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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秘密特工-第10部分

小说: 秘密特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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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上,没有谁像我这般有勇气。”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奥斯邦瓮声瓮气地说。
  “个性的力量。”那个人平缓地说。一个身材如此矮小的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奥斯邦不禁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个性的力量。”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拥有最致命的武器,但这并不能代表我有最好的防御。因此,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外面的那些人相信我会使用这些武器。这样的话我就是战无不胜的,我就无敌了。”
  “除了你之外,也有一些很有勇气的人啊。”奥斯邦低声说道。
  “可能会有。但是,我们不是一个等级的。比如说,我就对你说的那群人满不在乎。所以,他们仍然次于我。这是肯定的。因为他们的勇气是建立在传统的道德规范上的,他们依靠社会秩序。而我的勇气不受任何牵绊。他们受到各种习惯的束缚。他们依靠的是生,所以他们总是思前顾后,畏首畏尾,这也是他们致命的弱点。而我依靠的是死亡,所以我毫无顾忌,也没有任何致命的弱点。我远远超过他们,这是很明显的。”
  “你这番解释真是太玄妙了。”奥斯邦崇拜地看着对面那个人,“不久前我也听云德说过类似的话。”
  “云德?”那个人露出鄙视的神情,“就是那个国际红色委员会的代表吧?他这一辈子就会装模作样。你们总共有三个,不是吗?你也其中一位,我也就不在你面前多加评论了。你们所说的其实一文不值。你们是革命宣传的代表,你们却不能像一个受人尊敬的记者或者小商贩一样独立思考,而且你们根本没有勇气。”
  听到这番话,奥斯邦没能掩饰住自己的气愤。
  “那你想让我们怎么做?”奧斯邦压低声音抗议道,“你自己追求的又是什么?”
  “完美的引爆管。”对方蛮横地回答,“瞧你那副表情。我就说了吧,你们连接受这种决定性话语的勇气都没有。”
  “我没有扮怪相。”奥斯邦粗鲁地回答,他显然被惹怒了。
  “你们这些革命主义者,”那个人慢悠悠地说,“就是社会习俗的奴隶,那些维护社会习俗的警察也是奴隶。你们想改变社会习俗,可是你们的思想和行动都受到习俗的制约,所以你们永远也不可能做到决绝。”他停顿了一下,表情依然平静,接着说,“你们其实并不高于你们所抗争的对象,比如警察。那天我在托特纳姆法院路遇见了西特总督察。他一直看着我,不过我一眼也没看他。我为什么要多看他一眼?他想的东西太多——他的上司、他的名声、法院、工资、报纸头条等等,他想的东西多得很。但我满脑子里只想我的引爆管。他对我来说一文不值,一点意义都没有,我甚至想不出来比他更没有意义的东西了,或许云德比他更差劲。他俩彼此彼此。恐怖主义者和警察都是一丘之貉,一个是要闹革命,一个是要维护法制,两个人在同一场游戏里玩着猫捉老鼠。其实两者都是一类人。他们按自己的游戏出招,你们宣传者也是。但我不参与你们的游戏。我每天工作14个小时,甚至要忍受饥饿。我的实验也需要一定的开销,所以有的时候我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你可能会问,那我怎么还有钱买啤酒喝。我已经喝了两杯,一会儿我还要再喝一杯。这是属于我的假期,我也要放松一下。为什么我不能犒赏自己一下呢?我有毅力,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孤独地工作。”
  奥斯邦的脸庞微微泛红。
  “你一直都在研究引爆管?”奥斯邦的语调有些讥讽的味道。
  “是的,”那个人回答道,“这才是真正的宣传者。你们委员会和代表里都找不出我这样的人。我才是一名真正的宣传者。”
  “我们就别再讨论这个了”,奥斯邦说道,好像他已经超脱,不再纠结于这些个人的问题,“恐怕我要破坏你的假期了。今天有个人在格林尼治公园引爆了自己身上的炸弹。”
  “你怎么知道的?”
  “报童从两点开始就在大街上吆喝这个消息。我进来前买了份报纸,正好在这儿撞见了你。报纸现在就在我口袋里呢。”
  奥斯邦拿出一张宽大的粉红色纸张,眼睛在上面不停地到处搜索着。
  “啊,在这儿。《格林尼治公园爆炸案》。可惜报纸没提供多少信息。只知道是在雾蒙蒙的上午,时间是十一点半,连罗姆尼路和帕克广场都有震感。那个人是在树下引爆的炸弹,炸开了一个大洞,到处都是炸碎的草根和断枝。那个人也被炸得四分五裂。事实就是这些,其他的都是报社自己的猜测。他们觉得那个人本来是想炸天文台的。不过,也不是太可信。”
  奥斯邦又盯着报纸看了一会,然后把报纸递给对面的人。他简单地扫了几眼,什么也没说。
  奥斯邦最先开口说话,还是充满愤恨。
  “你看到了吗?只有一个人。还被炸得四分石裂。是个坏消息了吧。你想过有人会采取这种行动吗?我是一点也不想知道啊,想都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这个国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简直是犯罪嘛!”
  那个人黑黑的眉毛向上一挑,一脸嘲弄:“,犯罪?那也算犯罪?什么是犯罪?你是怎么解释这个词的?”
  “那该怎么说呢,我要用现在的话来说吧,”奥斯邦不耐烦地说,“我的意思是,你的行当会影响我们在这个国家的行动。这对你来说还不算犯罪吗?我相信你最近一定给过别人炸药。”
  奥斯邦瞪着他。他没有畏惧,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真的卖给别人了!”奥斯邦低声急促地说,“你怎么可以那么随便地卖给别人炸药呢?别人要,你就给啊?”
  “正是如此。现在该死的社会秩序不是建立在纸墨上的,也不能靠纸墨来推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无论谁来跟我要炸药,无论是男是女,我都会给他。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又不是红色委员会的手下。就算你们所有的人都被捕,被杀头,我也面不改色。个人的命运都是微不足道的。”
  那个人缓缓地说,没有表露任何感情。奥斯邦表面上假装得像那个人一样镇静,其实内心早已汹涌澎湃。
  “要是警察知道这些的话,他们会打得你满身弹孔,光天化日之下从你背后偷袭你。”
  那个人似乎早就考虑过这一点,他对奥斯邦的描述没有任何反应。
  “是的,”那个人立马表示同意,“他们可能会那么做,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制度,有自己要遵循的规则。你明白吗?所以说逮捕我需要超凡的勇气。”
  奥斯邦眨了眨眼。
  “看来,如果你在美国的话,就很容易被逮补了。美国的警察可不那么在乎什么规矩制度。”
  “我是不会去美国体验一番了,但你说的是对的,”那个人说道,“美国人比这儿的人更有勇气,而且他们更有无政府主义的特点。美国那片土地对我们革命者来说再适合不过了。他们有着破坏者的本性,他们骨子里就有无法无天的基因。他们可能会向我们射击,但是……”
  “你讲得太晦涩难懂了。”奥斯邦抱怨道。
  “不是晦涩,而是逻辑。”那个人抗议道,“逻辑有很多种,我采用的是一种启发式的。美国是个好地方,而这个国家不行。这个国家肓目崇拜法制,因此十分危险。这里的人们做事顾忌很多,社会氛围充斥着偏见。这些对我们革命者来说都是致命的。你还说英国是我们唯一的避难所。真是荒谬!我们要这个避难所做什么?你们在这儿又是讨论,又是出版,又是谋划的,结果什么也没做成。我敢说云德倒是挺喜欢这种现状的。”
  那个人轻轻地耸耸肩,又相当轻松地说:“我们的目标是破除人们对合法性的迷信和崇拜。要是光天化日之下,西特那群警察能够在公众的支持下乱枪射死我们,我反而会非常高兴,那至少证明我们的目标已经完成一半了。要想瓦解旧的道德观,我们要先破坏其最核心的东西。这应该成为你们的目标。可惜你们这群革命者根本不懂这个道理,你们已经迷失了,成天想的都是经济体制从何而来。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次大扫荡,让人们重新理解生命的意义。只要我们做好准备工作,我们想要的未来会不请自来。到那时,我才能金盆洗手。只要我所期望的这种变化还没到来,就算拼尽全力,我也要造出一个完美的引爆管。”
  那个人的话似乎超过了奥斯邦所能理解的高度,奥斯邦听得云里雾里的,几乎愣在了那里。最后“引爆管”这个词让奥斯邦找到了方向。
  “对,你的引爆管。公园里那个被炸死的人是不是从你这里得到的引爆管呢?”
  那个人的脸色忽然一沉。
  “我设计了很多种引爆管,难点在于我必须一一进行试验,这样才能找出最完美的那一种。而且……”
  奥斯邦打断了那个人,“那个被炸死的人是谁?我们在伦敦没得到一点消息。你能描述一下跟你要炸药的人长什么样吗?”
  那个人望着奥斯邦,眼镜似乎让他具有了看透一切的能力。
  “描述?”那个人缓缓地说,“我想跟你说了也无妨。我可用一个词描述他——维罗克。”
  奥斯邦简直要从座位上弹起来了,但好像突然被人压住了肩膀似的,又坐了下来。
  “维罗克!这不可能!”
  那个人泰然自若地点点头。
  “是的,就是维罗克。这次你不能说我连傻瓜都给了吧。据我所知,他是你们组织里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是,”奥斯邦说,“很重要的人物。不,也不能这么说。他是我们的情报中心,一般也都是他接待来伦敦的同事。他是对我们很有用的人,但谈不上重要。他这个人没什么主意。几年前。他还在我们的大会上讲过话,当时好像是在法国。他讲得也不是太好。一些前辈比较器重他,比如说拉托雷和摩尔。他甚至还结婚了。我猜他是用他老婆的钱开的那个商店。可能炸药也是用他老婆的钱买的吧。”
  奥斯邦突然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维罗克被炸死了,他老婆接下来可怎么办?”他一脸沉思。
  那个人丝毫不在奥斯邦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奥斯邦对面坐着的那个人的身世,人们只知道他的外号——“教授”。他被称为教授,首先是因为他曾经在一所理工学院担任化学课的讲师。他因为不平等待遇和那个学院的领导起了争执。后来,他在一家燃料场的实验室里谋得了一份工作,可惜他在那里也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他一直辛勤工作,却饱受贫穷的折磨,命运不断和他开玩笑。他的经历让他愈发深信,自己杰出的才能注定无法得到公平的待遇。事实上,公平不公平的标准众口难调,还要看当事人有多少耐心。教授确实很有才能,只可惜他缺乏融入社会所必需的妥协和达观。
  “从才智上来讲,维罗克无足轻重,”奥斯邦提高了嗓门,思绪显然是刚从维罗克老婆和他们的生意中抽离出来,“个性也很普通。教授,你真该继续和我们多多保持联系。”奥斯邦听起来像在指责教授,“他跟你要炸药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吗?关于他的目的?我有一个月没见到他了。真想不到他就这么没了。”
  “他当时说他们要在一座建筑物前进行抗议,”教授说,“我必须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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