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知黎明-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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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当年林馨儿脸上的雀斑,冷倾若的头发,即使我对周海涛做了那样的事,事情过了,我也就不会再想着这事,即使再见到周海涛这个人,我依旧可以镇静自若地从他身边走过,绝不会有见一次阉他一次的感觉。
可现在,对蓝唐黎,每一次达到目的,我享受每一次报复后的快感,可下次见到他,我还是抑制不住要报复的冲动,我很想看到他痛苦,看着他绝望,可当事情顺着我所想的发展下去,报复的快感之后,我心里涌现的就是无限的不甘与愤恨。不甘心就只能对他做出这点级别的打击,愤恨与他那副心甘情愿被我报复的顺从。
☆、全部的希望(一)
尤其是我昨晚的那些反应,更让我莫名有种慌乱和不安,那时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些天的行为是多么异常。我对自己说:蓝唐黎对我来说,没什么特别,我为什么会害怕他?我为什么会如此地憎恶他?他凭什么可以影响到我的情绪?可是,一见到他这个人,心里的恼怒与愤恨就占据了一切,我就忍不住要做点什么去刺激他。
现在的我是如此的矛盾,一方面想彻底漠视他,另一方面却又忍不住对他的愤恨与厌恶,甚至于只要他有触碰我的动作,我就觉得身体的力气开始流失,止不住地想颤抖,连同胃部一起抽搐。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变得如此矛盾,混乱得不像我自己。
蓝唐黎并没有跟进来,即使我对这个宫殿没多少兴趣,还是能看出蓝唐黎在这里花的心思,因为实在是太明显了,那秋千与黎王府的那个如出一辙,假山布局也是按晓月居的布局来,知道我不会游泳,所以整个院内都看不到一个水池,我一被蚊虫叮咬,身上就会起好几天的红肿,所以这院内种了许多驱蚊的夜来香,梧桐树。
推开寝殿的门,入眼是一张极具奢华的红木床,真是像极了他的风格。房间里纤尘不染,连书架上的书都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一点也不像是许久没住过人的样子,显然有人定期打扫这里。
“娘娘,现在要传膳吗?”有宫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简单洗漱了下,从那排与墙同长的大衣柜里随便挑了件换上,扫了眼那华丽梳妆柜上的首饰盒,蓝唐黎当真是下了点本钱。
吃罢饭,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也没见阿丽亚他们来找我,想想格格木那最近应该有很多事要处理,也就打消了想找他们的念头。
害怕出门会遇到那个我不想见的人,我便随手拿了本书,靠着窗前的软塌看了起来。戌时左右,突然听到外面有急促的走动声,我起身,刚走到内殿门口,值班的宫女低头倾身挡在我面前。
我挑眉:“什么意思?外面怎么了?”
“回娘娘的话,陛下走的时候吩咐过。在他没有回来之前,不允许娘娘您迈出晓黎宫一步。”
“你说什么?”我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声音提高了一度。有些冷然地问道。
“回娘娘,陛下。。。。。。陛下说。。。。。。只要您不出这个门,娘娘若有任何要求,奴婢们都会去照做。”那个宫女有些惊恐地跪下,低着头颤着声说。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紧绷。我真是太天真了,这是他为我打造的又一座金丝笼,而我却像个傻瓜般自顾自地走进这座牢笼。
我抿紧了唇线,语气带着嘲笑,“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
“娘娘!陛下把皇宫内一半守卫都调到这了,即使奴婢拦不住您。门外还有大把的侍卫,没有陛下的命令,恐是连只蚊子都难以进出。”那个宫女硬着头皮说道。一直低着头,似乎在等着承受我的怒火。
我心里现在确实有一团火,如果蓝唐黎现在在这,我想我会忍不住上去撕咬他吧。可是,蓝唐黎不在。所以我还至于失去理智。将内殿里所有的宫女都哄了出去,我狠狠地关上殿门。命令她们谁都不准进来。
殿内烛火通明,豪华的摆设让这座巨大的寝殿显得不那么空荡荡,但却缺少了生活的灵气与灵动。看着这些精致而华丽的摆设,心里那股邪火烧得更旺了,我觉得如果不找点什么发泄下,我可能真得会被自己的怒火烧伤。
那么,从哪开始呢?
扫了眼不远处的镶金立柜,随手拿起一白润的飞龙戏珠玉像,目测了下软塌旁边那个铁树盆栽,一挥手,朝着盆栽下方的仕女图狠狠砸过去,“啪啦”一声,那尊华贵的飞龙戏珠玉器瞬间碎成许多片,可惜我没有瞄准,那盆栽还完好无损。
“娘娘!”
大约是玉器破裂的声音吓到外面的宫女,我听到她们惊叫,她们纷乱的影子在门上的窗影上显现,却没有人敢违背我的意思贸然进来。
我又拿起立柜上的一通体碧绿的高山流水玉像,平静地说道:“没什么事,不过是失手砸碎了一个摆设而已。”
说话间,手中的玉像已经脱离手,朝着侍女图方向飞速过去。又是“啪啦”一声,比刚才更响,这次,那副侍女图随着那翠绿的玉像一起四分五裂。
既然这屋里大到桌柜,小到首饰都是他一个一个亲自挑选的,那我就要亲手毁掉这一切。
一个一个砸累了,我所幸将立柜上的东西一股脑扫下去,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如同一首欢快疯狂的曲调,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门外的宫女没有人再敢吱声,看着满地的狼藉,心里的那股怒火却越燃越烈,我掀了桌子,将衣柜里的衣服横扫而出,丢在地上,用脚狠狠践踏了后才甘心丢在一旁。
一通发泄,有些气喘,却发现这屋内已经被我整得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有些无力地抚了抚额头,也不怕那些碎瓷割着脚,我朝那张没来得及被我动过的大床走去。
微喘着气坐在柔软的被面上,扫了眼床内,一对绣着龙凤图的枕头。随手拿起一个,丢进那对残渣里。
稍作歇息后,感觉又有力气了,看到门边还有几个还幸存的柜子,正准备继续战斗,眼角却扫见一旁反射着我身影的铜镜,冷笑一声,倒是忘了这还有个漏网之鱼。
手指在梳妆柜上那个雕着繁复花纹的银盒,雕得还真漂亮,可惜出现得太不是时候!
心一狠,手掌在桌面横扫一同,那些大大小小的首饰盒都随之落地,发出悦耳的叮叮咚咚声。
我扫向四周,想找个凳子什么的把这铜镜砸了,刚走了一步,却被脚边的一个首饰盒绊住,心里烦躁,抬脚就是一踢,从首饰盒里掉出些许东西。
在看到那抹青色吸引,盯着那两个玉环好久,就两那根拴着它们的普通红绳,在我看来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无形中仿佛有股力道推引着我,要我一点点朝那里走去。
我蹲下身体,试了好几次,每次手指要触碰到时,我却又害怕的收回,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明明心里激动得很,可要触碰到了,心里却又莫名退拒,生怕这只是一种假象,生怕欣喜过后会有更大的失落。
终究,指尖还是触到那根红绳,将它小心翼翼地从那堆华丽的金钗珠宝中拿出,心里那团不安燃烧的怒火瞬间熄灭,最深底那块柔软又被触动。
阿明,我在心里低低地念着。
摊开手掌,那两块一大一小的玉环都安静地躺在我的掌心,我以为,我已经把这些东西弄丢了。
用手指摩挲那块小的圆环,背后还有那个“严”字,这是我在黎王府第一个生日时,阿明送我的,后来被蓝唐黎摔了,就只有这个青玉环幸存着。我把它藏在床内最里层的被褥,每次下人换床褥时,我都会小心地把它藏在袖中,过后再塞进被褥最里层,很多夜晚,即使蓝唐黎在的时候,我也会偷偷拿出来看看,摸摸。
珍惜的并不是物体本身,而是这东西背后的意义,这是我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人送我的东西,这是支撑我努力生活下去的源泉。
后来,因为搬到晓月居过于仓促,我没来得及将它带着。等我回去找它的时候,这个青玉环已经不在了,我旁敲侧推问过收拾被褥的下人,都没有看到过。我知道蓝唐黎必然知道什么,但那个时候我们的关系是如此危险,敏感,即使是后来我们能和睦相处那阵,我依旧小心翼翼避着不提这些会招惹到他的敏感话题。而且,我私以为,这东西既是到了他手里,又怎么会有幸存的道理?何苦给自己添堵呢?
又拿起那块大的青玉环,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下。
这是阿明送我的第二份礼物,他亲自跑去八宝佛苑求的平安玉。我本是一直随身带着的,他出事后,我更是寸步不离地捧着这块玉,回忆着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直到我听到知知也出事的消息,肚中的孩子也掉了,那个时候我真得是万念俱灰,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不想想,甚至不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要如何过。
在蓝唐黎陪着我恢复的那段时间,我脖上的平安玉也随之不见了,我猜到是蓝唐黎拿走的,我知道他是怕我睹物伤心。那个时候的我是如此的脆弱,以至于把蓝唐黎当成了我的所有,只要是他愿意的,我就不会说个不字。
这三年在石国的日子,我虽然想开了许多,活得比从前更自由,更洒脱,可有些时候,还是难免会惋惜,没有留那么一两件知知和阿明的东西在身边。这样在脑子里有满满记忆的同时,还能有个物体能寄托这份情思。
纵然我现在厌恶着这个人,可是看着这些失而复得的东西,心里还是有满满的满足感。我起身,环顾了下四周,之前那个富丽精致的宫殿已经被我毁得惨不忍睹,我有些迷茫地看着纷乱揉杂的碎片,嘴里忍不住喃喃出口: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全部的希望(二)
将红绳重新挂在脖子上,手抚这玉环,我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直到听到开门声,我才懒懒地动了下身体,淡淡地说:“下去吧,我没事,明儿再收拾这屋吧。”
那脚步声没有因为我的话语而停顿,听着不是蓝唐黎的脚步,我诧异于会有人不听从我的命令。将红绳小心地收进衣内,起身,掀开藕色的床帷,面前站着一位穿着藕蓝色窄口群的女子,看着就十*岁的样子,没有着宫装,不是这宫里的宫女,可看着装也不像蓝唐黎的嫔妃,这人从一进来脸上就挂着笑,那双眸子都透着一股狡黠的笑意,可却不怎么让人讨厌。
“你是谁?”看着来人一跳一跳,避开地上碎片朝我走来,我开口问道。
待离我还有两三米的样子,她才停下,依旧是那狡黠的笑容,她倒不似别人看到我那股害怕,反问我道:“娘娘不记得我了?”
我挑眉,在脑子里快速逡巡了一遍,记忆里没有笑得如此狡黠的女子,不过,倒是她清秀的五官倒是让我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有点像。。。。。。
“你是经常跟着蒋太医的那个医女?”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这女子笑嘻嘻地点头,“这真是小女子的福气,没想到娘娘还记得我。”
我自然记得她,算起来我还欠了她好多人情。当初我多次受伤,都是蒋太医带她来给上药的,阿明去世那阵,还是她一直守在我身边照顾我,只是那时的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未曾问过。
“你和当年一点都不一样了,我差点就认不出你了。”我淡淡地笑。我一向爱憎分明,眼前这个人也算是我半个恩人了,没必要为难这么个姑娘。
我记得她当年额前留着厚厚的刘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我没怎么跟她说过话,即使偶尔说几句,她也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是啊,毕竟三年了,很多事情都在变。娘娘不也越变越漂亮了?”女子依旧眨着那双狡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