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案诡录-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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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阁”内依然如前次来一模一样：沙发两侧的落地台灯开着，橘黄色灯光洒下满地的温暖，长条大沙发敦厚持重，沙发前面的茶几上面摆着点心和水果。
不过，沙发里面没有人，客厅里面无人！
“干爹！金雨来了！”吴心小心地问道。
片刻，从里间卧室里面传来笑声：“让他进来说话！”稳重却不失威严，这就是裴东来的气场！
吴心的脸色一滞，看了看我，低声说道：“金雨，干爹在里间，你进去吧！”
我心下疑惑：难道这说话的地点也有讲究？不过我刚才“算”过了，在哪说话这地方都是死地！
我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走进裴东来的卧室。
我勒个去！说实在的，我没见过这样的卧室，因为我没看见床在哪！这里间也是一间客厅，不过是小了点罢了。两只棕色的沙发在客厅中间向南面摆着，另一只沙发就横在我前面，三只沙发形成个半圆形包围圈，沙发中间是小茶几，一盏落地台灯发出橘黄色光晕来。
我愣了一下，尽力适应着屋子里的灯光。裴东来站在窗户前面，似乎是欣赏着水面风景，我也向外面望去。水面寥廓，夜色漆黑，繁星点点，寂静幽深。
“裴伯父，您好！”我礼貌地打了下招呼。
裴东来转过身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黑色眼镜里面似乎透出一种苦涩的落寞，神色倦怠，似乎没休息好，完全不像前次来那般精神。
“金雨，你看看这夜色！”
我早看过了！我今天可不是跟你看风景的！但我也得装装不是。
“有什么感触？”裴东来的气场还是那般强悍。
这话问的，不容置疑，那意思就是“你给我说说，看到这黑灯瞎火的水库的半夜，有什么想法！”我心里一紧：这就开始了？
“黑！”我想无论外面怎么好看，对于我而言却什么也看不清楚，就这一个字能表达出来我的感受。
裴东来怪异地看着我，点点头：“深刻！”
我勒个去！我的感觉很深刻么？裴东来拍拍我的肩膀：“来坐下谈话！”我站着未动。裴东来走到我旁边的沙发前缓缓坐下，我才就进坐在那只横着放的沙发上，裴东来端起茶壶给我倒了杯茶。
我看到他手上带着一枚窄窄的戒指，苍白色的手背，似乎还起了老年斑。五十多岁的人就起老年斑么？这个我不确定，不过姜八绺是有的。
裴东来看了我一眼：“听吴心说你要见我！”
“嗯！”我心里面思忖着这话该怎么说。
“什么事？”裴东来根本不给我考虑的时间。
“关于……您的安全！”我本来想说二爷和江阳的计划那事，二爷叫江阳注册公司，还要江阳把裴熙媛“拿下”等等，这些信息是我要首先透露给裴东来的，不过我的心眼一转弯，竟这样说道。
裴东来显然是身子震了一下，不过他的身子向沙发后面一靠，脸色淡然地望着我。
“你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真是“人老精，马老滑”！裴东来一眼就看出来我话中有话。
我点点头，扶了一下眼镜：“我只说我知道的！有人针对您制定了两个计划！不知道您是否了解？”
裴东来微眯着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什么计划？”裴东来幽幽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计划！我就在经堂里面听了二爷和江阳的对话，才知道这件事的，其他的一概不知！不过咱也是念过大学不是，这点小智商还是有的！
“戒急用忍”！这是我想了半天才想出来的。
裴东来古怪地看着我：“谁？”
这个我说不说？说了，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不说，该怎么回答？我沉吟了片刻，笑了笑：“您应该知道！”
裴东来点点头：“你很聪明！”
我的额角上都出汗了，还聪明呢！我就是想告诉裴东来：戒急用忍不过是暂时的，一旦条件成熟了，你裴东来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找个足够大的案板来宰你！
我想起那天和张园主谈及的社会“关系学”的理论，我的目的就是利用这些利益关系，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似乎不太好弄，我的脸皮太薄，没可能去追求什么裴熙媛，不过这个墙角我是挖定了，就从裴东来这开挖。
“裴伯父，我想开诚布公地跟您谈谈这个问题！”我直捣主题，有时候彼此互相猜忌会酿成大错。
裴东来笑了笑：“你应该这么做！”
“我是个小角色！不过有几句心里话想跟您说说！”
裴东来脸色淡然，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我就喜欢你这样，咱们快成了忘年交么！”
我心里很感动，不过这话我得快说出去，否则我就没机会了。
“裴伯父，我和我师傅怀疑丁奇峰的失踪跟江阳有莫大的关联！之所以要调查康乐宫案件，就是为了找到江阳的罪证！”
裴东来并不惊讶，反而点点头，认真地听着。
“你找到没有？”
“一点儿！”
“那就足够了！”
有时候一点罪证就足以置人于死地！但是我所掌握的，只是以此怀疑江阳罢了。还有许多证据不在我的手中，我要的就是那些证据！
“他们制定的计划，是从您女儿入手的！”
裴东来缓缓站起身，盯着我：“你说的对！他们找不出我其他的纰漏！”
“所以您要做好准备！”
裴东来扶了一下眼镜，眼中透出一抹精光：“人是有弱点的！我的弱点就是熙媛！”
裴东来对于自己的弱点了如指掌！不过我心下一转：江阳有弱点么？如果有，在哪？倘若是我换成江阳，该如何弥补自己的弱点？江阳的弱点，不在其自身，而在于他人！我想他已然被“绑架”，被陈二爷，被复杂的社会“关系”，被关系背后的利益！
“你一定听说过一则寓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裴东来笑道。
我笑了笑：“我不是蝉！”
“你是黄雀？”
我他妈的是抓“黄雀”的！丁奇峰才是“蝉”！叫了一夏天忽然就隐身了。
“裴伯父，我知道利益关系十分复杂，我也知道您对眼下的形势了解得很透彻！不过，一切事情都在变：环境在变，关系在变，利益在变，人心也在变！”我笑道。
“你的意思是以静制动？”裴东来疑惑地看着我。
以静制动，的确是个好办法，不过要拿捏准确才好，否则就是作茧自缚！
“是，也不是！”这是我跟别人学的话，咀嚼起来很有味道。
“打个比方！”裴东来凝神看着我说道。
我低下头思忖一番，心下笑道：比如我本来是提醒你注意江阳的，不过我现在变了心思，我要从你这挖墙角！
第七十一章 意外之外
七十一、意外之外裴东来让我解释一下“是，也不是”是什么意思。说实在的，说了这么多年的国语，我还真一时说不上来！这句话的感觉就和“你说的对，但是也不对”一样，充满矛盾！
人就是矛盾的。吴心报恩计划如此，裴东来的弱点也是如此。不是有位哲学家说过么：矛盾是普遍存在的真理！我想，要打个比方，首先就要了解矛盾的根源，盐在哪咸醋给哪酸，这你得知道。
“捧杀！”我思忖一下说道。
什么是“捧杀”？这还真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不过只一句话：让你痛并快乐着——去死！
裴东来脸色缓和了许多，走到我的近前，和蔼地拍拍我的肩膀：“知我者，金雨也！”
一句话，我的牙似乎酸倒了一排！不过我还是感动地点了点头。有时候你看着十分复杂的人，经过一番接触后，你会改变最初的看法。裴东来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威严中透着睿智，狡猾中也有着真诚，把我搞得迷迷糊糊的。
“裴伯父，我今天来的目的达到了！”
“金雨，岂止是你达到目的！你也解开了我几天以来的烦恼，这几天我为这事烦透了心！”裴东来叹了口气说道。
我心下一惊：这话怎么理解？难道裴东来早就知道有人针对他的计划？也许是，裴东来是什么人物？膝下的干儿子就有一个加强连！
“有人说我裴东来想当清城老大，简直是无稽之谈！金雨，你裴伯父看着象那种人么？”裴东来看似心情陡然一变，不似方才那种模样。
我只是笑着点头：像，也不像！这时候最好不要打断他的思绪。
“不是我想当清城老大，是有人想当，却把我当成绊脚石，或是假想敌！清城的水有多深我最清楚不过！水深鱼杂，泥沙俱下，混水摸鱼的人也就多了！”
裴东来说的话很对，这社会上混水摸鱼的人海了去了，比如我，就是一个！
“金雨，你说我该怎么回击那帮人？”裴东来忽然问道。
怎么回击？这事儿我得好好策划一下：先把二毛驴子给我拿下，这家伙不仅“叛主”，最主要的是他指使小海算计我！然后再把陈二爷拿下，这家伙开个破庙，楼下拜佛，楼上泡妞，严重违反六根清净准则！关键是他想当清城老大！最后是江阳，连陈二爷都说江阳的手下就跟流氓似的，该管管了，整点业绩出来好为升官发财铺好路！为了断其后路，最好把他绳之以法！
“裴伯父，不知道您听过陶朱公的故事？”我看着裴东来淡淡地说道。
裴东来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现在的社会不会再出现陶朱公了，社会环境使然。当人的欲望达到疯狂地步的时候，就意味着社会已经失去良性发展的基础。尤其是清城这个巴掌大的地方，三方势力角力，无论是谁败了都会是一番惊涛骇lang，决然不会存在“三国鼎立”的局面。因为角力的背后，是利益关系在较量！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裴东来抬起头看着窗外寥廓的水面吟诵道。
电视广告里面不是告诉我们要懂得“舍得”么？我只不过是给裴东来提个建议，要懂得放弃，人生不过如此，争什么名利权势？屁啊！连命都保不住还有什么资格争那些身外之物？！
“金雨，你这句话真是金石良言！”裴东来肃然道。
“裴伯父，我只是胡言乱语！”我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然二十一点半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老多事情要做呢，我得走了！便站起身来告辞。
“裴伯父，时间不早了，您休息重要，我告辞了！”
裴东来心思沉沉一般，站在窗台前，若有所思地回味着什么。
“金雨，你的话很受教！你是我所见到的最有头脑的年轻人！”
这句话我还真是受宠若惊，我要是有头脑还上什么班啊？早就跟你似的混得人模狗样了！不过我心下也是感动了一下。
“金雨，明天端午节，在这过！”裴东来把我送出了客厅说道。吴心正在门口站着，听了裴东来的话不仅惊讶地看着我。
吴心开车送我回家。夜里的环山路鬼道阴森湿冷，黝黑的老林子深不可测，我想着方才和裴东来的谈话，不禁对自己出的注意感到有些后怕：那可是关系到一大堆人的命运的，现在的社会关系极其复杂，就清城而言，势力间的关系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金雨，你可真有一套，怎么把老爷子哄乐的？”
什么叫哄呢？我只不过是开诚布公地和他谈谈人生罢了。我想有些时候谈话是一种艺术，倘若我直白地去告诉裴东来有人要“做掉你”的话，估计他非得把我扔到水库里去不可。不过我所说的话，都是从裴东来角度去考虑的，没我半点私心！
“兄弟，你干爹是明白人，一点就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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