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那些事儿·诸子争霸-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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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背在肩上。途中,背着的一只鞋子掉落在地,大约已走出三十步了,昭王还是走回原地把失落的一只鞋捡起。他身边的侍从们不解地问道:“王呀!你干吗如此爱惜那只破鞋呢?看看,都不能穿了,要是我,早就把它丢了!”
昭王看着自己的破鞋,深情地说:“你们不懂。寡人现在虽然落魄了,但还没有穷到连只破鞋都不舍得丢掉的地步。可是,寡人是穿着这双鞋逃出来的,怎么能让一只鞋穿回,另一只丢弃在外面呢?我对它已经有感情了。”大家听了昭王的话,都受到了一次良好的震撼教育,大王都如此爱惜旧物,我们怎么能再奢侈浪费呢?从此,楚国上下就形成一种省俭风气。
这是楚国历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多年来,楚人正是因为安于享乐,不思进取,再加上连年内斗,消耗了不少元气,这才被吴国这个东海小邦慢慢追上,最终遭受灭顶之灾。可正是由于这场劫难,楚国自上而下开始反省自身,开始变得团结起来。这还真应了那句话,“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吴国的入侵,虽然给了楚国严重的打击,却也及时震醒了这头沉睡的雄狮,从而在楚人当中产生了一股强大的民族凝聚力。这个凝聚力,让楚国得以在春秋战国之交悄然蜕变,并使其在接下来的数百年内雄踞战国七雄之列。要不是后来因为楚怀王乱搞,统一六国的或许是楚国也说不定。
对于年轻的楚昭王而言,相信这一段痛苦而艰险的亡命之旅,一定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确实,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到彩虹,挫折和磨难往往是最能锻炼人的。通过这一年来的流亡生涯,少不更事的楚昭王以火箭般的速度成长起来,成为了一个成熟的政治家。现在,他可以自豪地对全世界说:我长大了,我再也不是一个只懂得享乐的小屁孩了,郢都的百姓们,你们等着,我总有一天会打回来的!
伍 快意恩仇
却说吴国大将伍子胥拿随国没办法,便转而又去攻打郑国,因为当年郑定公曾害死过他的旧主子好兄弟楚太子建,还派人追杀过自己,另外,伯嚭的大仇人楚令尹囊瓦也躲在郑国。如此大仇,不能不报!
吴国兵临城下,郑定公的孙子郑献公慌了:你看看我爷爷当年干的什么事儿,惹谁不好,非要惹伍子胥这个白发魔男,我听说他把仇人楚平王的尸体都从坟里翻出来鞭了三百下,如此可怕的恐怖分子,我可不想得罪他。
于是郑献公将群臣都找了来,面色沉重地说道:“连堂堂大楚都被吴国人灭掉了,咱们郑国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们说说看,寡人该怎么做才能退去吴军,保住郑国的社稷呢?”
大家一句话没说,纷纷转头看向一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大胖子,那种祈盼的眼神,就好像他是郑国的救世主一般。
这个大胖子当然不是什么救世主,他只是一个就懂得要钱其他啥都不会的草包,他的名字叫囊瓦。
囊瓦见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禁有点发毛,一挺脖子说:“你们都看着我干吗?没看过帅哥呀!”
大家的目光更加深情了,他们齐声道:“帅哥,为了郑国的安危,你快点死吧,我们求求你了!”
囊瓦不断往后退,口中大叫:“你们想干什么,别乱来啊!我可是个高级干部,还是很高级的那种,你们明不明白!”
大臣子产一把揪住囊瓦的衣领,冷笑道:“当然明白,你要是不高级,怎么会把二十万楚军全赔光了,还可以吃得下、睡得香,像个没事儿人一般神气地活在世上!你那顽强的生命力以及城墙般的厚脸皮,真是让我们大家佩服得五体投地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囊瓦强笑道:“生命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我知道你们佩服我,但也不用这么激动嘛!好啦好啦,看在你们如此崇拜我的份儿上,我就将我如何贪污受贿聚敛财宝的秘籍全部传授给你们。这也就是你们哟,旁人我都不告诉他……”话音未落,所有的郑国大臣全都冲了上去,将他围在中央就是一顿暴雨般的拳打脚踢,囊瓦无法还手,只能蜷起身子,口中还在叫:“住手,我可是个高级干部,你们的职位都比我低,怎么能打我!”
郑献公再也忍不住,捋起袖子冲下来在人群后面叫:“你们悠着点儿,无论如何也留给寡人一脚!”
囊瓦强忍剧痛,从雨点般的拳脚中探出一个头来,说:“就是就是,有了好东西一定要留给领导一份,这样才能捞到更大的好处,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哪,你们别光顾着打我,也要好好地学习体会一下我的真知灼见才行……喂,你们还打,好痛啊!……”
第二天,郑国城外的吴军哨兵从郑国人手中收到了一具肥胖的尸体,并将它转交给了主帅伍子胥和副帅伯嚭。
伍子胥将尸体翻过来认真地看了看,笑着对伯嚭说:“哇,没想到郑国这帮君子也这么野蛮,你看看,囊瓦都快被打成一个猪头了!”
而伯嚭一见囊瓦的尸体,顿时泪如雨下:“爹啊娘啊,儿子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伍子胥安慰了他几句,又拿出一条铜鞭,说:“诺,给你,你要不要也抽抽他的尸体出出气!”
伯嚭突然收住泪水,板着脸说:“才不要,这都是你玩剩下的东西,我可不想拾人牙慧!”
两人相视而笑。
伯嚭又问:“郑国既然服软,咱们是不是放了他们,我觉得还是抓楚王比较重要。”
“不行,楚王要抓,郑国也不能放过,太子建是我的好兄弟,他的仇我一定要帮他报!”
于是,伍子胥收了尸体,却仍不肯退兵,连日攻城不止,非要置郑国于死地不可。
这下子郑献公傻眼了,看来伍子胥这个恐怖分子是不会轻易放过郑国的,怎么办?他无助地看着朝堂上的群臣,全身一阵阵的虚脱。
而满朝文武此时也个个变成了寒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拿不出一个办法。
关键时刻,还是郑国第一贤臣子产想到了个好办法,他说:“从前郑文公时,晋文公和秦穆公也曾围攻过我国,大家都没办法,最后却是一个默默无名的老头烛之武以三寸不烂之舌,才将秦师给说退的。不知此事,主公还记不记得?”
“你是说派说客?”
“正是!”
“这主意不错,列位大夫谁愿自告奋勇?事成之后寡人封他做大官!”
朝堂上死一般沉默,没人敢去冒险。自从伍子胥挖了楚平王的坟鞭尸三百后,天下将其传为魔王。一说他的名字,小孩儿都不敢哭!何况当年伍子胥流落郑国的时候,大家都没给过他好脸色,现在去吴营当说客,岂不是自寻死路?
郑献公等了半天,却没一个人吱声,不由失望透顶:“你们这群家伙,寡人白养活你们了,关键时刻,一个都不顶用!”
子产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又说:“主公息怒,大夫们害怕伍子胥,主公又何尝不是如此?这也是人之常情,怨不得他们。”
郑献公急了:“你就别绕弯子了,到底有啥好办法,快快道来!”
子产笑道:“大王您还不明白吗?当年烛之武也不过一个无名小吏,却能一言退去数万雄兵。我们没有办法,不代表郑国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大王何不张贴布告,重赏能退去吴兵的人?”
郑献公大喜,连忙派人张贴布告,称:“只要有人能让吴军退兵,寡人愿与其分国而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不出三日,一个渔夫打扮的年轻人跑上门来,自称能退去吴军。
郑献公连忙召见了他,问:“先生当真能退去吴兵?”
“当然。我不但能退去吴兵,而且无须一兵一卒,只要给我一支船桨,行歌道中,吴兵自然就会听话地离去。”
郑献公不信:“哇噻,这郑国的能人可真多啊。当年烛之武以一言退秦师,你却能以一桨退吴兵,真是吹牛皮不打草稿。”说着他竟唱了起来:“别耍嘴啊……”
那年轻人也唱:“我耍嘴我就是个棒槌!”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郑献公也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交给他一支船桨,派守城士兵用竹筐将其垂下城去。年轻人回头一笑,洒然而去。
守城士兵甲:“你说他真的能退去吴军吗?”
守城士兵乙:“不知道。”
守城士兵甲:“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猜不透。”
守城士兵乙:“有两种可能:一、他是个高人;二、他是个神经病。”
吴军营内,伍子胥站在碉堡上正拿着望远镜观察敌情,突然看到一个年轻人大咧咧地来到营门口,正自奇怪。那人突然拿了一支船桨一边敲一边高声唱道:“芦中人,芦中人,腰间宝剑七星文。不记渡江时,麦饭饱鱼羹。”
顿时,无数往事划过伍子胥的脑海,这个人,莫非是……
伍子胥冲下碉堡,喝开想要抓那人的兵士,惊问道:“足下是何人?”
那人摇晃着船桨慢悠悠地说:“将军没看到我手里拿的是什么吗?我就是当年在大江上渡你过河的那位渔丈人的儿子啊!”
果然,果然这位就是我大恩人的儿子,伍子胥不由恻然道:“你父因我而死,有大恩于我,伍某人有仇必报,有恩必还,说吧,你需要些什么,我一定想尽办法帮你得到!”
那人回答:“我别无所求,只是听说你要攻打郑国,我国国君十分害怕,下令全国,说:‘谁能使吴国退兵,就与他分国而治。’我想到先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所以冒昧前来请你帮我这个忙,放郑国一条生路。”
伍子胥叹道:“哎呀!我伍子胥得有今日,皆你父渔丈人所赐,苍天为证,我怎么敢忘记呢?”说着,下令全军撤退,解围而去。对伍子胥而言,报恩与报仇同样重要。
快意恩仇,伍子胥果然是个大丈夫!
吴军退后,郑献公大喜,遂兑现自己的承诺,将上百里的土地封给了年轻的渔夫。这段佳话很快传遍了全国,国人皆尊敬地称他为“渔大夫”。今天在新郑市区东黄水河(古溱水)东岸人民路北侧,有两座墓冢东西并排在荒岗上,据说就是“渔丈人”和他的儿子“渔大夫”的安息之所。
伍子胥回到楚国后,开始重新加紧谋划对付随国的反吴武装力量。一日,伯嚭终于忍不住问他道:“我始终想不通,你为什么突然从郑国退兵了呢?这不是你的性格啊!”
伍子胥一笑,便将当年渔丈人渡江救他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伯嚭听了,思索良久,突然道:“不对啊,你这个事情有个天大的疑点,怎么讲都讲不通!”
“疑点?”
“没错,听你叙述,当年你渡江之事,只有你和渔丈人两个人知道,你既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且渔丈人也已经死了,那他的儿子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将其中的细节知道得如此清楚?莫非那渔丈人没有死?”
“不可能,我那时候在岸边等了足足半个时辰,都没看到渔丈人从水里出来,他肯定已经溺死了,绝无生还可能。”
“这可就奇怪了,难道说是,是……鬼?”
“鬼你个大头鬼啦!反正我已经报了恩了,至于报的是人是鬼,我不管!”
与此同时,郑国的新贵“渔大夫”并没有赶着去上任,而是偷偷地来到了淮河边一座清幽的庄园内。适逢早春,淮河一带刚下完公元前505年的第一场雪,就连庄内从淮河引进来的一条小溪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只见溪边坐着一个蓑衣少年,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