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的秘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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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科巴的生平中究竟有什么非同小可的东西?斯大林如此恐惧的究 竟是什么?
前 言
这本书我整整思考了一辈子。 我父亲直到临死前还在思考这本书。 我谨以此书献给父亲??
我仿佛看到了 1953 年 3 月那遥远的一天,当时发生了难以置信的情况, 对这一情况,此前在我国连想一想都会被看作罪恶——斯大林死了??
我看到了亮得耀眼的 3 月的太阳和无尽头的长队——人们渴望同他告 别。看到了在这群悲痛的人中间有我自己。在这群悲痛得丧失了理智的人中 间,我是多么的孤独。因为我对他怀着仇恨。
对斯大林态度的这一转折,发生在我上高年级的时候,从丧失理智的崇 拜到同样丧失理智的仇恨,这种仇恨只有在少年时代才会发生,发生在丧失 理智的爱之后。
这一转折之所以会发生,是由于我的父亲,由于他关于斯大林的危险的 叙述,关于真实的斯大林。
每次谈话结束时,他都说同一句话: “也许,你以后会写写他的事。”父亲是个迷恋欧洲民主的知识分子。他经常对我引述据说是捷克总统马萨里克说的一段话:“什么叫幸福?这就是你有权走到中心广场上,放开嗓 子高喊:‘上帝啊,我们的政府多差劲啊!’”父亲出身于一个殷实的犹太 家庭。当俄国发生二月革命,君主制垮台时,他是一个年仅 28 岁的律师,春 风得意。他兴高采烈地欢迎资产阶级的临时政府。这是他的革命,他的政府。 但是,寥寥数月的自由很快就结束了,布尔什维克掌了权。像他这样一个受过极好的教育,能流利地讲英、德、法语的人为什么不到国外去呢? 这很平常,他一向深深地热爱这个伟大而凄苦的俄罗斯。20 年代初,当自由还残存的时候,他编过敖德萨的《暴风雪》杂志,写过几部苏联早期影片的剧本,他的好朋友有当时的名作家——散文家尤里·奥 廖沙和理论家维克托·什克洛夫斯基,还有大导演爱森斯坦??父亲死后,我在一本书中找到了一封夹在书页中奇迹般地保存下来的爱森斯坦的信,还有大导演画的几幅不太正经但却出色非凡的画,那是他们年 轻时代淘气作乐留下的痕迹。但是,斯大林摧残思想的时代来到了,全国成了一座大监狱。但是,父亲并没有发牢骚,他无声无息地生活着,确切地说是生存着,不显山、不露 水。
他放弃了编辑工作,开始写剧本,把斯大林最看重的作家之一——彼 得·安德烈耶维奇·帕夫连科的几部长篇小说搬上舞
帕夫连科是斯大林亲自亮相的两部著名影片《宣誓》和《攻克柏林》的 剧作者。
他写过一部超爱国主义剧本《亚历山大·涅夫斯基》,讲的是 13 世纪一 位打败了德国骑士的俄国统帅,该剧就是由爱森斯坦执导的。
他还写过几部长篇小说。斯大林四次授予帕夫连科最高文学奖——一等 斯大林文学奖。他不止一次地见过领袖,曾进入过这位神人左右的神秘小圈 子。
帕夫连科的大名救了我父亲的命。尽管我父亲的朋友中有许多人消失在 集中营里,我父亲却没人碰。根据当时的逻辑,抓了我父亲,就等于给大名 鼎鼎的帕夫连科抹黑。但父亲心里有数,这种局面随时可能结束。 他等待着,作好了最坏的准备。 尽管过的是这种斧头悬在脑袋上的日子,尽管前程已经断送,他却总是微笑。
他喜爱的英雄人物是法朗士关于法国革命的小说《诸神渴了》中的哲学 家和怀疑论者希罗托·伊勒兹。法朗士的主人公苦笑着冷眼观望法国革命的 吓人场面,父亲也冷眼观望斯大林统治下俄国的可怕生活。嘲讽和同情是他的信条?? 留在我脑海中的父亲总是嘴边挂着嗔笑。 父亲死于 1969 年,当时我就开始写这本书。 我写书时对斯大林还没有丝毫的仇恨。 我只不过是想理解斯大林。我写这本书时,周围是我童年时代见过的人的阴影。 我在这本书中也列入了他们关于斯大林的故事。 当初父亲很喜欢对我讲这些故事,结尾永远是: “也许,你以后会写写他的事。”
译者的话
关于斯大林这一位历史人物,关于他的生平、个人品质、性格、功与过, 在过去的有关传记著作,以及原苏联一些领导人的回忆录中,已有过多方面 的介绍。
俄罗斯作家拉津斯基 1996 年出版的这一本《斯大林》引用了最近时期解 密的大量原苏联秘密档案材料,包括斯大林个人档案、十月革命档案、苏共 中央党务档案等,以鲜为人知的史料记述了斯大林这一颇有争议的人物在各 个历史时期的活动、他的家庭、个人生活,以及他的许多亲密战友和亲属的 命运。
作者还挖掘了许多历史见证人的回忆录、日记和书信,并采访了一些至 今健在的关键人物。他们的叙述反映了斯大林当政各时期的历史事件和社会 气氛,人们的心理状态和许许多多知名和不知名人物的戏剧性遭遇。这些材 料从一个侧面展示了原苏联数十年错综复杂且发人深思的历史画卷。
本书作者爱德华·拉津斯基是俄罗斯剧作家,近年从事历史传记著作。 除本书外,还著有《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等,拉津斯基出身犹太人家庭, 他的父亲是一个对布尔什维克党有成见的知识分子。他对斯大林的态度,用 他自己的话来说,是“从丧失理智的崇拜发展到同样丧失理智的仇恨”。因 此,作者个人在本书中提出的许多观点、推论和论断有些是我们不能苟同的 和值得商榷的。然而,他在书中披露的大量档案史料,则为我们的研究人员 和学者,以及有关人员提供了有用的历史资料,有助于我们进一步了解斯大 林这一矛盾的历史人物;有助于我们认识原苏联几十年的风雨历程;有助于 我们总结这个伟大国家的成就、失误及其迅速解体的内在原因和历史原因。 本书系根据俄文原稿译出。本书的第一部、第二部和第三部的一至五章 由盛世良、王南枝、李维菊译;第三部的六至十三章由张志强译;十四章至 十九章由李惠生、黄志渊译。全书由李惠生校阅。由于时间仓促,难免有误,敬请读者批评、指正。
译 者
1997 年 8 月
斯大林的秘闻
第一部 索索:生与死
第一章 小天使
“你看看地图,高加索正好是世界的中心啊??”
——一位英国旅行家
索索的城市
那是 1878 年,格鲁吉亚的一座小城哥里静静地躺在远山环抱之中。约瑟 夫·朱加什维利就诞生在那座城市。索索是格鲁吉亚语中母亲对儿子的称呼。 后来,斯大林喜爱的作家马克西姆·高尔基上世纪末在高加索漫游时,是这样描写哥里的:“哥里是库拉河口的小城,跟一座像样的村庄差不多大。 中间有一座高高的小山,山上是城堡。有一种独特的壮美情调:烈日当空, 库拉河流水奔腾,不远处是山峦,山中是一座座小屋构成的城市,远处是高 加索山脉,终年积雪??”
这就是本书主人公降世的布景。但是,一堆堆怪石嶙峋的废墟给这幅田 园诗般的风景画添上了特殊的色调。当初统治这块土地的格鲁吉亚封建主城 堡的残垣断壁,从陡峭的山崖上逼视哥里。当初,封建主们从这里开始了同 格鲁吉亚历代国王的血惺争战。让我们通过库拉河上的桥走进哥里城。哥里人日出而起,牧童趁早上凉快,挨户牵出奶牛,阳台上出现睡眼惺忪的市民,教堂大门洞开,穿一身黑 衣服的老太太们急匆匆地去做晨祷。湍急的库拉河上漂着一张张木筏,运水 伕懒洋洋地目送慓悍的放排工顺流远去,把一只只皮袋装满水,赶着瘦弱的 驮马,挨户送水。一条长长的中心街道把哥里市分成两半。当初,沙皇尼古拉一世巡疆哥里之后,这条街就被叫做“帝王街”了。当然,后来又成了“斯大林街”。 小店铺和一座座两层小楼被绿树掩映。这里是城市的低平地区,由富人 居住。亚美尼亚、阿塞拜疆和犹太商人从哥里贩货到各地做生意。在东方都 这样,生活的中心就是市场,典型的东方市场。在一排排脏黑的货摊上,无 数的小铺里,出售从火柴到珠宝等各种商品。裁缝就在街上揽活,衣服尺寸 是这样量的:裁缝在地上铺好草木灰,顾客仰面躺在灰上,裁缝骑坐在顾客 身上,把他的身形压在灰上。剃头匠在这里理发洗头,拔牙,摊主喝酒作乐。有个疯子常上市场来,后面跟着一大群顽童,拿疯人寻开心。
摘自戈格利泽的信:“小索索常到市场来,那儿有个做生意的犹太商人 把衣服包给索索的母亲洗。索索从来不逗弄疯子,而是保护他。犹太商人心 很善,怜悯疯人,为此常给索索赏钱。索索总是把钱分给我们买糖吃。虽说 索索家很穷,但他从不看重金钱。”
家 庭
鞋匠维萨里昂(别索)·朱加什维利居住的该城山坡地区,是另一种生 活。他的小屋就在这里,是婚后搬进去的。妻子叶卡捷琳娜(凯凯)·格奥 尔基耶夫娜·格拉泽出生于一个农奴家庭。父亲早逝,但是母亲靠微薄的收 入还是让凯凯读了书。她遇见别索·朱加什维利的时候,还未满 16 岁。领袖 未来的父亲是个鞋匠。他是不久前来到哥里的,老家在一个叫季季一利洛的 小村,他就生在那儿。
危险的曾祖父
这一家子在季季—利洛可有点名气。别索的祖上早先住在利亚赫维斯山 谷。他们跟格拉泽一家一样,也是农奴,隶属于好战的封建主——阿萨季阿 尼公爵。索索的曾祖父,扎扎·朱加什维利参加过流血的农奴暴动,被抓住, 毒打后关进监牢。从那儿逃亡,又暴动,再被抓,又逃走,逃走后他就住到 离第比利斯不远的季季—利洛村,娶了妻,总算安定了下来。
老造反的儿子瓦诺却没有参加过任何暴动,平平安安地过了一辈子。他 留下两个儿子——别索和格奥尔基。祖父的血性子又在孙辈复活了。脾气暴 躁的格奥尔基在酒后斗殴时被人杀死,别索既能打架又常酗酒,离开了平静 的家乡,到第比利斯去了。他没多大文化,就在第比利斯当了鞋匠,在一家 叫阿杰利汉诺夫的大皮革厂干活。该厂为高加索的军队供应靴子。
所以,斯大林毕生只穿靴子,并不是无缘无故的。 有一次,别索到哥里访友。他的朋友也是鞋匠,哥里有 92 个鞋匠,制鞋是该城最大的手工业。他遇见了 16 岁的凯凯。格鲁吉亚人早熟,16 岁早就 是大姑娘了。是不是她爱上了别索?对这些成天为吃顿饱饭而奔忙的赤贫者 来说,理智就叫爱情,她没有嫁妆,而他是个鞋匠,也就是说,不愁没饭吃。 这样的结合很合理。这段文字摘自 1874 年婚姻登记册:“哥里临时居民、农民维萨里昂·伊万诺维奇·朱加什维利,东正教徒,初婚,24 岁;新娘为住哥里市的已故农 民格拉泽·格拉泽之女叶卡捷琳娜,东正教徒,初婚,16 岁,于 5 月 17 日 成婚。”这样,别索·朱加什维利成了哥里市民。格鲁吉亚的婚札要庆祝很长时间。一连好几天,客人们喝酒说笑,乐师吹杜杜克管。所以,她在婚礼上对 自己的配偶就有了相当多的了解。格鲁吉亚人喝酒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