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月微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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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并不认识张良,但见到他的那一刻起还是有些隐隐的熟悉感,或许亡国的人身上都背负着相同的使命,而她的使命便是顺从天意,帮助那个终夺天下的人尽早结束这乱世。
心中涌起无限的伤感,眼前的世界仿佛在无限的旋转一般,没有由来的,月儿笑了。应当是哭的,在得知少羽终会无法复楚的时候,便知道了,成王败寇,而少羽又是那般心性高傲的人,是无法忍受自己的失败罢。历史长河之中,注定燕国只是惊鸿一瞥,而少羽的楚国,亦是如此。
嘴角的弧度逐渐上扬,直到脸上隐隐发酸,肌肉都没有力气再支持这个笑容,月儿倏地跪在了地上——母后,我终究离开了阴阳家,是否你也是这么希望的呢?
可我已经不得而知了,我不愿意看清现实。
阴阳家的每个晚上,都是一样的星空,我仍能选对走下去的路,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心中的路通往哪里了。母后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不是不晓得周围还是有很多人对我好。可是被利用的已经那么彻底,还怎么去相信这乱世之交,谁能相信他们不是在觊觎我的功力呢?
事实上,早就在每日送来的饭菜之中发现催骨散。催骨散若是下与身上有双生蛊的人,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褪去身上的功力,这样的话,双生蛊的另一人便能功力加倍。
一直信任着的天明,竟然也会这样。
而想取得自己身上功力的人有的是吧。
云中君徐福,早就在蜃楼上便已经想置自己于死地。
湘君湘夫人是阴阳家中最特立独行的人,可他们也不是也因为所谓的阴阳咒印而被迫结为夫妻吗,这样才能为东皇太一所用。可他们的结局呢,自己却不得而知,宁可相信一切都是传言。
炎暑的天气是最多变,不一会儿便下起了暴雨。雷,电仿佛在怒吼一般发泄自己的不满,乌云何时才能散开呢?月儿在阴阳家所受的苦便在这暴风雨中一一发泄出来,第二日时,月儿望着铜镜中满面泪痕而又憔悴不堪的女子,竟不肯相信是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淋湿,发髻早已散开,双目无神。苦笑之后,便打了水来洗净脸庞。此时的月儿居在一农屋之间,那天暴雨过后自己便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在这里,却不得而知是谁将自己救起。四处寻遍了竟也找不到一个人影。
细细梳洗一番,铜镜中的女子又是明眸皓齿,却又有说不出的尊贵,从小便要接受礼仪规范的教学,有这样的气质便也是再寻常不过的。自己所在的这件屋子,仅有一桌一椅一榻。简洁而又大方,便是诠释着屋子主人最好的词语。倒还真是有些好奇那主人是谁了。及时救下自己,应是早已算好的,那地方是不会有人去的,自己也是不知不觉中才到的函谷关。兵家必争之地,可自己是阴阳家的人。救自己的人,应也没安好心。应是在醒来之后便迅速离去,可自己却又想探清背后的一切,从昨日开始,便知道了,自己身后隐藏着一个秘密,似乎可以改变天下大势。救下自己的人,应知晓些什么,总归自身的功力现在还能自保,所以并不担心。而足足等了一日,便是谁都没有想到,屋子的主人像消失了一般,饶是月儿洞察力再好,竟也没发现屋中的东西有一丝一毫被移动的痕迹。
没有人来过。这是月儿的判断。没有人来,反而使月儿浮躁的心静了下来,就这样生活下去,远离纷争该多好啊。可这是决然不可能实现的。不过四五日后,屋子的主人便不再刻意隐藏来过的痕迹,甚至直接出现在毫无防患的月儿前。
农屋的主人是一个女孩子,竟只有十二三岁,粉雕玉琢,却给人一种莫名其妙,洗尽铅华的感受。不过及月儿肩高罢但身上却有十年的内力,这着实使月儿吃惊,然更令她吃惊的是,这女孩子说起话来也幼稚的不行,可却常常语出惊人,对天下大势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是以这女孩子即使再如何如何,也未提起月儿的警戒心。早就渴望着有个亲人,这却随了她的愿。自己不擅长打理杂物,可这女孩子却能打理的井井有条。最令月儿吃惊的是,那些天的丝竹之声,便是这女孩所奏。她说她也是燕国中人。
燕国中人便都会奏得这般空谷临风的琴音吗?对于这女孩话中的种种疑点,月儿也只是一笑了之。
对于月儿来说,这几个月再幸福不过了。
然对于天明他们,已是焦急万分。天明在放走那个女子之后,不仅没有追踪到幕后黑手,却亲眼看到了她撞向一块大石之上,脸上挂着决然的笑容,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和她没了关联,使天明疑心那当真是之前向自己苦苦哀求留下一条命的人吗。
幕后黑手没有办法揪出是天明的一块心病,可天明最担心的是月儿的安危。可他每次急的不得了时,总是看到张良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容,风华绝代却又掩不住眸底的那一分狡黠。只有当参透世事之后,才有那种笑容。
天明每每都觉得,三师公似乎不太像以前的三师公了,他对自己虽是不设防,却悠闲自得地看《太公兵法》。
当他在火急火燎地追寻月儿的下落时,张良也只是在看书。丝毫不明白张良的想法的天明,仍旧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实际上,陪伴在月儿身边的人便是张良拜托的人。
饭菜中的催骨散,是天明下的。他本是要自己食用,以此增加月儿的功力,却不成想,两样饭菜被一个人偷偷的交换了。
月儿算到了天下大势,却无法算出这么一件小事。
天明更不必多说。
☆、君子好逑
算来算去,终算不准自己的命运。
天下间何人都想得知自己的命运,却在得知之后一笑了之,不予信任。月儿每每想掐算那女孩子的命运,手腕便会隐隐作痛,经脉堵塞,无法运功。饶是现在功力犹不及过去的三分之一,所以她也无可奈何。
其实即使不用算,也早已知晓这女孩子便是流沙的黑麒麟。
只有黑麒麟变幻容貌之随性,是江湖谁也无法企及的,不是没有和流沙的人有过交集,毕竟也有一个亡国公主不是吗?倒还真是命运殊途。
亡国公主便是毫无身份可言,也毫无尊卑可言。阴阳家要这一脉血统,兵家、儒家亦是如此。谁都想得知苍龙七宿的秘密,却不晓得苍龙七宿的秘密,是板上钉钉,无法改变的事。
人都是如此,在得知一件明明无法改变的事情时,第一想做的便是改变这件事的结局。无法改变却又无可奈何。
屋中的烛芯一点点燃烧至尽,待一片黑暗时,也未能扰乱月儿的思绪。
她在谋算,谋算天下大势。
“与子共佳节,挑灯看长夜。”这是月儿在阴阳家心心念念的愿望,可终于从阴阳家出来之后,这个愿望也被她抛之脑后了。天下似而已经比自己的安危重要得多。
即使是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死。
就算要逆天改命,这次她也会非做不可了。
而月儿担心的那个人,却是失去了往常的冷静,仿佛又变成了小圣贤庄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
心急如焚的寻找过程中,忽有一日却发现三师公已经离开了。
仅留书一封,四个很俗套的字:有缘再会
笔力遒劲而不失柔和,很好的隐藏了锋芒,韩国贵族之气尽显。
当真是字如其人了罢。
天明焦虑的心也一点点被时间冲淡,不是不担心,而是知道自己阴阳咒印发作的时日又快到了。毫无疑问的,自己要找一次石兰。
石兰是蜀山之人,但也不会除却这阴阳咒印,只能暂时压制住。
天明也只需要她暂时压制住自己的阴阳咒印便可。
阴阳咒印发作后,双生蛊又会把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传递给月儿,他早已做好自己承受双倍痛苦的准备了。
月儿当是不愿意见到自己吗?竟再没有寻过自己。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时,天明却只是苦笑,一天又一天过去,愈加给这个想法加上了可靠的证据。如若特意来寻他,便会看到留下的记号。
快马加鞭,三日之后便见到了石兰。一如三年前的清美出尘,青衣一袭,袖口用银丝绣着各色图案,衣摆简约朴素,利落的系上腰带,却是与月儿形成鲜明的对比,月儿绝代风华,石兰不出其左右,然月儿内心是孤傲的,石兰内心则一直蕴含着一份温暖。
石兰远远看上出犹如莲花一般,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见到天明,也只是从柜子上拿了一瓶药扔到了天明手里,便继续专心致志的看手中的蜀山秘籍,应当是蜀山秘籍吧。
天明拿到解药,毫不犹豫的吞下去了两颗,便自来熟的到了榻上开始运功。
涔涔的汗水布满了天明的额头,深浅不一的呼吸声是屋中仅能听到的声音。
似乎觉出了什么不对劲,石兰回头看了看,却发现天明早已睡着了,不禁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然后拿来手帕一点点擦净天明额头上的汗水,再拿来一把扇子给他扇风。恍如一个姐姐对弟弟,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扇声止住。
“少羽小弟,怎么不接着给你大哥扇风了。”感觉到没有了风,一下子又变的闷热起来,天明不禁懊恼地摇了摇头。
零零散散的记忆一点点进驻天明的脑海。
石兰却是“噗嗤”一下子笑出声来,可听到“少羽”这两个字,却是触动了尘封已久的心弦,恍若在平静无澜的湖面中投进了一颗小石子,是以起了波澜,却微不足道一般。
自欺欺人罢了。
早在焚书坑儒的时候,少羽便说过自己要走,可她不相信,因为少羽一向是与天明共进退的。
蜃楼的圣树之上,三人的友谊便已经成为定数。
而当时的月儿,却也在那圣树旁,就那样望着三个人,泪水便不自觉地滑落到脸颊上。曾几何时,他们也是三人一起操控白虎,来对付公输仇,那时的三个人,配合的多么默契。
石兰却是在那时,第一次体会到拥有同伴的快乐。
可以全部的信任,可以全部的放松身心,不用再次面对尔虞我诈。秦始皇统一六国时,便有许多亡国的百姓遭受难以活下去的痛苦,亡国公主竟也这般多,在始皇眼中却是滑稽至极。可笑吗?月儿和赤练都不觉得啊。
长平之战,便让天下人不对嬴政的秦朝抱有任何期望。
焚书坑儒,也是更确定了他们这一想法罢了,于是始皇一死,便纷纷起义。
儒家火海,除却张良以外,无人生还。甚至于庖丁解牛,天明都还未来得及学完,便已经无缘了。那是天明最后悔的事情。
同在蜃楼上,却无法救任何一个人,自己的力量是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么的渺小与不存在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从眼睁睁看着庖丁被李斯杀死后,便开始发奋学习武功,以至于外人都传墨家巨子年少有为,拥有盖世武功,那其实也不是谣传。
可拥有盖世武功又如何,也足足花费了三年的时间,才救了月儿出来。
天明做了一个很可怖的梦。
梦中到处都是一种红色的花,妖冶地绽放,而一个人满身是血的站在不远处,无法置信那是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可憎,发髻乱的一团糟,衣衫也是破破烂烂。
而那个人身边,是自己的——墨眉。
虽然已经几乎染满了鲜血,可无锋的剑,只有墨眉一把。天明绝对不可能认错。
醒来后,已经是大汗淋漓。
这个梦,是否预示着什么呢?
☆、难以妄念
荆天明醒来时分已经日上三竿,石兰仿佛一天一夜都坐在那里潜心钻研蜀山秘籍,身影未动分毫,唯一可以证明她动过的证据就是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