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残月-第19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乌梅山庄一角,暗藏在屋内的红衣少女此时几乎想要跳出窗外。
“九姑娘,你绝不能去!”公孙兰轩拦在冷子鱼身前。
“小鱼儿,你绝不能冲动!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去了只是送死啊!”小蝶也匆忙劝阻。
“不!我要出去!他会受伤,柴少康会杀了他的!”冷子鱼说到这里,越说越怕。“我绝不能让柴少康杀了他!”说着,她从腰间取下软鞭,拉开房门,便要冲出屋外。
公孙兰轩一掌劈在她颈后:“得罪了,九姑娘!”
将冷子鱼扶住,公孙随即又对小蝶道:“小蝶姑娘,帮我把九姑娘安放到里间床上去,你暂时先看着她,绝不能让她做出冲动之事!”
情势危急,小蝶忙点了点头。
公孙关上房门,再去透过窗子上的缝隙看时,场中半空之上,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妙手丹心应犹在,箫音剑魂何处寻……”
那个声音是个女子,飘飘渺渺,空灵冷冽,犹如天外仙乐,令在场的人听了,俱是心神一定。
柴少康听到那声音,不免也是十分诧异:“你是什么人?敢在本座面前装神弄鬼?”
金牡丹此时受制于人,却心心念念的是柴少康的安危,亦是揣测着来人的身份。
“柴少康,今日乌梅山庄中原武林理应经此一劫;此刻劫数已满,你还是快快离去,否则便是倒行逆施,有违天机——”那冷冽的声音依旧在半空之中萦绕,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哼!休要在此妖言惑众!本座岂会轻易就此作罢?本座想做的事,从来没有人能够阻止!没有人!”柴少康对着那半空之中的声音怒声回应道。
那声音忽然沉寂了下来。又过了片刻,再度响起:“碧游岛岛主日君老人今日特命我前来传下法旨,碧游门弟子听令。”
碧游公子听了,顿时神色化作萧肃,恭恭敬敬地应道:“碧游谨尊师命。”
就连花见芳,也是稍整神色,肃穆地听着半空中的那个声音。
那女子继而道:“今特传日君老人法旨:近日中原刀兵四起,黎民众生之苦,水深火热。吾连日夜观星象,昭昨夜破军之星气冲牛斗,中原武林俱应逢大劫,应敕于太行山乌梅山庄。碧游门中弟子若逢此劫,绝不得妄动杀伐,免增乾坤乱象。且随施劫者离去,务必以解救众武林人士为首要任务,不得有违。”
碧游听了,顿时醒悟,忙道:“弟子听令。”
说毕,碧游掌上暗暗运力,碧游诀游走之际,一股强劲的冲力,震得柴少康不得不撤去双掌,后退两步。
见到此情此景,与卓南风战的激烈的慕容筠玉顿时惊呼出声:“恩公!这是为何?难道你是要放柴少康离开?!”
台上的花见芳等人,更是惊急不已;要擒拿柴少康,此时是最好的时机,一旦错过,要抓他,就更难了。
“柴少康,你走吧。”碧游公子神色淡然。“冷三少,还请你放了金姑娘,让他们一同离去。”
他说出这一句,冷玉书面上大惊,就连端木白等丐帮门中之人,亦是大震。
“这妖女当日杀了我丐帮白虎堂武鹤堂主,岂能就这么放她离开!”白虎堂虎鹤双形元秋此时叫嚣道。
碧游孔子看着冷玉书,冷玉书虽有迟疑,但终还是收回了他的铁扇。
金牡丹匆忙闪身防御,退回到柴少康身侧。
柴少康一声冷哼:“什么日君老人!不过是一个满口妖言的牛鼻子老道罢了!对这老道的胡言乱语,中原武林竟如此服贴听从,真是好笑!好笑!”
岂料,他说出这一句,半空中的声音骤时化作盛怒,忽然由远及近!
“柴少康!我师尊日君老人既已放你一条生路,你又怎可如此辱骂他的名讳!”
在说到最后“名讳”二字之时,一道身影,翩然出现在柴少康面前,在柴少康胸前便是一掌,逼得柴少康退出两步;她再一动,便已飘至慕容筠玉身侧,盈盈挥指,便将出剑凶狠,想要击杀慕容筠玉的卓南风定在原地。
慕容筠玉看着眼前的女子,惊诧之余,竟说不出话来:“你……你是……”
眼前的人神容清丽,犹若出水芙蓉,美得令人赞叹;气质超凡脱俗,碧纱裙裾蹁跹轻逸,犹若瑶池仙子,空灵浮动。
“你是慕容羽太姑姑!”筠玉惊诧之余,又是十分惊喜:“太姑姑,筠玉终于得见太姑姑一面,竟想不到,太姑姑真容如此之美!”
慕容羽面上一窘,随即取下筠玉手中的催风剑,犹若见到了自己的先人,竟是十分感慨:“筠玉,催风剑法,你练得十分精妙。我遮幕山庄慕容一族,复兴有望了。”
筠玉听到慕容羽的盛赞,面上一热,不想慕容羽又道了一句:“逍遥宫少宫主卓南风与我遮幕山庄本系同根同族,你不杀他,是对的。”
慕容筠玉只觉耳际如遭雷掣:“太姑姑,你说卓南风本与我遮幕山庄同根同族,难道……”
“不错,卓南风本姓慕容,他本是遮幕山庄第四十一代孙。论辈分,他是你父亲慕容燕的四弟,你当称他一句四叔!”慕容羽语出叹息。
慕容筠玉惊呆在原地。卓南风,竟是他的——四叔?!
筠玉猛然回头,看着碧游公子:“恩公……”
碧游轻轻点头。
当日在那密林之内,碧游不许他查看那千氏账簿,必是为了不想让他误因真相而陷入迷津。
“不仅如此——”慕容羽忽然看向柴少康,目中带着怅然,缓步走向他。
“柴少康,你既已毁了千氏账簿,为何又要拿它出言恫吓天下群雄?”慕容羽语出指责。
柴少康看着眼前的慕容羽,神色忽然化作泠然。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慕容羽。
她像极了自己的母亲。这种酷似,几乎在瞬间就击毁了他心底冰封的道道城墙。
“走。”柴少康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字。
金牡丹闻言,顿时起身后撤,消隐在乌梅山庄一带矮墙的桃花枝后。
柴少康同样起身离去,可是在走之前,他带走了一个人。
柴少康一掌逼向慕容筠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令他不得不闪身避开;钳制住被定在他身后的
卓南风,柴少康随即越过高台上的屋檐,消失不见。
筠玉实在是心头意难平,想要去追,却被慕容羽按住:“筠玉,别追了,救人要紧。”
血玉扳指
乌梅山庄之内,一片狼藉。
慕容筠玉同慕容羽、碧游公子一道,一起施展碧游诀救治身受重伤的东方清衡、花见芳和洛长风等人。随即,慕容羽将自己从碧游门所带来的化解紫曼沙华之毒的清灵散分发给山庄之内的众位武林人士。
众人劫后余生,看着满目残局,依旧心有余悸。许多武林人士服下了清灵散,紫曼沙华之毒被化解之后,互相搀扶之际,纷纷互相致歉,为自己心魔发作之时的伤人之举愧悔不已;众人亦更是不约而同地一起清扫凌乱的山庄场地。乌梅山庄之内,终再现繁忙正气景象。
花见芳与东方清衡一面安抚崆峒派与峨眉派两派的弟子,帮助两派门徒准备掌门人的身后事。崆峒派与峨眉派众弟子自是人人悲怆,哭声一片。
由东方盟主授意,但凡由崆峒派飞绥子掌门与峨眉派何信道掌门生前属意专人弟子接替自己掌门之位的,由该弟子即时接管门派事务。崆峒派掌门飞绥子生前确曾属意爱徒刘衡接任本派掌门,此时刘衡已死,众门徒便推举门中素有名望,武艺不凡的大师兄梁平接任本派掌门。
各派掌门共同约定,七日后相聚洛阳海棠门分舵,届时再议中原武林同组义军抗金的义举细节。
众人自然也提及比武大会的决胜者的争议。慕容筠玉本是名剑慕容之后,此次大会上可谓是避其锋芒,韬光养晦,紧要关头临危不乱,百计对抗柴少康,算得上是智武超凡,才识过人。而身为惠海斋之主的冷三少冷玉书,亦是果敢不凡,文才武济,实力不容小觑。
就在众人为决议谁当为擂主犯难之时,山门外有人送来一封书信。送此信给东方清衡老盟主的不是别人,正是惠海斋之主,冷三少。三少在信中言辞恳切,大力礼让慕容筠玉为义军之首,称自己并无夺擂之心。花见芳等人正待去寻他时,始知冷三少在服下清灵散的解药后,早已整理完毕,带人离了乌梅山庄,下了太行山。
众人齐赞冷三少高义,随即一致推举遮幕山庄第四十二代孙慕容筠玉为义军之首。
及至一切尘埃落定,慕容羽完成师命将回师门,慕容筠玉与碧游公子齐送她至山下,念及眷眷血脉之情,筠玉依依不舍。
“太姑姑,今日你对那柴少康提及千氏账簿之时,柴少康不仅神色大变,更是于仓皇之中离开了乌梅山庄。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慕容筠玉按捺不住,终问出口。
慕容羽看着慕容筠玉,不禁幽幽一叹。
“筠玉,你可知,世人为何如此惧怕那千氏账簿?”
筠玉略略思索,便道:“千氏账簿记录的都是江湖秘闻悬案的真相,众人唯恐自己也被记录其上,被别人窥见短处,所以才如此惧怕千氏账簿。有人想要据为己有,挟持牵制他人;也有人只欲毁之而后快。人心不足至此,实在令人可叹。”
慕容羽听了,点头赞赏。“柴少康之所以仓促离去,那是因为,他心中也十分惧怕千氏账簿上的秘密,更惧怕我提及。这也是为何,当日千雨霏用千氏账簿交换卓南风的性命之时,柴少康立时就将千氏账簿毁于一旦的原因。其实我也只是虚张声势,想要吓退他罢了。”
“柴少康也有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被记录在千氏账簿之上?”筠玉一时好奇心大起。
慕容羽却摇摇头,半为训斥。“筠玉,但凡红尘中人,皆有不欲为人所知的隐秘之事。可世人每每好奇,正是这种寻幽探秘之心,不知害了多少人枉送性命。若世人都能将其探秘之心解去一半,这红尘俗世便会清净许多,也少了那许多烦恼!”
筠玉听了,大觉惭愧。“太姑姑教训的是。”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筠玉,你既已将你太叔公慕容秋对你的侠义仁心的教诲铭记于心,又已能担起重建我遮幕山庄的重任,太姑姑已是十分欣慰了。此次离别,太姑姑只再叮嘱你两件事。”慕容羽道。
“其一,今后不论你遇上何样难事,只需谨记,不可妄言,更加不可妄为,安时处顺,才能逍遥自得。”
“师妹,一月不见,你的修为又精益了。”碧游忍不住赞道。
慕容筠玉却听的是心中暗暗叫苦,不由抱怨道:“太姑姑的话,筠玉自当谨记在心。可是太姑姑,筠玉自小散漫惯了的,你要我今后放弃一切妄言妄行,那日子岂不是枯陈乏味,再无乐趣?筠玉索性还是剃了这三千烦恼丝,随方正大师遁入空门出家做和尚算了!”
“你这孩子!才不过这半日,你就胆敢和太姑姑贫起嘴来!”慕容羽不由莞尔,在筠玉脑袋上戳了一记。
碧游也忍不住咂舌笑道:“师妹是要你今后行所欲行,止所欲止,如此才能汪洋恣肆,俯仰于天地,成就一代侠义之风!”
慕容羽摇头,又正色道:“至于其二……”又似欲言又止。
“太姑姑,这其二是何事?”筠玉问道。
“这其二就是——我要你今日答应太姑姑,不论柴少康他日下场如何,你都不能杀他!”
筠玉大震!“太姑姑,这是为何?!”
“你只需记住今日你答应太姑姑的事即可。”慕容羽轻抚上筠玉的肩膀。
筠玉虽然不解,可是思量了片刻,也只得道:“筠玉遵命。”
“太姑姑,其实,筠玉仍有一事……”
筠玉正要说出口,慕容羽却已经料到。“你是在担心那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