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与大侠-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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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天壁说：“你心里明白。”
北海神君说：“老夫又明白什么？老夫此来是为了践约。”
浪天壁问；“我娘呢？”
北海神君说：“你娘？你还有脸见你娘吗？你这一孝的逆子！——你有机会杀孤雁飞，但你却没有去做，反而帮他脱险，这是何道理？”
浪天壁说：“只是为了地场公平的决斗。”
北海说：“结果呢？——让老夫来告诉你。结果你杀不了孤雁飞，却害了你娘！”
浪天壁说：“没有。——北海神君，你骗得了别人，如何骗得了本公子。——你的把戏该结束了。——出来吧，假仁假义的李义山。”
巨岩上又出现一人，发胖的身子，发福的脸，敦厚的脸上挂历着一抹善意的笑。一张慈善的脸，一副孟尝君礼下于士的谦恭之态。就是在杀人喝血的时候，也是晕副谦恭之态，就象鳄鱼一样，一边流泪，一边吃人。
李义山说：“公子不愧为天下第一杀手，聪明过人。”
浪天壁说：“李义山，你指使北海神君杀害我娘，又骗你石门之行，追杀孤雁飞。为了斩草除根，你还从西滇请来毒王七煞神在半路下手毒死在下。好毒的计，好狠的心！你到底是何居心？在下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害在下？”
李义山哈哈一笑说：“聪明的公子又变得糊涂起来。对老夫说来，江湖并无恩怨言，只有合作与不合作。”
浪天壁说：“原来李大庄主有自己独特的处世方法，无怪乎那么多名门正派会受你欺骗。”
李义山双手一摊说：“老夫何曾骗过人？老夫所作的一切全都是为了武林。你若是不信可以问方正法师。少林为武林泰山北斗，方正大师德高望重，岂能骗人？公子，你可以不信老夫的话，但不能不信方正大师。”
巨岩上又出现一僧，自然是方正法师。
方正法师的光头在阴云下透出森森绿光。他说：“公子，李庄主是仁义播天下的正人君子，孟尝君再世。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江湖。你知道吗？凡江湖中落难之人，他都予以接济，援助，这是人人有目共睹的事，老衲愿为此作证。孤雁飞欺世盗名，故意放走江湖叛逆于天龙杀害了空法师和少林弟子，还有华山等名门正派弟子，为江湖共愤，天诛地灭。公子，你本与北海神君有约，可你不但不杀孤雁飞，还几次救他，是何道理？好在李庄主顾全大局，任人唯贤，只要你和李庄主合作，共同消灭孤雁飞、于天龙，老衲就不为难你。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胸中的气流在不断旋转膨胀，浪天壁一阵长笑，笑声响遏行云，竟震下一只飞过的鸟。“方正大师不愧为少林一代高僧，以颠倒黑白为能事，若不是在下亲眼目睹，也会相信你的正义之词。那日不是孤雁飞救了你们，你们这班忘恩负义的小人岂能有今日？你们知道孤雁飞与了空法师相交甚密，暗地杀害了空法师，然后嫁祸给孤雁飞，以激起江湖共愤。孤雁飞是仁人义士，岂能与你们这群伪君子为伍？为了消灭孤雁飞、围剿于天龙，你们竟请来东海花面老人、北海神君，西滇七煞神这些江湖败类。为了杀孤雁飞，你们不惜杀害我娘，逼我陷入你们圈套，卷入你们这场血风腥雨。”
李义山说：“不错。公子是聪明人，余下的话就不必说了。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公子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从与不从，望公子三思。”
浪天壁说：“在下与你有杀母之仇，恨不能喝你的血，啖你的肉，还谈什么从与不从！”
李义山说：“公子，你得想明白。蚁蝼尚且贪生，何况人乎？横在你面前的，一是从，一是死！”
浪天壁仰天大笑。“可笑李庄主也有糊涂的时候。自从在下做杀手的那天起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生又何求，死又何怨，岂是苟且贪生之辈？只要在下还有一口气在，就在手刃你这欺世盗名的恶贼，为娘报仇！”
浪天壁飞旋而上。李义山手一挥，箭蝗蜂般射来。
浪天壁猛甩衣袖，震万箭于地下。
北海神君、方正法师四掌齐出。
北海神君的功力与浪天壁在伯仲之间，而方正法师也只稍逊一筹而已。
李义山对浪天壁极为顾忌。杳杳无形，天下第一杀手，特别是那把神出鬼没的刀。
绝命三刀。
这次他是有备而来。小孟尝李义山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杳杳无形杀手纵然武功天下第一，也挡不了北海神君、方正法师、燕山双煞四大高手的围杀。当然，他根本不将林虎、燕儿放在眼中。对付林虎与燕儿，手下的二十名弓箭手足够，必要的时候，自己还可以出手。
小孟尝李义山胸有成竹，那是因为在力量对比上占了绝对的优势。
对手也够强的。身为江湖第一杀手的浪天壁从来没有碰上过如此强劲的对手。杀一个北海神君也许有把握。北海神君的功力虽然和他在伯仲之间，但他轻功不如他。况且他们曾交过一次手，北海神君几斤几两，他心里有数。如果再加一个方正法师，浪天壁就没有把握了。方正法师以金刚掌名压武林，是少林数一数二的高手。盛名之下，必无虚士。那日在李家大园能勇斗空断魂，可见他武功一斑。燕山双煞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以一敌四，必败无无疑。
李义山说：“公子，今天你是插翅难飞，逃不了一个死。从今而后，杳杳无形杀手将在江湖消失，江湖再也没有杳杳无形杀手这号人。——想不到吧，不可一世的公子也有今日！”
浪天壁说：“李义山，别得意。在下早知道你们会在这里出现。如果在下没有足够的信心，就不会找上门来。”
李义山说：“公子，你很聪明，也有勇气，敢于面对死亡，老夫敬佩得很。只是有点了可惜。”
一条慈善的鳄鱼，一边流泪，一边吃人。
身为一代杀手的浪天壁也被人围杀，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以他的武功，武林中谁敢冒犯？想不到李义山却敢，还杀了他的娘，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论理，李义山的武功远不如他，不会捋他的虎须。事实上，李义山不但敢，而且还要消灭他。
江湖立于不败之地的往往不是武功与人品，而是权谋、奸诈、手段、金钱。李义山的成功，便说明这一点。
杀手也有被人围杀的一天，就象大人物也有失势的那一天一样。这是人生的规律，也是自然的规律。
祸兮福所寄，福兮祸所伏。
日月运行，寒暑循环；物有盛衰，人有得失。
杀人者被人所杀，浪天壁当然知道，当他拿起手中的刀之时，便将脑袋栓在裤腰上，备着有这么一天。这一天到了。今天他杀人并非是为了了金钱，而是为了复仇。
复仇的力量比金钱大得多。金钱是为了糊口，为了生活；复仇是为了死去的亲人。
复仇的力量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焚烧着他的血液，焚烧着他的野性。
死不足惜。浪天壁心中顾忌的是林虎与燕儿。
林虎武功平平，为人忠直，豪气云天，是浪天壁多年的朋友，也是他唯一的男性知已。他不愿林虎死。燕儿是魔音君主临死前托付给他的，他与魔音君主谈不上什么交情，但是她临终前的托付不能相忘。他不愿冒犯死神，更不能让地下的魔音君主说他不忠不义。于是他大声叫道：“林虎，带着燕儿快走！”
对浪天壁来说，纵然是死，也是为了复仇。对林虎、燕儿说来却没有这个必要。这是他的家事，他要自己一人承担复仇的任务。更何况林虎、燕儿武功平平，根本不是北海神君、方正法师的对手，上去只是白白送死。
林虎却不走，对浪天壁的话置若罔闻。他想起浪天壁的母亲，白发苍苍，面容慈祥的伯母浮现眼前。他要为死去的伯母报仇，圆睁双眼，大吼一声，打出二把飞刀。
飞刀直奔李义山。
李义山不慌不忙，左右手双指一夹，钳住飞刀。他的功夫虽不如浪天壁、北海神君他们，却比林虎高出许多。
“你们一个也走不了！——放箭。”
箭从山上射来，一排排，如急风骤雨。
见此，北海神君、方正法师哈哈大笑。李义山仍是那么一副谦恭的姿态，看着箭雨中的浪天壁他们。
挨打是一件被动的事，久战之下必有所失，特别是林虎与燕儿。
浪天壁一冲而起，空中横飞数丈，宛如天马行空。
李义山手一指，一排强弩射向浪天壁。
空中流矢横飞。对付一般的江湖高手也许有用，对付浪天壁这样的绝顶高手就失去意义。浪天壁衣袖一甩之间，震万箭于地下，随即抛出一把铁蚕豆。铁豆所到之处惨叫声此起彼落。
刀光一现，浪天壁扑向弓箭手。
明枪易躲，暗器难防。不消灭这些隐藏在暗处的小人，随时都会被冷箭所伤的危险。
二十个弓箭手倒下，或是被铁豆所伤，或是被刀所杀，或被掌力震死，死得是莫明其妙，甚至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一刀便切断了咽喉。好快的刀！
李义山捋了捋胡须，“公子不愧为江湖第一杀手，举手之间便杀了二十名弓箭手，令老夫大开眼界。不过杀这些人算不了什么本事，他们只不过供公子试刀之用。若是公子能击败北海神君、方正法师他们，才算得上是天下第一杀手了。——记得二十年前武林中出了四个不世之才：北海神君花面老，飞天天魔女空断魂。二十年后，北海神君风采依旧，几乎打遍江湖无敌手。公子有没有勇气试试？”
北海神君，浪天壁早已和他交过手，李义山不知道是极自然的事。因为北海神君没有告诉过他。那一次说不上真正的决斗，只不过是印证而已，但对手的功夫，各自心中有数。
浪天壁说：“北海神君的高招，在下早已领教了。在下此来，便是为了杀此老贼！”
李义山故意抬高北海神君，别人以为是在扬北抑方。北海神君是个聪明人，岂能不知李义山小小的伎俩？他一生闯荡江湖，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论江湖经验不在李义山之下，当然知道李义山那番冠冕堂皇话后面蕴藏的意义。李义山故意抬他，是要他首战江湖第一杀手杳杳无形。如果没有和浪天壁交过手也许会上这当。现在他不再这样愚蠢。这不是玩的，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他虽然老了，还不想死。于是便说：“公子绝命三刀，天下无双。老夫便和方正法师接几招。”
一个武林中顶尖高手居然与人联手对付一个后学，岂不成了江湖笑话？北海神君并不这样想，人家笑话不笑话，他才不在乎呢。只要对自己有理，为什么不做？他的聪明之处就在于量力而行。
方正法师却不服气，对小孟尝李义山的扬北抑方颇有微词，这分明是看他不起，以为他的武艺不如北海神君。李家大院与空断魂一战，使他几十年的盛名付之东流。今天他要扳回这面子。树的皮，人的脸。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便是面子。面子即名利。为了争一口气，一张脸，可以将生命浪掷刀剑之上，可以一腔热血洒沙土。
吃素念经，不嗔不怒。和尚也是人。皇帝是人，大臣是人，百姓是人，剑客是人，和尚也是人……
人是一种形象，一个族类。凡人都有共性。凡胎肉骨，食人间烟火。
方正法师是人，不是神，一个和尚兼侠客，所以他无法从江湖中超脱出来，于是他说：“李庄主，就让老衲来领教公子的高招。——老衲久闻公子绝命三刀厉害。凡与公子过招之人无一生还。老衲很想领教一番。”
说话之间，方正法师飞下山来。
李义山见方正法师不可理喻，正中他下怀。不让他吃点苦头不知道对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