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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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胡惟庸的手腕,右手卡住脖子,顺势摔在地上。“你敢对俺动手,一定不是舅舅的部下。”
在场众人,胡惟庸的官最大,被一名傻小子摔得嘴啃泥,面子实在挂不住。不能跟傻子计较,双眼泛白瞪着沈万三:“你……你纵容外孙羞辱本大人,胡某跟你没完……”
俗语“民不跟官斗”,何况胡惟庸还掌握着沈府天大的秘密。沈万三向李保儿作揖行礼:“请李公子手下留情,把胡大人放开。”
“姥爷,您向俺行如此大的礼,不是折杀孙儿嘛!”李保儿铁定要将姥爷的称号送给沈万三,沈万三真怕他手下用力将胡惟庸掐死,只得含糊答应:“好保儿,听俺的话把胡大人放开。”
“既然姥爷说了,俺不敢不听您老人家的。”李保儿放开胡惟庸。刚才脖子被卡,胡惟庸差点憋死,好久也未缓过劲来。
任何事情都必须掌握好火候,火候掌握不好,弄巧成拙将来难以收场。郭晓聪走到胡惟庸近前:“胡大人,你别以为李公子是在跟你胡说八道,在下告诉你一句实话,他确是吴王的亲外甥。”
李保儿装傻称愣,胡惟庸并未看出端倪,吴王英明神武,仅剩下的亲人只有侄儿朱定国,也是聪明过人,哪里会有这样傻帽外甥。
胡惟庸在此身单势孤,怕吃大亏,模棱两可道:“李公子是不是吴王外甥,带到吴王面前一认便知,你们随本官前往滁州一趟如何?”
别说去滁州,只要跨出沈府大门一步,即可就要身陷囫囵。
胡惟庸是自己当成孩子耍。郭晓聪暗笑,嘴上却说:“俺是金陵城主帅,数千弟兄的性命都掌握在俺手中,你要将俺骗走,是不是要将这些弟兄交给张士诚屠杀?”
胡惟庸的险恶用心原来在这儿。以胡友贵为首的明军官兵,都被郭晓聪成功挑拨,纷纷拔刀拦住胡惟庸:“杀了他!宰了这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
第三十六章 第一回合
面子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眼前晃动数十把寒光闪闪的刀子,胡惟庸双腿一软,坐到地上。
失去抵抗能力的对手,杀起来更愉快更有成就感。胡友贵挥刀而上。
胡惟庸死了,一切真相都会被他带入地狱;不知道真相,又如何破解在朱元璋面前的被动局面;破解不了在朱元璋面前的被动局面,又把胡惟庸杀了,郭晓聪最终的结局只能陪他殉葬。
“慢着!此刻杀他不得。”郭晓聪喝止住胡友贵。
郭晓聪费尽心力要置胡惟庸于死地,眼看要成功了,却又停下了屠刀。众军士惊心,胡惟庸松心,胡友贵窝心。
沈万三是旁观者清,郭晓聪想整死胡惟庸是一定的,但毫无真凭实据杀了他,朱元璋不会放过他。郭晓聪喝止胡友贵可不是发了善心,他要制造证据。
郭晓聪转身向沈万三行礼:“岳父大人,府内有没有僻静一些的地方?”
自认为看透了郭晓聪的心思,沈万三不愿跟着蹚浑水。“胡惟庸大人跟随吴王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吃里扒外的事,在下敢替他担保。”
“说胡大人是奸臣,俺也有些怀疑。”郭晓聪指着胡友贵:“胡千户一向嫉恶如仇,如果连俺的命令也听不进去,胡大人岂不是要死翘翘了。为了更好的保护他,最好找间僻静些的屋子隔绝起来。”
胡友贵被捧得骨头没有四两重,举刀叫道:“郭大帅请让开,让俺杀了这叛贼。”
在胡惟庸的眼里,此刻的胡友贵跟凶神恶煞一般,向沈万三连连拱手:“沈员外,就请您给弄间房子吧。”
真以为郭晓聪是想保护你?笨伯!沈万三内心暗笑。好歹也是三品大员,竟然这么一副德性,长叹一声:“好吧,请随我来。”
郭晓聪让李保儿押着胡惟庸出去,刘书办也想跟着往外走,被郭晓聪拦住。
刘书办一惊:“胡惟庸有通敌嫌疑,下官并没有,你想把下官也软禁了?”
书办相当于后世的秘书,基本上都是首长的心腹。刘书办是朱元璋直接派来的,一定是朱元璋面前的大红人。
郭晓聪必须要跟刘书办搞好关系。
郭晓聪深施一礼:“书办大人误会在下的心思了,您从滁州前线一路奔波至此,连顿饱饭也未吃上,在下于心何安,在下借花献佛就在沈府为大人接风洗尘。”
不等刘书办拒绝,郭晓聪向外招呼一声:“准备酒菜,俺要跟刘书办一醉方休。”
看着堵在门前的众军士,刘书办清楚,今晚就是鸿门宴,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应付下去。
郭晓聪转危为安,沈佳最为高兴,亲自下厨房督促饭菜。
沈府家大业大,各种菜系的厨子有数十位,不到半个时辰,一顿丰盛的宴席摆了上来。
胡惟庸立功心切,从滁州至金陵,一路催促赶路。刘书办着实累得够呛,差事办砸,胡惟庸被软禁,心头千头万绪,在郭晓聪有心劝说下,不免多贪了几杯。
酒入愁肠,菜品刚上来一半,刘书办双眼迷糊,左右摇摆着要睡去。
时机差不多了。郭晓聪咳了两声,李保儿闻声走了进来,趴在郭晓聪耳边轻声嘀咕。沈府内都是郭晓聪的人,刘书办虽然醉酒,却保持着必要的警惕。
“李,李公子,你……你跟郭将军小声嘀咕什么,能让下官听一听吗?”刘书办对李保儿的身份也持怀疑态度,所以这样称呼他。
“大老爷,小的打搅您了。”李保儿毕恭毕敬道,“据守城官兵来报,蓝将军追击张士诚中了埋伏,生死不明,张士诚的大军已向金陵城开来。”
刚刚打跑的张士诚又回来了?刘书办酒醒了一半,刚才吃酒时郭晓聪曾经告诉他,金陵守军一多半都跟蓝玉追击张士诚去了。现在金陵几乎是空城一座。
“敌军来了,咱们快点上城,上城……”刘书办挣扎着站起,可惜酒喝得太多,身子倾斜,歪了下去。郭晓聪及时扶住他道:“刘书办您怕的什么,前天在下区区五千兵马杀得张士诚大败,他十万大军最多剩不到两万人,只要在下手中有二千兵马,仍叫他有来无回。”
金陵五千守军击破张士诚十万攻击部队,刘书办刚进城就听到不少传言,亲自听郭晓聪说出,更加深信不疑。
“沈……沈府外有下官带来的二千兵马,本……本来是用来抓你的,大敌当前俺也不说这些了,都拨给你,给你用吧。”
郭晓聪早有准备,笔墨纸砚迅速端到刘书办面前,刘书办强打精神写了手札,又被郭晓聪强行拿他的手按了指印,这才唤进胡友贵,把手札交到他手上:“你拿着刘大人的手札,沈府外的二千兵马就由你接管了。”
胡友贵手下原有一千兵马,再加上沈府外的二千,节制三千兵马,实权等同于实授的副将。胡友贵跪下叩头:“谢大帅成全。”
刘书办办完这件大事,头脑一阵轻松,倒在地毯上彻底迷糊过去。
第一回合郭晓聪取得彻底胜利。轻轻抿了一口酒,笑道:“本大帅的用人原则就是只用对眼的人,胡友贵,你跟本帅是对眼还是不对眼呢?”
“对眼,俺跟您完全对眼。”胡友贵捣头如蒜,“从今往后,俺的身家性命全都是您的。”
“好,说得痛快!”郭晓聪嗤啦一声满满一杯酒干完,低头看了看胡友贵:“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等着别人去接管你的二千兵马?”
“是,小的这就出去。”胡友贵再次磕了一个响头,爬起身奔出书房。
郭晓聪一个人默默喝酒,李保儿凑到他近前:“干爹,看您很不痛快的样子,是不是俺去把二干娘请来陪您……”
“小小年纪,怎么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郭晓聪抬手给他一个暴栗,站起身道:“走,该俺爷俩去干大事了。”
李保儿外傻内聪,看出干爹已经彻底战胜了胡惟庸,并把他带来的二千兵马也弄到了手。心中疑惑,深更半夜不睡觉,干爹还要干什么?
第三十七章 恬逸园内
沈府花园像其他富宦人家一样,坐落在最后一进院落。沈福在前导引,郭晓聪、李保儿随后跟从,连续跨越八道院门,才到达软禁胡惟庸的后花园。
借助沈福手中气死风灯的微弱灯光,郭晓聪模糊看到,汉白玉券花门上方,一笔工楷“恬逸园”,镶嵌在泥金底色的匾额上。
签名印章看不清切,但能为沈万三家提书匾额的,自然是当世名流。这方匾额要是弄出去,少说也值个千儿八百的。
郭晓聪算的是价格,沈福看他痴痴张望,还以为他是在欣赏字迹,不无得意指着道:“这还是咱们沈府刚搬到金陵时,咱家老爷请刘伯温老先生亲笔所书,等闲人想都别想的事。”
沈万三家资巨富,这并不在郭晓聪意料之外,撇嘴一笑:“刘伯温不过是落第秀才,也值得你如此夸耀。”
真是少不更事一少年,沈福内心不以为然,笑道:“小人不过家奴一个,懂得甚么,只是不清楚郭公子是什么出身?”
沈福是在打听他的学历。郭晓聪暗想,自己是普通本科学历,应该比秀才好一些吧。说了沈福也不懂。气恼的是沈福看老爷眼色行事,姑爷又降格成了郭公子,伸手夺过灯笼交到李保儿手中:“沈福,不用你再带路,回房休息去吧。”
深更半夜郭晓聪要求面见胡惟庸,沈万三害怕他会做出越轨的事连累沈府,自己亲自跟着难免有监视之嫌,派老于世故的沈福领路,一多半的心思是希望他及时化解危机。
郭晓聪要赶走他,沈福身负老爷使命,只得请求道:“花园太大,又是深夜,还是让小人在旁侍候二位公子。”
郭晓聪要对胡惟庸有所作为,留下沈福等于留下一个活见证。瞪起眼睛道:“沈福,你平日里连自家老爷的吩咐也是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吗。”
胡惟庸当朝三品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上,何况自己仅是个下人。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沈福只得退出花园的门。
进了“恬逸园”,李保儿方才摸得清东南西北:“俺的娘,二干娘家的院子真大,俺刚来过一趟都摸不清路,要不是沈福领着,哪里能找得到。”
李保儿内心铁定了沈佳只能做小老婆。不以出身论位次,这一点郭晓聪很喜欢。
胡惟庸被关押在花园西北角紧靠院墙的一座小小庭院内。郭晓聪二人刚一接近,只听有人断声道:“什么人,军事重地不得靠近。”
六名奉命看押胡惟庸的军士,从树丛中闪出。郭晓聪四下寻找声音来处,六人已经奔到面前,把他着实吓了一跳。
“你们奉命看押胡惟庸,不在院内倒跑到树林里玩?”
对方很快认清了他,慌忙跪下行礼:“郭大帅,请您息怒。俺们胡副将交待得清楚,沈府外数千军士,不可能没有胡惟庸的心腹,一旦他们知道看押地点来抢,敌暗我明是要吃亏的,所以咱们才躲到树林中埋伏着。院内还有其他兄弟看着呢!”
片刻工夫,胡友贵升任副将的消息连深宅大院中的部下都知道了。他的官瘾不小啊!要是知道他这个副将连屁也算不上,不知会有何感想。
郭晓聪不置可否“嗯”了一声,命令军士将院门打开。果然看到,两名军士一左一右挺刀站立在左厢房极小的草舍前。郭晓聪向正面看看,正房高大轩宇,对胡友贵没把他关在那里非常满意。
听到郭晓聪的声音,小屋内胡惟庸带着怒气道:“姓郭的,你以保护为名却是软禁本官,咱们到吴王面前论理去。”
看门军士惶恐道:“这个狗娘养的,骂了您足足一个时辰了,要不是胡副将告说您老人家有令不得伤害他,俺早一刀将他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