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的时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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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可说不准。好像有些什么麻烦,然后他出国了,就在大地懒丑闻②期间。二十世纪初始的时候,是不是?我的记忆力没有以前好了。他有两把那样的剃须①马恩河战役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一场重要战役。②作者塞耶斯想出的一件丑闻。
刀。他很喜欢精良的刀片,一直很仔细地保养它。亚历克·巴林先生——也很让人难过。他们说那把剃须刀还在家里,但我总想在那起飞机坠毁事故里它一定没能幸免。我想他现在住的那种地方,也不准他用剃须刀了。他只有一把那样的剃须刀,因为前一把他在宾馆里丢了,买来这把作为替代。这一共是多少了?一共是十六把,还不包括去了孟买的那一打。这已经差不多了,因为生意关门的时候,我把大概半打剃须刀给了我的总助理。他在伊斯特本有了一家自己的店,在那里做得很好,我听说。现在有二十二把了。最后一对剃须刀呢?
恩迪科特先生痛苦地抓着脑袋。
“尽管我打高尔夫的差点越来越小了,我的速度也还和以前一样好,”他说,“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衰老了。最后那两把剃须刀到底是谁买去的?哦,我想起来了!会是威廉·琼斯勋爵吗?不,不可能。或者是什么侯爵?不,等一等。那一对剃须刀是哈瑞·瑞恩伍德勋爵为他的儿子买的——牛津摩德林学院的小瑞恩伍德先生。我就知道我后来没再看到过这两把剃须刀。他一九二五年的时候买了它们,大学毕业之后,这位年轻的先生就去英属东非的殖民地工作了。你看!我就知道我会及时想起来的。就是这么多,我的勋爵阁下。”
“恩迪科特,”彼得勋爵说,“我觉得你太神奇了。你是我遇到的这个年纪的人中最有活力的,我很想认识那个卖给你这种酒的人。”恩迪科特先生表示了感谢,把酒瓶从桌子上推了过来,并告诉了他卖主的名字。
“这些人中的大部分我们都可以马上排除掉,”彼得勋爵说,“格里姆斯上校是个问题——鬼知道他在法国丢掉它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我想一定有人在那里得到这把剃须刀,它可能已经回到这个国家了,这是个可能性。哈特利指挥官和贝尔弗瑞奇上校的那四把得去调查调查。我不觉得会是约翰·威斯特劳克勋爵,他是个细心的人,应该会把他的两把剃须刀带在身边,一直珍爱着。我们也得去查查可怜的巴林。他可能卖了剃须刀,或者送人了。也许也应该问问小瑞恩伍德,不过几乎可以把他排除在外。然后就是你的总助理了,你觉得,他有可能卖掉它们吗?”
“不会的,勋爵阁下;我想他不会的。他告诉我,他会把它们保留下来自己用,或者授权给别人使用。你要知道,他喜欢收藏老店铺的剃须刀。如果卖给他的顾客,他会更愿意卖那些刻有自己名字的。你要知道,这对他来说是有意义的。生意做得足够大,能够一下子制造三打以上的剃须刀,才有可能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面。他跟我说过,他已经制造了三打新的克瑞普剃须刀,开始了他自己的剃须刀事业。顾客在他那里只会买到这种剃须刀。”
“确实。有没有可能他把二手剃须刀卖出去呢?”
“那个,”恩迪科特说,“我就说不好了。不过二手剃须刀并没有什么市场,除了有些流浪理发师会买之外。”
“什么是流浪理发师?”
“哦,勋爵阁下,就是那种没有正规工作的理发师,看哪个店里一时人手不够就去帮个手,在这个店那个店之间到处流窜。他们肯定不是一流的理发师,这是当然的,我也肯定不会雇用一个技艺不够精湛的人来为我们尊贵的客人服务。但在伊斯特本那种地方,顾客流量是很有季节性的,经常会有找临时帮手的需要。也许有必要去问一下我以前的助理。他的名字叫普卢默,在贝尔沃德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捎一封信给他。”
“不麻烦你了,我会过去拜访他的。还有一件事要问,在你提到的这些顾客里,有很莽撞的人吗?把剃须刀磨损得很厉害,经常回来重新打磨的人?”
恩迪科特咯咯地笑了起来。
“哈!你说的是他,”他说,“贝尔弗瑞奇上校——哦,天啊!哦,天哪!对于他的剃须刀来说,他可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据我所知,他现在还是这样。他过不了几天就要过来跟我说:‘恩迪科特,我这么说你别介意,但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打磨我的剃须刀的。不到一个星期,刀刃就不锋利了。纯钢的质量已经不能跟战前比了。’但那不是钢的关系,也跟战争无关。他就是这样的人。我想他一定是在保养的时候把刀片越磨越钝,而不是越磨越锋利;我真是这么认为的。你要知道,他没有雇用仆人。上校出身于英格兰最显赫的家族之一,但并不是那么富有。我相信他是一个很好的战士。”
“日落西山了,是吧?”温西说。“心肠很好,却很莽撞凶悍。我知道这样的家伙。你说他现在住在哪里?”
“斯坦福德,”恩迪科特先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上个圣诞节,他送了一张卡片给我。他到现在还记得我,真是一个好人。我的老顾客们在这些方面都很细心,他们也知道这一点让我很感动。勋爵阁下,能再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就在温西起身拿过帽子的时候,他又加了一句,“真希望这次我能起到一点点协助作用。您身材还是那么健康,看起来气色很好。”
“我老了,”彼得勋爵说,“鬓角边的头发都快变灰了。”恩迪科特先生发出了一阵笑声。“但这没什么,”他又赶紧安慰他的访客,“很多女士都觉得那样的头发看起来与众不同。我希望,也相信,头顶的头发不会变薄就好。”“我觉得还没有吧。来看一看。”恩迪科特先生把他草色的头发拨开来,仔细注视着他的头皮。
“没有一点脱发的迹象,”他很有把握地说,“没见过比这个更健康的头皮了。不过,勋爵阁下,如果您发现一点点脱发的迹象,一定要告诉我。能够给您提供护发建议是我的荣幸。我还有恩迪科特理发店特殊的滋润头发的秘方,我经常对自己说,还没有发现比这个更好的护发方子。”
温西笑了,答应头发一有麻烦就会立即找恩迪科特先生。这位老发匠把他送出了门,热情地握着他的手,请他有空再来——恩迪科特夫人这次没见到他一定会感到很遗憾的。
坐在奔驰的轮子上,温西在三个去向中不知如何选择。他可以去伊斯特本,他可以去斯坦福德,他也可以回威利伍康伯。他的本能告诉他,要去威利伍康伯。的确如此,立刻返回犯罪现场是一个再合理不过的选择,如果这真的是宗犯罪的话。而事实上,哈丽雅特也在那里,这是一个附加的诱惑力。但另一方面,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把剃须刀查个水落石出。沉思当中,温西把车开回到自己在皮卡迪利大街的住所,在那里他找到自己的帮手本特,本特正在给一本大相册里的照片垫底衬。
他向本特坦白了自己的难处,问他有什么建议。本特反复地思考,用点时间斟酌了一下,最后坦率地说了自己的看法。“如果我是您的话,勋爵阁下,我会倾向于去斯坦福德。这么选择有很多原因。”
“是吗?”
“是的,勋爵阁下。”
“那也许你是正确的,本特。”
“谢谢您,勋爵阁下。阁下愿意我随您一起去吗?”
“不用了,”温西说,“你可以去一趟伊斯特本。”
“这安排很好,勋爵阁下。”“明天早上出发,我今天晚上留在市里。你可以帮我发一份电报——不,我应该自己发才对。”彼得·温西勋爵发给哈丽雅特·范内小姐的电报:
追踪剃须刀的线索要去斯坦福德,我不想成为侦探小说里在女人旁边打转而忘了自己职责的男主人公,但你愿意嫁给我吗——彼得。
哈丽雅特·范内小姐发给彼得·温西勋爵的电报:
干得好,这边没什么进展——范内。
第七章 舞男们的证据
不值一提的生命,荒诞可笑的生命。——《死亡笑话集》
星期五,六月十九日晚上辉煌大酒店的舞池里,哈丽雅特·范内小姐穿着一件红葡萄酒色的礼裙,在安东尼先生的手臂中翩翩起舞。这位舞男头发很讲究很有型。
“我怕我的舞跳得不好。”她有些歉意地说。安东尼先生用他那专业的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一些,显得完全有能力带好舞步,然后回答说:“你跳得很正确,小姐,只是力度有些欠缺。也许你在等待属于自己的最佳舞伴。当你的心和你的脚步调一致的时候,你的舞就会像珍宝①一样优美。”他和她的眼神交会了一下,传递着一种微妙又不温不火的鼓动。
“这就是你对所有这些老女士们说的套话吗?”哈丽雅特笑着问他。安东尼的眼睛微微张大了一些,然后坦然接受了她的嘲弄:“恐怕事实正是如此。你要知道,这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那一定无聊透了。”安东尼优雅地耸了耸肩膀,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优美的舞姿。
“你想干什么?所有的工作都有无聊的时候,不过这种无聊有人欣赏,并支付酬劳。对某些小姐说的是真心话,但同样的话对另外一些人则仅仅出于礼貌而已。”
“你不用管我是谁,”哈丽雅特说,“我有点别的事想跟你谈谈。我想向你打听一下亚历克西斯先生。”“那个可怜的亚历克西斯!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位发现他尸体的小姐?”是的。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会——
像那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哈!我们还想知道呢。肯定是因为俄国人的暴躁天性。“我听说,“哈丽雅特觉得她这个时候的舞步一定得小心一点,”他已经订婚了?“哦,是的,跟那位英格兰女士。我们都知道这件事。“他高兴吗?“小姐,亚历克西斯很穷,那位英格兰女士很有钱。能够跟她结①安东尼先生的话中经常使用法语词汇,本书一律翻译成中文。
婚,对他来说是件大好事。开始的时候肯定会有点不舒服,但后来——
你知道的,小姐,这种不舒服就慢慢没了。“你不觉得他是突然不能面对这个现实,才了结了自己?“这很难说,但是——不会的,我觉得不会。不管怎样,他总还可以逃开啊。他的舞跳得很好,也很受欢迎,去别的地方很容易就能找到工作,假如他的身体条件还允许他继续跳舞的话。“我在想,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加在一起,让整个情况变得不堪忍受呢。“从他对我们说的话来看,小姐,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不能轻易解决的问题。“我猜女人们都喜欢他?哈丽雅特直接地问。
安东尼的笑已经是个充分的答案了。
“他有没有任何不高兴的事呢?”
“我没听说过。但当然了,他也不会什么事都告诉朋友。”
“的确不会。我不想这么好奇,但整件事情太奇怪了。”
音乐停止了。“你有什么安排吗?”哈丽雅特问,“我们继续跳,或者你有别的计划了?”“我们继续跳下一场舞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不过,除非小姐愿意和经理商量一下,不然的话按照安排我应该去陪另外的舞伴。”“不用了,”哈丽雅特说,“我不喜欢让别人失望。过一会儿,我可以请你和那两位年轻的女士一起吃晚饭吗?”“没问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