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上)-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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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还不知道有没有下次呢!”
我复拿起书,笑说:“这事我做不了主,不过若李谙达问起,我一定荐了你!”玉檀笑嘻嘻地说:“好姐姐,多谢了!”,转回了榻边。
我目注着书,脑中却在想,这次康熙去五台山,命太子爷、三阿哥、八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跟随。我若能不去,就不去,避得越远越好。
出宫在外,不比宫里,见面机会大增。虽然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但我还是不能做到真正视他为陌路,我需要时间去淡化一切,让曾经的涟漪平复。
转而又想到四阿哥,本来还担心四阿哥对那封信的反应,但现在看来,他没有任何反应,应该也是心淡了。心中低念一声‘谢天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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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爷、四王爷、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和十四阿哥都在,正陪康熙笑谈着上次去五台山的事情。
我把茶盅轻放在桌上,康熙顺手拿起,掀盖子轻抿了一口,笑看着我说:“前次去五台山时,若曦还没有进宫吧?”
我躬着身子笑回:“正是!奴婢是四十二年进宫的,正好晚了一年。”康熙看着李福全说:“这次可带了她?”李福全瞅了我一眼,我赶忙回到:“因为前段时间身子一直不大好,告了一段时间的假,虽说现在已经行动无大碍了。但是出门在外,服侍的人本就比宫里少,所以还是怕一时照顾不周全。不如让玉檀随了去。”
康熙沉吟着看了我一眼,叹道:“病了那么久!人现在看着连衣服都撑不起了!”转而看着李福全吩咐:“让她留在宫里吧!”
我忙跪下磕头:“谢皇上恩典!”康熙笑道:“好好调养!想吃什么就让王喜去吩咐!赶紧好利落了!不然你也没精神好好服侍朕!以前冲茶,糕点都时有新意,现在不要说新意,连平日对答都没有以往那么机灵,看你精神不济,朕就不罚你了!”说完抬抬手,让我起来。
我托着茶盘低头退出。到珠帘外时,忍不住侧头瞟了眼八阿哥,他垂目静静坐着,身形也是份外单薄,满堂人语,却难掩寂寞寥落!我心中发酸,转头快步离去。
皇上离去,他也离去了,我不用担心再会无意中撞见他,也不用担心偶尔看见他时心神的刺痛和无奈。可是原来离去幷不能让我遗忘,总是在不经意抬头时,会忽地掠过熟悉的画面,总是会轻笑时,无意闪过他的笑容,虽然我会立即选择忽略,选择视而不见,可是心情却已经黯然。理智可以控制行动,却无法控制心情,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真正遗忘?云淡风轻!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份外快,我打发时间绣的手绢还没有完成,康熙已经从五台山回返。再见八阿哥,他的气色倒是比初离京时要好很多,当我向他请安时,他笑如微风,眼光温和,随意地抬手让我起身。
我怅然地想到,他看淡了,放开了,也许是山中风光易让人忘怀人间俗事!也许是他再无闲情余力浪费在儿女私情上了!一切之于他,已经过去!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为何你还会有怅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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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清迎面而来的人,想闪避已经落了痕迹,只得赶快退到路边,俯身低头请安:“贝勒爷,吉祥!”
他温和地说:“起吧!”我立起,低头静站。他并未离去的意思。我有心告退,却不知该如何张口。
“十四弟不会再去闹你了!”他温和地缓缓说道。
我心中悲喜莫辨,不知该如何回话,只静静站着。
“你前次说得话是什么意思?隆科多、年庚尧、李卫,我隐约明白。可邬思道,田镜文,我就不懂了。”
我琢磨了下,试探地问:“四王爷身边可有一位腿不方便,叫邬思道的幕僚?”
他干脆地回道:“没有!”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被《雍正王朝》涮了!正在发怔,他又说:“朝中幷没有田镜文此人,不过倒是有个叫田文镜的。”
我忙说:“那就是田文镜,我记错了!”
他眼带困惑,微微笑着问:“这些不搭边的人和事,都从何说起?”
我愣了一会,说:“反正你多留意着就成了!从何说起,我现在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说完赶忙告退。他静了一下,轻声说:“去吧!”
第四十八章
送春归去,迎夏来。康熙为了避暑,搬进了位于北京西北郊的畅春园,我也随了过来服侍。这座被后人誉为第一座“避喧听政”的皇家园林,在咸丰十年,英法联军入侵北京后,对周围的皇家园林进行了大规模的抢掠和破坏,畅春园也难逃厄运,园中建筑悉被焚烧。旦夕之间,一代皇家名园被焚毁殆尽。
没有想到我一个出生在二十世纪的人,居然能亲眼看见这个被后世建筑学家无限憧憬的园林。
“畅春园”,寓意“四时皆春”,“八风来朝”、“六气通达”。引用史书上描写畅春园的话“垣高不及丈,苑内绿色低迷,红英烂漫。土阜平坨,不尚奇峰怪石也。轩楹雅素,不事藻绘雕工也。”园内风光自然雅淡、景自天成。
不同于皇宫,畅春圆内多植种奇花异草,四季花开不断。我看池塘内的荷花才刚刚打了花骨朵,含苞待放,别有风致。不禁动了兴致,想要好好绘制几张荷花图,找人绣一个欲开未开的荷花手绢。
正在凝神细细观察,王喜匆匆而来,人还未到,声先到:“好姐姐!可找着你了!”一面说着,一面人已经到了跟前。打了个千说:“万岁爷要见姐姐。”
我一面随他而行,一面问:“知道什么事情吗?”
王喜边快走着,边笑嘻嘻地回道:“不知道!不过先给姐姐道个喜!马而泰将军从西北回京述职,万岁爷才接见了,心情大好!说道‘西北多风沙之苦,景致荒凉。’,所以命正好来见驾的几位阿哥领着赏园子。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我听后琢磨着,康熙找我所谓何事?想着前个月,听十三提过我这个名义上的阿玛要进京,一则没有什么感情,二则我在深宫不可能得见外臣,顶多能打个照面,所以也根本没有上心,不料这就已经到了。
看来政绩甚佳,若不然康熙也不会给予如此殊荣。心头倒是欣喜,毕竟我和他脱不了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进了清溪书屋,忙跪下给康熙请安。康熙笑着让我起来,说道:“自打进宫后,已经七年多没见过你阿玛了吧?”我忙笑回:“正是!万岁爷记心可真是好!连这些琐事都记得这么清楚!”
康熙看着我说:“你阿玛这会子正在园子里逛呢!去见见吧!当面磕个头,算是全了你的孝心。省得你今年又对着月亮叩拜!”
我听后,心中感动,忙跪了下来,想着难得康熙竟还记着我和玉檀朝着月亮磕头的事情,虽不是为这个父亲。一面磕头,一面道:“谢皇上!”康熙微微笑着说:“快去吧!”
起身出来后,不禁有些犯愁,这么大个园子,我如何知道这个马而泰将军在哪里呢?只能问着寻了,毕竟又是阿哥又是将军的,总是引人注目的。
一路问着,一路寻着。逛了小半个园子,到了‘林香山翠’,才看见凉亭内坐了几个人,象是四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忙赶了几步,可心内一迟疑,又放慢了脚步。待会子,见到马而泰将军,我该说些什么呢?
想着想着,不禁脚步越走越慢,走到不远处,隐在树后,更是迟疑。正低头琢磨,一个太监从身边匆匆跑过,都已经跑过了,却又赶忙回头请安,陪笑道:“没看见姑娘在这里!奴才真是该死!”我笑道:“我自己站在这里,你没看见也正常!”迟疑了一下问:“我阿玛可在亭内?”他忙笑着说:“在呢!”我点点头,让他离去。
我又静静待了会。想着奉了圣旨,这头总是要磕的,躲不掉的。又想了想姐姐,这才深吸了几口气,鼓足了勇气,紧握着拳头,大快步朝亭子走去。怕走得慢了,鼓足的气一泄了,就再无勇气。
进了亭子,先俯身给各位阿哥都道了吉祥,一面请安,一面偷眼打量了一圈。看座中只坐着一位年约四十多的陌生人,国子脸,浓眉大眼,虎虎生威。四阿哥抬了抬手让我起来。我起身时,一面想着果然有将军气概,一面咬了咬牙,面朝马而泰将军跪了下来,口道:“马而泰。若曦奉圣旨来给阿玛磕头!”一面说着,一面‘砰砰砰’地三个响头。
我刚跪倒,坐于竹凳上的中年人已经跳了起来,满脸惊惶地冲过来搀扶我,手刚及触碰到我,又立即觉得不妥当,忙收了回去。脸色震惊,只是一叠声地摆手说:“不是!不是!不是!”而旁边的阿哥们早就全看傻了,八阿哥的和煦笑容消失无踪,微带惊诧。一向脸色漠然的四阿哥也是脸色惊异。十三和十四就更不用提了。
我脑子轰地一声,顿时反应过来,我认错父亲了!!!立即傻在当地,脑子‘嗡嗡’作响。
最后还是四阿哥淡声道:“还不起来?”我才猛然一惊,赶紧爬了起来,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解释?脸涨的通红,手紧紧扣在一起,身体僵硬。
大家静默了一会,十四忽而冷笑了几声道:“现在不止是心了,连脑子都坏了!”四阿哥和十三都看向十四。我盯了十四一眼,他目光冷冷,我撇开了眼光。
八阿哥侧头看着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嘴角含笑解释道:“她未入宫前住在我府中时,从阁楼上摔下来,大夫说惊吓过度,很多事情都忘了。只是没有想到现在连自己的阿玛还记不起。”说着,眼光淡淡从我脸上掠过。
十三朝我安慰地一笑,指了指我身后说:“你阿玛去更衣了,这会子才回来!”
我忙回身,看见一个四十多岁,长眉凤目,面色白皙,蓄有长须,气质温和的人正缓缓而来,看着根本不象将军,反倒更象江南读书之人。我再没有勇气冲上前去跪拜,只是傻站着。
马而泰将军看到我,表情微微一愕,仍然不疾不徐地行来,走到近前,先给几位阿哥行了礼,落了座后。这才目注着我。
十三看我仍然僵站着,笑说:“该磕头了!”我心里长叹一声,上前,跪倒,说:“马而泰。若曦奉圣旨来给阿玛磕头!”说完,磕了三个响头。马而泰将军看着我温和地说道:“起来吧!”我遂站了起来。
马而泰将军看了一眼尴尬地坐在一旁的齐齐格副将,笑看着八阿哥问道:“他这是怎么了?”八阿哥含笑道:“若曦刚才错把齐齐格副将当成将军了!”马而泰将军微微蹙了下眉头,不解地看着我,问道:“若兰不是来信说,都好了吗?怎么连我还记不得?”
我心想再不能沉默是金了,须要想法子瞒天过海。微微思量了一下,说道:“有些事情记得,有些事情还是模糊。刚才看着福将大人面熟,就上前参拜,本来是不想让阿玛知道我的病情,挂念我的。可没想到,竟……”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马而泰将军听后点了点头,看了我一会子,才站起目注着几位阿哥说道:“多谢皇上惦记,让我们父女得见一面。”说完,又看着我说道:“好生回去,尽心服侍皇上!”我忙点头应是。应完就想退了出来,八阿哥却叫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