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是怎样炼成的-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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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嵩看曹操嘴角有血迹,慌忙跑过去,蹲下身:阿瞒,阿瞒呀,快给为父看看,你的舌头怎么啦?
曹操人还跪着,全无半点受罚的羞耻,扑哧一笑:好好的。
曹嵩扒开曹操的嘴巴,看看舌头真的还在,一颗心总算落地,转而厉色喝问:说,这是怎么回事?
曹操双肩一耸:没什么,闹着玩而已。
曹操早想借机退学,只要能离开这儿,简直太自在了。想去哪个私学游逛就去哪个,还可以结交很多游士学点真本事。做个行侠仗义之士,替人打抱不平!
曹操正在想象着,被曹嵩猛地一推脑门:我就知道你怎么想的,想要退学去鬼混?告诉你,门都没有!
曹操满脸怨恨地看着曹嵩,大叫:这破学烂校,只知道死记硬背羞辱人,我早受够了!
曹嵩知道曹操说的话外音,丢下他转身去办公室。
办公室的气氛没有因为曹嵩一脸堆笑和点头哈腰而变得活跃。七八个先生都死板板地盯了一眼曹嵩,继而轻蔑至极地从他身上挪开注意力,俯身干手头工作。
曹嵩忍住如潮汐般准确袭来的精神性胃痛,尴尬而艰难地寻找五十开外、脑袋有些谢顶、为数不多的头发缠绕成发髻悬空在头上的中年男子。他是曹操的教学主管秦畾。曹嵩弯着腰在他面前跪坐,看到了放在几案上的那条舌头。
几年来,尽管曹嵩努力蓄须,可效果仍然不理想,或许是女性荷尔蒙过多的缘故,那几丝了无生趣的胡须总让人觉得他偏女气。曹嵩清了清嗓子:那个,秦……
秦畾习惯性地摸摸发髻是否松散,板着脸打断曹嵩:曹大鸿胪,我们实在教不了贵公子,请带回吧。可以另请高明。比如南门外小李庄的“李学”,还有陈南庄的“陈学”,我看那儿倒很适合他。
李学以杂耍艺人聚集而闻名,陈学以接纳为非作歹的学子出名。秦畾这话与其说是给曹嵩找路子,还不如说是羞辱曹嵩。
尽管曹嵩羞愧难当,可必须将微笑挂在脸上,求秦畾再给曹操一次机会:秦主任,还请您宽宏大量,念在他还小,受不良风气蛊惑,对魔术很好奇……
曹嵩说了一堆不能让曹操退学的理由。他的唠叨引来普遍鄙夷,认为曹操的纨绔气一定是眼前这个庸俗无能的中年男人给惯的。
秦畾摇头,语重心长地跟曹嵩说:曹瞒犯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我们有责任教化学生,但也不能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我秦某替所有师生求您,让我们过几天清净日子。
话说到这份上,曹嵩抿着嘴唇沉默,还不死心地看着秦畾。
秦畾在小学部工作了将近三十年,知道曹嵩当年的美名,忍不住对曹嵩说:我们很难理解,像曹大鸿胪当年数一数二的好学生,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来。
曹嵩心中厌恶,要不是被抓走那么多先生,还轮得到你这个发髻歪倒在一边的臭秃子在这编派我们父子?
可曹嵩知道,眼前必须过秦畾这一关,所以面上还是非常虚心。想起教育曹操一幕幕画面,不觉悲从中来。他用哀怨的口气对秦畾说:犬子他自幼失去母亲,缺疼少暖,六岁随我回乡守丧,野惯了性情。鄙人至今膝下仅有一子,看得过分精贵,不敢教育过严。就连我的胃都被他气坏了,每逢他闯祸,胃都疼得厉害,只要您愿意留他在校,我定会对他严加管教。
曹嵩一番有泪有痛的话,吸引了其他先生们的目光。秦畾毫不为所动:我在太学小学部工作快三十年了,还没见过像他这样上不信天,下不怕地,中间不惧先生的学生!如果他不退学,我就辞职!
旁边的先生们相互使眼色,偷瞄秦畾和曹嵩,觉得秦畾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曹嵩面色渐冷,微笑变成沮丧,起身告辞。
秦畾抬下巴:太学清净之地,请将这根舌头带走。
面对秦畾如此无情,曹嵩自认“冲关”失败,掂掂舌头,一阵恶心,但还是把那舌头用帕子包好,放进袖子。
曹嵩走出来,看到曹操还在太阳底下跪着,两颊直冒油汗。又气又心疼,真是作孽!生这么个东西。
曹嵩捂着胃走到操场,没好气地呵斥曹操:去,拿上书简用具。
曹操纳闷,仰头问:干吗?
曹嵩没好气地说:跟我回家!
受了秦畾好一顿羞辱的曹嵩,又该如何对待捏不圆扶不直的混账儿子?
有多少比学习还要重要
相对于斗败的曹嵩,曹操却如同被关押十年终逢大赦。他无比轻松地走向教室,朝被罚站的张邈、袁术等做个握拳的手势。
曹嵩走到大门外直接上车等着曹操,曹操还没跨上,曹嵩要车夫启动。车夫一拽缰绳,双马起跑。曹操并不慌张,只几步小跑就熟练地赶上马车,问曹嵩:父亲,您肚子又疼啦?
曹嵩一甩袖子:不用你管!
曹操撇撇嘴,转身站在马车的脚镫上招摇过市。
曹嵩不是推掉过错的家长,一路上都在想,在曹操的教育问题上,他哪儿出了错。应该是忙于工作,其间又去西北督军数月,忽略了对曹操的管教。社会大环境也有问题,自小没了亲娘……才落得如此。
车轮在转动,马蹄声急。
跟曹操享受着被迎面而来的风吹着非常惬意不同的是曹嵩眉头紧锁。他在为曹操的前途担忧,总不能就让曹操从此脱离正途?
回到家,曹嵩把曹操带到曹腾的灵堂,呵斥曹操:跪下!
曹操满不在乎地跪在曹腾的灵位前,还不忘记笑看曹嵩一眼。
曹嵩站在旁边示意曹腾的画像:今天对着祖父,你必须说真话。
曹操咽了口唾沫,曹嵩看见曹操脖子上的喉结鼓了两下,嘴角隐约若现的胡须,还有变粗的音调,突然感觉那个调皮儿童已经变成十足的少年。尤其双臂的肌肉,还真练出点形状。再不管束,成人后真就来不及了。
曹嵩从袖子里拿出那根断舌头呵斥:说,这个从哪儿来的?
曹操以为他还不知道他们去看杂技的事,推说:路边捡的。
曹嵩一拍几案:你骗你祖父还是骗我?路边能捡到舌头?
曹操瞄瞄曹腾画像,只好交代:杂技表演那儿拿的,他们作假。
曹嵩哭笑不得:你?一根筋啊你?杂技哪儿有真的?不说这个了,你为什么要拿它吓唬先生?
曹操回答:那先生整天只知道要学生背这个背那个,我烦他!
曹嵩气喋休休:烦他也得听,不背那些文章怎么记得住?
曹操央求曹嵩:父亲,那就别让我去太学,我去著名的私学拜几个先生,比在太学跟先生死读书、读死书强。
曹嵩大怒:放肆!私学?私学是糊弄那些没办法上学的人。
曹操不以为然:祖父没上过太学,不也成了第一有知识的么?
曹嵩悲情地看着曹腾画像:你但凡有你祖父十分之一,我就不用整天为你操心受累了。再说,私学能当官吗?能出个县佐都凤毛麟角!
曹操挑挑眉毛:呵,当官?连窦大将军的人头都被挂在城头上示众,不被杀头就是流放,当个贪官更加遗臭万年,当官有什么好的?
曹嵩气得双手颤抖,这是在曹腾灵堂,不便发火,只气得低声骂道:反了你了!我看你真是被那些先生教坏了!
曹操撅嘴皱眉辩驳道:先生没教,是我自己领悟的。
世事如此,曹嵩觉得肩负的不光是做父亲的责任,还有曹腾的遗愿。曹嵩叹口气,看着曹操的头顶:你已十五岁,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
曹操不屑:等我哪天封了万户侯,自然就又重又威了。
曹嵩反问曹操:你拿什么让皇帝封万户侯?打架?还是不学习?
曹操还真没想好这个问题,只有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可以像段大人那样杀敌立功!要让所有人都看得起我们家!
曹嵩终于明白,曹操是因为受到歧视才选择逃避。但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如何能打开他心头的死结。曹操不是他,不可能像他那样选择用优异的成绩获得师生对他的尊重。
太学七分贵,只要提到某某是太学的人,就会让人肃然起敬,这点在地方官府尤其好用。不管怎么说,坚决不能离开太学!离开就等于断送了前途。曹嵩主意已定,打算迂回再战,必须想办法让曹操复课。因此引出原本跟曹操的人生扯不上关系的那个人,他将如何改变曹操,乃至改革整个太学的教育?
四、“曹操”诞生
凡事物极必反,任何一件事坏到了极点,就会有好的转变。曹操不一样,他可以为了维护祖父的名誉屡次犯错,直至终身。十五岁的曹操在老家谯郡犯下杀人之罪,迫不得已的曹嵩为了能保住独子性命,不惜说出见不得人的隐私,让夏侯渊“命案代庖”。曹操的原名“曹瞒”不能再用。曹嵩在曹节的指点迷津下,请能“相人”的桥玄为曹操改掉原名。
峰回路转难上难
人的一生都会遇到几个重要的人,他们像弯道的路标,海上的航标那样,影响着我们的人生。
曹嵩这些天算是烦透了,虽然想要“再战”,可他身为大鸿胪竟然会被“那个臭秃子”一阵讥讽后断然拒绝,还能找谁出来说情?
以曹嵩跟曹节的铁交情,找他小事一桩,但曹嵩没有这么选择。顶着社会舆论的压力,无论大事小事,尽量淡化他跟曹节的同盟。甚至让人感觉他们之间很陌生,没什么来往。曹节也觉得这样很好,更加便于他们暗中往来。一旦一方有闪失,也不至于连累另一方。
以曹操的学声之糟糕,找小学部的任何人都难以解决问题。曹嵩想来想去,有个人非常合适。第二天便带上礼物,上班时间驱车前往少府府,面上是谈公事,其实是想要找和太学总长郑麟既是同乡又是知交的桥玄。求他跟郑麟打个招呼,继续让曹操上学。
曹嵩一厢情愿,桥玄早听说曹嵩靠曹节上位,对其陈见不浅。
曹嵩到来,桥玄还以为有什么公干,坚决拒绝曹嵩将礼物拿进府中。曹嵩只得把礼物交给侍卫放回车上。
曹嵩感觉桥玄对他有距离,尴尬地进入府内,才不得已说明今日并非公干,而是私事。当曹嵩提到要他为自己的儿子求郑麟时,桥玄举双手推脱:我桥某从不为任何人说情,曹大人应该早就听说。
曹嵩当然知道,有办法也不走这步棋啊。当曹嵩用曹操出手救何颙那件事表明曹操是个,敢在危难之际为正义出手的好少年时,桥玄突然打断他的话:令郎叫什么名字。
曹嵩不好意思地解释:名瞒字吉利。是他祖父给取的,土点好养。
桥玄捋着胡子:噢,原来曹阿瞒是你的儿子。
曹嵩奇怪:怎么?少府来京时间不长,竟然都听说了犬子诨名?惭愧呀惭愧,怎奈一心忙于工作,他母亲早逝,所以……
桥玄来京不久就听郑麟说过有个小学生出手相救过何颙,虽然不知道这少年是谁,倒有八九分喜欢。今天听曹嵩提起,这才对上号。
桥玄竟然因为曹操而善待曹嵩,又是让座,又吩咐倒茶。
曹嵩抱怨说:犬子实在顽皮,不成大器。
桥玄却不认同:非也,不不不,你生了个好儿子。
曹嵩第一次听人跟他这么说曹操,没转过弯来,惯性地说:桥少府说笑,令本官羞愧难当。
桥玄早从郑麟那里知道太学如今的光景。太监和外戚轮番打压士大夫们,连累了太学近一半授课先生。朝廷给太学的经费少得可怜。只要有人出来调停,给些财物就可办事。曹嵩又是位高权重的大鸿胪,秦畾不懂事,作为太学总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