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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妾本余孽-第38部分

小说: 妾本余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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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急之下我张口朝着他的脖子咬去,就听嘶的一声抽气,接着又是众人惊呼。

    抱着我的人纹丝不动,我感觉得到牙齿下方几寸处泊泊热血奔腾川流的涌动,入口皆是铁锈的腥味,然则环着我的腰丝毫未见松动。

    “如意,乖,别怕,我在,我陪着你!”不仅不见松手,那人更是像捧着一块至宝一样温和的,锲而不舍的哄着。

    我的头脑轰然一声响,伴随着远处同样在闷嚎的雷声,哗啦啦又是一道惨白的霹雳。

    滂沱大雨在此刻陡然而下。

    我的五官,出奇的清晰,而我的头脑却在这一刻混沌一片。

    我仿佛抽离自己的躯壳,飘摇着脱离皮相,缓缓蒸腾。

    我冷冷的瞧着下方与宇文岚撕扭的自己,以及宇文岚死死抱住的双臂。

    还有那一屋子张皇失措的人群。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兵戈交击的声音,常麟浑厚而焦急的声音穿破雨幕惊雷而来:“陛下,有刺客,快走!”

    作者有话要说:梅寅玉,你走好。。。。
妾本余孽 正文 叛臣逆,釜底抽



    一阵惊雷在亮紫的霹雳后如刀切剑刺而来,掠过昏暗的小屋,将一屋子的人惊惶而惨白的神情一照无遗。

    念兹吓得浑身发抖,缩在角落中抱紧了自己。

    一旁的国手也双股战栗,抖个不停。

    而令狐彦则跨前一步,虽说脸色发白,倒也还镇定,凑近了宇文岚道:“陛下,我们行踪怕是曝露了,此地不宜久留,速退!”

    宇文岚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我拥紧了,眉头一皱:“你去看一看,多少人,哪个方向来的!”

    话犹未了,嗖的一声,一支长翎利箭穿透了窗户纸擦过宇文岚夺的一声钉在了身后墙中。

    宇文岚神情一凛,若雄鹰猎豹一般熠熠生辉的眼中精芒大炽,身子一顷,朝着那外头探望了一下,很快又缩了回来。

    外头已经一片喊杀。

    宇文岚拿眼屋内扫视了一下,道:“令狐!”

    令狐彦悚然一惊,踏前一步拱手:“陛下!”

    宇文岚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掠过几重缱绻几重不舍,最终却咬了咬牙,伸臂朝令狐彦递出去:“护好皇后!”

    “陛下!”

    宇文岚摇头道:“这里头只有我与常将军有功夫在身,若是开打起来,万难脱身,你带着这几个人往西走,朕早让泰安府卫来接驾了,你们出去一定可以汇合上,到时候再让人来此接应便可!”

    令狐彦默然,伸手接过我:“臣领旨!”

    宇文岚再一次看了我一眼,仿佛思虑了下,从腰间取下一物,塞在我的怀里对昏昏沉沉的我道:“如意,朕会来接你的,若是……,朕护不了这江山也能护你周全!”

    他又抬头盯着令狐彦:“皇后的命,在卿手,朕的命亦然!”

    令狐彦神情一凛:“臣万死不辞!”

    宇文岚终于松手,一提袍子大步流星就往外走,临到屋口,对着念兹道:“护好娘娘!”

    念兹吸了吸鼻子,敛衽垂头:“奴婢明白!”

    宇文岚手腕一抖,已将缠在腰上的一柄软剑哗啦啦抖了开去,剑锋一闪,人如倦鸟投林,杀入场中。

    喊杀声震耳欲聋,夜幕下随着惊雷闪电,一场肉搏在敌我双方悬殊的情况下交织于雨幕之中。

    令狐彦抱着我走了几步,站在柴门口瞧了眼外头天井中杀做一团的一幕,瓢泼大雨下,黑漆漆一片中,握刀在手的常麟与宇文岚如虎入狼群,与黑衣蒙面的几十号人杀做一团,剑如流星,刀似霹雳,所到之处披靡望风。

    滂沱之雨丝毫没有凝滞住宇文岚杀伐决绝的气势,黑夜若其帝衣,大雨如其帷幕,宇文岚气贯长虹,指东打西,杀得来人频频俯首。

    风雨飘摇中,一股子血腥味弥漫而来。

    绵雨如丝夹杂在穿堂风中往内飘了进来,念兹惶急的轻呼:“大人!”

    令狐彦睨了眼,这才抱着我往后门就走,念兹及那太医慌不迭跟上。

    后门离着前门隔了道弯,狭长的走道右拐就是,一出屋子所有人都感觉到这雨的密集,不出一刻便已经通体淋透。

    不过谁也没敢慢下脚步,念兹也不知何处扯来一块油布赶着上来盖在了我的身上,而那太医国手已经多跑了几步上到门前,一拉门栓就往外迈。

    夜空雨幕中陡然亮起一道寒光粼粼,惊呼在半道戛然而止,噗的一声轻响,国手的头颅已经到了半空之中。

    接着他整个人就朝着门外栽倒。

    念兹瞧在眼里不由掩口尖叫,只是那叫声出了一半,后脑勺突然被人狠狠一砸,眼一黑,呼啦一声栽倒在了水滩之中。

    令狐彦看也未看,已经抱着我往外走了出去。

    被那倾盆大雨一淋,我的神智清醒了几分,眼见着令狐彦抱着我到了后门外,而外头赫然立着一圈黑压压的人马。

    雨中的火把艰难的挣扎着,将一缕缕的火光黯淡的照在面前几寸之处,可以看得到大约有十数人和马站在雨幕之中。

    有个人高马大的家伙跨坐在马背上,头顶毡笠,身披蓑衣,瞧着我们哈哈一笑道:“令狐大人果然守约!可有将那裴氏带来?”

    令狐彦低头看了我一眼,对上我的眼,漆黑一片中,我只能瞧见他冷漠而苍白的脸上湿漉漉的一片,雨在他的眼前形成一道氤氲,瞧不清里面的风云。

    他抬头,冲着对方道:“殷将军莫不是对下官还不放心?”

    对方笑的声如洪钟:“哈哈,不敢不敢,末将哪里敢不信内相大人,不过问一问,裴氏既然到手,他鸟的,干脆正好,咱拿她去前头先把那黑心肝的皇帝给宰了,这份泼天的功劳可就是你我二人头一份啦,怎么样啊?”

    令狐彦冷冷道:“将军怎么能肯定皇帝愿拿江山和这妇人赌,你休要坏了大家的计划!”

    “呸,不是你说的,这娘们乃是宇文小贼心头之肉,难不成老子剜了他的心头肉他也能舍得?”

    “大丈夫江山美人孰轻孰重,将军比下官更清楚,还需下官提醒么?”

    对方哼了哼,颇有些个不情愿的样子,却听令狐彦又道:“下官刚听皇帝说他早令驻扎在四十里外的泰安军今夜过来接应,我等现在再不走,怕是要成人家瓮中之鳖了!”

    “这个狡猾的宇文小贼,哼,令狐大人啊,你不是说今晚上机会难得么?”

    “在下确实这么说,如今也已近得了手,若是将军不想节外生枝的话,就一切都会顺利的,皇帝此人一向走一步看三步,谁知到后头还有什么,再不走,可就晚了!”令狐彦又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前头喊杀声中突然一声长啸,鹤唳虎咆一般划破夜空雨幕,绵延不绝的从前方传来。

    那殷将军□之马希律律打了个鸣,身躯晃了晃,显得格外躁动,殷将军道:“妈的果然难缠,撤,快撤!”

    令狐彦抱着我便朝着队伍后头一辆马车爬了上去。

    呼啸之声回音袅袅间,这一群人马匆匆忙忙的往后开拔。

    厚重的油桐布隔绝了外头隐约还在咆哮的闷雷以及豆大淅沥的雨声,这马车里头不算大,却垫着厚实的垫子燃着个小小的炭盆,格外温暖。

    我在外头淋了雨浑身湿冷,被这么暖洋洋的一激,不由打了个喷嚏。

    令狐彦将我小心翼翼放进铺着毡垫的毯子,拿起一旁的毡布给我擦了擦,又赶紧用厚重的毯子将我裹了个严严实实,随手提了闷在一侧的小铜壶,倒了一碗热茶递给我:“喝了它,小心着凉。”

    我看了他一眼,又瞧了瞧面前的汤碗,默然。

    “怎么,还要臣喂您么?若是公主不介意,臣倒也不介意!”令狐彦抹了把脸,由着身上湿漉漉的还在滴水,却似笑非笑的对我道。

    我瞧着那透明的水滴顺着他纤细的脸颊往下又顺着细腻的脖子直直流入半开的衣襟,透湿的衣衫裹着他纤长的身躯,洁白的衣衫若隐若现在他身上描画出雅致的线条,颇有一种欲语还休的魅惑。

    想不到,令狐彦不仅是头狐狸,还是一头狐媚功夫上佳的公狐狸。

    宇文岚啊宇文岚,你这后院起了火,你可知道?

    唔,这话,怎么那么别扭呢?

    我懒得研究,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这一晚对于我来说,值得我留意的,已经抛下我远去,至于后头发生的,瞧在我眼里却入不了我心中。

    我宁愿我不曾醒来。

    身旁一重,令狐彦就这么压了过来,身子被他抱在怀里头固定住,那碗带着姜味的茶汤抵在我的唇齿上:“喝!”

    下巴一痛,不由张口,那汤就恰到好处的灌了进来。

    我无意挣扎,本能的咽了下去。

    等姜汤不紧不慢灌下,令狐彦这才放开我:“恕臣无礼。”

    最后一口犹在咽喉,我不由咳了咳,有气无力道:“令狐大人,你们这些个做官的,是不是脸皮都这么厚实?”

    令狐彦擦着头的手顿了下,看过来:“过奖,娘娘不也是?”

    我眼皮子抖了抖,轻哼了一声。

    令狐彦又道:“若非有娘娘,臣等也不能那么顺利得到陛下的兵符吧!”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物冰凉通透,已经被我捂热了几分,我伸手压住它,目光一片冰凉。

    “有了这个,我等可以调动附近一道三十二个府一万三千府卫,臣不得不说,与娘娘合作,非常痛快!”

    我依然默然无语。

    令狐彦倒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顺手捞起一碗姜汤慢慢饮着,仿佛在品味上好的琼浆:“亏了皇帝陛下还那么珍之重之的将您托付给臣,他要是知道撬了他后院的人有娘娘一份,不知会如何想。”

    我头一回知道,令狐彦这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人一开话匣子却也如此锋利。

    若刃在肤,若剜心肺。

    我揪紧了胸口,却冷冷看着他:“我与宇文岚有亡国之仇杀父之恨,我就是杀他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阁下呢,与这一批叛党又所为何来?我倒是也奇怪,内相一身荣辱位极人臣,何须与我等同流合污?”

    我吃吃一笑,自觉声音虽轻,却尖锐刺耳:“令狐家家风渊源,倒是一惯都是一株墙头之草,瞧着风向之准,委实令人佩服。”

    令狐彦面对着我的冷嘲热讽,神情却是一动不动,听我说完,反而一笑:“奴颜媚骨么,瞧着令人心痛,不做掩饰了么,又觉着还是往日好,真真令人为难,不过总算是活过来了,甚好甚好!”

    我愣了愣,一时不明白这家伙抽哪门子邪风,却见他说罢,竟然当着我面脱起了袍子来,脱了外裳倒也罢了,眼瞅着他一件件脱得不亦说乎最后仅剩的那件亵衣也要不保,我终于忍不住了:“令狐彦,你要干什么?!”

    令狐彦抬头看着我烧红的脸,却是莞尔一笑,竟然有一种风情万种的模样:“娘娘以为臣要做什么?”

    我憋着那一口提不上来的气怒道:“滚出去!”

    令狐彦却将身子凑了过来,脸抵着脸呵气如兰:“臣若是不出去呢?外头雨那么大,难道公主忍心见臣淋雨,好歹臣还是您的同党呢,过河拆桥这事,可做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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