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宫诱逃到唐·璜,我爱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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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严景昨晚去了哪里。”简毅把嘴凑到他耳边。
“各自回家。”琴弦突然被他调高了二度。
“哦。你们昨晚当众表演的那场热吻可是抢尽了我们乐队的风头。”
“你。”
“莫暄,你最好快一些,所有人都已经对好音等你了。”简毅说完便缩回头,正襟危坐。
这人还真是无聊得接近可怕。莫暄无奈收拾心神。
指挥挥舞起了手里的指挥棒。今日堪比黄道吉时,指挥终于度过了何处得消愁的困苦磨难的辰光,引领乐队走上缓坡坦途,全速前行,使在坐一干人等均产生了早期基督徒在升入天堂前夕所可能抱有的那种美妙的希望,前方将会是阳光随处长空无云的锦绣前程。
指挥沉醉的脸上一直带着神经质的骇人的微笑,直到方君佑吹出一个力度得当的破音。这个破音冲开协和的束缚,在另一个世界居高不下,粗豪雄伟的线条粉碎了包括方君佑本人在内的所有人的梦境意志。一切都乱套了。铜管随后像炸弹似的爆响,打击乐的节奏如癫痫病患者的抽搐。指挥用手里的指挥棒拼命敲击指挥台,总算遏制了这场硝烟四起的乱仗。
指挥大吼一声,气急败坏,“方君佑,作为首席,你非常不够资格。”这话太严重了。
“我们从刚才出错的地方再来一遍吧。”
莫暄一愣,是严景。严景已经率先拉出主题旋律,揉弦镇定强悍,其他人如魂归原位,陆续跟上。混乱的局势一下子脉络分明,容人以观后效。
8
“喂,严景。今天谢了。”方君佑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晚上去酒吧,我准备一瓶红酒。”
简毅拉住莫暄,“莫暄,你记得要一起来。”说完似笑非笑地拍拍莫暄的肩。
“不了,我并不喜欢爵士。”莫暄看了看严景。严景也在看他,似乎带着探究,又似乎漫不经心。
“你们的乐队可否也让我加入。”严景突然说。
“当然,像你这样的天才我们哪里敢拒绝。晚上在酒吧等你。”
方君佑和简毅一起离开。
“莫暄。”严景凑近他。莫暄毫无防备地看到严景近在咫尺的大特写,觉得呼吸一窒,整个人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却无法理直气壮地摔头走掉。
严景笑起来,“你不必见着我就跟见了鬼似的。我的确是同性恋。不过,我以为你也是。是我误会了。谁叫你从来不跟女性来往。你也该学着找个女同学谈谈恋爱才好。不然,怕是还会有像我这样的人来骚扰你。”说完给了他的腹部一记拳头,“这是还你的。”这一拳显然没有加付利息。
莫暄没吭气。他该庆幸摆脱了这个莫名其妙阴魂不散的傻瓜才对。但心里却在兵荒马乱地无措着,沉浮不稳。他试图把这种不适感撇下,然而,这感觉被驯养过似的一会儿便转身回来了。
接下来的四重奏的排练,他的琴音一直忐忑游离,青涩僵硬,甚或有意无意地落下败笔,形同那些越来越强的渐强音,通过所有过渡的音符,把惟一的那个音符引到最强音的地位一样,不受掌控。
许多事都变了。变化太快。莫暄只求万不可大意失荆州。
《后宫诱逃》正式进入联排阶段。地点安排在了一座规模庞大的华丽剧院。剧院内部的舞台很高,有工人继续搭建未完成的歌剧场景,不断从乐队座椅的空隙间来回穿梭,动作莽撞。
指挥宣布乐队就位。所有人依序走上舞台。莫暄习惯地留在最后,他尽量走在舞台边缘,为搭台的工人让出一条路。极短的瞬间,应该是经过他的某个人无意撞到他。来不及预见舞台与地面相距的高度,感觉深不可测,莫暄后仰着往台下摔去,就像被抽离了控制线的一具皮影。所有人都背对他,没有人回头。他伸手无目的的屈张,想抓住些什么,最终只是空茫的胡乱挥舞。发不出声音,恐惧在心脏中四处窜动摸索,朝喉咙和胸腔寻觅出路。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猛地将他拽住,是跟拽住他的大提琴的脖颈相差无几的力量。他仿佛看到地心引力收势而去,连回声都没有留下,一切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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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严景仍然紧紧拽着他没有松开。右手纠结在他胸口,骨节泛白凸起,硌得他胸口生疼。舞台离地面有近四米的高度。严景救他一命。严景一直注意着他。他们挨得很近,严景身体的一部分还处在他制造的阴影里,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谁撞他的,必须道歉。”严景暴怒失控的声音在空旷的剧院大厅里奋力烧灼,噼啪作响,像一只受伤流血的动物的狂嚣。
剧院里陡然安静下来。非常静。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莫暄第一次见到严景像这样完全不加粉饰的表达情绪,且像这样阴鸷激烈得泛滥。他尝试让自己若无其事,“算了,严景。我没事了。”
“一个大男人别总跟个小媳妇似的缩在别人屁股后头。小心摔死你。”严景恶狠狠地松开手。
“那个。谢谢。”莫暄看着严景。胸口还有些发疼。
严景停顿了一下,有片刻迟疑,然后径自走到首席的位子坐下,没再搭理他。
大家各自不发一言,在强硬的沉默里各就各位。联排正式启动。乐队首席和大提琴首席的琴弦从联排一开始就明摆着和他们自己不相关,仿佛怎么样都可以,但其实怎么样都不在乐队的界限和范围内,完全将乐队视同陌路,浮在和声织体上的主题旋律也仿佛因为湿气而雾化,怎样也擦拭不干净。
这种把现实的真面影搬上舞台的做法,显然与指挥的意图相去甚远。他企图以严厉的命令发布者的身份强迫二者的琴音遁出自我世界,与乐队邂逅,结果亦只是获得了表面上的一种似是而非的浅显。《后宫诱逃》的第一次联排注定惨淡经营,草草了事。
指挥拂袖而去。从脸色便可看出,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喂,严景。”
严景没有回头,“你已经谢过我了。不用客气,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不会是因为我们的性取向不同就不愿跟我做朋友吧。”
严景终于转身面对他。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严景笑起来,“你还真是单纯无知,别人不过顺手帮了你一次就肯轻易与人交心。”
“呵呵。”莫暄干笑了两声。
“要不要一起去酒吧。”
“你真的参加了他们的爵士乐队。”
“只是无聊打发时间。”
“我以为你会把无聊的时间都用在练琴上。”
“你们不都认为我是天才吗。”
“天才也需要反复不断地练习。”莫暄的音量不自觉地放大了一倍。
严景一怔,带着意味深长的探究的目光又让他觉得老大的不自在。
“莫暄。”
“嗯。”
“算了,没什么。”
莫暄跟着严景来到酒吧。跟上次一样,酒吧里冷气十足,烟雾弥漫,寻欢的人群此起彼伏。很多人都在与严景打招呼,
“嗨,帅哥。今天特地来看你的表演。”
严景一边与人周旋,一边拉着他,把他推到吧台,替他要了一杯冰水。
莫暄倚着吧台看他们的表演。他的确并不喜欢爵士,他平时只听晚期浪漫主义时代出产的音乐。
表演进行了一半,他接到一个电话,是亚青组委会打来的。他在这通电话里被正式通知,将从即日起光荣调至大提琴副首席的位置,首席由简毅担任。
10
莫暄可以想像自己的样子,一定像极被当头挨了一个闷棍的人,除了自慰的懦弱,根本无力还击。撤换首席,对于专业演奏员来说,最大的侮辱莫过于它了。
电话里陈述的字句还停留在他脑际,可他的脑子对这些字句总也习惯不了。他不得不把它们拆解,再一个字一个字重新组装,希望将之复原后可以哄骗认知的欲望做出让步,从现实的领域中排除出去。
他悄悄退出来势汹涌的人群和热闹,随便地就坐在酒吧门外的阶梯上。呛人的汽车尾气和灰尘的味道在闷热的空气里交织成一块紧密的网。他就这么一直坐着,置身其中,浑身腻答答的。
“莫暄,你怎么坐在这里。严景在里面到处找你。”方君佑的声音从背后窜出来。
“严景呢。”莫暄突然发现自己是在等人。
严景已经站到他身前,蹲下来,伸手朝他额头敲了一记,“起来吧,少爷。我载你回家。”
酒吧的门被猛地推开,简毅冲出来拦住他们,“等等。”他别扭地支吾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莫暄笑,“呵,你应该也接到通知了。明天我会把四重奏的分谱拿给你。”
“什么意思。”方君佑迫不及待地插嘴。
严景微皱起眉头看着他。方君佑识趣噤声。
四个人站在街中间,场面庞大,仿佛纠党徜徉。半晌。简毅开了口,“我有自知之明,这个首席我当不了。明天我找组委会说清楚。先走了。”
简毅头也不回。方君佑拍拍莫暄肩膀,追过去。
“严景,明天一定帮我个忙。”
“你说。”
“帮我拦着简毅。他如果真去找组委会,一定被斥退。”
“莫暄。”
“你也千万别以慈悲为怀。”莫暄急急打断,“这只是一个同音异词的游戏而已,我不觉得多委屈。”
严景笑,“是。回家吧,少爷。”
莫暄在街边等严景取自行车。他听见耳畔有咚咚的声响,寻思揣测许久才明白那是自己的心跳声。原来他有成为有口皆碑的好演员的天赋,这天赋甚至超越了他在音乐方面的天赋,也算莫大幸事。他这样自欺着,乐此不疲。
大提琴首席撤换。一时之间,舞台上所有人精神抖擞,奋不顾身,拼全力施展十八般武艺,厮杀,挣扎,所向披靡。联排变得畅流无阻。指挥在纵观自己伟大的直觉能力立竿见影后,愈加正气凛然,将直觉智慧发挥到极点。内心梦境的情热尽在他的一切行动上。仿佛莫暄是提供乐队解决真髓这个问题的密钥,尤其是在这个与他的莫大才智有所不递的场合。
莫暄的中正的姿态,令撤换事件顺利过渡。到处尽是真知的贫乏,偏见的猖獗,一般生涯,并不足为怪。纷扰已与他无关,可见事在人为。
他与严景的作息时间不再相同,变得甚少有交集。他突然惨痛的发现他的那个冷冰冰的硬壳子早早便已歇业,弃置一旁,英雄无用武之地。现在反而凭空派生出一份不甘不愿的悬宕。竟措手不及。真窝囊。
11
“莫暄,简毅还没到吗。”
莫暄抬起头。方君佑隔着谱架站在他面前,姿势僵硬。
“哦,他从来不迟到的,应该马上会出现。”
“全乐队都在等你对音,你怎么跑到大提琴声部来了。”简毅懒散地背着大提琴,在莫暄旁边坐下,始终不看方君佑。
方君佑怔在原地,脸色精彩纷呈,完全不避耳目。“简毅,你这样算什么。”
简毅轻描淡写的从包里拿出大提琴慢腾腾做准备功夫,行为像一个击剑大师,有意撩拨对手的竞技冲动,以此魅惑对手。方君佑扑上前扯住简毅的衣领,把他揪起来。
莫暄起身想隔开他们,被简毅一把推开,脸上挂着一抹嘲弄的笑意,“你别管。”
“方君佑,学校里大家都这么玩,你这么当真做什么。”
方君佑怒张的拳头毫不