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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施耐庵-绝代奇才-第70部分

小说: 施耐庵-绝代奇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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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耐庵见了这二人形态,心下大奇,不等卢起凤往下说,起身指着那红脸汉子腰间的铁管问道:“卢年兄,这位红脸兄弟神情威武,显是罕世无匹的英雄,久历戎行,不知为何不带兵器,腰间却挂着这两根铁管?” 
卢起凤点点头答道:“休讲这位相公不识此物,世间许多见识深广的人物见了俺这两位兄弟的奇异兵器,也自往往纳罕!” 
说着,他对红脸汉子招呼道:“魏家兄弟,既然众位好汉有兴,不妨将你这铁管儿的奥秘当众一试。” 
那红脸汉子闻声站起,双手擎出腰间两根铁管,疾步跨到当厅,叫一声:“闪开了!”倏地双臂陡起,两手相阖,急切之间,哪里看得清他的手法,只听得铁管相击之声“砰”然响起。 
众人尚未回过神来,只见红脸汉子大步奔出厅外,双目向天,嘴里大叫一声:“如意子,休要误俺!”忽地双臂捧着两根早已联成一气的铁管,直指浩渺的虚空。 
蓦地,红光电射,众人眼睛一花,只见那乌黑的铁管之中“嗤嗤”奔出一道火舌,不移时,那股火柱愈烧愈旺,渐渐变成腾腾烈焰,通天彻地的红将起来,把个红脸汉子映得益发雄奇。渐渐地那一股热气直涌上厅来,灼得众人脸皮生疼。 
红脸汉子正玩得有兴,忽听卢起凤喝声“住”,他便双臂后收,捧着铁管奔上厅来。 
卢起凤笑道:“俺这位兄弟的‘烧天管’,百步取人犹如伸手燃烛,江湖上一见便怕,故尔人称‘赛祝融’魏焚海。” 
说毕,他走过去拍一拍下首那黑矮汉子腰间的葫芦,说道:“这位兄弟的‘漫地葫芦’就更其神妙了。不过,倘若试演起来,这聚义厅只怕要淹成泽国,改日临阵之时,众位再开眼界罢。只因他将这葫芦中的机括伸入江河湖海,立时便可注地成河,故尔人称‘小共工’单泽世。” 
众人一听,十几双眼睛骨碌碌地盯着单泽世腰间那只古里古怪的葫芦,仿佛那里边冷不丁便会涌出滔天洪水,将这山寨淹成汪洋大海一般。 
魏焚海、单泽世刚刚坐下,“吴铁口”笑嘻嘻地站起身来,朗声叫道:“后厅筵席早已摆好,请众位兄弟入席!” 
卢起凤疾步走上,对“吴铁口”叉手唱个大喏,说道: 
“吴大哥慢来,这酒席吃不得!” 
“吴铁口”闻言诧异,忙道:“哦,卢家年兄何故推辞?敢莫是嫌俺这寒山小寨,茶饭粗砺,菜肴不洁么!” 
卢起凤微微摇头,脸色倏地变得严峻,说道:“吴大哥,既然你我兄弟一体,岂争一餐酒饭?试想俺千里奔波,一路风尘,从大名府赶到此处,哪里是仅仅图个兄弟相聚、握手言欢,亦不是为了将大哥你救下这根‘绝命桩’,而是有一宗绝大的军机与众位好汉相商!” 
一众好汉听了此言,不觉竦然动容,“吴铁口”更是双眉高挑、目光如炬,疾忙问道:“想不到卢年兄竟是千里奔驰,来报军机,想必是有极大的变故发生,俺蛰居僻野之乡,耳目闭塞,还望早早赐告!” 
卢起凤点点头,语调沉痛地说道:“小弟获悉,元朝淮南都元帅余廷心与铁尔帖木儿勾结,数日前率五万蒙古铁骑偷袭萧县白莲教赵均用部大寨,一举破了那赵大龙头的大营,义军伤亡惨重,那赵大龙头率着残兵去濠州投了郭子兴。尤其糟糕的是,各路援兵一闻败报,军心顿时涣散,有的被元兵击破,有的仓惶退却,一路之上竟有许多将士被元兵俘获,其中便有几位梁山英雄的后代。” 
一众好汉闻言色变,晁景龙虬髯戟张,大声吼道:“想不到赵大龙头如此声势,竟然毁于一旦,这些元兵,下手也忒狠毒!” 
石惊天、雷振塘双双跃出,厉声怒叫:“如此奇耻大辱,俺们还在这里叽叽喳喳,说天道地,真真要叫人气炸心肺!大哥,你发令罢,俺们即刻便去淮南,与那余廷心一决死战!” 
“吴铁口”心中惨痛,但神色却十分沉静,他缓缓说道:“萧县一败,确乎令人伤心惨目,不过,此时此刻,还须等卢家兄弟将事情原委讲完,再作区处。” 
卢起凤闻言颔首,续道:“元军将这些义军将士俘获之后,寻常之人一一就地处斩,只将那几位梁山后代钉了重镣,打入囚车。” 
施耐庵听到此处,插言问道:“请问卢年兄,这梁山泊英雄淹没已久,梁山后代难以察知。元兵又是从何查出这些将士血裔的呢?” 
卢起凤摇摇头道:“唉唉,俺也正为此事纳闷,不过,按报讯之人所言,这几个弟兄确系梁山英雄血裔无疑!” 
“吴铁口”问道:“卢家年兄,不知你可曾打探明白:这些梁山后代究系何人!此时又囚在哪座牢狱?” 
卢起凤道:“据报讯之人言道,所俘的梁山兄弟有八九人之众。元军俘了这批梁山后代,立即申报朝廷,那蒙古皇帝大喜过望,立命淮南诸将将这几人重镣收监,派三千铁骑一路护卫,准备枭首西市,太庙献祭,以震慑普天下的江湖义士!” 
“吴铁口”问道:“既如此,卢家年兄敢莫是到山东邀集援兵,赶到淮南劫那囚车么?” 
卢起凤摇摇头道:“哪里哪里,要劫囚车,俺早就乘入监之时,将他们救出。叵耐铁尔帖木儿那厮狡诈异常,他情知道路不靖,由淮泗大道将囚犯递解京都,沿途都有义军拦劫,于是奏明元廷,将囚犯移囚济南府,就地正法,欲令齐鲁壮士丧胆。三日前,那铁尔帖木儿已悄悄将这些被囚兄弟用快马送入山东境内,克日便要抵达济南!” 
众人听毕,齐齐“啊”了一声,这些情势委实令人诧异。施耐庵早已领教过铁尔帖木儿那厮的奸诈手段,及到听到此处,也不免暗暗痛骂这狗官的阴狠毒辣! 
“吴铁口”听毕,不觉拈须叹道:“唉,不想今日仍然中了扩廓帖木儿那厮的诡计!” 
晁景龙心中奇怪,忙忙问道:“大哥,此事与扩廓帖木儿——王保保那厮何干?” 
“吴铁口”道:“好兄弟,昨夜王保保突遣数千骑偷袭张秋镇,正是声东击西、防患未然之举,俺哪里想得到,他是为掩护那一队囚犯过境!唉唉,扩廓熟读孙子兵法,韬略不凡,俺到底低估了此人!” 
“吴铁口”对卢起凤道:“卢年兄,此时此刻,不知有何奇策妙计教俺?” 
卢起凤道:“吴大哥思虑缜密、奇谋满腹,小弟匆匆赶到此地,正是想从大哥处觅得良策,以救落难的众位梁山后代!” 
“吴铁口”倒背双手,沉吟半晌,呐呐言道:“这几位梁山兄弟一定要救,而且非救不可!” 
他一边呐呐自语,一边踱步凝思,半晌,忽地双目一亮,对众人说道:“为今之计,只有走一趟济南!” 
石惊天、雷振塘、史啸风、时不济一齐叫了起来:“着啊,俺们去掏了那扩廓帖木儿的老窝!” 
卢起凤惴惴问道:“吴大哥之意,是去济南劫法场?” 
“吴铁口”摇头一笑,说道:“哪里哪里,法场之上必有千军万马,凭俺们这几人能劫得了囚犯?俺听说扩廓帖木儿——王保保宅邸堂皇,绮罗绕屋,久已想去瞻仰瞻仰,乘此机会,众位兄弟随俺去开开眼界,岂非快事?!”说毕,大喝一声:“左右备马!” 
卢起凤、施耐庵和一众好汉闻言,一个个大出意外,仿佛泥塑木雕,久久难以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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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入虎穴单凭《寄生草》 扮伶人双擒林中莺
这一日,乃是元顺帝至正十五年冬月一个奇寒彻骨的日子,山东行省首府济南城内却显得异样的宁静。 
趵突泉边,游人士女早早便来游览,真个是绮罗连翩,冠盖云集;千佛山上,善男信女们裹粮顶礼,依旧一步一拜,前去祈求吉祥如意;而大明湖畔的那些瓦舍勾栏,歌楼舞榭,仍然是通宵红烛、彻夜笙歌,真个是“休道齐鲁无嘉树,亚赛十里锦官城”。 
约摸巳牌十分,店铺栉比的济南府南大街上,匆匆走入三个人来。那领头的象个秀才模样,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三人一边沿街行走,一边观赏市面风物,眼里不时闪过惊奇的神色。看看走到通衢十字路口,领头的那人停下步来,四面环顾一阵,脸上忽然现出茫然之色,伫望片刻,回头与那一男一女商议一阵,便欲走入街旁的店面询问路径。 
蓦地,贴在店墙上一张大红纸吸引了他的视线。他走近一看,只见那招纸上印着金龙图案,下盖平章府关防大印,中间写着几行大字: 
“山东行省平章衙门知会: 
阖城官民人等、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有悉:兹因冬至日近,平章府为与民同乐、共庆升平,于今日大开华筵、重调丝竹,搬演石君宝北杂剧《李亚仙花酒曲江池》,梨园云集,笙箫毕备,仅缺外角一名饰演郑府尹,有擅长词曲、熟稔戏场者,揭此招纸,自当重赏不误。 
大元至正十五年冬十一月辛丑 
山东行省平章 
钦命世袭罔替折冲将军  
扩廓帖木儿——王保保!” 
那秀才模样的人读毕招纸,沉吟一阵,招招手将随从二人唤到跟前,指着招纸低低讲了几句,二人点点头。秀才模样的人撩衣捺袖,大步走到墙下,“唰啦”一把揭下了招纸。 
他刚刚把招纸揭到手中,只听得“蹬蹬蹬蹬”脚步乱响。店铺内、墙角暗处立时抢出几个衙役打扮的人来,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三个人物。 
一个衙役对那秀才打扮的人问道:“你是何人,敢揭平章大人的招纸?” 
秀才模样的人微笑答道:“晚生乃四方游子,久擅词曲,谙熟弦管,愿应聘与平章大人助兴!搬演一出《花酒曲江池》杂剧!” 
那衙役见此人仪态潇洒,出言文雅,立时换了一副脸色,毕恭毕敬地唱个大喏说道:“上天保佑,到底逢了你这位救命星,不然,俺和这几位弟兄不知还要在这冷风里待到何时!既然是梨园老手,敢请随俺一同去见平章大人!” 
说着,吆喝一声,那店铺之中竟然抬出一乘青巾小轿来。几个衙役将秀才模样的人扶进轿子,又忙忙地从随行的一男一女身上接过书箱担子和伞囊笔袋,蜂拥着够奔平章衙门。 
一路上,领头的衙役扶着轿杠,不时朝轿内那秀才模样的人询问:“请问尊驾何方人氏?” 
“俺祖辈长住江南杭城。” 
衙役咂咂嘴道:“啧啧,好地方好地方,有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那么,请将尊驾姓名告诉小的,待会儿俺去平章大人台前,也好禀告。” 
“俺姓张,排行第二,只因腹中藏得一手好词曲,故尔人们都唤俺‘赛汉卿’张二!” 
衙役又是啧啧连声:“好名讳好名讳,平章大人一听这名字便要高兴三天!” 
一路喋喋絮语,不觉早已来到行省平章衙署门前。领头的衙役将秀才模样的人扶下轿来,引着一行三人,用手摇着揭下的招纸,那守门的兵将一见此物,一齐躬身让路,这四个人一直走进了行辕大院。 
行至一座廊屋之下,那衙役说一声:“几位稍站片时,小的去回禀平章大人。” 
说毕,大步匆匆转入廊内。 
三个人立在廊下,一边等着那平章大人出堂,一边浏览这大厅内的景致。 
约摸等了两盏茶的工夫,那报信的衙役竟如石沉大海,久久不见出来。 
三个人正自纳罕,只听得廊后步履声响,一步三摇地踱出个五十多岁的人来。从他的衣着打扮,行止神态,一眼便可瞧出,这是常在衙门内行走的一位老书吏。 
这书吏一见三人立在廊下,赶紧疾趋数步,奔下阶砌,拱一拱手道:“啊啊,这位敢莫便是应聘扮戏的‘赛汉卿’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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