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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部分

争宋-第3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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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许知府,来来,请坐。”王安石并未起身。(参知政事是二品官,许遵升任大理寺详断官是三品)许遵谢了坐,王安石吩咐下人奉上茶。

皇宫大内之中宣徽院北厅是一座大臣办公的殿院,这座殿院是通进银台封驳司(简称银台司),这会儿正在银台司的议事厅里坐着三个人。

参知政事:孙固,字和父。五十多岁,脑门尖下颌,额头上的皱纹让他显得略微沧桑了些。这会他正皱着眉头,低头看着手中的奏折,缓缓的摇着折扇。

参知政事:唐介,字子方。也是五十多岁,浓黑的眉毛肿泡眼,眉心都要连在一起,方头大脸这会儿脸涨的通红坐在那运气。

参知政事:吴奎,字长文。还是五十多岁,他正端着刚刚冲好的茶,大口的吹着浮在杯子上的茶叶。看上去这里最悠闲的就是他了。

忽然,唐介说道:“吴参政,你喝茶就喝茶呗,吹的这么大声,你不烦别人还烦了!”

吴奎刚要反驳,孙固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做声。

吴奎放下水杯,自言自语说道:“嗨~谁让咱好脾气,不吹就部吹!”本来说这一句,唐介也就无话可说了,可孙固偏偏又加上一句:“遇到不是好脾气的,只怕只能自己生闷气了。”

“咳咳咳!”孙固一阵急促咳嗽显然是故意的。

唐介站起来,从桌上拿起一份奏折,一甩袖子走出房间。

“孙参政,你还不让我说话,明明是他想巴结那王安石,这有奏折为什么压到现在?嘿,也就是王安石那倔驴不领情罢了!”

孙固放下手中的奏折:“你少说两句吧,本来是御史台和王安石之间的事,这下倒好,把银台司也扯了进来。”

吴奎不服气的说道:“御史台是干什么的?掌纠弹百官朝会失仪事!而且朝廷允许御史根据传闻弹劾而不治罪,谏官本是以言为职,无论什么事什么地方他都可以讲话,不讲话就是不尽职,讲错话是不要紧。你说,这御史要是不弹劾别人,那岂不是失职?这吕诲就是跟王安石较上了,唐介压着这奏折有什么用?”

孙固也端起了水杯,这人多数情况下还算是老好人,长於儒术,兼书、画,百工技艺,无所不适,人称为百会先生。既然什么都会,那更知道如何明哲保身了。抬头的一瞬间,他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朝议事厅走了,从身形上看像是唐介又折回头来。

“话也不能这么说,唐参政不递上奏折,想必也是有原因,他主掌银台司下的通进司,主要负责把臣僚的奏章直接进呈皇帝的看,详银台司文字所,主要是对地方进奏院所投进的文书进行审查,定夺是否进呈、以及对公文文书。这里就有定夺是否进呈的职权嘛,若是进呈不当,那不是给升上添麻烦嘛!”

吴奎歪着头“噗”的一下,吐了吐口中的茶的浮叶“我看未必,他就是讨好王安石,想进发改司呗。发改司是升上钦点,那可是提升的捷径!”

孙固不在说话,唐介已经走到吴奎的桌前,他一把拿过吴奎的水杯,顺手将里面的茶泼了:“叫你噗!”

“你!你干什么!”孙固站起身来,两个人年岁相当,官职相当,谁怕谁啊!

唐介指着孙固骂道:“一派胡言!谁不知道,你我都是通进银台封驳司官员,咱们已经是宰辅的后备官员,地位显要,是朝廷的重臣。谁会在乎去什么发改司?”

“笑话!银台司不久任,不专任,更换频繁,一朝能出几个宰相,别逗了!咱们这把年纪做宰辅预备做了多久了?来了王安石直接上了咱们头上?不到发改司,你以为你还有别的机会吗?”孙固根本部怕唐介,一口气嘲笑的说道。

“别吵,别吵!”吴奎站了出来,左劝劝右劝劝拉着两个人。

“你个吴奎!圣上要建新司,你没尽到门下封驳司的职责,(门下封驳司隶属通进银台封驳司。是继承唐朝门下给事中的职能,掌封驳,对皇权起到一定的约束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对皇帝决策的失误祈祷防患于未然的作用。我要弹劾你!)“少来吧!唐介!你以为我不知道,吕诲弹劾王安石的那份奏折,你刚刚对王安石说了,还没通过通进司(通进司,主要负责把臣僚的奏章直接进呈皇帝)呈交升上。你听听人家怎么说,无所谓!听见了吗?无所谓!有本事你就别呈给皇上啊!看王安石领情不领情!”

第八十章 诬陷太明显

银台司里有点乱。

银台司在宋朝,又叫通进银台封驳司,下设机构包括通进司、银台司、看详银台司文字所、发敇司、门下封驳司以及进奏院。这可是皇宫之内十分重要的部门,甚至可以说这里的基本都是未来可能成为宰辅的人。

而此刻,除了银台司的那些正把着头,竖着耳朵听着大殿里忽高忽低的争吵声的吏胥之外。银台司的三位大佬正吵的不可开交。

唐介听完孙固的话,气的直哆嗦。他抄起桌上的烟台就要朝孙固砸去,而孙固一遍说着:“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我都是文人,不可如此粗鲁!”说着话一遍绕着书案躲着唐介,倒是劝架的吴奎被唐介扬起的砚台弄了脸上身上都是墨汁。

“这是干什么呢?!都五六十岁的人了,还这么火爆的脾气!”大殿里突然出来一个三个人之外的声音,声音很年强,却掩饰不住一股威严。

“圣上!您,您怎么来了?”吴奎忙行礼。

刚刚还在吵架的唐介和孙固这会儿也有点傻,唐介手里还举着砚台,一回头看见小皇上赵顼正站在大殿内。他的神情中鄙视多余怒斥,这反而让刚刚火气正旺的唐介和吴奎,好像被冷水泼了头立刻清醒了过来。

杨戬进走了几步,和他一起的两名内臣,搭了把椅子摆在大殿正中。赵顼撇了唐介和孙固一眼,径直走到椅子前坐下。三个大臣对视了一样,各个都是狼狈相,急忙上前低着头站住赵顼的面前。

“因为什么事?”

孙固抢着说道:“圣上,有御史弹劾王安石,唐参政知情不报。”

“可有此事?”赵顼说着将目光移到唐介的脸上。

唐介瞪了一眼孙固,转头对赵顼说道:“圣上,文字所正在审核此奏折,之所以还没来得及上报,是因为吕诲弹劾的本来是章辟光。但王参政说章辟光无罪,因此吕御史才将王参政一并弹劾。”

“那你也不应该将这件事告诉王参政,这与串通有何区别?”孙固还不依不饶的说道。

要不是皇上在眼前坐着,两人离得这么近,唐介肯定一砚台就砸下去了。

赵顼本来是因为呆得烦闷,所以在皇城之中四处走走散心,无意中来到银台司,碰到这两个为老不尊的参政在争吵就已经够生气了。再听是因为这件事,赵顼心里更加郁烦。

章辟光的事他早就知道,而且也早都做了答复。本来这事也不怪章辟光,早在治平四年自己被封颖王离开皇宫,后来听说章辟光上书说;赵颢也应当迁到外邸。当时英宗的高皇后听了可十分不高兴,皇上即下令追究章辟光挑拨离间的罪行。可还没等给章辟光治罪,英宗就驾崩了。

但凡动动脑子的人都知道,作为同时皇子的赵顼,他当然是不明说但是赞成章辟光的。

赵顼压着火气,不动声色的问道:“那吕诲弹劾王安石什么罪状?”

唐介无奈转身回到书案前,从桌上的一堆奏折中找出吕诲弹劾王安石的那份,按说这份奏折本来就在最上面,可唐介这会儿心里不断的猜想,这年轻的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如今皇上变革心切,会这么容易听了吕诲的弹劾就处罚王安石吗?

孙固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得意。早晚你不还是要将奏折呈给皇上。

唐介双手托着吕诲的奏折,来到赵顼面前,看到孙固的表情,唐介忽然说道:“圣上,吕御史弹劾王参政的确是有道理的。王安石虽然有学问但泥古不化,所以言论不切实际,如果让他执掌政事,一定会有许多变更。”

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无非是先声夺人,省的孙固再说什么自己包庇王安石之类的话。

“我没问你!”赵顼说着接过奏折上面写着:

臣吕诲今有一本起奏:

大奸之人总要装作是忠臣;大佞之人总要把自己扮成信人;王安石外表在人们看来很朴实;实际上内心十分狡诈;陛下却只看到了他有辩才即委之重任;这有欠妥当。

王安石本来就没有什么真正的雄才大略;只会抛开传统;标新立异;欺上瞒下;文过饰非。将来贻误天下苍生的;一定是这个人。如果让他长久掌管国家大政;那将会国无宁日了。章辟光之所以敢于那样做;完全是王安石和吕惠卿在背后主使的。章辟光扬言说‘:如果朝廷要重罚我;我就不会放过这二个人。’因为是这样;所以王安石他们才极力为章辟光开脱罪责以救他。希望陛下仔细考察一下那些隐匿的奸人;然后再问一问朝中大臣;就会知道我说的这些话是不是对的。

结尾处写着:叩请圣裁。落款殿前御史吕诲赵顼看完了,啪的合上奏折扔到地上。“一派胡言!”

“圣上息怒,吕御史也是尽职而已。”吴奎上前说道。

赵顼余怒未消,看着吴奎说道:“章辟光治平四年上书的时候;王安石还在临川?如何教唆章辟光?”

唐介这会儿光剩下后悔了,早知道皇上知道的这么清楚,刚才就不画蛇添足的多那两句嘴。而孙固的脸色更是难看,要是这会儿唐介反咬一口,再将刚才自己的话原封端出,那估计倒霉的不仅仅是吕诲了。

倒是吴奎仍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圣上知道这么清楚,那就不必理这份奏折了。”

赵顼别的可能不知道,但治平四年赵颢还没搬出皇宫的时候,他可是刚从大理回来,有王旁陪着途径临川的时候,还见过王安石呢。

“给我叫发敇司的,立刻制敕吕诲完全是以一些小人诋毁之言作依据;散布一些欺君瞒上毫无来由的谣言。”

门外的吏胥听到吩咐急忙将苏颂叫来制敕。

看着赵顼大步走出银台司大殿的门口,唐介一边擦汗一边嘟囔道:“你说圣上因为这个王安石,犯得着跟御史发这么大火吗?”

孙固擦着桌子上的墨迹:“早知道这样,你不递上那奏折也有道理。”

唐介摇摇头:“看圣上这样,你这管封驳也的确没办法封驳他的变法之意。”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似乎忘了就在赵顼来之前,两个人差点掐个你死我活的。

吴奎这会儿刚刚洗过脸回来,这墨迹还在,估计没个三五天算是洗不干净了,整个人脸看上去黑黢黢的,这要再画上个月牙,除了脸盘不像包拯,造型算是对上了。

“你们两个可千万别再吵了,现在什么阵势你们还没看明白吗?”吴奎关上房门。

唐介和孙固一同围拢过来:“吴参政,你快说说,你倒是看明白了什么?”

“我说你们两个都是急脾气,本来王安石主张变法,正合了圣上的心意。可韩琦,司马光等人不愿意变。你们想想,那韩琦,富弼都是再忍个一年半载就该告老还乡了。司马光和咱们可是一样,论学识咱们没法比人家,好容易人家快熬出头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朝中立刻就分成主张变法和反对变法两派。”

“那也该司马光这派弹劾王安石啊?!”吴奎不解的问道。

“嗨!若是倒退几十年,回到先皇仁宗的时候,还不为新政的事拼个你死我活的?当年庆历新政不就是样板吗?但现在可部一样了,你们忘了王安石的二儿子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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