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花记-第20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随表叔一家远赴关外流离失所的讨生活时,估计当时太原城有个每月两百铜板的工作他也就去了!
所以说,其实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硕大无边的环形大跑道。在这个环形大跑道上,在星罗遍布的任何一个点上,都有着永远不会稀少也不会停止的无数赶路人!哪里是终点?根本就没有终点!这是一个没有终点也没有起点的人生环形大跑道!
有的人生下来就是处长的儿子!那么,他在这条人生大跑道的起点就已经是远远领先的这里了,至于今后他能再跑多远就不好说了。但至少他现在的起点,就是一个生在农民家庭里的人,需要用他们全家三辈子人的拼命!去完成的一条漫漫人生路了!
当那个处长的儿子在这条人生大跑道上跑到局长的这个位子时,对于京城红墙大院儿里的子弟们来说,这也就是个他们家小保姆的二哥,都可以唾手可得的一个小职位了!人家的这些政要子弟们,起点就在离你十八辈子远的地方!
那么这些人们离终点近吗?我想摇摇头。因为这是一条没有终点的人生大跑道!
这些大院儿子弟们,看起来他们的起点就是我们毕生所追求的至高终点!但是,我们说老天爷其实也并不是个瞎子!这些个大院儿子弟们啊,有可能身高不足一米七!有的也可能长的跟你妈钟馗似的!小孩儿不做好心理准备见了他就得哭!有的还阳痿!尽管他拥有霸占整个京城所有绝色女人的权利与金钱!但那个他没用啊!干着急他没办法啊!
更有甚者拥有这个世界的整个未来!全世界几千年来人类的所有文明结晶,就在这个花花世界中等着他伸手去取!无奈,他娘的二十多岁风华正茂就死了!咋死的?那他妈谁知道呢?可能是他娘的祖辈儿上坏事干绝了!老天爷收了吧!
对于这一类的所谓天之骄子们来说,也许他们愿意拿出自己三分之一的人生进程,来换取那些一文不名者身上的某些东西!那么我们说,他们的人生起点简直比那些马路边儿拉平车的还要更低!因为他们的毕生所奢求的就正是这些人们所天生具备的了!人家那可是一生下来就天生所拥有的啊,你虽拥有展望整个世界的资格,却是花完你的一生,也永远跑不到人家这个位置啊!不服气的话说来我听听,哪个资本家的大制药厂发明了一种特效药,五个亿美元一盒!喝了就能三天之内长高一寸!别,三年长高一寸他也行啊!
看到了吗?这个人生的大跑道是永远没有什么所谓的起点与终点的。在乎的是你对人生的理解与追求。
若是你能在多年之后找到你人生真正想要的追求,恭喜你,从此你便可以在这个人生的大跑道上信步游赏了。再也不必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绕着这个永远没有尽头的六道轮回幽冥怪圈儿,瞎忙乎了!你可以走累了坐下来歇歇,摘个花折个枝什么的,再不行了听听蝉鸣鸟语。当你遇到一个已经是身家百亿的大富豪,正气喘吁吁的从你身边路过时,还可以慷慨的给他一个友善并充满怜悯的微笑。
真能看明白了你就是惬意的。不过我们大多数的世人都不愿意看明白了。因为许多看不明白的事物的确是充满诱惑的!我们必须承认,搂着电影明星的大腿,早上在巴黎吃早点,中午在米兰买衣裳,晚上在维也纳跟着上等人假迷三道的听听高雅音乐,那是挺舒服的。不过得小心你身高不足一米七啊!还得小心你怀里的那些个电影明星们,不闭上眼在脑海里想着人家阿兰德龙,就说成个啥也叫不出声啊!那样的人生,其实……看你怎么想吧。
但无论我们如何去理解这个短暂的人生,我们还都是这个永不停息的人生大跑道中,一粒粒尘埃而已。
重庆的名菜毛血旺和水煮肉片儿,辣的颜维这个在湖南驻过军的老江湖,也是张大了嘴直吸凉气!吃惯了淡不拉叽南京苏菜的冷翎如,更是对这些个看上去便可使人食欲大开,但却需要一定的功力方可享受它的川菜,想说爱你却不是很容易。想要忘记你,却还是难以割舍的纠结难受。
颜维一碗绵竹大曲下肚,更是觉得心神气爽郁气顿减!深感一千多年前的诗仙李白,为了这个绵竹大曲,居然能把自己的皮袄卖了换钱买酒喝!真是一个绝对的懂酒之人啊!
见冷翎如拿着个筷子,对着一大盆的毛血旺和水煮肉片儿,是既想下手却又犹豫不决。于是年纪五十开外的饭馆儿老掌柜兼厨房大师傅,手里拿着个长柄烟袋锅子走上前,看着冷翎如笑道:“咱们这个是家门口的小生意,做的都是邻里熟客小买卖,难得能遇到像两位如此穿着显贵的大人物前来小店赏光啊!可是看这位夫人确是真的吃不了辣啊!不如这样如何?小的这就进厨房,将这两道菜重新再给两位客官做过,我把里面的麻椒、辣子适量减少,以适应这位夫人的口味儿如何?”
冷翎如连着哈了几口气,放下筷子对那老板道:“这位老板我且问你,单以这两道菜来说,你在你们四川做的能称上何等水准啊?”
那老板将旱烟袋子拿在双手垂于身下,歪着脑袋眯着眼睛,看着桌上自己的那两道得意之作道:“这位夫人,你看小人这小店儿里总共才四张桌子,一天到晚的也做不了个两百来块钱的生意……”
听到这里颜维不禁大惊失色,打断这个老板的话,伸出右手指着店内道:“等等,你刚才说你这个小铺子一天能做两百来块钱的生意?”
那位老板笑道:“想是客官你是从外地来的吧?现在以重庆的物价,小人每天做两百来块钱的生意,也就是个勉强糊口度日啊!若是放在政府迁都来咱们重庆之前,重庆城里最大的馆子豪云楼,我看他们一天下来,也绝对做不了这个数啊!”
颜维苦笑一下道:“那我且问你,现在这重庆城里买一斤米要多少钱?”
“十三块钱!”(以下均为旧制,一斤为十六两。)
“那买一斤白面呢?”
“呦呦!白面咱们可吃不起啊!一斤白面要二十八块钱啊!”
“一斤油多少钱?”
“五十四块钱!”
“那一斤猪肉呢?”
“四十五块钱!”
颜维不敢再问下去了!作为一名党国的将军,颜维也不能再问下去了!他没有想到,自打日军全面侵占华北开始,至今不过才短短的六年时间而已,全国的物价居然惊人的平均上涨了一百四五十倍!
要知道,在民国二十六年,一斤大米的价钱是一毛钱!一斤白面的价钱是一毛两份钱!一斤油的价钱是四毛五分钱!一斤猪肉的价钱也只是两毛八分钱而已!
沦陷区南京的物价这些年也在不断的上涨,但这些年下来也只是上涨了三四倍而已!也就是今年的物价犹如脱缰野马一般的疯狂上涨,但比起过去来说,总也只是涨了个十倍之多而已!真是没想到啊,在国府之都的重庆,这里的物价居然惊天的上涨了如此之多!看来我党国的国民经济已经是岌岌可危祸在旦夕了!
颜维想到这里,刚刚才有的好心情瞬间便荡然无存!作为一名党国将军,其忧国忧民之情,不禁油然而起。
“只是你不清楚罢了,其实咱们南京的物价最近也是长的很吓人的了!我三年前在丽美百货公司里买的那双皮鞋,走之前我在丽美又看到了,都三年前的老款式了,不仅没有降价,反倒是涨了三十多倍啊!当时婇荷还说呢,若是我当年没有买而是现在……”
冷翎如说到这里发觉失言,一副做错事的表情看着颜维。
颜维则知心的伸出右臂扶住冷翎如肩膀,轻拍几下示意自己没事。看着那名老板道:“我再问你,那银元现在在这重庆城里又是个什么价钱呢?”
“银元啊!那可是硬通货啊!当年政府骗我们说法币与银元是一样的,是等值的!叫我们拿银元一块儿换一块的去银行里交银元换法币,现在可倒好,把我们手里的银元全都骗去了!而这法币又犹如废纸般的一天一个价的往下贬!这不诚心叫我们老百姓喝西北风嘛!这位客官我跟你说,你现在手里若是还有银元,可千万莫要相信那政府的那些鬼话,去银行里换什么废纸法币了!就现在,你若是拿一块银元去米铺买米,就一块钱,我保证你能买十多斤白花花的大米回来!”
还能说什么呢?作为一名国家将军,听到老百姓对政府是如此的失望透顶!那种感觉,若是你官级不到正厅级以上,你是绝对不会明白的!
听到这里,颜维已经没有了再继续吃饭的心情。于是笑着对那名老板道:“老哥啊,告诉我,我们这顿饭,该付给你多少钱?”
那位老板见颜维这就不吃了要走,忙赔罪道:“哎呀……你看看这,定是我老家伙没事儿在客观面前多嘴胡说,扰了两位的兴致。这样好了,反正这位夫人不对口味儿也没怎么吃,不如两位随便打赏小人一些也就是了……”
颜维看着那个老板习惯性的抬起右手伸出一根手指摇道:“老哥此言差矣啊!是我们对不起咱们的老百姓啊!你说,到底我该付给你多少钱?”
见颜维如此说道,那名老板更是察觉到颜维绝非寻常有钱之辈,说不定便是一名刚刚调任首府的大官儿也说不定!于是更加的惶恐不安,不知所措!
见是如此,颜维索性也就不再问他了,掏出钱包接连抽出十张面额拾元的法币!想了一下扭头看着冷翎如道:“原来我这钱包里,现在装的已是一叠子废纸了!看来我钱包里现在的这一叠子法币,现在连我这个钱包的价钱怕也还是不够的了!”说罢便将自己钱包里的所有面额法币全部抽了出来,将一整叠钱置于桌上。看着那名已经更加不知所措的老板道:“老哥,这些废纸就全部都打赏了于你了!”
虽说现今在重庆,法币已经贬的快惨不忍睹了!但冷翎如的这一叠子钱也还是差不多有五百多块钱的!单说付这两盘儿菜钱外加一壶酒钱,那还是绰绰有余翻了数倍的!
颜维起身抬起右臂,在那名老板的肩头拍了两下低着头道:“老哥啊,虽说现在政府是没有把国家给老百姓搞好!但这也还不是为了抗日为了剿匪嘛!千万莫要对政府失去信心!千万莫要对生活失去希望!要相信我们的政府,将来等咱们抗战胜利了天下大定了!政府一定不会不顾老百姓的民生的!”说罢便率先走出这家木制结构的小饭馆儿双手插进裤兜里,先是低着头向前走去,然后再抬头仰天一声叹息!
而冷翎如则起身看着那名依然不知所措十分紧张的老板,微微一笑,紧随颜维而去了。
二百一十
冷翎如挽着颜维的胳膊低着头,默默的陪着颜维走了很久。她不知道该如何开解自己身边这个无论从哪点来说,情绪都已低落至极点的男人。
但颜维却是一个不愿意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家庭的男人。不是因为颜维天生内心刚强坚挺,实是因为在这方面,冷翎如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开解者。多年来,若是他需要冷翎如来开解自己,就两个结果——一,他自己活活的郁闷死!二,冷翎如被压抑死!
“多亏咱们在南京将财产都换成了美金与黄金啊,否则,咱们现在若是赶着一马车法币来这里,岂不是这些年的‘汉奸’都白干了!”
颜维一半感慨一半排解自己心情。说着便从口袋里找烟,岂知一摸之下却发觉身上已经没有烟了,于是便在街边看有没有商铺。
“今天开房的钱还是我用婇荷身上留下来的美金付的帐呢!我也没问他们饭店住一天要多少钱,只是交给他们一张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