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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明末极品无赖-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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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兵士不肯在他的面前停留,一步跨过去。
后面提刀这个正是给童牛儿送饭的,见得被唾沫覆盖的盘碗,忍不住冷笑一声,也向里面啐一口。看也不看童牛儿,只把长刀在地上拖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缓步前行。
童牛儿虽知他们轻蔑自己,可仍觉得好不恼怒。但顾及自己曾经的身份,以为不堪与他们计较,没来由地叫方威等人知道后耻笑。
无奈只得忍下愈加难耐的饥渴折磨,把脑袋插在裤裆间闷头瞌睡。
好在第二顿饭没有等多久就送到铁栅栏外面。童牛儿早等不及,抓起兵士放下的第一盘里油炒的雀舌就往嘴里填。
旁边笼子里的囚犯因素知这兵士的狠恶,不敢放肆招惹他,都大口吞咽着唾液,瞪着眼睛远远地看着忍耐。
童牛儿自知机不可失,一旦兵士离去,必要从四面八方飞来无数的口水,这些菜也就无法下咽,是以拼命地吃。
那兵士倒也不着急,动作缓慢地检查着从食盒里端出的饭食。直到离开时,童牛儿已经吃个半饱,正把最后一个大盅里的四个红烧狮子头扣上一只盘子,滗掉里面的汤汁,倾斜着往栏杆里面拿,想要仔细享用一番,品出里面的滋味。
可他刚将大盅落地,却见从左右和后面栏杆的缝隙里伸出无数只手臂,拼着命向他抓来,要把大盅抢夺了去。
这一下惹起童牛儿凶狠的狼性,叫他瞪起双目,伸腿就向左边那一排手臂踹下。只听得咔哧一声脆响,接着传来惨叫。这一下虽吓退几个,但多数还是坚持着向他使力。
这个场面若冷眼看来,倒似无数饿殍僵尸要生食活人般可怖,叫人以为这里是人间地狱,阴曹坟场。
童牛儿向来是受不得欺的性格。见这群人如此贪婪,也就不再顾及这几年养下的虚假善良,干脆利落地脱变回当年阴毒狠辣的自己。把盖在大盅上的盘子揭下拿在手里,向伸过来的手臂上一顿乱砍,直到击得粉碎;还觉得不过瘾,又把四个肉丸子皆都倒在地上,挥舞着大盅向仍旧留在这一边来不及收回的砸下。
那大盅乃是厚瓷烧制,十分沉重,立时把蜷曲在那里的一根手臂打得折断垂下。童牛儿见大盅也碎裂成两半,干脆各握在手里,用断口锋刃向身后的手臂割下,叫鲜血崩流,惨声四起。
其实三边的囚室里加在一起也不过十五、六个人,除去两、三个不能动的,余下的倒都在童牛儿这一边。早受打的都压在下面,想逃也逃不掉;没受打的离得还远,仍在拼命抓挠。
但众人见得童牛儿挥舞着两半大盅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也都怯了,纷纷退着躲闪,很快把三面都让个空荡。
童牛儿也累得呼哧喘息,把两个各半的大盅藏在稻草里,以为来日或许有用。拿起地上的肉丸子,吹去上面沾的尘土,囫囵地吞个干净。
几名看守兵士远远地瞧着这边纷乱,却没一个有心思过来管的。
他们惯看众囚犯的生死,早不以为意,只觉得这些人贱如尘埃,无论怎样都无所谓。
倒是对童牛儿这般的凶狠有些佩服,觉得这小儿似是个人物,略加青眼相看。是以第三顿饭送得客气些,没有拿棍子在里面随意搅合。
四围的囚犯都被童牛儿吓得怕了,只敢瞪着一双双空洞的眼睛巴巴地看着,却再没有向这边吐唾沫的。叫童牛儿把这顿饭吃得消停,才品出其中香甜的滋味。
童牛儿暗笑众人胆小,便被这笼子囚禁着,也还是改不了欺软怕硬的本性。
面前的这条走廊里无时无刻都有穿官服的人带着贴身随从穿梭。也不知他们都是怎样来历,好似没有白天夜晚一般把关在囚室里的犯人提出去折磨个半死,然后送回来任他残喘。也或许干脆就干掉,然后用草席一卷,抬出去扔掉结案了事。
但外面缇骑遍布,侦听满街,每日抓拿的嫌犯多不胜数。叫诏狱里进来的比出去的多,让囚室渐满。
只是苦了童牛儿,十二个时辰里听着号筒子中回荡的惨叫声无法安眠,没有一刻寂静的时候在。
这样忍熬了几天后,童牛儿已经渐感麻木。也是被疲倦逼迫得紧了,经常一觉睡到开饭,任凭什么都不能打扰。
童牛儿对自己如此快速地安于这般倒不觉得惊讶,以为自己从小在险恶里混迹,无论面对什么都能坦然承受。
但同时也痛惜自己的无情,觉得堪比禽兽,不值人伦。
第五日傍晚,童牛儿正自仰躺在稻草堆里迷糊着,听肚腹内咕咕噜噜的鸣叫声,以为该有饭食送来了。
果然,片刻之后在经过的杂沓脚步声里有一个停在铁栅栏前不动。童牛儿以为他必然还要如往日般向铁栅栏上不耐烦地踹一脚把自己惊起,可等了半天不闻动静。心里奇怪,慢慢睁开眼睛看时,却吓一跳,急忙一个骨碌爬起来尴尬道:“五将军,你怎地——来了?”
银若雪将手里提的大食盒放在地上,看着只这几日不见就披头散发,胡子拉碴,显得憔悴不堪,似是人鬼两重的童牛儿,忍不住心里的酸楚,哽咽着道:“牛儿——是我对你不起——”就要哭起来。
童牛儿还是头一遭见素来刚硬的五将军流泪,虽然觉得稀奇,但以为这里不是悲伤的地方,急忙摆手阻止道:“休哭,五将军——哎呀——休哭呵——”
银若雪是未经锻炼的少女性格,哪有童牛儿这般雷打不动的定力?还是叫泪水滴落在尘埃里。
童牛儿既感动,以为尊贵如天神般的五将军肯为自己落泪,也算自己的造化;同时亦觉得无奈,揸着双手不知该如何劝慰。
好在银若雪也知收敛,只悲啼数声便停住,揩净泪水,道:“这些日子——叫你吃苦了。”
童牛儿最受不得女人的泪水,暗舒长气,道:“些微困厄,不值一提。五将军,你这一向可好?”二人胡乱客气着,好似多少年不曾见过似的。
银若雪亲手把食盒里的盘碗一样样端出后才发现都嫌大,递不进铁栅栏里去。不禁惊道:“你都怎样吃的?”童牛儿笑道:“就抓过来吃呵。你怎地忘了我的出身?如何都能吃到嘴里的,不需挂虑我。”
虽听童牛儿如此说,但银若雪还是觉得难过,又忍不住泪湿眼睫,把一双小巧鼻翼轻轻鼓动着抽泣,显得既娇柔又可怜。
想来这世间的哪个男儿最爱看的都该是童牛儿此时眼前的这一幕吧?叫童牛儿只觉得浑身热血喷张,恨不能突破这铁栅栏出去,把银若雪搂入怀里好好地怜惜一番才过瘾。
但双手触处却是一根根刚硬的冰冷,让童牛儿慢慢熄了胸腔里的欲火,只能咽着嘴里的唾沫无奈。
看着童牛儿吃完这一餐,银若雪从椅子上起身道:“你好好保重自己,过些日子我再来。”
童牛儿见银若雪说过这多句话,却只字不提自己的案子如何,能有怎样结局,心下已经明了大概。以为凭她爱炫耀的性格,若能将事情扭转,必早说与自己知晓,让自己高兴。可眼下看来,自己的性命多半怕是保全不下了。
他虽是淡看生死的性格,可一旦真个临到头上,又怎能不有自悯之悲?想着来日无多,死期渐近,怕连吃饭的顿数都屈指可数,心里立时生出莫名的惶急。
想要对银若雪做个轻松些的表情,可蹙紧的双眉无论如何也解不开,叫银若雪看着好不别扭。只得将眼光移向别处,道:“还有什么愿望未了?说与我知,我自会帮你完成。”
童牛儿听得这一语,更加确定自己上路的日期怕就在三、五天里。低叹一声,还是晴开脸孔摇头道:“我——就只一个人,来去无牵挂,能有什么愿望?窝窝囊囊地活了这一遭,唯一骄傲的就是得五将军垂怜疼爱,死也值下了——”
这一语惹得银若雪好不感动,重新哽咽,道:“都是我害你——”
她却不知童牛儿只在铺垫,好叫银若雪能答应他临在银若雪转身要走时提出的非分之请:“五将军——我想见天仙一面,如何?”
第七章 忍悲含恨去
银若雪听他说出赛天仙的名字,立时恼得变色。但转瞬间又平静,犹豫着答应道:“好吧——且看我努力,也不知能不能带她进来这里?”然后温柔一笑,道:“还有事吗?”看童牛儿摇头,缓步去了。
慢慢坐倒在稻草里,童牛儿却觉得一颗原本忐忑的心安静下来,不再有烦躁难耐的焦灼。把双臂枕在头下,闭上眼睛胡思乱想起来。
首先顾虑林凤凰、白玉香和霍敏英三女的归宿,以为要想办法通知林猛,叫他把三女接走才是正经;然后是赛天仙,自己留下的那一大笔金银足够她挥霍;最末是方威,这小儿陷害自己的冤仇未报,倒是死得不甘心。
想到这里,童牛儿心下奇怪:别人的案子都见有官员来提审讯问;为何自己却无人理睬呢?教自己连冤枉他人的机会都没有,可恨得紧。
他却不知自己的案子只着落在雷怒海的身上。
但雷怒海顾虑着童牛儿的曲折牵扯着宝贝女儿的安危,怎敢审他?是以早定下‘审定问斩’的结案,要教童牛儿做个一声不得出的冤死鬼来承担一切。
赛天仙这几天里食不知味、寝不安眠,倒比押在诏狱里的童牛儿还见憔悴。每天里就盼着早晚时能见到来看望的卓十七,拉住他袖子不住地问:“可有我相公的消息?”
卓十七与东厂没半点瓜葛,去哪里得知?只能敷衍赛天仙道:“没什么大事,过些时日就回来了。”
赛天仙心地虽然纯净,但在风尘里混迹这多年,早养成察言观色的活命手段,一眼就将卓十七的谎言识破。但想着他必也是一番好心,不忍叱责。只能独自伏在榻上,把脸孔埋在还留有童牛儿身体气味的被窝里哭得停不下来。
林凤凰、白玉香和霍敏英自然也都关切,终日里苦着一张脸孔焦急地来探问。赛天仙没什么办法安慰三女,只能如卓十七诓骗自己一般对她们说:“没什么事,不消几日就能回转——”直说到连赛天仙自己都恍惚了,有时会信童牛儿这一半日必就能回来,和往常一样与自己嬉闹亲热。
也才知素来的平常日子却原来都是那么有滋味的甜蜜时光,若能重来,自己该当怎样珍惜曾经的每一刻呵。
因为昨夜哭得久些,今儿早晨醒来后头脑就好不昏沉,似灌满了铅一般抬不起。挣扎着草草收拾整齐,叫小丫头一起为林凤凰等人准备饭食。霍敏英在隔壁听闻,也过来相帮。
三个人正忙碌,门上的敲打声突响。赛天仙离得近,便过去开。待看清来人,不禁惊得瞠目,结舌道:“你——怎地——来了?”
银若雪虽一万个不愿意踏进这在她眼里龌龊不堪的风月场所,但想着童牛儿是自己所害,而赛天仙与他情深,自己也应该来走这一遭;虽也曾转过‘叫别人来请’的念头,但以为这件事好说不好听,一旦泄露传扬开去,对自己、对爹爹怕都不好。
银若雪自然知道如今不论魏忠贤等一班阉党也好,还是爹爹和东厂锦衣卫也罢,所树敌人都满布天下,无计其数。若不是有当今圣上遮挡支撑,这班人怕都要落下被百姓寝皮食肉的不堪下场。
银若雪得到雷怒海的警告,亦自知小心言行,不敢事事猖狂,只怕惹祸上身。
把客人让进房里,赛天仙却慌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得在银若雪的面前手脚都没个放置的地方,拘束得似个吊线的木偶。
银若雪负手在背,环视一圈儿,觉眼里所见都是破烂不堪的阴暗肮脏,想不明白童牛儿怎会甘心在如此下贱的地方存身?
拨回霍敏英递过来的茶盏,向赛天仙冷声道:“跟我走。”
赛天仙不知何事,犹豫着道:“去哪里?”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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