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冠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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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平唐子洛……”婉月喃喃念着,似有感触。
“司马大人,王爷派我给您送东西来了。”门外是王府裴管事,带着四五个仆人,手里捧着大大小小的东西。
珍品燕窝、新鲜蔬果,保胎补药,还有一些镜奁匣盒的日常用品,大大小小十几样东西,堆在“幽客居”中。
司马晋拜谢道:“王爷关怀周到,令宁远感动,还烦裴管事替我谢过王爷。”
“司马大人客气,王爷说了,不管先生和夫人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在下便是。至于夫人的身子也请先生放心,王爷已经命华大夫每日都来请一次脉,确保夫人母子平安。”
裴管事走后,司马晋心内一阵感动,睿王对他信任有加,以礼相待,又对他的生活也如此关怀。
然而婉月望着桌上堆着的这些物事,想起那日在雍城外的营帐中那双入水的眼眸,却不由觉得心中不安,可到底为什么不安,她却又说不上来。
睿王回府后,萱玉便整日要去找他,似乎在这里只有呆在她的子洛哥哥身边才有乐趣。
她今天说想去北坡放风筝,明天说要去南山赏花,可睿王都以军务繁忙为借口推托了过去。
萱玉说到底,骨子里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儿,见睿王对她的态度冷冷淡淡,爱答不理,心里也甚是苦闷。
坐在府中池塘边的凉亭里,望着天上云卷云舒,看着微微绽开的水中莲花,萱玉珍珠儿般大的眼泪却如断了线一般,啪啪地掉了下来,在衣襟上开出一朵晕眩的花儿来。
“怎么好端端的哭起来了?”睿王路过这里,却见萱玉一个人低低抽泣,不由皱起了眉头,问了起来。
他还记得当年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般的红肿着双眼,一脸委屈。
萱玉听到是他,故意不回头,也不答话,撅着小嘴,却把头埋得更低了。
睿王呵呵笑着,走了过去,轻轻抚着她头上柔软的青丝,温和地问道:“是谁让你不痛快了?”
一听这话,萱玉原先止住的眼泪更一发不可收拾地滚落下来,她转过头,将脸埋在睿王怀中,一边哭着一边说:“还能有谁给我不痛快?我不过是想让你陪我出去走走,可你却总是推三阻四,子洛哥哥,我就要当你的妻子了,难道你分一点点的时间给我都不可以吗?”
原来这就是她的委屈。
她委屈,是因为她爱。
可是萱玉,这么深的爱,总有一天你会发现,那是种负累。
睿王沉默地拍了拍她的肩头,仿佛是在哄一个任性闹脾气的孩子,“好了,不哭了,我今天没什么事,陪你到外面走走吧,你来了这些时日,大概还没好好逛过沧平吧。”
“真的?”她仰起一张布满了泪痕的脸半信半疑地望着唐渊。
他的脸上是少有一见的温和,“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去把这花猫脸擦擦,我这就带你出去。”
萱玉顿时破涕为笑,其实她的要求从来都很低,只要一点点的温柔和关怀,就能让她如此满足。
沧平城民风淳朴,人民安居乐业,街市上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萱玉带着一双充满新奇的眼睛四处张望。
泥人捏的白兔,纸糊的神魔面具,还有各种各样廉价却精致的小玩意儿都让萱玉兴奋不已。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睿王便都毫不犹豫替她买了下来。
她笑声爽朗,已不是刚才哭丧着脸的郁闷神情了。
对萱玉而言,快乐就是挽着她的子洛哥哥,哪怕只是随便走走,随便看看,简单却真挚。
前面是沧平城内最著名的酒楼,里面的太白醉鸡远近驰名,睿王便要带着萱玉也去尝尝。
掌柜见是睿王不敢怠慢,忙将他们二人领进一间雅室,先上了一壶菊花清茶,又端上一盆清水让他们二人盥手。
萱玉拉起衣袖,露出嫩玉般的白皙手臂,正要将手放进盆中,她却“哎呀”叫了一声。
“怎么了?”
萱玉的手上原本带着一串红珊瑚的手链,是去年她生日的时候杨守中送给她的,十分珍贵难得。
她一直戴在手上,可现在却突然不见了,想是刚才在街上的时候不甚遗落了。
萱玉哪还有心思吃饭,她向唐渊说道:“子洛哥哥,我的手链掉了,我出去找找。”
“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
萱玉跑下楼去,匆匆忙忙朝酒楼对面的那件古董铺跑去,手链很有可能是刚才在那儿逛的时候掉下的。
她莽莽撞撞,却没瞧见前方疾驰而来的骏马。
马上的少年眉清目秀、相貌堂堂,眼看着马儿就要撞了上去,他忙收紧缰绳,将马勒住。
骏马扬起前蹄,高声嘶鸣。
萱玉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竟忘记了躲避,仍愣愣站在原地不动。
少年忙下马来,二人一照面,不约而同地叫道:“原来是你!”
“子汶,是你回来了?”睿王也下了酒楼,对着手牵白马的少年微微笑道。
“大哥,你怎么也在这儿?”那少年名唤唐淇,正是德沁夫人的嫡亲儿子。
萱玉更是一脸惊奇地望着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她曾在洛江渡口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又险些撞上她的少年竟是睿王的弟弟,自己未来的小叔。
睿王拉过萱玉道:“子汶,原来你和萱玉认识?她就是为兄的未婚妻,你未来的大嫂。”
“大嫂?”唐淇不可置信地瞧着眼前这个清秀灵动的女孩儿,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女子会成为睿王的夫人。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一个多月前在洛江渡口的那天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德沁夫人的宝贝儿子——唐淇华丽登场~~!
9
9、相救 。。。
洛江渡口边的凤来客栈中人来人往,贩夫走卒,江湖术士,凡是要渡江的人大多都住在这里。
一到了晚上,凤来客栈的大堂里就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说书先生胡道准着点儿来了,敲开锣鼓,摆起醒木,今儿个讲的故事是《老王爷遗言成谜,三公子明争暗夺》。
那些吃饱了饭的,睡不着觉的,凑热闹的都围在了一旁,剔着牙缝儿,喝着清茶,有滋有味地听了起来。
胡道“啪”地拍下醒木,清清嗓子道:“今儿个这回讲的是老王爷之死。话说老王爷久病无医,身子一天天消瘦下去,终于撑不下去,撒手人寰。临死前,老王爷留下了一封遗命,交给他最信任的洛川谋士——兰凌。”
“哦?”一个商客打扮模样的人问道,“老王爷留下的是何遗命?难道是世子之位的继承人?”
“世子之位不是一向由嫡长子继承吗?如今的睿王唐渊便是嫡长子的身份,自然是要传给他无疑的啊,胡道先生,你说可是如此?”一旁有人喊道,顿时几人纷纷附和。
世人皆知,睿王唐渊英雄气概,自小便是由老王爷一手带大,当初的世子之位不是传给他,还能给谁?
“嘿嘿,”胡道笑了两声,继续说道:“众位有所不知,唐家共有三位公子,大公子便是现今的睿王唐渊,二公子是驻守在怀越二城的唐淇,三公子是如今驻守洛川和东岐的唐滔。唐渊虽为嫡长子,但生母早逝;二公子唐淇是太尉田御的堂妹德沁夫人所生,身份尊贵;三公子唐滔是如意夫人所生,身份上自比不上两位公子,但他的母亲却也是个极有姿色手腕的人物,老王爷生前可最为宠爱他。”
“胡先生,听你这么一说,三位公子似乎都有机会,到底事情是怎样的?快说来与我们听听!”
这种八卦秘闻是市井百姓最喜欢听的东西,一时间周围众人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听胡道一一道来。
“话说,老王爷当年给了兰凌一封遗命,据说内中所写便是要立唐渊为世子,并命兰凌相为辅佐。但众位想,德沁夫人是何人物?背后又有田御做靠山,当年她曾想拉拢兰凌私改遗命,好在这兰凌老臣是个中正不阿的,才没让德沁夫人奸计得逞。”
“那三公子呢?难道那如意夫人会善罢甘休?”
“咳咳……自然不是,如意夫人不敢明着争,不过听说私下里她也拿出了不少自己的珠宝首饰,拉拢了一批文臣武将,请他们齐力支持三公子唐滔……”
“小……公子,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角落里的一张不起眼的桌子上,坐着两个俊秀的青年男子。
那个穿着月白袍子,唇红齿白的少年公子听到此处,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身来,走到围聚着说书先生胡道的桌旁,“哼”地冷笑了一声,说道,“坊间传言不足为信,不过是胡说八道而已,不对,再多加一道,是胡说九道!”
大家原本正听得出神,却不料这个俊俏的兔儿爷跑了出来捣乱。
胡道瞪着眼望向那少年,但表面上却并不动怒,只冷冷道:“这位公子说我胡说九道,道听途说,你又从何得知?难道你了解这内中真相?”
“那是自然,”那少年甩了甩袖子,坐了下来,“兰凌那人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能有什么大本事?睿王唐渊之所以能坐上世子之位,靠的其实是另一个人。”
“哦?是何人?”刚才那些围着胡道的听客顿时围到了这少年身边。
她慢慢呷一口茶,缓缓道:“这可要多亏了辖领东北六州的神武将军——杨守中了。若不是他倾力相助唐渊,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个少年得志的睿王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和睿王很熟吗?”有人不相信地问道。
“自然很熟啊,你们不知道……”
边上和她一起的那个青衣少年拉拉她的衣袖,低声道:“公子,别乱说话。”
是啊,从奉陵出来的时候,杨守中曾特意交代过萱玉,出门后不能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能离开士兵的保护。
这毕竟是个乱世,人心难测。
在外,她的身份只能给她带来重重危险。
从奉陵一路前来,风尘仆仆,她不能到处乱走,不能随便和人搭话,每天里除了云枝便是和那些送亲的将士在一起,无聊至极。
今日总算是到了睿王的属地——越城,度过洛江再行二百多里地,便是沧平。
护送萱玉的将士一路上提心吊胆,早已是疲惫不堪,到得驿馆后,早早便都歇下了。
虽然门口有护卫,但萱玉想要骗过这些人出去,又有何难?
她和云枝打扮成两个青年小子,也装成了驿馆中的客人,蒙混过关。
听人说,渡口边的那间凤来客栈一到晚上便最是热闹,好酒好菜不说,还有说书先生讲好听的故事,她便拉着云枝也过来凑一凑这个热闹。
一听到起兴之处,她那毛躁的脾气便又暴露了出来,一个没忍住,站起来便说,若不是云枝拉住她,只怕她连自己的身份都要吐露了出来。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萱玉吐了吐舌头,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夜色已深,云枝怕再呆下去,一会儿惹出些什么麻烦来,她将萱玉拉到一旁说:“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该凑的热闹也凑了,萱玉搀着云枝的手,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出了客栈往回走。
“小姐,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那里这么多人,我真怕你一个不留神说出自己是谁来。”
萱玉的食指点着云枝的额头,笑道:“真是个胆小的,哪有这么多人打我的主意?再说了,这里是越城,哪个不要命的敢对我下手?”
云枝愣愣地点了点头,只希望真没什么事发生才好。
萱玉从小生活在高门大宅中,未经风雨,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世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不要命的。
寂静的巷道里,依稀能听见远处狗儿低吠的声音,斜斜的树影映照在斑驳的石墙上,仿佛诡异的人影。
春寒料峭,一丝丝凉风吹在萱玉的背脊之上,直让她冷冷打了个颤,心中便隐隐升起一股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