴约前来了?为了找到你的侄女,我大旗门却是费了一番功夫。如果手中没有筹码,我又岂会在这里大费周章,引你现身?”
“哼!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看来,我鬼驼子又可以在账本上好好地记下一笔了!”鬼驼子怒声骂道。
“……”朱子彦面色铁青,终于从齿缝中吐出几个字:“是要你的侄女,还是账本!”说毕,手中长剑便已经指上那女子咽喉。
“叔父……叔父……救我!”那女子吓得浑身战栗起来。
伏在屋檐处的慕容筠玉早已经是看的气血翻涌,想不到大旗门的弟子竟会挟持一个不会武功的弱智女流施以要挟,实在是令他羞愤不已。手慢慢扶上剑鞘,却顿觉犹豫不定,进退两难。这鬼驼子虽然处处陷于劣势,却看似并非武林正道,无奈大旗门又步步紧逼。可是自己一旦真的出手,势必会从此卷入无端争斗……
正在犹豫之际……
“咄!”鬼驼子见状,手中乌木杖一点,身体便已飞向朱子彦,右手擒向朱子彦的左心!
朱子彦见状,示意那两名手下退后,手中长剑便已画出剑圈,破风而动,与那鬼驼子在空中斗了两个回合。
鬼驼子本意只在试探,此时一个回身退回原处,朱子彦再次将长剑指向那女子。
鬼驼子顿时定住了身形。
“若你再不交出账本,我立刻教她血溅当场!”朱子彦冷声道。言语之间,剑锋滑向那女子的脖颈,慢慢收紧。
“慢着!”鬼驼子情急之下开了口:“你放了她!账本我自会给你!”
朱子彦听了,伸出手去,笑意在脸上延伸:“账本拿来!”
“你先放了她,否则,我今日就是死在这里,也有办法管叫那本账簿,在明日之前便散布在江湖武林中……”鬼驼子冷声道。
朱子彦听了,面上一震。他不是不相信这老驼子如今有这样的能力。犹豫片刻,收回剑锋,示意那二人松开那女子。
那女子一挣脱开束缚,便飞奔向不远处的鬼驼子:“叔父……”
鬼驼子面露欣慰之色,将那女子拉至身后道:“别怕!有叔父在,叔父定会带你安然离开!”那
女子面上方安定下来。
鬼驼子转而看向朱子彦,拄着乌木杖向前两步,才道:“账簿在这里!”说毕,右手缓缓伸向自己怀中。
朱子彦等人见状,均是向后退了一步,生怕那鬼驼子会趁机施放暗器。
“哼哼!”鬼驼子见了,一声冷笑。手再次从怀中拿出,却多了一个用牛皮卷包着的本子来。
朱子彦见了,面露喜色。
“今日我将这账簿给了你大旗门,只怕日后会给你那掌门平添出许多好处!我鬼驼子从此对你们便再无威胁,我要你们从此不再纠缠于我,让我与我的侄女退隐江湖,安然度日!”鬼驼子一时道。
朱子彦听了,先是一怔,忽而笑了起来。
“不必了!”朱子彦忽然话锋一转:“我大旗门必不会再苦苦纠缠,因为,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鬼驼子问颜色变,正待回身,只听得一个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