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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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谈到这件事时,感觉还是怪怪的,身体冰冰凉凉却会流汗,脑子里同时吱吱喳喳响,好像要炸开来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我觉得这件事有点肮脏、不好意思谈才这样。史特劳斯博士说,我参加聚会后睡觉醒来发现床单湿了,那是梦遗的关系,每个男孩与生俱来都会发生。
他说,当我的智慧增长,学会很多新事物之后,在女人方面可能还像个小男孩一样懵懂无知。这实在很令人困惑。不过,我想以后我会慢慢解开生活中的一切。
「四月十五日」
最近我读很多书,几乎学到的事都能够记下来,凯妮恩小姐说,除了历史、地理和数学外,我也应该学外语。尼玛教授则另外又拿了一些录音带给我,让我在睡觉的时候听。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意识和潜意识究竟是怎么运作的。史特劳斯博士叫我暂时不要管这个,答应让我在几个星期后去大学里选课,但是在我还没得到他允许之前,我不能读任何心理学的书。他说,我如果读了会更加困惑,会只想到心理学的理论,而忽略了自己的真正想法和感觉,不过我可以读小说。这星期我读了《大亨小传》、《一幕美国悲剧》、《望乡,天使》。我以前都不知道男人和女人会做出像书中那样的事来。
第十章 罗尔沙赫氏测验
「四月十六日」
我今天感觉舒服多了,不过我还是很气别人一直笑我、作弄我。尼玛教授说,等我比原来七十的智商聪明两倍时,别人也许就会喜欢我,跟我做朋友。
我不太清楚智商是什么,尼玛教授说,智商就有点像是一种衡量一个人有多少智慧的方法,好比是杂货店里摆的磅秤。不过,史特劳斯博士不认为这样,而且还为这件事跟他争辩很久。他说智商只是一种衡量人可以多聪明的方法,就像量杯上的刻度,里面的东西还可以继续添加。
我问替我做智商测验和让我跟阿尔吉侬玩的伯特?塞耳登这件事。他说他们两个人说的话,有些人可能不会同意。根据他最近阅读的报导表示,智商测验只是在衡量一些不同的事,包括最近学会的东西,并不是衡量智慧的好方法。
所以,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晓得什么是智商,每个人的说法都不同。我现在的智商大概有一百,不久就会超过一百一十五,而且他们还会继续让我学习很多东西。在这方面我不想多说什么,不过让我不明白的是,如果还不知道一件东西是什么,放在那里,怎么会知道它有多重呢?
尼玛教授说,后天要让我做罗尔沙赫氏测验。我现在开始在想这又是一种什么测验?
「四月十七日」
我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做了个恶梦。醒来后,我照史特劳斯博士教我的开始自由联想梦中记得的事。我让自己无拘无束地思考梦中的一切,让其他想法自然进入脑海中,直到后来又消失不见为止。史特劳斯博士说,我已经进到潜意识阻止意识层面记起往事的那一道墙,这也是分隔过去和现在的墙。有时,这道墙就立在那儿,有时会倒下来让我想起以前的事。
就像今天早上那样。
今天早上,我梦到凯妮恩小姐在读我的进展报告。梦中我坐着写进展报告。但不晓得为甚么写不下去,所有的字都消失不见了,我很害怕,就请金比帮我写。后来凯妮恩小姐读我的进展报告,她很生气,把它撕掉,因为里面有脏话。
我回到家时,尼玛教授和史特劳斯博士已经在那里等我。他们说我不该在进展报告里写脏话,因此打我一顿。他们走后,我将地上被撕碎的簿子捡起来,它们却变成沾满血迹的情人节缎带花。
这个梦很可怕,我赶紧起床将它记下来,然后开始做自己联想。
面包店……烤面包……嗯……有人踢我……跌倒……到处都是血……写字……红色情人节礼物大铅笔……一颗漂亮的小金心……一只小金盒……一条链子……到处都是血……然后他在笑我。
链子绑在小金盒上……一直转……闪动的阳光刺痛我眼睛……我喜欢看它不停地转……看着链子……转,转成一团……然后有个小女孩一直看我。
她叫凯妮……不,不,我是说她叫做哈丽达。
“哈丽达……哈丽达……我们都爱哈丽达。”
然后,这些影像都消失不见,暗下来。
凯妮恩小姐在我肩后看我写进展报告。
然后,我们在成人智障中心里。我在写做作文,她站在我后面看我。
我换到第十三学校,我十一岁,凯妮恩小姐也十一岁,但她现在不是凯妮恩小姐,是脸上有甜酒涡,留一头长卷发的哈丽达。我们都爱哈丽达,那天是情人节。
我想起来……
我想起来第十三学校发生的事了。我被换到第二二二学校就是因为哈丽达的关系。
我看到查理——十一岁时的查理。他有一只在街上捡到、装相片的小金盒,上头没有链子,所以他用一根绳子绑住。他喜欢甩动那只小金盒,让它跟绳子都缠在一起了。然后看着它们,再慢慢甩开来,在阳光下不停转动。他看到眼睛都被闪烁的阳光刺痛了。
有时候,其他男孩会让他玩丢球捡球的游戏,但他必须站在中间,捡到球时也一样。他也会想在别人接到球之前先接住。有一次,艾米?罗斯不小心丢了球被他捡到了,他们不准他丢,但要他继续站在中间,他也喜欢站在中间。
玩球时,哈丽达如果经过,男孩们都会停下来看她。所有男孩都爱哈丽达。她脸上有对可爱的酒窝,甩头时卷发会像棉花糖一样蓬起来。查理不明白男孩看到女孩为什么会这么骚动,为什么他们都喜欢跟哈丽达讲话(他宁愿玩球、踢罐子,也不喜欢跟女孩子玩),但是其他男孩都爱哈丽达,所以他也跟着爱哈丽达。
哈丽达不像其他女孩子会笑他,但他会玩一些小把戏给她看。老师不在的时候,他会跳到桌子上跑来跑去,把板擦丢到窗外,在黑板和墙壁上到处乱画。这时,哈丽达就会吃吃地笑着说:“看看查理,他很好笑,是不是?他好笨哦!”
那天是情人节。男孩都在讨论要送什么礼物给哈丽达,查理跟着说:“我也要送情人节礼物给哈丽达。”
他们听到都笑出来,贝瑞说:“你要用什么买礼物?”
“我要送给她一个很漂亮的礼物。你们看了就会知道。”
他没有钱买礼物。决定送给她和商店橱窗里摆的情人节礼物一样是心型的小金盒。那天晚上,他偷偷从妈妈的抽屉里拿出包装纸和缎带,花了很久的时间包礼物。隔天中午吃饭时间,他请艾米帮他在纸上写些字。
他请艾米这样写:“亲爱的哈丽达,我觉得你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可以当我的情人。你的朋友,查理?高登。”
艾米在包装纸上很用心地写,字也写得很大,一边写还一边笑。他说:“她看到这些字之后,包准眼睛会凸出来。我们等着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查理很害怕,但还是想把礼物送给她,所以下课后就偷偷跟她回到家里。等她进去屋内之后,他蹑手蹑脚来到前廊,把礼物挂在大门口的把手上,按了两次铃,然后赶快跑到对街树丛里躲起来。
哈丽达下楼来没看到有人按门铃,只看到门上有个包裹就拿上楼去。查理回到家后被母亲打了一顿,因为他没事先告诉母亲就拿了包装纸和缎带。不过,他一点也不在乎,因为明天哈丽达会戴着那个小金盒到学校来,告诉所有男孩那是查理送给她的。
隔天,他一路跑到学校,到的时候太早,哈丽达和其他同学都还没有来。他心情非常雀跃地等着。
但是,哈丽达来了看也不看他一眼,颈上也没戴那个小金盒,脸看起来臭臭的。
上课时,他在简森女士背后竭尽所能的做出各种动作想要逗哈丽达笑。他扮各种鬼脸,故意大声笑,站在椅子上像猴子一样搔屁股,甚至还向哈洛丢粉笔,但哈丽达仍然是无动于衷。他心想或许她忘了,或许明天她就会戴小金盒来上课。哈丽达经过走廊时,她跑过去问她有没有收到礼物,她一句话也不说就把他推开。
哈丽达的两个哥哥站在操场上等他。
高斯推了他一把说:“你这个小杂种,这张纸条上的脏话是不是你写的?”
查理否认:“我只有送她情人节礼物,没有写脏话。”
奥斯卡以前是高中的橄榄球校队队员。他抓住查理的衬衫解开上面两颗钮扣说:“以后离我小妹远一点,你被退学了,再也不用到这个学校来了!”
他把查理推向高斯,高斯圈住他的喉咙。查理害怕得哭了起来。
然后,他们开始打他。奥斯卡揍他鼻子,高斯把他推倒在地上,朝他两侧踢。两个人一直轮流踢他,其他孩子站在旁边观看,有些是查理的朋友,他们跑过来看,一边尖叫一边拍手说:“打架啊!打架啊!他们在揍查理!”
他的衣服破了,鼻子流出血来,牙齿也掉了一颗,奥斯卡和高斯走了后,他坐在走道上一直哭,血流到嘴巴里感觉酸酸咸咸的。其他孩子仍旧站在旁边大声笑喊:“查理像狗一样舔嘴巴!大家看,查理像狗一样舔嘴巴!”后来,学校里的看护员华格纳先生来了,把那群小孩赶走,带他到洗手间,教他清洗残留在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和污垢……
我想我很笨,竟然相信别人说的话。我不该相信艾米和其他人的。
这些事我以前都不记得,今天做了这个梦才回想起来,我想这可能跟凯妮恩小姐读我的进展报告有关。总而言之,我很高兴现在可以不用请人帮我写东西,我自己会写了。
另外,我也想起一件事,哈丽达从来就没把小金盒退还给我。
第十一章 困扰
「四月十八日」
我知道什么叫做罗尔沙赫氏测验了,就是我在动手术前曾做过的墨点测验。今天一知道要做这个测验,我开始害怕起来,因为我晓得伯特会叫我找出里面的图片,而我根本找不出来。我在想,这种测验是不是要我找出里面的图片,或者里面根本就没有图片,只是一种花招,想要看我是不是笨得去找出根本就不存在的图片。想到这些,我就不由自主地摆出一张臭脸给伯特看。
“不要这样,查理,你以前看过这些图片啊!”伯特说。
“是啊!我记得。”伯特看我说话的样子知道我很生气,一脸的惊讶。
“怎么了?查理。”
“没什么,看到这些墨水图片很不舒服而已。”
他微笑地摇摇头说:“这没什么,只是一种标准人格测验而已,不要担心。现在看看这些卡片,想想看里面可能是什么?告诉我你看到什么?每个人看到的东西可能都不同。告诉我这些卡片让你想到什么?”
我很害怕地盯着卡片看,然后盯着他看,我根本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你是说这些墨点里面根本就没有图片?”
伯特皱皱眉头拿下眼镜,“你说什么?”
“图片!墨点里面的图片!上次你说每个人都看得出来里面有图片,你要我跟他们一样找出来。”
“查理,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我对他大声咆哮。因为害怕看到这些卡片,我生气了,而且也对伯特发脾气。“上次你明明就是这样说的。不能因为你是个大学生,够聪明,就可以这样作弄我。我讨厌每个人都在笑我!”
我不记得自己曾像这样生气过,并不是因为伯特的关系,而是我觉得好像每件事都快要爆炸开来了。我把测验卡片丢在桌上走出来。经过走廊时,匆匆地和尼玛教授擦肩而过,一句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