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极品无赖-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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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闭起眼睛假寐。
银若雪在对面椅子里见得他这副赖皮模样,心里有气,起身过来一把揪住童牛儿的衣襟提在面前咬牙道:“又来应付我?看我不——”
言语未完,不抵防童牛儿猛地张开双臂把她抱个满怀。银若雪重心前失,和童牛儿一并倒在榻上,摔出轰隆一声大响,似把木榻也要砸塌一般。
不待银若雪挣扎,童牛儿已经将她柔软香糯的双唇捉入口中允吸着,一边用舌尖顽强又无赖地敲打她的齿关。
银若雪正是烂漫年纪,春心本盛,最怕被如此招惹,怎扛得住?只抵挡片刻就开关纳降,做了童牛儿的俘虏,任凭他如何。
二人缠绵半晌,童牛儿见银若雪只肯让出胸脯,却死守腰带,不能进一步怎样,渐感无聊,慢慢收手。
银若雪也心血平息,把被童牛儿揉搓得乱的肚兜和小衣都整理好,翻身坐起。道:“不能有些正经的吗?”
童牛儿嘻嘻一笑,道:“古人云:食色性也。人生一世,只有吃饭睡觉两样是正经,余下的倒都是扯谈。”
银若雪听字都不识多少的童牛儿说出这般惊人言语倒有些吃惊,问他:“从哪里听得?向我卖弄吗?”
童牛儿见她脸色不善,想起从前教训,忙赔笑道:“还能从哪里听得?自然是坐馆的说书人。我以为这一句有些道理,甚合我的心思,就记下了。”
银若雪嗤地一笑,道:“你呵,永远也改不了这般小儿脾性。只知道吃喝赌钱睡女人,没一样有用的,还让我指望你什么?”
童牛儿却不服,争辩道:“人活一世,不就为了这些个吗?还能有其他?”
听得这一问,银若雪倒也怔住,仔细想一遍,才发现自己的脑袋内也空空如野,没有能够拿出来与童牛儿对抗的东西在。
她却忘了自己虽然身出官宦之家,尽享荣华富贵,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整日里被欲望操纵捉弄的俗人。没有超凡入圣的能为,自然也就扬弃不了俗人的那点龌龊念头和肮脏心思,表面上自以为的与众不同和冷傲孤高其实都是伪装的虚假而已,内里并没有特出的什么在。就如同裹在衣袍下面的身体一般,不论衣袍如何鲜亮,但那身体却都是一样的血肉蛆脓,没半点可傲之处。
银若雪不耐与童牛儿争论没用的,急躁道:“休说。我且问你,可想出攻打古良城的办法?”
童牛儿摇头道:“我对那城的内外都不熟悉,哪有办法可想?”
银若雪听这一句倒似领悟什么,默然片刻,点头自语道:“古良城不比衡塔村,不能莽撞。”向童牛儿道:“我也问过那没脚的虫儿一伙古良城中情况。可他们昏聩无能,根本没个胆量去其中打探,是以也都不知——”慢慢低头,又自语道:“总需安排个人进去看过才好,不然岂能有必胜的把握?”
片刻后猛地抬头,雪亮起眼睛看向童牛儿,道:“你最机灵,去走一遭如何?”
童牛儿吓得连忙摆手,道:“五将军,你想将臭牛儿这条小命卖与阎罗王吗?我怕不死得快了?”
银若雪也知这古良城里戒备森严,盘查详细。那汪烧饼虽只是个卖烧饼的出身,但却足智多谋,颇多计算,不然又岂能和官军对抗到今日?听童牛儿如此说,倒也踌躇起来,以为不舍得让他冒此大险。
可童牛儿此时却将脑筋转得飞快。想着目下那魏豸和胡三爷都已经将寻找金锦夫人这件事的干系推得干净,指望不上。只有自己去古良城里走一遭才能打探到金锦夫人的下落,倒也值得。
他是喜欢刺激的无赖性格,只要觉得有趣,便什么都不顾惜。
这样前后思量几个来回后,忽地向银若雪道:“好吧,我就去古良城里转一圈,看看里面如何。”
银若雪见他无缘无故地变化,觉得奇怪,道:“不怕死得快了?”童牛儿摆手道:“怕死又如何?总不能看着我的五将军左右为难呵。”
银若雪和他厮混到今日,已经熟悉这小儿的脾气秉性。端详着他脸上的诡异笑容和眼内左右躲闪不定的目光,知这一句不是诚心之语。但却想不出还有甚么理由让童牛儿肯临危历险,去虎口里摸牙,到狼窝里探访。怔怔地看着他琢磨,还是一头的雾水。
童牛儿见了心里偷笑,自以为得意。
第九十章 善恶难分明
古良城虽然不甚大,但却傍山而建,地势险绝。加上城墙高而厚,有一条宽约五丈多的护城河水围绕奔流,可当得起‘易守难攻’这四个字。叫童牛儿远远地见了也暗暗惊讶,以为要攻打起来怕极艰难,若不折损大批兵士定攻不下来。
把挑在肩头的竹扁担歇下,慢慢揉着压得巨痛的骨肉,才发现以前被饥寒困厄折磨得粗糙的身体经过这长时间的颐养,已经变得娇嫩起来。
这副担子不过四十几斤,只挑出两里多路就把肩头压得不堪承受,若在以前说来岂不是笑话?
在小径旁的大山石上坐下喘均匀一口气,眼望被半阴乌云笼罩的古良城参差不齐的模糊轮廓,在心里转着混入其中的主意。
堪堪离城门还有里多远。
童牛儿又把挑子换过一次肩,正在下山的小径上收脚不住地往下奔。不提防从两旁的树林里忽地蹿出几个人,冷不丁大喝一声。
因为来得突然,把童牛儿惊得连他们喊什么都没听清,只拼力刹住冲前的脚步。却用力过猛,一跤跌倒在地上,痛得他眉眼歪斜,口里不住地哎呀呻吟,叫唤个不停,但其中多半意思是装出来的。
那几名手拿刀枪的青壮汉子见倒在地上这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模样不堪。尤其咧开嘴里的一口大黄牙突兀外支,好不醒目,看着恶心。翻转的两只竹筐里扣在地上的都是红薯、甘蔗一类不起眼的吃食,并无其他。
前面一名汉子转头对后面人责备道:“都是穷苦人,何必吓他?好不可怜——”一边说,走过来伸手向童牛儿。
童牛儿把口眼歪斜得更加厉害,直痛得眼泪鼻涕直下,摆手道:“我的腰——不成了——”
青壮汉子们本都是好人家的儿女,素日只靠种田过活。没有见识过什么诓骗手段,也不曾养下为恶的习惯,心性还都良善单纯。见童牛儿如此表演,皆都信以为真,相互望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前那人低身向他道:“大哥,我等也是无心,却不想惊你到这样——走不了路了吗?”一边伸出双手奋力将童牛儿抱起。
童牛儿一边大声呻吟呼痛,一边把双手皆都攀上这人的脖颈,将身体一点不剩地吊在他的上面。
这人见他果然伤得不轻,无奈只好架住倒向自己的童牛儿,道:“如此可好些?我便送你进城吧,你去哪家?”不待童牛儿回答,又转头向后面的人道:“把他的担子挑着——”
一路之上不断有藏在暗处的哨卡现身和这汉子对暗号、打招呼,显然熟识非常。
童牛儿见了暗道危险,没想到一路之上戒备如此森严。以为若不是借这个汉子的掩护,自己编造的那点谎言若说过这多遍后恐要被识破。就算不能被捉,至少这古良城自己怕是进不去。
青壮汉子一路上偶尔问几句童牛儿闲语。童牛儿因为不知该如何回答,都用呻吟声遮掩过去。青壮汉子只以为他痛得厉害,也不起疑,还软语安慰。
待进了古良那阔大的城门,穿过有百多名汉子守把盘查的人群,童牛儿暗出一口长气,以为好不容易。
青壮汉子倒认真,一直把童牛儿搀扶到一家挂着‘悬壶济世’葫芦幌儿,扬着写有‘祖传秘方跌打损伤’挂旗的药店门口才歇下。
唤出里面的伙计交与后,从怀里掏出几分碎银子递过去充作医酬。伙计推托一番后和童牛儿一并接过,都弄入店里交给掌柜的。
青壮汉子也不啰嗦,见一切妥当,转身和为童牛儿挑担子的忙去了。
童牛儿斜倚在椅子上,任凭那名老中医为他推拿,但呻吟声却小了。只因一路叫唤着过来,口里早已干得连唾沫都不剩,想喊得大声些也不能。
老中医手段了得,只一上手便知童牛儿的骨肉都无甚大碍,恐怕是筋络抻到了。去一边洗过手,然后开下一张方子,叫伙计抓好五副药,亲自提着递与童牛儿。道:“每日一副,慢火煎熬三碗水,剩一碗时空腹喝下。若不见好再过来。”童牛儿诺诺谢着接过,用畏缩不堪的眼神怯怯地望着老中医。
老中医见他如此,也甚怜惜,道:“能回得家去吗?这几日就不要下地劳作了,歇息歇息吧。”
童牛儿挣扎起来,也不答话,只是点头。然后歪斜着脚步,拖着身体移到竹担子的跟前指着道:“这个——我家孩儿——来取——”
老中医明白他意思,点头道:“且先放着,去吧。”
童牛儿慢慢走出药店,听身后的老中医正轻声问旁边的伙计:“谁家的?怎地没见过?”伙计瞎猜道:“城南老金家的老二吧?看那口大黄牙倒是像。”
待折转入一条没人经过的狭窄小巷后,童牛儿先将手里提的中药包抛上旁边的房顶,再将粘在牙上的黄黏米面一点点抠下来tian入肚中,算作充饥。
喘几口放下心来的大气,以为自己这一次的表演大获成功,好不得意。整敛手脚精神,兴冲冲地步出巷子,在遇到的第一个酒肆里讨来一只坏掉大半的破碗和一双曲里拐弯的筷子,一路敲打着走。口里喊着花儿乞丐的讨饭号子,心里有一种久违的轻松浮现。
才知道尘世里竟有这多不堪承受的羁绊在,却只有两个人躲得过:一个是蹲在云尖里的皇帝老儿;一个是趴在阴沟里的花儿乞丐。余下的都被约束着不得自由。
吃着破碗里的残羹剩菜,童牛儿不但不觉得恶心,反倒甚感香甜。
迷惑半晌,才知自己在骨子里就是讨吃剩食的命,不论攀爬到怎样地位也改变不了。不禁觉得丧气,以为干脆放弃一切,重新做回乞丐算了。
多半日走下来,已经把古良城转个大概。知晓一条正阳大街贯通南北,是最繁华热闹的去处。
另外几条街都窄得不容车马,没什么风景。童牛儿想着自己和金锦夫人素未谋面,也不知她生得怎样嘴脸,要在这万多人里寻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不禁有些发愁。
夜里宿在城西一座破败的谁家祠堂里,伏在能遮挡风寒的供桌下面。佝偻着身体一觉睡到天亮,连梦都不曾做。
直到阳光转过遮挡的半块破烂门板照在他的脸上,童牛儿才缓缓睁开双目。
恍惚半晌,明白自己不是睡在被褥松软的榻上,才觉出腰背的麻痛。
慢慢起身,望着四壁蛛网漫结、空中尘埃浮荡的四周,还是觉得凄凉悲惨。以为自己这大年纪若还在吃剩食、睡冷地,活得倒也真的没什么滋味,不如死掉好些。
其实人生不怕别的,就怕比较。因为鼓动了也要如何的欲望,所以才有了患得患失的痛苦。
这般让人不断攀爬向上的动力其实是最害人虐物的根源,若把持不住,就会沦落为被奴役的奴隶挣扎,跌入得失的深渊里浮沉。
所以知道如何向前不是能为,知道适可而止最重要。
从各家门前走过,童牛儿见有妇人在,就上前询问可见一名叫金锦的夫人来过。
有没趣的一句不答,转身就走;有见童牛儿眉眼生得端正的,笑着逗弄他几句,但最后却没个答案在。
童牛儿直走得两腿酸软,问得口干舌燥,嗓子眼冒火。接连三天下来,还是一无所获,不禁好生失望。
但他有从小被困厄磨练出的倔犟,一副抵死也不肯认输的无赖性格。把牙咬紧,将讨来的寒冷剩饭囫囵装入肚中,让身体被夜里的凉风吹拂得瑟瑟而抖,却不曾有过丝毫退缩的念头在。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