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是怎样炼成的-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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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曹操第一次让曹嵩花血本,并且落下病根。只要一听到曹操闯祸,他的胃就疼痛难忍,焦躁不安,并且从此伴随终身。
曹嵩不敢送曹操去上学,免得他再闯祸。同时很为他那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感到担忧。受到羞辱后的曹操,简直如同一只小刺猬,动不动就会跟刺猬一样竖起针刺。不把他带到身边管束,恐怕耽误对他的教养。曹操先是死活不肯,迫不得已到了墓地,只花了半个时辰熟悉环境,便把这当成了游乐场,一会儿骑上石马背做驰骋状,一会儿要爬到石人的肩膀上坐着。死气沉沉的墓地传来曹嵩的责备和埋怨,倒有了几分生机。
守墓岁月相当无聊,对死者的悼念已经成为依伴。曹嵩从洛阳带回来的竹简已经看得差不多,对仕途的担忧,如同柳芽初发越来越大。
二、放养之子
任何伟大人物的诞生,似乎都缺少不了乡村岁月或苦难经历。祖父去世,父亲曹嵩为了给祖父守丧,辞职回乡,同时也将年幼的曹操从繁华的京都洛阳带进人生第一家园——大自然。谯郡的乡村气息给了他无尽滋养,也培养了他无穷的想象力。这段乡村生活的经历,给曹操的人生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天性顽劣的曹操,成为学堂拒收的孩子,作为学院派的父亲曹嵩,满口“之乎者也”的经学院博士,如何教育“野得不成样子”的顽童?
神仙难办父教子
曹腾突然去世,对曹嵩的打击可想而之。他的经学院博士位置已经有人顶替。三年孝期结束后,谁还记得他?
七岁的曹操,很快就熟悉了周围村庄的孩子们,只有一日两餐和睡觉的时间在家,其他时候都在村庄的某个地方跟孩子们疯耍。当曹嵩除了吃饭时间怎么也找不到曹操时,才知道冤枉了邹氏。
大约又这样过了半年,曹操已经野得不像样子。曹嵩担忧,要是回不了洛阳,把他的教育荒废了怎么办?
在灶膛里忙碌得锅灰粘在额头的奴仆阿才,当初被曹腾买给曹操当小厮,就因为看中他的目光如小狗般忠诚。他见曹嵩烦恼,便献上一计:老爷您是大博士,比卞先生强多了,还不如您教阿瞒认字。
曹嵩身为经学博士,将要启蒙顽劣不羁的曹操,可不像他想象得那样十拿九稳。在做这个决定之前,他肯定不知道一句俗话“宁当大学教授,不当顽童头头”。
为了给曹操收心,曹嵩先让他学会祭祀礼仪。
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是谓孝矣。”
曹嵩给曹腾“祭饭”,一日两餐,四季不缺。曹操问曹嵩,如果一顿不祭,埋在墓中的祖父会不会真饿着?
曹嵩的回答是肯定。
曹操生日那天早晨,父子一起跪下,曹嵩告慰曹腾,由他亲自教曹操读书。农历七月十八,曹腾墓地旁边的守墓草庐内,只有一个先生和一个学生的私家父子学堂就此开学。还有周边村庄里七八个男孩好奇地躲在茅屋拐角处“观礼”。
学堂虽小,礼不可废。一定要有个规范的开学仪式。曹嵩带着曹操洗手拈香,来到屋外场上。在孩子们眼中,他们父子在举行一个奇怪的仪式。
父子俩跪好,几个跪拜礼毕,曹操问:父亲,为什么要跪拜天地?
因为天地是我们的父母。
曹操对曹嵩的解释鄙夷、怀疑地发笑。偷看的孩子们也发出哧哧的笑声。
曹嵩再次庄重解释:圣人云,没有天上的阳光,地上万物就不会生长。没有地上的泥土,万物就失去附着。
曹操诡辩:那,我要是喊天地父亲母亲,他们能答应吗?
曹嵩摇头:大德无言,厚德载物。作为天地的子女,应该修成和他们相同的本性。
曹操对曹嵩“学院派”的解释根本不买账,也不能理解,又是一阵顽童般地大笑。笑声感染了拐角处的孩子们,也跟着一起笑。
这是在曹腾的墓地,怎么能笑出声?曹嵩厌烦曹操的不尊表现,这一年半来真是把他给散漫坏了。跟在金乌巷判若两孩,没有规矩,缺少教养。
皇帝是太学名誉总长,曹嵩自然就是皇帝门生。
曹嵩看看太阳,再看看左右,大致找出洛阳的方向。带着曹操磕头,口中念念有词:启奏皇帝陛下,今有学生曹巨高率学生曹吉利,向陛下行入学礼。
二人起身,曹操禁不住又问:父亲,为什么要跪拜皇帝?
曹嵩一边掸去袍子上的灰尘,一边说:因为普天之下都是皇帝的土地,你我都是皇帝的子民。
曹操担心又纳闷:天地是我们的父母,我们又是皇帝的子民,那您还是我的父亲吗?
曹嵩带着曹操边说边回到屋内:当然是。
曹操皱眉跟在曹嵩后面回到屋内,曹嵩端坐在席子上,曹操跪拜曹嵩,既是父亲又是先生。
礼毕,挤在轩窗下面偷看的孩子们,见曹嵩和曹操对面双腿盘坐在席子上,俨然大小两尊坐佛,忍不住掩口发笑。
曹操扭头看见了屋外的玩伴,目光飞了出去。
曹嵩拍拍几案:不要心不在焉,要心神合一。
曹操收回目光,正坐对着曹嵩。
曹嵩说:首先从你的名字学起。你对别人自称时,是亲朋好友,就只需要说你的大名“瞒”,对外人和一般人需要自称你的字“吉利”。如果是公文运用,或者是公开场合,自报姓名时要将姓和字连在一起,称呼自己为“曹吉利”。外人称呼你时,是家人就可以叫你的大名“瞒”,朋友和关系好的人称你的字“吉利”,一般社会人等,称你的全名“曹吉利”。
曹操双手挠头,面带迷惑:哎呀,真乱,无论见到谁,都介绍我是阿瞒不就行了?
曹嵩解释道:阿瞒是你的乳名,只有家人能叫。自称和称呼别人都要按照规矩,否则让人认为你没有教养。
曹操摇头:可是父亲,我根本记不住。
曹嵩不理曹操:记不住也要记。称呼很重要,选择合适的称呼,不光是对别人的尊敬,还能体现自我修养……
曹操窗下竖起了一只小棍上绑着的蚂蚱,眼珠一转,忽然捂着小腹:父亲……
曹嵩纠正:在课堂上,应该叫先生。
曹操只好重说:先生,我要小便。
曹嵩气得把桌上的竹简一推:真麻烦。
曹嵩自顾叹息:嗨,真是夫不教妻,父不教子。
曹操并未小便,而是直接跟着玩伴跑远了。等曹嵩明白过来去追时,他们早已跑过农田,跑进村庄不见身影。
曹嵩只得恨恨地回到草庐,将竹简拿起来重重一扔,怒骂起来。
父子第一堂课就这样草草收场。
曹嵩出身“科班”。如世人评价,只要从太学学成的诸生,才学很高,满腹经纶。不用使劲嗅,就能闻出一股“太学味”。不过,在曹操的启蒙教育问题上摔了个“满嘴泥”。
童年教育和成年教育,完全属于两个范畴。满腹经纶的经学院博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教育好儿子。七岁的曹操成了没学校敢收、没先生能教得了的顽童。
且看“庸人”怎出招
曹嵩满心希望地想要给曹操上课,却收效甚微,除了讲的故事能记住之外,想要他学习知识,不太可能。
让曹操练习写毛笔字,却弄得到处是墨汁;学刻竹简,却弄伤了手指;学着磨墨,却摆出武枪耍棒的姿势。再就是使劲磨不知道添加水,将墨汁磨成干糊糊。
对于曹操的教育,曹嵩深感心无余力不足。为了曹操的未来,必须回洛阳。可是,洛阳虽在人间,恨无登天梯相连。
要是曹腾生前能多点时间跟曹嵩相处,他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担忧和不安。他并不了解这个长得圆圆的不倒翁一样的庸人模样的养子,比他想象的有头脑,有意志。
对于曹嵩资质尚浅,如何修炼得城府深厚?套用一句时话:那得看看他是在谁身边长大的。
也许是老天爷刻意安排,给了外愚内智的曹嵩一个机会。
西北边陲正在打仗,边民损失惨重。曹嵩觉得奇怪,虽然朝中太监、士大夫、外戚换了一茬又一茬,相互杀红了眼,可都是些朝廷内部矛盾,对于周边疆土的设防和打击能力,仍然被四周少数民族别有用心者所忌惮。过去在洛阳,每年春秋时节,就能看到洛阳街头大批的穿着奇装异服的外民族使节带着马队和车队,带来供奉和土特产,一是为了朝觐圣上,二是为了联络和汉民族的感情,三是能从汉朝得到大批的赏赐回去。怎么这次败得这么严重?曹嵩在经学院时听同事议论过太监克扣边关军饷,掣肘边关将领。
曹嵩觉得事态严重,这必将影响到大汉边防,影响到国家安全。曹嵩决定写一封奏折给皇帝,让他重视边防问题。至于他有没有资格向皇帝进言,曹嵩是这么想的:他是正牌太学生,皇帝是太学名誉总长,学生给总长写奏折,理所当然。
可是,曹腾曾经有过交代“笔下易生灾,刀下有横祸”。只有当他的心、口、笔、刀四样东西想法一致才能做某个决定。曹嵩一直自我思想斗争到后半夜,才认为四样东西的想法已经一致。后半夜打好腹稿,挑灯夜战写出一篇《论我朝之边防》。
曹嵩选择的议题,很是考虑一番。不能说真话,不能说假话,不能说上面的人们不爱听的话,不能提皇帝和太监们跟前不能提的话。那就说好话,说顺话,说皆大欢喜的话。
他把文章写好后,又花费两天时间在竹简上镌刻出来。不能直接寄给皇帝,他当然知道皇帝每天忙于玩乐的时间要超过问政。必须找一个可靠的人在上朝的时候给皇帝送过去。找谁呢?
曹嵩想了很久,选择了一个人,曹腾提拔并宽恕过的种暠。
如果想要将来能回洛阳有一官半职,走种暠这条路很可能有些胜算。种暠是三公,有举荐特权,要是他能念及曹腾旧情,稍加提携,曹嵩即可成功入仕。
曹嵩为自己能想到这个人而心跳不已,但他并不知道,此时远在京都洛阳的种暠,已经病得很重。
曹嵩的上表写好后,卷好竹简。用布包装好,送到谯郡官家驿站。加上官署印章,标明直送大司徒种暠。快马启程,带走上奏表章,带走曹嵩的希望,留下期盼和渴望。
此刻的朝廷怎么样?皇帝和太监、大臣们在忙些什么?曹嵩是否能实现他回到洛阳、重新踏入仕途的梦想?
是结束还是开始
日过一日,快到一年,曹嵩想要等待的消息,始终没有出现。
难道是竹简没送到种暠手上?写得不好?立意不新?朝中又出了什么大事件,种暠根本没有机会向皇帝推荐自己的文章?
真后悔……曹嵩在不断的猜疑和后悔的煎熬中等待着来自洛阳的消息。曹嵩已打定主意,为了曹操的教育必须回到洛阳。他还可以到已经有官职的太学同学、先生那里寻找机会。
涡河上的龙舟赛,谯郡城北的祭祀坛,各地的庙会,记忆还未散去。曹操在家乡度过春节的鞭炮已经放到第三次。曹腾去世三周年,曹嵩守孝期满,到了曹操跟随父亲离开谯郡的时候了。
正月里,曹嵩召集族人,在曹腾墓地举行了“脱孝”仪式。请道士前来超度,把守孝用的衣服、鞋帽和帷幔等在曹腾墓前烧个精光。
想到即将要让曹腾一个人独自长眠地下,还有长久的分别,曹嵩哭得伤心至极。参加仪式的百姓们无不掉泪,纷纷说曹嵩虽然是养子,简直比亲儿子还孝顺,当他的父亲真值。
结束守丧,他们就要启程去洛阳,那座遥远的记忆之城,显然比不上谯郡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