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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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那是好事啊!”想到那个古里古怪的四少爷要成亲,沈菊年忍不住想,是谁家的闺女这么不幸。
“四哥娶的是康佳楠,七叔娶了另外一个女子,我不认识,成亲后,七叔便要去东北了。”萧娉婷淡淡说道。
沈菊年眼皮一跳。康佳楠,喜欢的不是七爷吗?
她虽然与世隔绝,但也听林妈说起,康佳楠被人撞见和七爷在一起,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了。大概是那一次落水,救了命,却丢了心。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康佳楠已经送回扬州了,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能说什么?聘则为妻奔是妾,难不成她还能枉顾父母的意思?”萧娉婷抿了口茶,皱皱眉,果然是苦的。她吃不得苦,只爱甜食。想到这,便想起了初蕊。那女子也是凄惨的,没认清自己的处境,妄想逃脱出牢笼,最终只能被人活活捏死。
“可是……四少爷和七爷……”
“四哥没有意见,七叔也没得选择。让他去东北,是老太太的意思。你不知道,外面闹得多大,都是娘压了下来。”
萧娉婷说得对,她确实不知道。这两个月,萧娉婷算是看清了某些人的嘴脸,本来就知道是假的,但亲眼见到了,仍是觉得心寒。
萧娉婷被二奶奶带在身边,两个月里经历的事竟似比十年都多,心境一下子成长了不少。
这两个月来,唯一好一点的事,大概就是初蕊添了个儿子,只不过那儿子一生下来就被抱走,本来,妾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她的儿子可以当个主子,她却永远只能是个奴才。那个女人总算是认命了吧。
二奶奶从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因为她还不够资格。人贵有自知之明,若连这点也没有,那就离死不远了。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沈菊年怔了怔,急忙起身道:“应该是先生回来了。”
萧娉婷双手一紧,心里不免一慌,也站起了身。“我出去看看……”
沈菊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萧娉婷走在前面,她跟在身后,就像以前一样。
李群刚到门口就察觉到了屋里多了一个人,抬眼见是萧娉婷,他回之以礼。“七小姐。”
萧娉婷脸上微红。“先生好。”
李群眼睛扫过沈菊年,没再多话,抬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先生,等等!”萧娉婷开口挽留他。沈菊年意会地退出院子。
李群停下脚步,回头看萧娉婷。“七小姐有何吩咐?”
萧娉婷一向大方自然,只有对上李群,她才会有小女儿姿态。
“先生,你明白娉婷的心意吗?”
李群简单直接:“明白。”
萧娉婷一喜,不敢置信地抬眼望向他。
“那您的意思是?”
李群干脆利落:“抱歉。”
萧娉婷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先生,您、您明明,明明收下了……”
李群想了想,明白她说的是那些信物,便道:“我烧掉了。”那些东西,怎么可以留下,他连看都不曾看过,只除了第一封。
若问为什么,那就是他回答沈菊年的那句:关我何事。
心灰若死。
萧娉婷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做得这么绝!
“你若无心,为什么……为什么救菊年……”他不是为了她,才去救菊年的吗?
李群眼底闪过茫然——这二者有何联系?
想了想,答道:“她是她。”
她是刘晋铭的徒弟,关你什么事?
但是这句话在萧娉婷耳中听来,却是说,他喜欢的是沈菊年,关她萧娉婷何事!
先生,您其实是个天然呆吧……
第十七章 辞行
沈菊年正在搬弄着花草,忽然听到一阵零乱的脚步声,错愕地起身回头,却见萧娉婷眼里含着泪跑出来。
沈菊年正待追上,却听到院子里李群在喊她。
“沈菊年!”
听上去很生气。
沈菊年急忙跑回院子里。“先、先生!”
李群冷冷剜了她一眼,“一院子泥土!”
沈菊年缩了缩脖子。“我马上扫干净!”
这不是刚刚萧娉婷突然来了,她没来得及收拾好……
李群皱皱眉,哼了一声,摔门进屋。
真是个不好相处的人……沈菊年又一次想。
五月底的一天,刘晋铭暴毙而亡,由二奶奶做主,厚葬了。
李群和沈菊年只能偷偷去看他,带上他最喜欢的酒菜。
李群站着,沈菊年跪着,三杯水酒洒在身前的土地上。
李群低下头,看到沈菊年眼里的泪光,眼眶湿润,却没有流泪。
那次被打得那么惨,咬紧牙关,她也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沈菊年也不知为何,每次眼泪到了眼眶,便忍着不想流出来。
不过她是真的伤心,至于为什么伤心却不流泪,她就不明白了。就像李群,他心里一定也不好过,但他看上去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表达感情的方式也不同,怎么能强求人人都是痛哭流涕呢?
李群说:“二师兄年轻时受过重伤,根基废了,但跟寻常习武之人比起来,仍是强上许多。只是病根仍在,注定活不过五十。我不信命,却也斗不过。”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他便会潜到刘晋铭房中为他疗伤,历经沧桑,刘晋铭也看淡了生死,过去在山上,他常笑着对人说:我那个小师弟啊,看似无情,其实最是重情,别人不了解他,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啊,也只是一个聪明的傻孩子。
李群的眼神微微黯了下来,也说不上多么悲伤,有希望活下来的时候决不放弃,既已死去,伤心也是无谓,虽明白这个道理,想起再看不到二师兄大大咧咧的笑脸,心里还是略微有些沉郁。
“先生为了师傅来萧府,现在师傅走了,您是不是也要离开了?”沈菊年问道。
“再过一个月,我便回云都门。”李群问,“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沈菊年仰着头,怔怔望了他半晌,突然觉得脖子有些酸,忙起身,拍了拍膝上的尘土,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放心不下七小姐,而且,我想回安州看看。”
她很久没有回家了,不知道大嫂生了男孩还是女孩。
李群不知道七小姐有什么可以让她放心不下的,不过她确实和自己不同,她是有家的。而他必须,也只能回云都门。
李群点了点头,道:“你没有签卖身契,想回家就回家吧。”说着又取出一个太极形状的坠子,交到沈菊年手中。“我答应过你师傅照顾你,你若有事找我,便将这个坠子拆开,到时我自然能感觉到。”
这么神奇?沈菊年诧异地接过那坠子,不小心碰触到他的指尖,微凉微凉的,却让她有种被烫到的感觉——却也只是转瞬即逝的刹那。
“我……”沈菊年想起自己身无长物,不禁有些羞赧,忽地想起一物,便从腰间取出一个碎步包裹,摊开了,里面是两环碎玉镯子。沈菊年取出一块放到他手心里。“我没有什么值钱东西,这是我娘给我的镯子,不过被我摔成两半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说到这个,她便觉得不安。“嗯……这个没什么功用,不过就当是谢礼吧……”
李群摩挲着那半截玉镯,温温润润的,就像它的主人。心头闪过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如同那次在文心斋外初见,李群觉得手中的碎玉镯似乎有些异常,却又不知哪里异常,定了定心,便收下了。
“你道骨虽然一般,但胜在有道心,若想拜入云都门,我可为你引荐。”李群说着,心想,他也不是什么热心的人,不过是因为她是二师兄的徒弟,这才帮了一把。
嗯,是这样的。
沈菊年谢过了。她为什么要修道呢?长生不老有什么意思?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还不如人世间百八十年过了,有父母兄弟,有儿孙满堂,有人与你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生命本就因为有限而珍贵,又何必去追求虚无的长生。
沈菊年抬眼看了看前面那人的背影,那最初那次见面一样,萧索,孤寂,总是在最热闹的地方喝出一片寂寥。他要一个人长生不老吗?
沈菊年心里觉得,那是一件顶悲哀的事。
和碎玉镯子放在一起的是他给的太极坠,沈菊年呼吸一滞,忽然想起一件事。
娘说过,玉镯子是当嫁妆用的,她这样给了他一半,算什么事呢?以后能要回来吗?难不成还能把太极坠当聘礼?
沈菊年脸上微烫,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傻……
沈菊年偷偷在七小姐院外等候了半晌,直到瑞娘出来发现了,才帮她去通报一声。
七小姐身边现在有两个原先没见过的丫鬟伺候,听说秀莲被二爷收了做通房,自初蕊那件事后,二奶奶就看开了。与其便宜了那些狐狸精,还不如扶持自己的左膀右臂。男人对于这种事又有什么可以推辞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做那些小儿女姿态就太难看了。
沈菊年蓦地想起某个大文豪,人人都说他对妻子痴情深情,可谁又留心到,他那几房妾室,被七零八落送走了多少给别人,有的甚至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他又关心了吗?所谓的爱情,大概也只是那一瞬间的感动。妾通贱流,本来就是私人物品一样的存在,对一样东西动了真情,反而惹人耻笑。沈菊年也不想说这是对或者错,说了也没意义,反正现实就是如此,她无力做什么,那看看也就是了,至于自甘下贱,她是决计做不到的。
瑞娘出来,让沈菊年进屋。那件事风头也算过去了,可能二奶奶事后冷静下来也想明白了。那种事不像沈菊年会做出来的,不然何必让自己的人看着七小姐。怕的到底是她行差踏错了。也是因为如此,二奶奶对沈菊年的态度才由嫉恶如仇转变为视若无睹。
“菊年,你来找我有事吗?”屏退了左右,萧娉婷笑着问道。
自那次在李群那里匆匆而别,她们就再没有见过面了。沈菊年这次来,是来辞别的。
“七小姐,奴婢要走了。”沈菊年微笑着说。
萧娉婷一怔,声音蓦地尖了起来。“你要走了?去哪里?”
沈菊年只当她是诧异不舍,笑着说:“是啊,二奶奶已将我给了先生。其实我并没有签卖身契。先生要离开了,那我也只能跟着走了。”
“你跟着走了……”萧娉婷失神道,“你们要去哪里呢?”
“先生自有他的去处,我却是要回家乡了。”
萧娉婷回过神来,诧异道:“你们不是一起的?”
“不是啊。”沈菊年微愕,笑道,“先生不需要人服侍,他放奴婢回安州,以后也不能来服侍七小姐了,所以今天来,是提前向七小姐辞行的。”
府里正在筹办七爷的婚事,到时候她也未必见得到她,因此寻了一天她有空,她才偷偷来辞行的。
萧娉婷皱着眉,望着沈菊年,眼神闪烁,沈菊年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本以为,他们两个是那样的关系……可李群要走,却没有带着她一起……
萧娉婷觉得,李群这个人实在让人看不透,难道他真的是个无情无心之人?而沈菊年,难道她对李群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沈菊年站着任她打量,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不过那时候,她还小,是站到桌子上俯视她的。其实她不用站那么高,个子虽小,但谁对她说话,都得低下脑袋。
沈菊年只有一个大她许多的兄长,心里隐隐将萧娉婷当成了自己的妹妹,虽然对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