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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施耐庵-绝代奇才-第94部分

小说: 施耐庵-绝代奇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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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地一声,软软地瘫到了地上。 
那张士信一招神龙探海点倒了凌元标,也不肯收手,身形起处,一柄铁扇如怪蟒出洞,分袭燕绿绫、施耐庵肩井、脊椎大穴,两人酣斗之中,哪里防着背后偷袭,立时双双被点倒在地。燕紫绡正斗得骨软筋酥,见场上突起这意外之变,一时分神,手中绣鸾刀慢得一慢,那两个蒙古侍卫瞅得真切,双刀齐下,便要将她剁成两段! 
只听得公孙玄叫道:“儿郎们,拿活的!”两个蒙古侍卫应得一声,刀式一变,二龙争珠,磕掉了燕紫绡手中绣鸾刀,燕紫绡待要去取腰间弹弓,却哪里来得及,只见张士信早绕到她身后。冷不丁一把扭住双臂,只一拧,便将她反翦擒了。燕紫绡挣挫不得,怒目叱道:“你、你这奸贼究竟是何人?” 
张士信呵呵笑得两声,说出一番话来。顿时叫凌元标、燕紫绡、施耐庵等人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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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小诸葛巧施连环计 燕紫绡勇护铁浮图
只见张士信呵呵笑道:“大嫂难道不知,俺是专程来此取你家那铁浮图图样的信使,牛栏岗大营三将军是也!” 
燕紫绡怒道:“既是义军头领,为何使那暗算伎俩,助官兵擒了俺们夫妻?” 
张士信一头缚着燕紫绡的双臂,一头说道:“大嫂怎的看那老皇历,半月前俺那兄长‘吓天大将军’已然受了朝廷招安,皇上钦赐尚方宝剑,敕封他为江浙总管!俺食君禄,报皇恩,乃是情理中事。大嫂何必大惊小怪?”说毕,将捆绑得结实的燕紫绡一把推开,又反翦了燕绿绫的双臂。燕绿绫猛力挣过头来,一口唾沫啐到张士信脸上,骂道:“好个朝秦暮楚的小人,不得好死!” 
张士信不气不恼,抹一把脸庞,抽一根麻绳将燕绿绫也缚了个四马攒蹄,嘿嘿笑道:“顺势从权,识时务者为俊杰,小贼妮子懂个鸟!”说着,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此时,众侍卫已分别将凌元标、施耐庵缚了,张士信踅过来,对施耐庵冷冷笑道:“你这穷酸,当日在牛栏岗大营向你寻问那桩大秘,你却私自潜逃,今日自投罗网,还有何话讲?” 
施耐庵冷冷地瞥他一眼,思忖一阵,竟自吟出几句俚曲来:“君子失时不失相,小人得志肚儿胀,昨日无钱去做贼,今日有奶便呼娘;真臭物,实荒唐,君不见街前骡子学马走,到底还是驴儿样!” 
张士信一听,禁不住脸上一红,也不去理他,对众侍卫吼道:“还愣着做甚,先搜铁浮图,再问梁山事!儿郎们,挖地三尺,今日一定要找到那图样!”说毕,亲自率着一干蒙古侍卫,奔入厢房,穷搜细检起来。 
此时,察罕帖木儿早已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抹一抹额上的鲜血,那伤口却只不过浅浅的一条红痕,压根儿未伤着皮肉。只见他抖着满腮浓髯,咧开一嘴黄牙,一脸怪笑地走了过来,对缚倒在地上的六个男女老少说道:“嘿嘿,瞧你们这六双眼都被张士信那蛮子给蒙了,你们道俺铁骑虎将那么轻易便会被人打倒的么?俺不施这苦肉计,你们却如何会上钩呢?”一头说,一头癫癫狂狂地踅到燕绿绫身旁,眼底闪着贼亮的目光,俯身细细地打量了她一阵,一只长满黑毵毵汗毛的大手兜胸一把便提起了燕绿绫腰间的裙带。 
燕紫销一见这元将在妹子身上要做手脚,厉声吼道:“丑虏!休要动俺妹子!” 
察罕听了这一声娇叱,未曾听出其中的鄙夷与愤慨,却被那呖呖莺声吸引过来,绿森森的目光从燕紫绡头上打量到脚下:只见眼前这位少妇,云鬟纷披,双眉倒竖,一脸寒霜,满目怒意,略显苍白的娟秀脸庞上因怒气的冲激漾起两团红潮,益发显出一种风韵,双臂反缚,一根麻绳紧勒在肩窝里,衬得在绣襦下急骤起伏的胸脯显得益发圆凸,撩得这铁骑虎将性起,竟然松开了燕绿绫裙带,转过身来,一伸手便抓起了燕紫绡的长发,用力一扳,捏着她的双颊说道:“嘻嘻,俺这些年闯荡沙场,征剿乱党刁民,也曾见识过不少蛮子美人,只道黄花闺女值千金,没料到这里还藏着你这样尤物,瞧你这模样,倒比俺掳得的那些闺门小妞更有嚼头,嘿嘿,这也算俺的运气!”一边说,一边大臂一抄,抄到燕紫绡纤腰之下,燕紫绡此时疲累之余,双臂反缚,哪里挣挫得动,只得一边乱挣,一边不绝口地乱骂:“臭鞑子!放手!放手!” 
此时,凌元标、燕绿绫均被张士信点中大穴,浑身瘫软,手不能动,口不能言,眼睁睁望着察罕帖木儿胡作非为,休讲起来阻拦,便是一句话也骂不出来,只是呆呆地望着这一幕令人激愤的情景,眼中冒火,流下泪来。只有施耐庵中伤较轻,他目睹着察罕对一个柔弱妇女横施强暴,早已怒眦欲裂,恨声骂道:“好个灭绝人性的丑虏,凌娘子已是做母亲的人了,当着人家丈夫强行非礼,你、你不怕遭五雷轰顶么?” 
察罕胁下挟着燕紫绡软绵绵的躯体,哪里听得进去,对施耐庵叱一声:“唗,你这穷酸刁钻溜滑,今日也落入俺手,待俺事毕,再来细细地服侍你!”说毕,仿佛挟小鸡一般,将燕紫绡抱进了屋子。 
此刻,施耐庵五内如焚,只恨自己无有六丁六甲的神力,挣脱身上的束缚、奔进去从察罕的魔爪中救出燕紫绡。从长清县误缚这妇人起,加上这一路的观察,他已然觉得凌元标夫妻确是不坠青云之志的英雄后代,只因回护祖上传下的铁浮图秘技,含辛茹苦,忍辱负重,度过了许多惨淡凄清的时日,谁知这善良夫妇却无端堕入了张士信精心设置的圈套之中,不仅那祖传奇技眼看就要落入敌酋之手,而且一个温柔端庄、娴静娟秀的贤妻良母也要惨遭蹂躏。苍天,苍天,你真真是有眼无珠了。 
施耐庵一边慨叹,一边聆听着屋子里的动静,起先,还听得见燕紫绡凄厉的呼号,赓即便没有了声息,看样子是被察罕堵住的嘴巴。可是,听着听着,那屋子竟然没有一丝儿响动,这一刻竟是如此寂静,仿佛比过了十年还长。 
施耐庵正自诧异,猛觉着被点中的穴道仿佛被人拂了一下,忽地一热,双臂竟自松活了许多,他试着挣挫站起,浑身筋血却已通畅,不由得心中大喜,走到墙角,寻一块崚崚嶒嶒的垫墙石,磨断了手腕上的麻绳,顺手抄起地上的长剑,疾跃数步,吼一声:“狗贼子住手,晚生来也!”一蹴蹴开屋门,奔进去一看,不觉惊得呆了: 
小小的屋子里,横躺着两个人,一个在炕上,一个在地下。炕上那人长发委地,罗襦半掩,双臂反翦,两目紧闭,一条银红色八幅罗裙撒满了炕头,又流瀑般坠在地上。地下那人卷曲着一副狼犺身躯,浑身血污,仿佛一只刚刚宰杀的蛮牛,占满了半间屋子。施耐庵担心燕紫绡的安危,一步奔到炕头,低头仔细端详,只见她脸色沉静,神态安适,只是嘴里塞了一团从裙子上割下的薄绫,绣襦扯脱了两个扣拌,依然裙带未散、罗襦整洁。施耐庵稍稍舒一口气,从燕紫绡嘴里扯出那一团物事,先试了试她的鼻息,又望了望她裹在薄绸中的胸脯,只见双峰兀自微微耸动,他不觉大喜过望,轻轻地扶着燕紫绡的肩膊,将她翻过身来,解开紧缚在臂上的麻绳,轻声唤道:“大嫂,苏醒!苏醒!” 
燕紫绡嘤咛一声,双目微微睁开,一见施耐庵站在面前,急忙一掩绣襦领口,余悸未消地叫道:“先生,是你——” 
施耐庵点点头说道:“大嫂未曾被玷污么?” 
燕紫绡双颊一红,低头答道:“嗯。” 
施耐庵心头一舒,叫声惭愧,然后指着倒在血泊中的察罕帖木儿问道:“这强贼好好儿地,如何被人杀了?大嫂双臂被缚,悲极昏厥,想必无力杀贼,难道是鬼神所为么?” 
燕紫绡理着鬓发裙带答道:“此事说来蹊跷,当时俺被这恶汉挟进房内,一时挣扎不得,便由他扔到炕上,俺抵死不从。又咬又叫,未曾叫得两声,只觉着一团软滑的绫子塞进嘴里,原来他割下一幅裙子堵了俺的口,然后撕扯俺的绸袄裙带,俺一时被他压住,半分动弹不得,加之嘴里塞了东西,口鼻憋闷、胸喉窒塞,软瘫瘫地眼看就要受辱。正在此时,俺只听屋瓦一响,昏瞀中仿佛窗口掠进一条黑影,紧接着听得压在俺身上的那恶贼一声惨叫,就从炕上摔了下去。” 
施耐庵听毕忙问:“啊啊,大嫂真是吉人天相,不知可曾看清那人的形貌?” 
燕紫绡摇摇头道:“唉唉,当时俺被这恶贼一番揉搓,无力动弹,一时又羞又恨,又气又急,当即便昏厥过去,哪里曾看得仔细?” 
施耐庵听了这一番变故,不觉又惊又诧,他转身走到察罕帖木儿的尸身旁,仔细看去,只见这恶贼后颈、腰椎上插着四口木刀,黑血从伤口流出。施耐庵望了望地下的察罕,又望了望这小小的屋子,只见四壁空空,一窗微启,却哪里见那飞将军的踪迹? 
施耐庵默立片刻,眼前又蓦起刚进宅院时在屋檐上飞渡的那个人影,他不觉心中一动:哦哦,原来那个飞檐走壁的侠客,既非燕绿绫,也非公孙玄,却为免却燕紫绡遭受凌辱平空降下的救星!此人来去无踪,神出鬼没,仿佛一直注视若这宅院里的一举一动,他到底是何等样人呢? 
施耐庵正自猜测未定,屋外传来一阵呼喝喊杀之声,夹杂着兵刃磕响,此时,燕紫绡已然将衣裙扎缚得停当,两人不敢怠慢,也顾不得躺在地上的察罕帖木儿,疾步纵出屋门,展眼一看,不觉又吃了一惊:适才被张士信所擒的凌元标、燕绿绫二人已然不见,地下只散乱着数节被斩断的绳索。施、燕二人情知又是那破窗救人的奇侠所为,也不及细想,循着那传来厮杀之声的方向奔去。 
两个人穿过庭院,绕过屋宇,只见宅院后面,竟然有一片旷场,旷场上长满了密密的荆棘篙草,草木之中已然掘开了一个大穴,一尊黑魆魆、亮锃锃的铁浮图大炮卧虎般雄踞穴底正中;大穴周围,一群人正分成六拨捉对儿厮杀,施耐庵注目一看,凌元标正抵住公孙玄;燕绿绫舞着紫金九节链,与一个身高体壮、雉盔绣裙的女子赌斗;其他对阵的八人,施耐庵只认出敌手中一个奇长精瘦的是董大鹏,一个黑面虎颔的是曾在牛栏岗大营见过的张士德,一个是挥洒铁扇的张士信,另外那人,却是一个面孔陌生的使银枪的白脸汉子。凌元标等人一边,不知何时又添了四个形貌古怪的汉子,当先一人黑袍黑裤,背心上背一副八卦图形,头上戴一顶玄色道冠,队上凹凹凸凸,纲针般的络腮胡须,正自大袖飘飘,仗一根桃木棍与董大鹏相持;另一个汉子黄巾黄袍,衣襟上画着一条青龙,脸色蜡黄,舞一杆五尺铁钩与张士信拼斗;第三人则是一条八尺大汉,着一身火赤赤的衣裤,赤炭般的一张红脸,衣衫上却画着一只朱雀,抡起一柄镏金铛,与张士德斗得正酣;剩下一人,却是个又瘦又矮、佝腰曲背的委琐汉子,穿一身白衣,肩背上绣一只白虎,一根烂银戟抖出点点寒芒,正与那使银枪的白脸汉子厮杀,这六对敌手舍死忘,生,呐喊拼斗,都想率先击倒对方,扑进大穴,攫走那尊令人垂涎的铁浮图大炮。然而十二个人武艺相埒,功力悉敌,堪堪都只打个平手,这一个刚刚逼退敌手,挪近了大穴,立即险象迭出,又不得不倾注全力去应付对手。十二个人翻翻滚滚,斗得异常惨烈,却无人能挪近大穴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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