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锦绣-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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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也累了一天了,还是媳妇还是先送您回去歇着吧。”
又喝斥王念仁道:“你再胡闹,我就请老爷过来。非扒了你一层皮儿不可。”
正在说话间,王念仁已将休书写好,看也不看杜芷善一眼,便将那薄薄的还透着墨香的纸笺扔到地上,斩钉截铁道:“母亲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今日定要与她恩断义绝。”
又紧拧眉头冲着杜芷善冷声道:“你做的那些丑事,就是浸猪笼也够了,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拿了休书抱着你的孽种赶紧滚。”
杜芷善也被王念仁那副冷漠无情的摸样激怒了,眸中闪过嗜人的阴狠,一头撞在他的怀里,叫道:“无情无义的忘八羔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好主意。不就是想让我给外边那个低贱的娼妇腾地儿吗。告诉你,姑奶奶今个就是一头碰死了也绝不出这个门儿。”
不过略一迟疑,转头目露凶光,染了凤仙花鲜红的指甲差点戳着雨霏,形如疯癫不管不顾地嚷道:“是你,都是你。亏你还是个郡主,竟然不知廉耻指使贴身丫头勾引自个儿的大伯子。我到底有哪里对不住你,教你这般处心积虑来害我。”
一旁的桔梗柳眉倒竖,上前狠狠抽了杜芷善两嘴巴子,杏眼圆瞪,指着她就是一顿怒骂:“闭上你的臭嘴郡主殿下也是你能随意辱骂的。自个儿没本事拴住爷们的心,还要怨三怪四的。活该被休。”
安老太君听他们话里有话,便知其中必有见不得人的事儿,因挥挥手将底下伺候的丫鬟婆子径相赶了出去。只留几个主子在屋里。因肃容道:“现下没有外人,说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念仁也不含糊,沉着脸竹篮到豆子一般将韦诺儿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个清楚明白。
肖夫人本来就因在冷氏和雨霏跟前失了面子而愤懑不已,这会子又听说只是为了一句闲言碎语,越发火冒三丈,因啐道:“诺儿那贱蹄子的话你也信。无中生有,造谣生事她也不是第一回了。亏你还是个爷们,没得活打了嘴的,耳根子怎么就这么软。”
安老太君见王念仁那副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摸样,轻叹一声道:“我还道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女人家争风吃醋罢了。何苦吹胡子瞪眼睛,闹腾得人尽皆知。若你果真不放心,现成的法子摆在那儿呢,教人弄碗清水来滴血认亲不就是了。”
杜芷善闻言,脸上顿时怛然失色,面如死灰,只紧紧地抱着瑞哥儿栗栗危惧不肯撒手,口里喃喃道:“不,我们不验血,不验。”
又扑向肖夫人,哽咽道:“姨妈,瑞哥儿真的是您的亲孙子。您一定要相信我。”
肖夫人满脸的不忍,上前轻轻扶起杜芷善,帮她擦去眼角的泪花,因柔声劝道:“好孩子,事情闹到这个份上,滴血认亲才能还你和瑞哥儿的清白。你别怕,姨妈在这儿,定然会为你做主的。”
王念仁犀利而轻蔑的目光逼视着惶恐不安,浑身发抖的杜芷善,冷笑道:“怎么,知道怕了?往日里威风八面,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奶哪里去了。别以为那些腌臜事儿能瞒得了一世。今儿要么验血,要么拿休书走人。你选一样吧。”
杜芷善恼羞成怒,将瑞哥儿塞给柔儿,冲上去和王念仁扭打起来,细长的指甲在他脸上划出了一条条深深的血痕。哈哈大笑连声讥讽道:“王念仁,你这个过河拆桥的混蛋玩意儿。有本事你就休了老娘,看看我爹能不能打断你的狗腿。敢得罪我们杜家,管保叫你们侯府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安老太君气得七窍生烟,握着拐杖的指节都发紫了,因怒斥道:“反了反了。你们杜家好大的官威啊。别说你爹只是个吏部尚书,就算是杜阁老,老婆子气性儿上来也敢给他两棍子尝尝。”
遂高声吩咐道:“来人啊,备车,送大*奶回娘家。我们侯府养不起这么尊贵的媳妇儿。”满含深意与警告的目光掠过一旁沉默不语的雨霏。
杜芷善见安老太君果然动了大怒,王念仁又是一副冷冰冰势在必行的摸样。想到自个儿的亲娘早亡,本就不受人待见。若这样被逐回娘家,那岂非一点儿活路也没有了。慌忙拉扯着肖夫人的手,满眼凄惶,苦苦哀求道:“姨妈,求求你别赶我走。我知道是我糊涂,不该为了嫁给表哥谎称自个儿有了身孕,更不该从外边育婴堂抱来瑞哥儿。您就看在我这些年一心一意孝敬您的份上,跟老太太说句好话,就饶了我这一回吧。芷善给您磕头了。”
这几句话儿声音虽不高,却如同焦雷一般在众人头顶炸响,肖夫人登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惊诧的表情,往后连连退了几步,躲过杜芷善的纠缠,因鄙夷道:“你做出这等令人不齿的龌龊事儿,教我怎么能帮你。”说完转过脸去,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王念仁冷笑道:“别以为你随便编上几句话儿就能唬弄所有人。瑞哥儿究竟是育婴堂的弃婴,还是你与外头男人的野种,你自个儿心里头最清楚。我不去找族长开祠堂,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杜芷善面色凄然,双目无神,呆滞地直勾勾盯着王念仁,仿佛从来也不认识他一般,半晌方仰天哈哈大笑道:“报应,真是报应啊。柳依依,你的诅咒终究还是应验了。我也步上了你的后尘,生生被自个儿的枕边人泼了脏水,哈哈哈哈,你赢了,赢了。”
说完,捡起地上的休书慢慢儿撕成了碎片,向空中一扬,转身小心翼翼接过瑞哥儿,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月色如水,清冷的光辉将那凄凉的背影拉的老长老长。。。。。。
正文 108:富贵三更枕上蝶(一)
108:富贵三更枕上蝶(一)
明天有亲戚要来家里拜年,陵儿怕到时候没有时间码字,所以熬夜先码了这一章。各位亲看在陵儿这样努力的份上,多提点建议啊。不然陵儿会觉得很孤独的。虽然是熬夜写完的,可是陵儿很认真地检查过了,请亲们放心订阅。
月度西墙,正三更。露低红草,琼树风高,星转碧梧移鹊影。淡月笼纱,娉娉婷婷,有风缓缓地拂过脸颊,掠起长发。平静柔和的月光仿佛预示着所有美好的开端都有一个同样圆满的结局,一如这春夜一般长长远远。
夜阑人静,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砧声捣,蛩声细,漏声长。月光不变,人却会变,这繁华背后的代价又有几人能明了。
雨霏抬起头,望着天边那一轮昏晕朦胧的新月,不由得轻声吟道:“中谷有蓷,暵其修矣。有女仳离,条其啸矣。条其啸矣,遇人之不淑矣⑴
念远上前来,轻轻儿将手里的披风小心翼翼地披在了雨霏的肩上,因笑道:“杜氏是咎由自取,你又何必如此伤感。”
雨霏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凄然与无奈,因叹道:“生为女子最大的悲哀便是遇着一个薄情的丈夫。哪怕昔日千好万好,一旦变心,在他的眼里也就成了千错万错。怎能教人不寒心。”
念远闻言若有所思,好半晌方低声道:“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二人性格不睦,锋芒太盛,彼此之间又缺乏夫妻应有的包容与体谅。今日这种飞鸟各投林的局面恐怕也是迟早的事儿。”
雨霏冷笑道:“依我看,一个负心薄幸,到处留情。一个暴躁成性,嫉妒成狂。正是一对绝配。天长日久相对生厌,怕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折磨呢。”
念远将雨霏拥入怀中,劝道:“事已至此,谁是谁非都不是咱们应该在意的。我现在最担心的只有你和孩子。不如明日一大早儿我就出去找宅子,咱们搬出去分府单过可好。”
雨霏摇了摇头,正色肃声道:“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般田地。这会子若是咱们搬出去令居反倒会落人口实。况且老太君毕竟是长辈,与她撕破脸,只怕一顶忤逆不孝的大帽子砸下来会教你好不容易得来的世子之位再起风波。”
念远轻笑道:“我可不在乎。若是为了点虚名和地位就要你委曲求全,遭人诟病,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雨霏心里顿时涌上一丝暖意,眸中满是欣慰,将头轻轻地靠在念远肩上,春夜的微寒似乎被这坚实而宽阔的胸膛完完全全给挡在了外边儿。因笑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只是诊个脉而已。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说话间,已近暗香阁。远远儿就瞧见杜若在院门口伸长了脖子张望,眼中满是焦急与不安。一见那渐行渐近的人行,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拉着雨霏的手左看右看,连声道:“郡主您可回来了,都急死奴婢了,差一点儿就要回王府求救呢。”
雨霏一脸轻松,笑道:“多亏你机警及时请了郡马过来,没事儿了,别担心,瞧你那眉头皱的活像个老太婆。”
杜若听她这样说,才稍稍放下心来,只是小脸还绷得紧紧的,低声道:“府中只有郡马爷的听雨楼里有一株合欢树,奴婢虽然愚笨,却还能听得出其中的弦外之音。”转头借着淡淡的月光,这才瞧见念远头上那一大片青紫,唬了一跳,惊呼道:“老天,这是怎么弄的,好好儿额角都肿起来了。”
雨霏因道:“咱们还是快进去吧。吩咐人多准备些热水拿活血散瘀的九华玉露膏来。”
念远摇头道:“不妨事,哪里有那么娇弱。还是备些宵夜糕点过来,闹腾了一宿,想必你也累了;多少吃一点再睡。”
雨霏伸手抚上念远已经有些红肿的额头,眼角泛着泪花,有些哽咽道:“我不饿,你这伤若不及时上药只怕明日整个都会肿起来呢。若教别人看见,越发要说不清楚了。”
一时进了屋,雨霏吩咐桔梗﹑碧纱服侍念远洗漱敷药,只命杜若一人随她进内室伺候更衣。又将在春晖堂和同心居发生的一幕幕原原本本地说与杜若。因问道:“贞儿呢,怎么方才进来时没见着她。”
杜若答道:“奴婢早就劝她回去了。你放心,我说话有分寸的。”因疑惑道:“就凭郡主的身份,你大可以拿出点皇家的气势和威仪来,又何必巴巴儿请了郡马过去,反倒处处受制于人,平白在那个不明事理的老县主面前矮了一截。”
雨霏语带深意,苦笑道:“若以尊卑而言,我的地位自然在老太君之上,她的确不能认真拿我怎么样。只是这样一来,子陵的心里难免就有些疙瘩,日子一长,夫妻之间必然会渐渐生了嫌隙。如今这样,将我们二人之间的冲突交由子陵来应对化解,他反倒能够站在我的立场上多多为我考虑。其实老太君只是怕我这个郡主孙媳取代她在府里的权威罢了,不过是些意气之争,何苦闹得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杜若抿嘴笑道:“看来你如今已从心底慢慢地接受他了。不然又怎会处处为他着想,甚至不惜委屈自个儿。”
雨霏脸颊绯红,轻声叹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子陵确实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良人。况且今日我瞧着杜芷善那副凄惨落魄的摸样,心里竟然有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说起来,她本也是个可怜人,也有过净若白纸一般的单纯,只可惜太过固执,又偏偏遇人不淑。”
杜若正色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没有人教她假孕嫁祸于人,也没有人让她偷抱婴孩来瞒天过海,更没有人叫她为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