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无痕-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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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样吧,我派几个人过去送药,你嘛,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休息,明天再回去。”老李看着我说道。
“不,我也得回去,傅老师还要给我讲课呢。”我坚持道。
“啊哟?你小子的倔脾气可挺大呀,从这爬到那垭顶有多高,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现在还没恢复好,还能爬上去吗?这会儿风雨都停了,老虎可都在那等着你呢。”老李瞪着我,满脸的不快。
“从这到垭口的盘山公路没有堵塞,而堵塞的是从垭口到北洞的盘山公路,你用汽车把我从这送到垭口,然后我可以从垭口下山不就到了北洞了吗。”我解释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你小子的脑袋满聪明的,我同意!”老李又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小孙,“这样吧,你和小陈俩人一块到南洞,今晚你就住在那里,等明天你再回来。”
“好的。”
傅老师躺在炕上说着梦话,一旁的刘科长不住地换着湿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这时,门突然开了。
“哎,你可算回来了,快拿药来。”刘科长看到我俩进来,他急忙伸过手来。
傅老师吃过了药,刘科长看着我那身不合适的衣服,便问道,“怎么样?都打湿了吧?”
“不光都打湿了,连衣服都破……”没等小孙说完,我用手示意他不能再说下去了。
“呵呵,老虎没理你吧?”傅老师慢慢转过头来,投以感激的目光看着我,勉强地笑道。
“呵呵,傅老师,这种鬼天气老虎才懒得理我呢?”我笑道。
“呵呵,那是因为你身上没有多少肉啊,要是刘科长去就好了。”
哈哈哈哈。
第六十二章 没伞得快跑
“哼!不让我走?我偏要回去,看你们能怎么样?”我感觉这屋子里沉闷闷的,我偷偷地从床上蹦了下来,挎上了药箱子又摸起地上的手电便一溜烟地逃了出去。
深液静悄悄的,天空布满了亮晶晶的繁星,我感觉身子轻飘飘的,沿着北斗星的方向,几步便越上了山冈,当我快到那黑风口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吼叫,“嗷——”吼叫声振得那山冈一动,树叶也跟着凄然下落。
“啊?老虎!”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吓出来一身的热汗,那衣服又粘在了皮肤上,两腿发起抖来。
前方不远处果然有只大个儿的东北虎,两只眼睛冒着绿光死死地盯着我,它前爪搭地,拉开猛扑的架式,“嗷——”又是一声吼叫,振得那地也在颤抖。这时,老虎突然张开血盆的大口,看样子要把我整个儿活活地吞下去。
“嗨,手里连个棍儿都没有,这下可完了。”我在绝望中向后退了几步,急忙抽出了手电,用手推动了电门,“唰——”一道红光射了出来。
此时的恐惧又被眼前的奇光所淹没,只见那红光所到之处,都被这强光给毁灭,树干被烧断,就连那巨大的岩石也立刻被烧得土崩瓦解……
当我把光束就要移到老虎的身上时,“嗷——”老虎被红光吓得发出一声凄惨的怪叫,慌忙夹着尾巴蹿进了山林中。
见此情景,我即将瘫倒的身躯又挺了起来。“哼!什么武松的哨棒、杨子荣的二十响大肚盒子炮,都不抵我这神奇的电棒。”我站在了那垭口的中间,两手叉着腰,仰着头开怀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轰!轰轰轰!”一阵炮声把我从睡梦中搅醒。
我睁开了眼睛,却被那已爬上山坳的阳光刺得又半睁半闭着,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发肿,我伸了伸胳膊又抻了抻懒腰,浑身酸酸的,皮肤火烧火燎的,“啊呀妈呀!”一阵呲牙咧嘴地难受。
刚一翻身,“嗯?”挨着我睡觉的傅老师怎么不见了?
我一看手表,“天哪!”都八点多了。我急忙起来穿上了衣服,可脚刚一着地上的鞋子,“啊哟!”脚板顿感疼痛。
桌子上摆好了馒头、米粥和咸菜,旁边还放着一盆打好的洗脸水。“看来,傅老师的病情好转了。”我暗自庆幸着。
我心急地把那咸菜干脆搅进粥里,三下五除二糊弄到自己的嘴里,然后拿起馒头就往洞口中走去,准备进隧道里测量。
“啧啧……你小子就是个急性子,你们看,就是不听话,小心你的皮肤感染哦!”王大夫不知什么时候从南洞过来了,她和刘科长、傅老师站在那,看着我一瘸一拐地往洞口走路的样子,责怪着。
“哈哈,这会儿你怎么不跑了?”傅老师笑呵呵地看着我,然后又转向王大夫,“你带治疗外伤的药了吧?”
“当然带了,”她上前用手摸了下我的额头,“哦,不碍事,这小子挺皮实的,呵呵。”
“跟我们走吧,快回去把药换了。”刘科长吩咐道。
“那撑子面还等着我进去穿中线呢。”我央求道。
“嗨,早弄好了,为了不影响以后的工作,你必须得把伤治好。”刘科长又劝道。
我突然又把目光转向了傅老师,“那你怎么出来了?”
“我已经退烧啦,呵呵,我没事的。”傅老师笑道,从他那笑声便知,他也是在硬撑着自己。
这条隧道的地质条件极差,岩层破碎,裂隙发育常常大量渗水,施工工艺又落后,时而出现塌方和岩崩。
“看到没有?又是一条破碎带,现在的撑子面到哪里了?”傅老师在桌子上摊开了图纸,用手指着图上的位置,盯着刘科长问道。
“啊,就是现在将要爆破的位置。”刘科长说道。
“立即通知作业人员,暂时不要点炮!”傅老师好象预感到了什么,急切地吩咐道。
“好的。”刘科长说着,拿起了安全帽便跑了出去,傅老师也随后跟了出来。
第一遍测量误差太大,我打算重新施测,这时,爆破组的人告诉我不可以进洞,因为那导火线已点燃……
“轰——”
随着一声轰响,洞口又立即开动了排风管,不等那硝烟散尽,我和二名测工便抗着仪器跑进了洞中……
“等等!”傅老师刘科长在后面招呼着我。
排风机的“嗡嗡”声让我没有听到有人在喊,我等三名测量人员已走进了里面,架好仪器准备再度复测,这时,我感觉脖子后有水在滴,凉冰冰的,我调好了镜头准备读数据……
“里面的人快出来!”傅老师和刘科长大步跑进洞里便喊。
两名测工闻听便招呼着我往外跑着,我转身刚想迈步,可那昂贵的仪器,便又回过身来抱起了仪器刚刚迈步……
“砰!”一块岩石落了下来,泰山压顶般地将我重重地压在地面上……仪器被压在了身下,我只感觉自己的胸腔发热,想吐可又吐不出来。
我被人背着回到宿舍的火炕上,躺了下来,浑身一点力气都没了,眼前模模糊糊的,耳朵也好象听不清什么。
王大夫拿着药箱子跟了过来,她急忙取出了听诊器放在我的胸上……
工地的领导都过来了,王大夫向领导汇报说我的情况不太好,示意他们不要多和我说话。见此情景,我隐约感到自己可能要完了,后背一阵的疼痛,胃里直往上返东西,热乎乎的,我感觉是要吐血,恐怕这口血要吐出来也就真的完了。
我用眼睛努力向四周扫视着,我在找一个人,我看到他了,他就在我跟前,“傅老师……”傅老师抬手示意我不要讲话。
“傅老师,帮我找样东西,”我还是耐不住性子,继续说道,“我有一只鞋丢在山上了,帮我找回来,我要穿上它再走……那是我妈妈在我上学的时候,用鸡蛋换来的……”我感觉眼前又是一片的模糊。
我隐约听到有人在抽泣着,傅老师上前用手拉住了我,“嗨,都怪我晚了一步……”他的眼泪是默默地,他掏出了手帕。
这时,王大夫调整好了针剂和口服药走了过来,“来来来,别跟他说话了,他没吐,没事的,没事的。”
清晨。傅老师醒来,当他翻了一下身子时,“咦?这小子哪去了?”
原来,天刚麻麻亮我就起来上山找鞋去了。
找回了鞋子,我又仔细地把那鞋子用水洗刷的干干净净。可惜,那鞋子的前脚尖已被顶破了,后脚根也快要磨露了,尽管如此,我还是耐心地呵护着它。
“看看看,这小子体质超人,又跑了起来,小陈,你没事了吧?”王大夫看到我跑来跑去的,心里乐滋滋的,她老远就对着人喊着。
“我没事的,呵呵。”我说着,便随着大伙进了食堂。
晚上,傅老师躺在炕上,又给我讲了好多有关人生的道理,他说,人要先吃苦,后来才能享受快乐,也许一生都不知道什么叫快乐,是因为你并不知道什么叫以苦为乐的道理。
傅老师转过来身子,他笑呵呵地看着我,“小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接上一支香烟,他的烟很重,那满地的烟头儿几乎都是他抽的。
“多雨的地方,假如你是一头毛驴,有一捆棉花和一袋盐,你要驮哪件?呵呵。”
“我?我当然要驮棉花了。”我不加思索地答道。
“呵呵,错了。”傅老师说道。
“为什么?”我疑惑起来。
“如果天要是下起雨来,哪件越来越轻?哪件越来越重啊?”傅老师非常得意的样子看着我。
“啊,我明白了,那盐见水溶化越来越轻,可那棉花吃水越来越重,有道理。我要驮咸盐的。”我说道。心里懂得拈轻怕重不见得就能占到便宜的道理。
“嗯,你是从农村出来的,在这里举目无亲,人家呢,有的是接班来的,有的是上头有背景,而你呢?”傅老师的表情有些严肃。
“我?可我是科班出身啊。”我说道。
“呵呵,你还年青,不懂得社会啊,你要想干出一番事业来,必须得比人家多付出几倍以上的努力才行,因为人家有保护伞,而你呢?父母都是农民,只能靠自己了。”傅老师说道。
是啊,就城乡差别而论,农村的人来到城里自然低人三分。记得父亲送我刚刚进城的时候,一帮小地痞看到我俩呆喝喝的样子就喊,“哎,屯老二进城,喝汽水不知道退瓶,看电影不知道啥名,打个电炮不知道哪疼。”气的我俩哭笑不得。
我深深地懂得,要想干出点名堂来,自己必须得加倍地努力学习和工作,才能使自己在社会上立稳脚跟,像傅老师一样,得到人们的尊重和认可。就好象天快下雨了,没伞的孩子就得快跑!
第六十三章 魂系国道
陈雨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听着我的回忆,她用毛巾擦了擦脸,又依附我的怀里,两人沉默了片刻,或许已经累了,我把那书轻轻地放在了床头柜子上。
然而,陈雨似乎意犹未尽,她急忙又拿起了书,“哎,你将来不会也像傅老师那样吧?”她眨着有些发红的眼睛看着我。
“呵呵,我怎么能跟人家相比呀,我能做人家的学生就算是高攀了。”我自愧不如地说道。
“像傅老师这样的好人,应该娶个贤惠善良的妻子,可他……”陈雨又停住了嘴。
“嗯,可他也许对待爱情太专一了吧。要不就是……”我止住了嘴。
我也好象不该再说什么,因为我无权对待自己曾经崇拜过的人妄加评论,这个世上有很多的也许,也许的背后可能有更多的也许,总之,对傅老师这样的平凡而又伟大的人物,既或是有千万个也许,凭他真诚的为人和敬业精神,谁都得竖起姆指。他活着让人尊敬,死了让人怀念,正如书上所说,平凡能泣鬼神,真诚能动天地。
“哎,你买手表的钱还给傅老师了吗?”陈雨又突然坐了起来,看着我问道。
这个问题让我的心里又惭愧起来,“嗨!”——
就在我们的隧道工程快要结束的时候,傅老师被医生诊断为肝病,可诊断结论只有个别人知道,也许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