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情殇-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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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道：“那是，当年段家的人到咱们这潜伏，就是给我识破的。”江南想，你们自信就好，自信就容易犯错。
江南低着头，正在犹豫要不要搭理他们。只听“六弟”喝道：“老头！来七碗茶。”
江南想：“自己突然出现，还是要装作不认识唐家人为妙。”于是赔笑道：“你家（您）几位坐的（着），闲一哈（等一下），小老儿这就给你家么（们）倒茶。”他前几天见到唐家人的时候，说的是官话，这时为了防止被识破，操的是大理口音。
唐家“六弟”道：“老板面生得很啊，啥时候来的？”
江南道：“小呢（的）云南大理人，家乡闹水灾，逃难来这点儿（里）。前几天刚到，爷们认不得（不认识）我，也是合呢（应该的）。”
那“四哥”听了，好像没有怀疑，忽然出手，一把将江南推倒。他刚一出手，江南已经知道他要推自己，而且这一下应该伤不了自己，但如果由着他一掌及身，也是很危险的事，如果他忽然发力，江南武功虽高，也要受伤。江南果然是艺高人胆大，非但不还击、不躲避、而且也不运功防身，一下就给推倒了。倒在地上，一脸惊恐和委屈的看着他们，心中想，他们要是敢再出手，自己就要伤了他们给如烟姑娘出气了。
“四哥”见江南一推就倒，而且毫无外力内功反击或者防卫的迹象，只道这老儿真的不会武功，心中倒有些歉疚。但他不肯认错，拿出一锭银子，扔给江南，说道：“推倒了你，是因为你对我不敬，见了本少爷，竟然敢不打官话。万一伤了，就拿着银子去治治，剩下的就赏你喝酒。”说着，带着弟兄们起身要走。
江南先是假作惊恐，然后捡起银子，一脸幸福，不在理他们。唐家的人又看了他一眼，见他确实没有反击的能力，才闲逛着走了。江南抬头一看，看见一个农夫站在旁边，眼睛里闪过一副想要出手的眼神，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等唐家人走远，那农夫扶起江南，江南就索性装得很老，哆哆嗦嗦由他扶起。
那农夫却道：“装得倒挺像，要是我，就偏不信你不会武功。”
江南大惊，难道此人刚才扶起自己也是在试探？但自己刚才并没有运功，他为什么能看出自己有内功，难道他才是真正的高人？他既然没有揭穿自己，多半是友非敌。便道：“阁下是谁，难道也是唐家的敌人？”
那农夫一本正经道：“谁敢跟唐家作对？”说到这，却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原来他竟是朱儿所扮，朱儿每日进城都装成不同角色，今日见唐家出来不少人四下查看，便跟出来，要看看唐家到底有没有布置下什么厉害的后着。结果见唐家不过是见几日无事，便派人来打探自己和江南走了没有，便放下心，出城来见江南，正巧碰见唐家人试探江南，不知他们是否识破江南，正在犹豫要不要一举把这几个人拿下作人质。见他们走了，便来跟江南开了这个玩笑。
转眼三天已过，唐家并没有动静。朱儿在城内监视，江南在城外约定处踩点，都未见到唐家有人埋伏。朱儿见唐家门前、屋顶、墙头警备，一副加紧防护的样子，要想严密防守，就没有人手主动出击，似乎唐珊并没有出卖他们。看来江南相信唐珊是赌对了，唐珊就算不能盗来解药，至少也没有给他们带来危险。
当晚戌时，两人已到约定地点等候，等了两个时辰，仍未见到唐珊出现。朱儿道：“算了，我看不用等了，唐珊没带人来找麻烦已经不错了，我们已经可以感激他了，应该说你的判断是对的，她没有骗你，只不过没有机会下手。你用我的解药，虽然没有阴阳膏，不能彻底解毒，你的朋友可能会废了武功，但性命却可以保住，一个女孩子家，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
江南虽然失望，但想若雪性命终可无碍，总算自己也不是白跑一趟。武功的恢复还可慢慢想办法，若雪冰雪聪明，梅寒林更有通天彻地之能，说不定会有办法，就算重头练起也无不可。忽然，江南道：“你说，唐珊会不会有危险？”
朱儿一呆，道：“不会吧！她的名字有个珊字，按大户人家的规矩，以名字偏旁排辈，她和唐琦应该是一辈的，地位应该不低。而且，唐家的人再狠，不至于对自己人下毒手吧？我们魔教是众所周知的狠，也把自相残杀定为第一大忌的。”
江南道：“你猜得对，她是唐琦的妹子，但唐琦心狠手辣，我还是很为她担心，希望她没事。”




第五十六回　心怀忐忑易解虑　药

看看亥时已过，月上中宵，离朱儿带江南上雪山采药正好一月，此时已是子时，一轮明月照得大地十分明亮。夜深天寒，已是下了霜，那月光洒在地上，难分是月光还是寒霜，一片宁静的气氛。一个充满诗意的夜晚，可惜江南没有诗兴，他心中有的只是焦急，他在等待一个素昧平生的姑娘给他送药来解救他一生最爱的人。然而他心中没有一点把握，时间一点点过去，希望渐渐覆灭。月已偏西，子时已过。
朱儿道：“我们走吧，她不会来了。你不要恨她，你挟持她来交换我，她却没有出卖咱们，你该感激她才是。”朱儿这个魔头在江南的影响之下竟然也懂得了谅解？
江南点点头，正待答话，忽然他似乎看见黑暗中有人在想他们跑来。他目力极佳，虽在暗中，仍能看见那似乎是个女人。朱儿见他忽然在看什么，跟着看，但什么也没有看到。运功一听，似乎听到马蹄声，但那马似乎穿了鞋子，听起来怪怪的。忙说道：“你听。”
江南也凝神一听，果然听到有声音，也觉得这声音很奇怪，明明看到一个女子奔跑，偏偏听到马蹄声，马蹄却又似是穿了鞋子的。不一时，果然看到那女子身后有一群骑马的人。那女子果然是唐珊，她虽然敌不住江南，但武功其实并不弱，很快跑了过来。说道：“孟公子，拿了药快跑，我被发现了。”
江南大喜，急忙迎上去，一边说道：“那你怎么办？”
唐琦道：“不要管我，我是他妹妹，他不会对我怎样。”江南堪堪接到药，后面的人已追上来。当先一人正是唐琦，只听他叫道：“哈哈，中了老夫计谋，在此苦候我来擒拿。”
唐珊急道：“这是解药，拿了快跑！”
唐琦大笑道：“是啊，拿回去吃了就知道了，要是现在吃点，就省得我动手了，哈哈哈！”
江南虽已接过药，但一时不知如何，看着朱儿。朱儿道：“是啊，是啊！我要是设下计谋来抓人，一定是头发来不及梳理，连衣服也穿反了，要是平时不是早就把马蹄包好，只怕早就给人听到马蹄声。而且我如果看到有人中计拿到假药，我是一定要说的，这叫虚则实之。当然，我要是追敌，不怕敌人跑掉，也用不着打什么埋伏。”
江南仔细一看，不觉大笑，原来唐琦蓬头散发，唐珩反穿了一件皮质的夹袄，果然是急急忙忙赶出来的，那个“四哥”和“六弟”也在，都是慌得衣冠不整。那马则是穿了专门的鞋子，并非临时包上的布垫，已经十分陈旧，一看可知唐家人是经常隐蔽蹄声而专门做给马穿的，心中立时去了对唐珊的怀疑，还有些自责。笑道：“唐老伯，你这个谎话说得很差，可以找个三尺小童请教一下。”
只听唐琦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家里生了这种逆种，早该杀了才是。”说罢，一枚暗器击中唐珊，唐珊立即倒地，一声不吭，全身肌肉紧张，身体像一张弓，面上却是笑容，一种苦笑的面容，立刻不能呼吸。
江南大怒，喝道：“你们唐家真是黑了心了，对外人狠毒也还罢了，对自己家人也是如此，与禽兽有何差别？”
唐琦也有些愧疚，但他岂肯承认，便道：“吃里扒外，算什么唐家的人。我自清理门户，关你什么事！”那边唐家人已纷纷下马，未等唐琦吩咐，各种暗器已向朱、孟二人打来。江南一边用剑击落暗器，一边看到这回唐家人是布了阵型的，江南暗暗奇怪，比武过招需要布阵，他们主要是发暗器，还需要布什么阵法。稍后，江南渐渐明白了，这阵法绝对厉害，不弱于段家的八阵图。
暗器飞来的角度配合得极好，阵中人时而跃高伏低，时而左出右入，所发暗器编织成一张网，铺天盖地而来，让人避无可避。其次，阵中人有的太阳穴鼓起，有的下陷，个人所练武功性质不同打出的暗器力道各异，让人难以捉摸。不少暗器是空心的，飞来时发出响声。开始江南还觉得唐家人太狂了些，暗器发声那不是提醒别人躲避吗？后来才发现，各种暗器所发的声音是不同的，有的暗器虽然相同，但发的人内力不同，声音也就不同，偏又让人以为是不同的暗器。有的暗器虽有声响，但两个一起发过来，声音竟然完全抵消，飞到中途声音忽然消失，令人不知所措。声响大的，往往遮掩住没有声响的，使得人一时发现不了，等到飞至身旁才发现，一时难以抵挡。
只见唐家人井然有序，布阵发出暗器，暗器有轻有重，发暗器的人内力有深有浅，暗器来势有快有慢。声响此起彼落，如雷鸣、如鸟啼，似狂风、似激流，类寒蛩、类群蜂，像急雨、像冰雹，中间又有互相碰撞，不但方向改变，而且声响也改变。纵有百眼百耳，也难分辨得清。就算一百名一流高手，恐怕也很难接得下这个阵法打出的暗器。




第五十六回　心怀忐忑易解虑　药

幸好江南和朱儿都是不世出的高手，而且是两人配合击打暗器，否则早已受伤。江南手中的宝剑不知是何种材质所铸，击打暗器声音闷闷的，朱儿手中玉笛击打暗器声音十分清脆。此时虽然勉强顶住，但早已手忙脚乱，汗流浃背，失了高手风范。江南施展剑法抵挡暗器并无困难，但接下这阵法中打出的暗器十分劳力劳心，较之比剑更加令江南十分疲累，但形势如此，只得咬紧牙关顶住。
就这样，林中十几个人动手，两方人却站的远远的。唐家那边传来“嗖嗖、呼呼、咻咻、咝咝”，江南朱儿这边是“咄咄、叮叮”，若非亲眼所见，有谁想象得出世上会有这样一场比武。
唐琦等更是吃惊，他们追着唐珊出来，本拟把江南和朱儿一网打尽，没想到两人竟然接得住唐家阵法打出的暗器。小的暗器几十枚有一钱，大的暗器一枚有几钱，以他们这种打法，不一时也就打出了几十斤，各人手里的暗器已经不多了，唐琦暗暗心惊，看来不得不使出唐家的不传之密了。
只听唐琦忽然道：“暗器快用完了，大家集中，准备撤退，留一些暗器断后。”
不知为何，江南听着这几句话觉得怪怪的，不像是真话，但一时来不及细想，于是反而更加警觉。朱儿是老江湖，在江湖上合魔教中跟人明争暗斗多年，也感到这话有问题，也是加强了警惕。然而，果见唐家人集中到一起了，似乎真要撤走的样子，暗器也没有刚才那么密集了。唐琦突然喝道：“撤阵！”江南听起来却好像是什么指令，来不及细想，觉得朱儿跟随自己来取药，对她自己却没什么好处，不能伤了她。下意识往前一步，挡在朱儿身前。只见唐家人忽然有的跃起，有的伏地，突然全力发出所有剩余的暗器。
江南的武功是遇强则强的，此时自然而然的使出那招“密云不雨”，当年他曾用这招接住了梅寒林的那招“满天花雨”。梅寒林毕竟学究天人，能接得住他这一招，天下还有什么招式接不住？最巧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