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路(校对版)-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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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王郡主先丧至亲,再被钟爱的丈夫厌弃,还受到夫家上下的排挤。可说是四面楚歌。
湘王郡主仪宾也开始宠妾灭妻,不但把喜欢已久的一个美貌丫环纳为妾室,还让她主持自己院中的事务。妻子跟嫡长子都被送到后院偏厢去。湘王郡主大受打击,病情更重了,又被那妾室三番五次找上门讽刺嘲笑,捱了两年,终究吐血而死,连后事也是无声无息地草草办了,只留下年仅六岁的独子。
这还不算,那妾室没多久就怀了孕。便看这嫡长子不顺眼,三番两次下手暗害。也幸好这孩子的奶娘是受过主母恩惠的,拼死护着小主人。才保住了他的性命。可侯府上下就没一个人伸出援手,人人都只是冷眼看着,就连孩子的父亲。似乎也在等待着这孩子死去,似乎只要他死了,侯府跟叛乱的湘王就完全没有了关系,那因为受湘王叛乱牵连而被闲置在家的男丁也可以重新回到朝堂上了。那奶娘认识到这一点后,终于对这家人死了心,最后寻了个机会,买通守后门的婆子,抱着孩子偷偷溜了出去,直接找上了宗人府。
湘王虽罪无可恕,但他的女儿到底是宗室血脉,金枝玉叶,宗室的外孙就算要死,也不该被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糟蹋,因此担任宗令的老郡王和郡王妃出面,为湘王郡主重新办了后事,又抱走那孩子,安排给别人养了。几个御史就出面奏了仪宾一本,方把这件事传扬开来。京中人得知真相,都对这家侯府十分不屑。
这家侯府为此又抱怨起身为仪宾的嫡次子和他的小妾了,但仪宾本身倒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居然觉得自己横竖已经没了前程了,家人又为了权势不顾自己,只有爱妾是真心为自己着想了,加上她又给自己生了儿子,索性就把她扶正好了。他才把这个打算说出口,父母兄嫂就十分激烈地反对起来,吵了几个月,还没吵出个章程来。
几位老太妃进宫见太后时说起,都在私下骂他家门风不正。早年为了权势非要求娶湘王郡主,湘王要用他家时,他又犹豫着不肯出头,等到湘王坏了事,他们就想撇清了,怎不想想当初借着湘王的名头谋了多少好处去?将来嫁女儿,真是不敢嫁给这样的人家,空有个侯府的名头,实际上还不如小门小户的知道廉耻。太后被这番议论影响,无论是给清江王选妃,还是为青云挑夫婿,都在挑完门第后就接着挑人品门风,生怕孩子们所遇非人。不过青云那时被她念叨得神烦,每次都扯开了话题,渐渐的,太后也就忘了这家人的事了,直到这一回要挑个惹人厌的人家给关蕴菁,方才想起。
关蕴菁早就没了名声,若嫁入这同样没了名声的侯府,旁人也挑不出什么错来。那位仪宾年纪只比关蕴菁大了十岁,又是侯府嫡次子,关蕴菁这样的家世出身,即使有个王妃养母,能嫁到侯府做填房,也算是高攀了。而她嫁进侯府后,那早就盼着母以子贵的小妾必然不能与她和睦相处,仪宾本人也会嫌她碍事,关蕴菁光是应付宅斗,就已经无暇他顾了,若是最后因为齐郡王妃谋逆,连累到她,还能顺手把这家侯府也收拾了。
太后还想到,只要指婚的旨意一下,就算这仪宾最终因为什么理由没能娶关蕴菁进门,她也没有可能嫁进清江王府了。
若不是为了引出隐藏的罗家残余力量,皇帝需要留着齐郡王妃作饵,关蕴菁早就被解决了,也不必留到今日。太后决意再不能给她们可乘之机。
谢姑姑亲自带着懿意去了侯府,齐郡王府那边则是太后的亲信太监马德安去的。前者见识了一番惊天动地的骚乱,仪宾当场闹起来,硬是不肯接旨,被父亲打了两个耳光,替他接下了。接着他又和闻讯赶来的爱妾抱头痛哭,他母亲气得命人拉走那小妾,他还与母亲对峙起来。谢姑姑完成了任务,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场好戏,一句话也没多说便回宫去了。
倒是马德安那边,有些不大顺利。原本一直在王府中的关蕴菁。不知几时离开了,齐郡王妃声称:“那孩子昨晚上梦见了早逝的父母,说是在九泉之下受了许多苦,她伤心得不行,要到城外的庵堂里带发修行。为亡父亡母祈福呢。她还说,父母一日不能脱离苦海,便一日不肯嫁人。真真是难为她这孝心了!”
马德安心知她这是借口。皇帝一直有派人监视齐郡王府,自然知道关蕴菁不曾光明正大地坐马车离开,若不是仍旧躲在王府里,就是悄悄逃走了,目的自然是为了逃避指婚。马德安心中怀疑宫中有人给齐郡王府通风报信,也不多说什么,只让齐郡王妃接旨,关蕴菁既是她的养女。她自然有这个资格的。齐郡王妃寻借口推了几句,马德安都不为所动,只说:“只要订下亲事。什么时候完婚都好说。王妃只管接旨就是,若不然就是抗旨了。”齐郡王妃只得不甘不愿地接了旨。
男女双方都接了旨意,不管他们各自意愿为何。这门婚约已经算是定下了。湘王郡主仪宾不能再扶妾为妻,关蕴菁也不能再打清江王的主意。消息传开,京城上下说什么的人都有,但无一例外地表示:这对男女虽然岁数差得大些,但论为人品行真是太匹配了!
哪怕是最严格最挑剔的御史,也只会说太后不该为丧失名节的女子做主,赐婚给别人,应该直接将她送进庵堂清修去才对。
关蕴菁收到消息后,无论心中有多么怨愤,也只能假戏真做,在城外的庵堂清修起来,完全无视指婚的旨意,但她心里很清楚,到了这一步,想要光明正大地进清江王府为侧妃,已经不可能了,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青云也在猜想她会怎么办。皇帝明明派了人监视她和齐郡王妃,但她们似乎总有法子避开外人的耳目,指使暗中的人手去做些丧心病狂的坏事。青云有时候想,若是有什么干净利落的法子,把她给解决掉就好了,至少不必天天提防着。但青云也就是想想而已,终究做不到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给人道毁灭。
她有时候也会在周楠面前念叨这事儿,周楠听得多了,也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便问她:“你说这姑娘姓关,祖籍何处来着?”
青云回答了,她又面露疑惑之色:“这么说来,她跟关通判一家是同族了?我听关通判家的姑娘提过,她家祖籍也是在那地方,多半还是一家子呢。”
青云忙派人去查问了一下,果然,关通判与蒋家二奶奶的娘家是同族,只不过不是一个房头的,血缘却很近。她想起去年秋天时,曾让牛辅仁派几个人到蒋家祖籍去问当年的事,查清楚关蕴菁到底是不是蒋二奶奶托付给小姑子的那个娘家侄女,却至今没有回音。过年时,牛辅仁倒是托李进宝给她捎过话,说是那几个人在蒋家原籍没查到什么,只打听到蒋二奶奶侄女的奶娘离开了京城,现在正在老家,便转往关家原籍去打听,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回音了吧?
没想到这回音还没到,周楠就先给她带来了意料之外的消息:“若是关通判的同族,这事儿就有些奇怪了。关姑娘跟我们提过,她族里有一支曾与罗家有过姻亲关系,其实是拐了两道弯的,不是直接的姻亲,但当年却也担惊受怕过一段日子,后来才渐渐好了,也有几个族人科考出仕,没遇到什么阻碍,但想要往高处升,却总是不能成功。日子一长,他们心里也有数了,安心在地方上做个小官。但与罗家有亲的那一支,下场却很惨,不但唯一的男丁没了,连嫁给罗家姻亲的女儿都丢了性命,那男丁原有个女儿,一直养在她姑姑的婆家那儿,族人都以为她平安无事。直到前些年,侍候那女孩儿的奶娘一路从京城乞讨回乡,才知道那孩子原来不到两岁就夭折了。那奶娘也因此被打了一顿,赶出门去,连回家的盘缠都没有,几乎死在路上,她足足讨饭讨了三四年,才回到家乡!”
青云听得有些发呆:“这么说,蒋二奶奶的侄女,其实早就死了?!”
周楠点点头:“若关姑娘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关姑娘是见过那个奶娘的,听说那婆子现在还活着呢。”
青云顿时严肃起来:“如果说,那个孩子早就死了,那关蕴菁又是谁?!”
第五十五章 宴请
青云再度望向好友周楠,心中纠结无比。
周楠刚刚打发了前来向她询问宴会安排事宜的丫环,回头看见青云有些诡异的表情,不由得心生疑惑:“怎么了?可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青云干笑着摇了摇头,移开了视线:“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感慨。三年不见,你如今是越发能干了。我瞧着你母亲都不如你利落呢。”
周楠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轻声道:“从前父亲在京里时,家里并没有多少大摆宴席的机会,母亲也就是随外祖母见识过些,真上手的时候并不多,况且那时候她身边有的是能干的婆子,压根儿就用不着她多操心。自从外祖父丢了爵位,母亲独自在京,便是六、七年的沉寂,自然更不会有机会大摆宴席招待宾客了。反倒是我,在锦东时,还常常能遇上官员之间的小聚或是当地富商招待官员的宴席,也曾借过别人家的园子招待几位与父亲共事的大人的家眷,还算是熟悉。今日祖母大寿,虽准备的仓促些,所幸来的都是亲朋好友,你又借了能干的管事和婆子帮忙,我预备起来就更轻松了。这哪里能说得上是能干呢?”
青云笑笑:“行啦,我知道你爱谦虚,不过这话当着你家里人的面,又或是当着客人们说吧,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
周楠的脸又红了红,还没说什么,便又有丫环来请示了,她只得专心先处理宴会的事宜。
今日是周老太太的寿辰,本来并不是“整十”,也非“逢九”,周康并没有大贺的意思,只想着请亲朋们到家里摆两桌酒,然后送一份厚礼孝敬母亲,再为她到京中名刹做个祈福仪式。也就算了。周家为父母贺散寿,一向是照这个旧例办的。但周老太太却觉得儿子刚刚高升,庶孙又中了秀才,一家人在京城里团聚了,而且已经说好要长期定居,怎能不好生庆祝一番呢?不但要请亲朋好友。还要把周康的新上司、新同僚也请过来,还有他从前的老师、同窗、同榜什么的,大大地热闹一番。
周老太太还有一个私心。近日来她带着两个庶出的儿孙到从前相识的故人家中拜访,也曾提过两个孩子的亲事,但有兴趣的人家却不多。庶孙周槐还有两家看中了,想把庶女嫁给他,庶孙女周樱却是完全无人问津。周老太太心里也明白。周槐有可能在科举路上走得更远,所以人家愿意将女儿许他,但也只是庶女而已,周樱不但是丫头生的,本身容貌也不能算十分出挑,可能在乡下待得久了,又受祖母宠爱,所以有些小脾气。人家瞧不上,哪怕有不错的庶子,也不愿意考虑周樱。周老太太心疼孙女。想要趁着宴席的机会,多见几家官眷,看看那些人家是否有合适的孩子。
至于周楠。反正有她父亲做主,又有太后撑腰,已经完全不需要祖母操心了。周老太太也就把这件事抛开不理。
这是周家多年来头一次摆宴,周康又圣眷正隆,因此凡是受了邀请的人家,就没有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